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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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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偷窥不了丛霁,停驻了脚步,苦思着要寻什么由子,方能名正言顺地请侍卫通报。
  他尚未想出由子,双足已将他带到了思政殿前。
  “温祈欲要面见圣上,烦请……”未及言罢,丛霁的嗓音忽而钻入了他耳中:“进来罢。”
  他即刻越过侍卫,推门而入,见得丛霁,恭声道:“温祈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丛霁正焦头烂额着,双目一触及温祈,心头竟再也容纳不下丁点儿政事。
  “朕……”他想与温祈说会儿话,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遂沉默不语。
  片晌后,他意识到自己可以问温祈的来意,故而发问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自是为了一解相思。
  温祈抿了抿唇瓣:“天寒地冻,陛下是否添了衣裳?”
  丛霁心生欢喜:温祈关心朕的冷暖,是否意味着温祈尚未将朕戒除?
  他答道:“朕添了衣裳,你莫要担心。”
  实际上,他忙于处理政事,无暇感受到寒冷。
  温祈抬起首来,直直地望向丛霁,又猛然垂下:“温祈告退。”
  丛霁猝不及防:“你这便要走了么?”
  “温祈告退。”温祈疾步出了思政殿,阖上殿门,落荒而逃。
  再与丛霁共处一室,他定会下贱地乞求丛霁临幸他,甚至会剥净自己的衣裳,不要脸面地勾引丛霁。


第68章
  丛霁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挽留温祈,心下苦笑,欲要目送温祈离去,视线却被阖上的殿门阻断了。
  温祈明显消瘦了,颧骨突出,腰肢清减,温祈依旧穿着他的常服,这常服曾按照温祈的尺寸改过,瞧来竟然肥大了许多。
  是由于自己的缘故罢?
  他舍不得教温祈难受,但除去让尚食局为温祈增加膳食的分量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内心烦躁,衣袂一拂,奏折悉数跌落于地。
  干脆不管不顾地临幸温祈罢?
  不可。
  决计不可。
  决计不可害了温祈。
  他叹了口气,低下身去,将奏折一本又一本地捡了起来,继续批阅。
  待他将奏折批阅罢,即刻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共同商讨对付周楚之法,及至亥时,一众心腹方才散去。
  从客观而言,南晋并非周楚的对手,集思广益亦想不出十全十美的计策。
  沐浴过后,他上了御榻,辗转反侧,半个时辰后,索性去了丹泉殿。
  以防被温祈发现,他放轻了脚步,隐藏了吐息。
  他顺利地进了丹泉殿,行至床榻前,凝视着躺于纱帐后的温祈。
  踟蹰须臾,他正欲掀开纱帐将温祈看得更仔细些,纱帐竟是被掀开了。
  掀开纱帐的手指尖圆润,肌肤白皙。
  手的主人突地坐起身来,继而望住了他,打趣道:“陛下此来,莫不是要趁温祈昏睡之际,轻薄于温祈罢?”
  未待他作答,他又听得温祈喃喃自语地道:“我怕是睡糊涂了,满口胡言乱语,陛下怎会屈尊轻薄于我?陛下莫怪,实乃我自作多情。”
  温祈自言是睡糊涂了,可他却无法从温祈面上窥见一丝睡着过的痕迹。
  细细一看,温祈眼下尽是青黑,分明久未好眠了。
  他欲要反驳温祈,进而坦白心迹,让温祈知晓其并非自作多情,可是……
  丛霁心疼万分:“温祈,你何苦……”
  温祈笑吟吟地道:“何苦?何苦心悦于你么?”
  “朕……”丛霁语塞。
  温祈突然面色一沉:“陛下此来所为何事?”
  温祈所言与自己白日对温祈所言一般,温祈应当是记恨自己,才故意为之。
  丛霁苦思冥想着,半晌,才回道:“快要过年了,你可愿与朕一同守岁?鲛人过年有何习俗?”
  温祈不冷不热地道:“陛下若命温祈与陛下一同守岁,温祈自然拒绝不了;陛下若要征询温祈的意见,温祈不愿与陛下一同守岁。鲛人并非凡人,从不过年,亦不守岁。”
  话一出口,他当即后悔了,他想与丛霁一同守岁,可他不能放任自己与丛霁亲近。
  眼下他尚且消灭不了自己对于丛霁的相思,但时日一长,他定能忘记丛霁。
  丛霁闻言,上扬的唇角无比僵硬,维持着笑容道:“你既然不愿意便罢了。”
  温祈恭声道:“多谢陛下。”
  丛霁明白自己该当离开了,不能再打扰温祈,然而,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只想寸步不离地守着温祈。
  快要过年了,元宵一过,春闱便近了,春闱一过,温祈便要搬出宫去了,下回再见温祈,应是在殿试。
  只要温祈发挥稳定,十之八/九能位列一甲,他会将温祈送入翰林院为官。
  按祖制,九品及其以上的京官须得上早朝,是以,他日后可在早朝上见到温祈。
  他收起思绪,对温祈道:“露珠儿的容貌已大致恢复了,明年应能恢复如初。”
  温祈昨日曾去探望过丛露,当然知晓丛露的容貌恢复得如何了。
  他佯作不知,惊喜地道:“恭喜公主。”
  “据夙州知州所报,夙州近期有鲛人为患,且已害死九人,兴许能从那些鲛人口中,得到渺渺的下落,朕已着夙州知州去办了,你且放心,若有任何进展,朕定会立刻告知于你。”丛霁一眼便看出温祈是在配合自己做戏,并不戳穿。
  他清楚自己不应再给予温祈希望,免得温祈失望,可他实在是想与温祈再多说些话。
  “那便劳烦陛下费心了。”人间茫茫,要寻一尾鲛人谈何容易,温祈已被多次的失望磨平了信心。
  话音落地,一人一鲛陷入了沉默当中。
  丛霁又道:“方韵并非死于谋杀,而是自溺,沈爱卿找到了一名目睹其自溺的侍女。”
  温祈问道:“是为了保护雪鹃么?”
  丛霁答道:“应当是罢。”
  一人一鲛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
  丛霁搜肠刮肚,良久,启唇道:“思政殿外的那丛腊梅开了。”
  温祈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
  丛霁告诉自己不该赖着不走,他已与温祈说了不少话,理当知足了,他的双足却是不听使唤。
  “你太瘦了些,多加保重……”他本要向温祈告别,然而,双唇竟是挣脱了他的控制,“温祈,今夜朕可否宿于这丹泉殿?”
  温祈怔了怔,原就是丛霁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留他在丹泉殿形单影只,丛霁为何用近乎于低声下气的姿态哀求于他?
  丛霁贵为天子,俯瞰举国众生,何必低声下气?
  丛霁难不成心……
  他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判断,丛霁曾亲口道他那处不及女子,丛霁怎会心悦于他?
  情感命令他应允丛霁,理智却命令他拒绝丛霁。
  双方交锋后,由情感占据了上风。
  他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要宿于丹泉殿,温祈自是欢迎之至。”
  温祈显然不愿自己宿于丹泉殿,丛霁假装并未领会温祈的言下之意,上了床榻。
  温祈见状,正思忖着自己是否要睡于软榻之上,竟闻得丛霁道:“更深露重,上来歇息罢。”
  他只得走近床榻,越过丛霁,躺下身去。
  他的发丝并未束起,不慎擦过丛霁的脖颈,牵扯出了无尽的麻痒。
  丛霁定了定神,一弹指,将灭未灭的烛火彻底地熄灭了。
  温祁正瞧着床顶,丛霁温柔的嗓音宛若潺潺溪水,漫入了他耳中:“你消瘦了,应该多吃些。”
  他并未刻意让自己少吃些,他只不过是食不下咽而已。
  “温祁记下了。”他急欲牵住丛霁的双手,扑入丛霁的怀抱,拥紧丛霁的腰身,亲吻丛霁的唇瓣,为丛霁礼尚往来,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得。
  他惟一所能做的便是阖上双目,强迫自己入眠。
  他原以为有丛霁在,他恐会彻夜难眠,岂料,倏忽之间,便睡了过去。
  定然不是丛霁之故,而是他久未好眠之故。
  丛霁听着温祁均匀的吐息声,趁机亲了亲温祁的额头:“亲亲便不许再消瘦下去了。”
  紧接着,他又亲了亲温祈的额头:“亲亲便不许再失眠了。”


第69章
  话音落地,温祈居然钻入了他怀中,避开心口,枕于他的肩窝上。
  温祈显然是无意识的行为,却教他意乱情迷,他聆听着温祈的心跳声,继而啄吻着温祈的发丝,声若蚊呐地道:“温祈,朕心悦于你。”
  须臾,他的心跳声已与温祈的心跳声混于一处,难解难分。
  他亦久未好眠,却舍不得睡去。
  他贪婪地凝视着温祈,满身悸动。
  突然间,温祈动了动,使得他心虚地阖上了双目假寐。
  下一息,他的唇瓣被某种柔软的物什蹭到了。
  他情不自禁地睁开双目,掐住温祈的下颌,覆下唇去。
  久违的接吻甚是销魂蚀骨,蛊惑着他,令他不愿放过温祈。
  温祈阖着双目,乖巧地任由他亲吻,似乎并未清醒。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温祈。
  他心悦于温祈,当然欲要对温祈做尽人世间的亲密事,可惜,他做不得。
  他又吻了吻温祈的眉心,愧疚地道:“被你料中了,朕此来确是为了趁你昏睡之际,轻薄于你,朕不但是杀人如麻的暴君,亦是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次日,待温祈转醒,丛霁已不在了,该当去上早朝了罢?
  温祈坐起身来,双手抱膝,下颌抵于膝盖上,发着怔。
  他的衣襟敞着,左肩暴露无遗,但他并未在意。
  许是由于丛霁夜宿于丹泉殿之故,他昨夜发了个梦。
  梦中,他与丛霁两情相悦,丛霁力排众议,将他封作皇后。
  婚后,一人一鲛感情笃定,蜜里调油。
  丛霁一如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寸步不离地陪伴于他。
  他几乎日日都要承受雨露,鲜有衣衫齐整的时候。
  半年过去,他忽觉食欲不振,且时常呕吐,经太医诊脉后,他方才知晓自己已怀有三月的身孕。
  梦中的他并未对此感到奇怪。
  又七月,临产前,他维持不住双足,变回鲛尾,整副身体浸入海水之中,受尽苦楚,顺利地产下了一名男婴。
  丛霁欣喜若狂,当即将男婴封作太子。
  丛霁对他宠爱更甚,为他遣散三宫六院,为他不再选秀。
  他规劝丛霁弃恶从善,多年后,南晋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这梦荒唐却甜蜜,与现实截然不同。
  他若是能生活于梦中该有多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腹理所当然地平坦着。
  他并非雌性鲛人,无法孕育子嗣,更何况他从未与丛霁有过床笫之欢。
  “陛下当真是害我不浅,若非陛下,我怎会梦到自己怀孕产子?”他喃喃自语着,陡然间,脑中窜出了一个念头:我是被母亲掐死后,才穿入话本当中的,我倘使自尽,是否能穿入梦中?
  他被这个念头驱使着下了床榻,四处搜寻着可用于自尽的凶器。
  然而,这丹泉殿内并无合适的凶器。
  他潜入池中,取出他原本打算割断丛霁喉咙的碎片,欲要割断自己的喉咙。
  锋利的碎片一分一分地附上了他的喉咙,他只需一用力,便能摆脱无望的爱恋。
  这一刻,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要丛霁不许自残的自己。
  他手一松,碎片下沉,伏于池底,而他自己则上了岸去。
  不能自尽,性命可贵,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尽,他怎能因为求而不得自尽?他怎能因为区区丛霁自尽?
  所谓的穿入梦中,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
  他怎能因为妄想自尽?
  且即使他当真能穿入梦中,梦中一切皆是虚假,有何意义?
  他素来乐天,该当振作起来,寻回本我。
  思及此,他起身洗漱,去了崇文馆,听着先生的讲解,告诫自己不准再走神。
  春闱将至,近日他的功课落下太多,莫要说是会元了,恐怕连殿试都进不了,他必须迎头赶上。
  腊月二十八,新年渐近,崇文馆的先生俱已休假了,他只能在丹泉殿内自习。
  丛霁偶尔会来丹泉殿,不曾久留,更不曾再夜宿于丹泉殿,他不知丛霁今日来或者不来。
  他已不再盼望丛霁的到来,而是专心于功课。
  纵然他与丛霁的约定已作废了,丛霁选秀与否已同他毫无关系,他亦希望自己能摘取会元,进而在朝堂上有所建树。
  他改变不了丛霁,丛霁不听规劝,执意要做暴君,但他可立志做造福百姓的清官,尽量在丛霁手下护住一方平安。
  腊月三十,除夕当日,丛霁明明曾说过要与他一同守岁,却迟迟未现身。
  对了,他险些忘记自己拒绝了丛霁,丛霁不会过来与他一同守岁了。
  外头似乎正热闹着,宫中现下应当在举办除夕宴罢?
  但这热闹与他何干?
  他饮着内侍方才送来的西施鱼肚羹,味如嚼蜡,饮了几口,便将调羹放下了。
  接着,他望向热闹传来之处,虔诚地道:“明日便是新年,愿渺渺安然无恙,愿公主早日恢复容貌,愿所有悬案水落石出,愿百姓安居乐业,愿朝堂上下廉洁奉公,愿陛下寿若日月,愿陛下痛改前非,成为明君,开启太平盛世,愿我能当上陛下的左膀右臂,为陛下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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