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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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猝然想起温祈繁衍期期间所言:
“我若是当真不逊色于任何人,陛下何不如将我收作娈宠,日夜陪伴陛下?”
“可我现下不想成为一代名臣,我只想与陛下长相厮守。”
“我渴望被陛下临幸,被拒绝后,还一次一次不知廉耻地向陛下乞求,这便是生性下贱。”
“我不过是被自己的身体恶心得吐了而已。”
“陛下,我与南风馆的小倌有何区别?自然有区别,他们是为了生计,而我是自甘堕落。陛下不若将我送去南风馆罢,想必那里才是我该待之处,我定能如鱼得水。”
……
联系“生性淫/荡”四字,他脑中窜出了一个可怖的想法:温祈不会是去了南风馆罢?
温祈消瘦得那样厉害,内心必然深受煎熬,倘使一时想不开……
不,不会的,温祈定不会自甘堕落。
他又想起章太医曾向他禀报过一事:床榻倒塌那日,温祈曾问过章太医可有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可有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要如何做才能独自渡过繁衍期。
显然,温祈极是厌恶繁衍期,且认定他从始至终都是被强迫的。
他思量再三,终是有了决断——他要寻回温祈,向温祈表白心迹,坦诚自己身中剧毒,每月十五皆会为嗜血之欲所控一事,再由温祈决定是否愿意与他在一处,是否愿意当他的皇后。
温祈假若答应当他的皇后,他会赋予温祈与他同等的权力,他会拼命地对抗嗜血之欲,他会努力地成为一代明君,他不会再有自行了断的念头,他会与温祈白首偕老。
至于子嗣并不紧要,他可将皇位传予丛露,假若丛露有足够的能力,他亦可将皇位传予丛霰,假若丛霰当真如其所表现的一般良善,他还可从宗亲中过继出色的幼子,养于膝下,好生教导。
他站起身来,正欲亲自去寻温祈,却见章太医匆匆而至。
章太医喘着粗气道:“微臣听闻温大人失踪了,许有一事与温大人失踪有关。”
丛霁示意章太医直言,章太医居然道:“温大人……温大人他怀了双胎!”
怀了双胎?
丛霁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道:“朕可是听岔了?亦或是章爱卿说岔了?”
章太医言之凿凿地道:“四月中旬,微臣为温大人请脉,从温大人的脉象中诊出了喜脉,但因温大人乃是雄鲛,微臣不敢妄下定论。随着胎儿月份渐大,喜脉愈发明显,微臣认定温大人怀上了身孕。微臣向温大人确认过陛下有一回并未用羊肠,且温大人承认自己有呕吐、易倦、嗜睡等症状。”
丛霁已相信了:“温祈消瘦得那样厉害,便是怀上了身孕之故?”
章太医答道:“温大人郁结于心,加之怀上了身孕,才会消瘦得那样厉害。温大人若不能快些将身体养好,恐怕保不住一双胎儿,纵使保住了一双胎儿,亦极有可能难产而亡,一尸三命。”
这一席话字字扎耳,丛霁愠怒道:“你为何不早些将温祈怀有双胎一事禀报于朕?”
章太医跪倒于地,解释道:“温大人不知陛下会如何想,要微臣暂且替他隐瞒,待他做好准备,自会禀报于陛下。”
温祈必定认为他不想要其腹中的双胎,而其之所以突然离开,最为重要的原因并非被他伤透了心,而是为了保住双胎。
是他的所作所为教温祈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全数是他的过错。
“章爱卿且退下罢。”丛霁叹了口气,紧接着,出了宫去,亲自搜寻温祈。
此时,温祈正指着渺渺的双足,疑惑地道:“你尚未成年,为何能化出双足?”
渺渺应声回忆起了旧事,咬牙切齿地道:“三十年前,哥哥逃脱后,戚永善再也无法贩卖哥哥所产的鲛珠,而我所产的鲛珠品相不佳,不值钱,戚永善想不出赚取银两的法子,遂打算将我卖入花楼,老鸨嫌弃我这鲛尾不便接客,让戚永善将我带回去。
“戚永善带着我回到戚家后,即刻从庖厨操起一把庖刀,生生地劈开了我的鲛尾,我受不住疼痛,昏死了过去,我以为我将要丧命了,未想到,我竟然醒了过来,且鲛尾已变作了如凡人一般的双足。我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于花楼,细听周遭尽是恶心的交/媾声。
“我急欲逃出去,然而,双足却毫无力气,我只得佯作昏迷,养足了气力,趁着一日花楼重选花魁,恩客蜂拥而至,才侥幸逃了出去。
温祈一把拥住了渺渺,歉疚地道:“对不住,哥哥不该丢下你。”
渺渺摇首道:“我知晓哥哥并未丢下我,哥哥逃出去后,还冒着风险回戚家寻我,且那时候若不是哥哥一直护着我,我早就被戚永善打死了。”
温祈松开渺渺,揉了揉渺渺细软的发丝:“睡罢,明日我们便出城去。”
渺渺凝视着温祈道:“哥哥当真舍得下那暴君?”
自己怀有身孕一事迟早会暴露,索性向渺渺坦白罢。
温祈打定了主意,迎上渺渺的视线,与此同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渺渺,我有身孕了,且是双胎,乃是陛下的骨血,但陛下厌弃我,定不会要半人半鲛的子嗣,故而,我必须舍得下陛下。”
“那暴君既然愿意与哥哥云雨,或许并未厌弃哥哥,或许会接受哥哥与他的骨血。”渺渺提议道,“哥哥何不如将此事告诉那暴君?那暴君如果真的不要孩子,我们再离开罢。”
温祁羞于启齿,阖了阖眼,良久才道:“陛下并不愿意与我云雨,我于繁衍期初日强迫了陛下,才会怀上身孕,那之前,我曾多次求陛下临幸我,均被陛下拒绝了。”
他惨然一笑:“渺渺,我心悦于陛下,心悦得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廉耻。”
“我从未心悦过任何人,可能心悦一人,便会如哥哥一般罢?”渺渺不知该如何安慰,提心吊胆地暗道:哥哥乃是雄鲛,按理是无法怀上身孕的,但哥哥却怀上了身孕,鲛人繁衍子嗣原就艰难,常有成婚多年,却无一儿半女的夫妇,即使雌鲛怀上了身孕,也多是单胎,鲜有双胎,待哥哥的肚子再大些,哥哥必然更为辛苦,生产那日……
她不敢再想,抬手覆上温祈的肚子:“我会当一个好姑姑的。”
温祈耳侧倏然响起了章太医昨日所言:“温大人,你若想保住腹中双胎,须得尽快将身体养好,否则你就算并未小产,亦可能产下死胎,甚至可能难产而亡,一尸三命。”
他希望自己能顺利地生产,并亲手将孩子们抚养长大,如若不能,他希望孩子们能平安降生,至于他自己,不及孩子们紧要。
可他如若身死,孩子们便只能付托于渺渺了。
他覆上了渺渺的手背,轻声细语地道:“这是你们的姑姑渺渺,你们以后要听姑姑的话。”
“哥哥……”渺渺赶忙道,“你们亦要听爹爹的话。”
温祈望住了渺渺:“渺渺,我会努力地活下来。”
话音尚未落地,他神情坚毅,改口道:“我定能活下来。”
渺渺颔首道:“哥哥定能活下来。”
次日一早,渺渺欲要去集市买些吃食,再买些衣物为温祈乔装打扮,却发现京城处处戒备森严,且有侍卫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温祈,不得不立刻回了自己与温祈藏身的宅院。
温祈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发怔,听得足音,抬起首来,见渺渺面色紧张,亦紧张了起来:“出何事了?”
“那暴君正着人搜查哥哥。”渺渺苦恼地道,“我们恐怕出不了京城。”
温祈苦思一番:“走水路罢。”
“京城内的河道无法通往京城外,走不得水路。”渺渺沉吟着道,“哥哥莫非想游出京城去?”
“陛下应当已知晓我怀有身孕之事了,因而,他不会料到我决定这么做。”温祈不容反驳地道,“再无旁的法子了,便这么定下了。”
“可是哥哥……”渺渺试图阻止,却闻得温祈道:“无妨,我与孩子们定会平安无事。”
她去寻了些吃食来,待温祈吃罢后,劝道:“许有旁的法子,哥哥毋庸着急,京城太大,一时半刻侍卫找不到此处。”
“陛下素来周全,他既要寻我,定已命人守住了各处要道。”温祈不敢想象丛霁得知他怀有身孕时的反应,更不敢揣测丛霁寻他的目的。
他已失望过太多回了,从中学到的教训便是不可给予自己丁点儿希冀。
待夜幕降下后,他与渺渺依次跃入一口水井,顺着水流,出了京城。
明月皎皎,繁星点点,他上了岸,浑身湿透,回首遥望着九阙,心道:陛下,永别了。
第84章
鲛人并不惧寒,被夜风一吹,他竟觉得寒气入骨,难受至极。
现下分明已是芒种,再过几日便是小暑。
他侧过首去,对渺渺道:“走罢。”
渺渺忧心忡忡地瞧着温祈的肚子:“哥哥,你无事罢?”
温祈过于消瘦,且潮湿的衣料子正紧紧地黏于肚子之上,将这肚子略微的凸起暴露无遗。
“我无事。”温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孩子们也无事。”
然而,下一瞬,呕意突地逼到了喉间,使得他忍不住吐了出来,背脊被迫弯曲,一双蝴蝶骨高高隆起,支起衣衫,显得这衣衫宽大无比。
渺渺抬起手来,轻拍着温祈的背脊,默然不言。
温祈吐了干净,面色惨白,却朝着渺渺笑道:“你毋庸担心我。”
“哥哥……”渺渺叹息一声,“哥哥,进京前,我已安排好了藏身之所,须得向西五里,哥哥,你可走得动?”
温祈体力不济,逞强地道:“自然走得动。”
渺渺心下了然,扶住了温祈。
兄妹俩一步一步地向西而去,一步一步地远离了京城。
道路崎岖,约莫半个时辰后,兄妹俩方才抵达藏身之所。
此处乃是一户农家小院,渺渺不及推门,门已从里头打开了。
一雄鲛探出首来,笑了笑,让出路来,待兄妹俩进来后,便又将门紧紧阖上了。
这农家小院有些破败,但收拾得很是整洁,房间更是一尘不染。
雄鲛瞧了瞧渺渺,又瞧了瞧温祈,最末,定于渺渺面上,问道:“这便是三元及第,被那暴君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的雄鲛,你的哥哥温祈么?”
渺渺颔了颔首,继而朝雄鲛道:“云沁,劳你去煮些水来供哥哥沐浴,再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雄鲛——云沁当即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已将浴桶注满了水。
渺渺将温祈扶到浴桶边,放心不下,要求道:“我帮哥哥沐浴可好?”
温祈明白渺渺是出于好意,且自己这副身体与渺渺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在身体不便之时,由渺渺帮他沐浴并无不可,但他仍是摇了摇首:“不必了。”
渺渺又问道:“那我让云沁帮哥哥沐浴可好?”
“不必了。”温祈并不习惯在旁人面前不着一缕,先前,丛霁指派了不少内侍供他差遣,他亦不曾命内侍为他沐浴。
自他化出双足后,仅丛霁一人见过他不着一缕的模样。
“哥哥自己小心些,若有不妥,唤我便是。”渺渺出了门去,又央一旁的云沁去请大夫。
哥哥的下裳并未染血,一双胎儿应当无恙,但哥哥的身体委实太差了。
温祈褪下已半干的衣衫,跨入了浴水之中,微热的浴水教他舒服了些。
他摩挲着自己的肚子,歉然地道:“对不住,爹爹让你们受罪了。”
今日已是五月初九,再过八日,他与丛霁的孩子们便要满三个月了。
他须得多用些膳食,将身体养好,才能将孩子们平安地带到这人世间。
上一世,他便是因为母亲受惊早产,以致于先天不足,才会不良于行,他决不能让孩子们受他曾受过的苦。
母亲……
母亲倘若知晓他身怀六甲会作何感想?
母亲的遗愿是希望他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能建功立业,子孙满堂。
这副身体较他上一世的身体强健许多,他若是不辞官,许能建功立业,至于子孙满堂,他已有两个孩子了,待孩子长大成人,遇见心悦之人,他便能子孙满堂。
他勉强算是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沐浴罢,他用双手撑着浴桶边缘,艰难地站起身来。
他今日消耗了太多的气力,已然精疲力竭。
头脑愈发昏沉,眼帘更是重若千钧,他几乎将要睡过去了,又因身体绵软,力不能支,他尚未站稳,却已跌倒了。
所幸他并未跌倒于地上,而是跌倒于浴桶里头,才未酿成大祸。
大片的水花纷纷溅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哥哥,出何事了?”若非渺渺的声音响起,他恐怕真要睡过去了。
“我无事,并未受伤。”为了不让渺渺担心,他努力地打起了精神。
而后,他出了浴桶,将身体擦干,接着,穿上了云沁准备好的衣衫,再接着,打开门,对渺渺笑道:“我当真无事。”
他被渺渺扶上了床榻,苦笑道:“我这个当哥哥的,总是让你这个当妹妹的操心,对不住。”
“无妨,谁教你是我哥哥。”渺渺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未多久,云沁带着一大夫来了,大夫亦是鲛人。
大夫为温祈诊过脉后,叹了口气:“逆天受孕,要平安生产怕是不易。”
温祈有气无力地道:“大夫,我要如何做方能平安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