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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 番外篇——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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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力所能及之事仅是将身体养好,至于是否能平安生产,便要看天意了。”大夫怜悯地道,“雄鲛产子前所未闻,你的夫君人在何处?教他做好为你收尸的准备罢。”
  渺渺登时暴起,一把揪住了大夫的衣襟,凶狠地道:“你何故胡言乱语?”
  大夫从容不迫地道:“老夫并未胡言乱语。”
  温祈对于大夫所言并不意外,柔声道:“渺渺,将大夫松开罢。”
  渺渺气不过,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听话地将大夫松开了。
  大夫抚平自己的衣襟,对温祈道:“老夫这便去煎安胎药。”
  “多谢大夫。”温祈躺下身来,望着大夫的背影,于心中回道:我并无夫君。
  他又向渺渺望去,倘使他当真难产而亡,便只能劳烦渺渺为他收尸了。
  渺渺愤愤地道:“那江湖郎中满口胡言,哥哥勿要信他。”
  温祈违心地道:“我自然不信他。”
  “那便好。”渺渺于床榻边坐下,低声道,“哥哥你快些歇息罢,待安胎药煎好了,我再唤醒你。”
  “嗯。”温祈阖上了双目。
  须臾,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与母亲相对而坐,他告诉母亲自己已有心悦之人,并且怀上了身孕,母亲吃了一惊,久久不言,满目心疼。
  不知多久后,他被渺渺唤醒了,混混沌沌地饮下一碗安胎药后,即刻睡了过去。
  睡醒后,他想起一事,那日,他对丛霁动了情,生怕被丛霁发现,谎称自己发热了,杨太医为他煎了退热汤,他饮下后,丛霁亲手喂他吃蜜饯解苦。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见到丛霁,丛霁更不会再亲手喂他吃蜜饯解苦。
  上一世,他饮了太多的汤药,早已不怕苦了,因丛霁的缘故,他竟变得怕苦了。
  一日三碗安胎药,时日一长,他又变得不怕苦了。
  一月过去,他努力将自己养胖了些,他的肚子已鼓起来了。
  趁着外头风和日丽,他下了床榻,欲要舒展筋骨,尚未走出房间,竟然听得渺渺苦恼地道:“云沁,我该不该告诉哥哥?”
  他又听得云沁道:“你告诉他作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难不成是丛霁出事了?
  由于走得太急,他足下不慎一趔趄,幸而及时扶住了桌案,才未跌倒于地。
  他缓了口气,到了渺渺面前,质问道:“渺渺,你有何事隐瞒于我?”
  渺渺愕然地道:“哥哥,你不是睡着了么?”
  温祈厉声道:“渺渺,告诉我你有何事隐瞒于我?”
  哥哥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渺渺满腹委屈,瘪了瘪嘴,坦白道:“近一月,周楚势如破竹,连取南晋一十一座城池,那暴君为了挽回颓势,提振军心,已于昨日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纵然丛霁武艺高强,但刀剑无眼……
  温祈不敢再想,喃喃自语地道:“陛下定能凯旋。”
  陛下若不能凯旋,照陛下的性子定不愿败走,孩子们许要失去父皇了……
  渺渺凝视着面色煞白的温祈,担忧地道:“哥哥,你还好么?”
  “抱歉,哥哥不该凶你。”温祈揉着渺渺的发丝道,“哥哥很好。”
  次日,他一转醒,便问渺渺:“可有任何关于陛下的音信?”
  “那暴君前日方才启程,要赶到战场至少得七日。”渺渺宽慰道,“那暴君必不会以身犯险,大抵是坐镇后方,指挥三军,哥哥勿要害怕。”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温祈垂下双目,望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们放心罢,你们的父皇定会平安归来。”
  事与愿违,半月后,他竟是得到了丛霁心口中箭,性命垂危的噩耗。
  当时,他堪堪从摊主手中接过一只热气腾腾的虾饼,指尖滚烫,差点将虾饼扔了。
  丛霁不会再为他将虾饼吹凉,他只能自己将虾饼吹凉。
  而渺渺正在为温祁腹中的双胎挑选衣料子,忽闻噩耗,她慌忙从绸缎铺子冲了出来。
  温祈猝然被渺渺扶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摇摇欲坠,且自己手中已然空无一物,他尚未入口的虾饼不知所踪。
  他怔了怔,随即扬起唇角,粲然一笑:“陛下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渺渺扫了一眼沾满了尘埃,摔得不成样子的虾饼,附和道:“哥哥所言极是。”


第85章
  五月初八,由于温祈不见踪影,丛霁连双目都未阖过,一直在宫外找寻温祈,时至破晓,他方才返回宫中,沐浴更衣。
  这一整夜,他统共搜查了一百二十一户人家,然而,全无温祈的踪迹。
  所有百姓见得他俱是双股战战,生怕行差踏错,被他凌迟处死。
  他之所作所为使得百姓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进一步坐实了他暴君的恶名。
  他顾不上这许多,一心只想寻到温祈。
  又三日,五月十一,他依然未能寻到温祈。
  京城各大要道已然被封死,每一户人家皆已被搜查过,连无人居住的宅院都未放过。
  温祈好似凭空消失了。
  究竟是温祈的藏身之所过于隐秘,亦或是温祈早已出京城了?
  以防万一,他命侍卫再度逐门逐户搜了一遍,甚至还在京城内处处张贴告示,重金悬赏温祈。
  又两日,五月十三,侍卫几乎已将京城掘地三尺,却并未找到半点有关温祁的蛛丝马迹。
  丛霁不得不怀疑温祈已从水道游出京城,可温祈因身怀有孕,且过于消瘦,以致于身体孱弱,水道又长,温祈如何能支撑得住?
  纵然温祈顺利地出了京城,但温祈乃是鲛人,甚是扎眼,极易被当作奇珍异玩,该当如何谋生?
  难不成有人接应温祈?
  难不成温祈已落入恶徒之手?
  若是前者,温祈目前必定安然无恙,待生产那日,温祈会如何?若是后者,温祈怕是……
  他心急如焚,日日惦念着温祈,素日除了上早朝,处理政务,便是出宫去寻温祈。
  温祈失踪整整五日,他整整五日未眠,双目熬出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犹如以食人为生的怪物。
  他变得暴躁且易怒,京城内风声鹤唳,朝堂上人人自危,唯恐一时不慎惹祸上身。
  唯独身处于丹泉殿之时,他会变得沉默且忧伤。
  温祈分明已经离开丹泉殿了,有时候,他却认为温祈从未离开过,还会温柔地将自己所想说与温祈听:“温祈,朕钦点你为状元,并非徇私,而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你之文章胜过榜眼与探花。”
  “温祈,朕为你断了袖,朕心悦于你。”
  “温祈,朕骗了你,朕其实并无三千后宫。”
  “温祈,除你之外,朕未曾与人云雨过。”
  “温祈,朕从未嫌弃过你,更从未觉得你的身体很是恶心。”
  “温祈,你那处销魂蚀骨,朕是为了斩断你对朕的心思,才会道你那处不及女子。”
  “温祈,朕不准你诋毁自己生性淫/荡。”
  “温祈,朕身中奇毒,许会杀尽天下人。”
  “温祈,朕先前决定自行了断,但朕改变主意了,朕要与你,与孩子们一道活下去。”
  “温祈,你嫁予朕作皇后可好?”
  “温祈,你喜欢怎样的喜服?”
  ……
  任凭他讲得如何动听,温祈皆充耳不闻,将他视作无物。
  温祈不是在念书,便是在习字,从不理会他。
  由于他日日如此,宫中谣传他已得了失心疯。
  五月十五,子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之欲,直奔天牢,将其中三十六名死囚杀了干净。
  其后,他躺于尸体之间,终是倦极而眠。
  待他转醒,他逡巡着周遭横陈的尸体,满心后悔。
  定是因为他杀人如麻,温祈才会离开他的。
  他该应当如温祈所愿,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
  对了,到了该上早朝的时辰了,作为明君,他决不能误了早朝。
  故而,他疾步出了天牢,往金銮殿去。
  途中所见的宫人无一不是跪倒于地,瑟瑟发抖。
  这是何故?
  他进得金銮殿,诸臣亦是纷纷跪拜,面色惊恐。
  这到底是何故?
  他踏上玉阶,俯视诸臣。
  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竟忘记将一身的血衣换下了。
  这些人未免太不经吓了罢?
  他既已决定要为温祈做明君,断不会胡乱杀人。
  “众卿平身。”他坐于御座之上,却见诸臣无一人胆敢起身。
  他复又道:“众卿平身。”
  然而,仅有大理寺卿沈欣怿站起身来。
  他心生不满,点名道:“御史大夫陈爱卿,平身罢。”
  御史大夫陈大人惊恐地站起身来。
  他又点名道:“礼部侍郎凌爱卿,平身罢。”
  而后,他慢条斯理地将诸臣一一点了一番,又含笑道:“你们可有本要奏?”
  诸臣噤若寒蝉,胆子小些的,竟是失禁了。
  金銮殿内,腥臭四散。
  他的视线扫过诸臣,最末,定于失禁的新任翰林院编纂面上,此人便是这一届的榜眼。
  这榜眼果然无法与温祈相较。
  温祈……
  温祈……
  思及温祈,他的心脏无比柔软,但陡然腾起的嗜血之欲却将他的心脏变得无比坚硬。
  杀人又如何?
  他乃是这南晋的一国之君,将这南晋的生灵全数杀了又何妨?
  温祈……
  他要为温祈成为明君,他不可令温祈失望。
  只要他能成为明君,温祈或许会回心转意。
  他拼命压抑着嗜血之欲,可惜,理智终究落了下风。
  倏然间,他心生一计,左掌当即覆于右臂之上,一用力,这右臂便脱臼了。
  他并非左撇子,惯用右臂,右臂无用,自然大大减少了杀人的可能。
  “退朝罢。”他出了金銮殿,使轻功直抵丹泉殿,继而将自己一人锁于丹泉殿内。
  温祈的气息已渐渐消失了,再过些时日,定会消失殆尽。
  他上了床榻,又恐血衣脏了床榻,遂将血衣剥下,赤身裸/体地躺下了。
  他已有两月余不曾躺于这床榻之上了,而温祈已有七日不曾躺于这床榻之上了。
  温祈……
  他若能寻到温祈该有多好?
  但温祈恐怕不会愿意同他回宫罢?毕竟他已伤透了温祈的心,毕竟他无一处值得温祈倾心。
  他更是足踏尸山血海的暴君,温祈怎会愿意同他回宫?
  “温祈,朕很是想念你。”他堪堪吐出这句话,嗜血之欲愈发强烈了。
  他的右臂正耷拉着,于是他用左手抓破了自己的心口,与那时抵挡发情热的温祈一般。
  少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曾承诺过温祈不再自残。
  是以,他强忍着不再自残。
  温祈常言他喜食言而肥,这一回,他定不能食言而肥。
  他若能不再自残,温祈是否会回到他身边?
  从天明至黄昏,从黄昏至深夜,他终是熬过去了。
  五月十六,他坐于暗处,遥望着窗外的圆月,哽咽着道:“朕并未再自残,温祈,你回来可好?”
  温祈当然不会答应他。
  温祈现下如何了?
  身体可还好?
  他焦心地急召章太医,盯着章太医问道:“温祈倘使从水道游出京城会如何?”
  丹泉殿内一片昏暗,章太医手持烛台,烛光一照,竟见四面墙上布满了抓痕,左右的物什亦无一完好。
  再看今上,左手指尖尽数破开,淌血不止,而右臂正耷拉着,显然不是脱臼,便是骨折了。
  他自然与其他人一般惧怕今上,定了定神,佯作镇定地禀报道:“恐会体力不支,所幸温大人并非凡人,不会溺死,但若是因此动了胎气……”
  丛霁急声道:“动了胎气会如何?”
  紧接着,他听得章太医答道:“可能会小产。”
  他向章太医确定道:“小产可会要了温祁的性命?”
  章太医摇首道:“小产应当不会要了温大人的性命。”
  丛霁霎时松了口气,他自然心疼自己与温祁的骨肉,但于他而言,温祁本身更为紧要。
  且温祁难产的概率极高,小产反而是一件幸事。
  章太医见丛霁面露微笑,趁机道:“容微臣为陛下包扎。”
  丛霁这才发现自己左手五指正淌着血,怪不得他鼻尖尽是血腥味。
  章太医为丛霁包扎完毕后,又细细地看过丛霁的右臂,确定这右臂仅是脱臼,他便利落地将这右臂复位了。
  丛霁瞧着左手指尖,喃喃自语地道:“温祁,对不住,朕又食言而肥了。”
  五月十二至五月二十六,周楚势如破竹,连取南晋十一座城池。
  六月初一,丛霁收到了这一噩讯。
  六月初四,丛露前来探望丛霁,见得面色颓败的丛霁,她叹息着道:“哥哥,你与嫂嫂分明两情相悦,何以至此?”
  丛霁正凝望着幻觉中的温祁,乍然被丛露打断,不悦地蹙眉道:“勿要打扰朕与温祁独处。”
  丛露劝道:“哥哥,嫂嫂走了,你该去将嫂嫂找回来,而不是胡思乱想。”
  “朕并未胡思乱想,温祁就在那里。”丛霁指了指不远处温祁常坐的圈椅。
  “嫂嫂不在那里。”丛露忧心忡忡地道,“嫂嫂当真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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