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暴君的滚滚爱宠——by椰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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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尽管他们非常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打算站出来为一个互不相干的人澄清,有些事情,并没有明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两人明显是有私人恩怨。
如果得罪了城防军总长,他们在这个基地就不可能好过下去。
人都是自私的,长期浸泡在末世残酷大环境中的幸存者们,更是把这一人性发挥到了极致。
正义之士?
那是比侏罗纪恐龙还稀罕的物种。绝不可能出现在当下。
年轻的总长一扬手,一个扛着大刀的汉子走上前,那膀子几乎有元滚的腰粗。
“他死定了。”
“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行刑官的大刀下逃生!”
汉子是力量型异能者,一刀砍下来重如泰山,就算不靠刃,光压也能把人压成肉饼。
他身上那股嗜血的压迫感会让面对他的人控制不住地胆寒露怯,从而丧失战斗意志,等死。
围观的人群将最后的怜悯施舍般投向了这倒霉透顶的青年,还有人自觉很良知地建议道:“下手快点,别给他太多痛苦。”
又一个冤死的好人,但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末世乏味日子里一道惊心动魄的菜肴。
欣赏完吃完,睡一觉就消化了。影响不到在场的任何人。
大刀汉子每踏出去一步都是地动山摇,他走到站立不动的青年面前,以为他像以往那些没用的人一样被吓傻了。
活动活动脖子,从兜里摸出自己珍藏大半年没舍得喝的威士忌,往嘴里一倒,含住,尽数喷在了抬起的刀面上。
“别怕孩子,闭上眼睛,很轻松就过去了。”汉子的声音也很粗犷,他大笑道:“去地狱忏悔你的过错吧!”
元滚缓缓攥紧了拳头,冷静问道:“我有什么过错?”
“不该杀了老总长。”汉子举起刀,脸上的笑逐渐变得狰狞:“所以,下去陪他吧!”
他手上那把重刀掠过阳光,在反射的光亮中朝青年狠狠劈过去。
人群惊呼着,闭眼的闭眼,扭头的扭头,瞪大眼睛的瞪大眼睛,他们在等待血腥一幕的过去或者发生。
唯独元滚,不慌不忙地抬手迎向重刃。
【空手接白刃】!睁眼的幸存者脑子里闪出这几个大字:他疯了?!
手不想要了?!
然而下一秒,兵戈相击之声清脆,锋锐的金刚爪伴着更强的白刃光亮迎击上去,先一步刺穿了汉子的手腕。他抿住嘴,黑黝黝的瞳仁里闪过坚毅,对上大汉扭曲的面容,字字着力地劝道:“你最好收刀。”
大汉痛苦地呼喘着,眼眸里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得决绝:“老子剁了你!”他伸过另一只手抢过刀,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执着地劈向了青年。
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元滚屏住呼吸,抬起另一只金刚爪一鼓作气地横切过去。刀刃划开皮肤切裂骨头的声音毛骨悚然至极。
等大家回过神来,在他们眼里恐怖如地狱恶煞的行刑官已经抱着自己的断手在地上嚎叫着打起了滚。
而站在大汉对面,‘必死无疑’的青年却毫发无损地伫立原位,他胸口起伏剧烈,显然也是有些被刺激到的,黑梭梭的眼仁死死盯着大汉,甚至顾不上将自己行凶的异能武器收回。
那两把金刚爪尖几乎戳到地上,血珠顺着白刃不断下滑,最后在他鞋尖边上凝聚成了小小的血水洼。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直到年轻的城防军总长叫来医疗人员,抬走了凄惨的断手汉子,才稍稍回暖一些。
但眼神中仍有些没缓过来的怔然。
“你是异能者?”
一道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元滚抬眸,对上年轻的总长视线,他发现对方眼底的敌意竟神奇般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探究、是疑惑。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人们将苛刻的道德标准强压在弱者身上,对于强者却怀着尊崇以及无限度的宽容。
那么,家主知道这人的真正实力吗?
如果知道的话,把这么一个绝对不弱的厉害家伙养在身边,难道是……底牌,后手?
某个思维活泛的新上任总长脑洞大开,逐渐阴谋论起来:
所以,是家主怀疑城防军有异心,才会因为一件小事当众下令处死前总长,以儆效尤?
那他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年轻的总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头颈汗毛倒竖,后脖皮发紧,表情恐慌,逐渐站立难安。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忠诚度,观察自己是向着前总长,还是向着家主?
而自己今天的表现——太糟糕!
他顾不上再去探究元滚,带着人如来时般匆匆离去。
风吹过男人身后,沁透了一背的凉汗。
*
好戏收场,领餐点重新恢复秩序。
元滚收起了金刚爪,他侧过身,用还沾染着鲜血的手提住刚刚碰瓷那小豆丁衣领,将他拎起来,满脸严肃道:“下次看到我,记得绕道走,听到没?!”
后面三个字,青年说得又重又厉,吓得孩子哇哇大哭。
“我知道了,大哥哥,我错了,呜呜呜求你饶过我!!”
泪水糊满了孩子的小脏脸,湿出一条条的泥痕。
可惜这回,再也不能激起元滚心中的半丝怜悯。
他只觉得吵。
松开手,小孩子灵活地在地上抱头打了个滚,像一只灰扑扑的耗子迅速地蹿去街角,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元滚抬起手挠了挠头发,第一次对现状产生烦闷和挫败的情绪。
手背上粘腻的血液更是让他深感无力。
难道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必须要学会做一个暴力冷血无情的人吗?
元滚觉得不可,这违背了他曾经受过的九年义务制思想与品德教育,违背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初心。
说好要过得快乐的,可变成那样的人,还能拥有快乐吗?
元滚无法想象。
回去的路上,五号快步追上了他的脚步。
“滚~我觉得你应该找少爷好好聊聊。”
元滚的脚步一顿,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晌才焉焉地应了声:“我知道。”
五号叹了口气:“不管你做什么,少爷永远都会罩着你,别怕,有他在没什么坎过不去的。”
元滚揉了揉鼻子,继续点头。
五号拍拍他肩膀:“那还傻站着干嘛,回去吧。”
元滚抬脚继续往前走。
“哎,方向错了!”五号给他转了个方向,指着家主府的方向:“傻滚,那里才是你的家。”
元滚两只耳朵瞬间红了个透。
眼眶也热得不行,他羞愧地吸了吸气。
五号安慰道:“少爷从来没怪过你。”
元滚抿住唇,不断点头,脸上竟下起了金豆子。
“哎?怎么还哭了呢!”
元滚又开始摇头,他抬起胳膊,用衣袖粗糙擦了擦泪水:“眼睛里进沙漠了。”
五号扑哧发笑。
元滚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稳定好情绪,他侧头对五号保证道:“我以后做事不会那么任性了。”
“这样最好。”五号老妈子拍了拍青年的后背:“乖滚,男子汉以后可不许在少爷面前哭了啊。”少爷会心疼的。
元滚:“好。”他以前也不喜欢靠眼泪表达情绪,因为知道没人会心疼,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突然就变得矫情起来了。
可能真的是因为遇到焰焰的缘故吧。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会纵容自己的矫情了。
*
路上,元滚突然问五号:“现任总长和前总长是什么关系?”
“哦,你说雷寺啊,也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提拔之恩吧,他们平时走得并不近。”
元滚:“难怪。”敌意来得快,也消得快。
到地方的时候,元滚看到跪在府门口的雷寺,走过去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年轻的总长抬起头看到是他,眼底懊悔更重,心想家主果然是假意赶走青年,来试探城防军忠心的。
“家主不肯见我。”雷寺眉头深皱:“请你帮我转告家主,雷寺对他绝无二心!”
元滚:“没问题。”
“多谢。”雷寺重新埋低头,继续跪着不动。
元滚走过去对守门的两个卫兵道,“我想带他进去。”说着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城防军总长。
那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不假思索地推开门,侧身让到旁边:“您请。”
元滚回头,对上了雷寺震惊的眼神,他笑了笑:“还想跪下去不成?”
五号在旁边欣慰点头:滚长大了,懂得拉拢人脉了。
雷寺目露犹疑:“家主会动怒的。”
“不会。”元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焰焰脾气很好的。”轻易不生气。
雷寺:我怎么就不信呢……这货不会是想借由坑他吧?!
元滚等了会儿,看他还是一动不动跪在那,啧了声,走过去一把拽起男人:“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年轻的城防军总长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扑他身上去。
还好旁边的五号帮把手拉了一把。
雷寺暗自舒出口气,整了整衣服,又恢复成平常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跟在元滚身后,看着走在前面气质温和,仿佛无害的青年,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对方满脸沉着削掉‘鬼判官’泰塔手的血腥一幕。
又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狠角色。
不过他既然能得到家主独一份的青睐,必定有他的厉害之处。
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尽量别得罪。
“之前的事是误会,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雷寺有能力,年轻,能屈能伸,该道歉时一点也不含糊。
又是追随天选之子男主,前途无量。
比起老油条周槐和时常抽风+语出惊熊的季铭,元滚其实更欣赏直来直去的雷寺,也更愿意跟他来往。
元滚脚步停在书房门口:“我气量没那么小。”
雷寺总算放下心来。
等了会儿,青年还站在那迟迟不进去。
雷寺:???
元滚挠了挠后脑勺:“你先。”有些紧张,尽管五号已经提前开导过自己,且喂了足够多的定心丸,但他还是没以前那么放得开。
站在旁边的雷寺也有点看不明白——青年明明前一刻还洒脱淡定的不行,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局促拘谨起来了?
“快别愣着了。”元滚伸手过去敲了敲门,然后火速退到了满头雾水的雷寺身后,努力想要平复胸腔里那颗嘭嘭直跳的心脏。
他很纠结,一边想见焰焰,一边又怕见焰焰。
“进来。”
熟悉的嗓音,和平常一样好听。
雷寺镇定地走了进去,“家主。”
阮焰正在看桌子上的大地图,闻声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出行的事宜,明天我们就出发。”
“明天?”雷寺皱眉:“家主,怎么突然这么急?”
“不急不行,”阮焰吸了口指间夹着的半根烟,另一只手捏着红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小圈:“这几个地方是怪物的据点,通知各小队熟记,搜寻物资时尽量避开。”他说话的声音照旧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
“是。”雷寺连忙走上前,恭敬地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地图。
元滚也好奇地走过去想看。
哪知道雷寺跟藏机密似的,三下五除二就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了里衣口袋,动作几乎快成了一道闪电。
阮焰的眼睛转到元滚身上,唇轻轻牵了牵,他将手上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中,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过来。”
元滚知道是在叫自己。
慢腾腾磨蹭着靠近过去。
房门被离开的雷寺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男人温凉的手指摸在他后脑的头发上,漂亮金眸一点一点细致地看他。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他。
元滚的脸越来越红,或许是两人离得太近了,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先前‘趁人之危’的偷吻。目光也跟着溜到了男人的唇瓣上,芬芳的,有着葡萄酒般醉人的味道。
元滚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咕咚,咕咚,丢人的响亮。
视线里,那嘴唇离得越来越近,元滚眼神恍惚,在两人呼吸即将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黑眼仁突然变得清明起来,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因为太急,后腰嘭的一声撞向了桌沿,宽大的实木桌被撞得甚至往后移了好几厘。
元滚顾不上后腰皮肤的擦痛,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厚颜无耻到当着清醒的焰焰面耍流氓。
但其实,刚刚靠近过来的是阮焰,想要吻他的也是阮焰。
“对不起。”青年还在顾自自责,埋低头,羞愧到不敢对上阮焰的视线,
男人淡金的瞳眸顷刻阴沉下来,变成了晦燏的暗金色,他轻轻压了下睫毛,嘴角撇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刚刚元滚下意识躲开的反应足够让‘一厢情愿’的他伤心透顶。
“坐。”阮焰表现得足够冷静,冷静地回到座位上,冷静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咬进嘴里。
他打亮了火机,又关上,像是在顾忌着什么,迟迟没有点燃。
啪嗒啪嗒,循环往复。
元滚抖着手把被自己撞歪的桌子扶正,坐到阮焰对面的客椅上,沉默良久,才鼓足勇气抬头,企图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