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真的没有弃养灵宠——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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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安小师父。”风辞喊了他一声,“这地上好像没有灰尘,天色不早了,早歇着去吧。”
别说是灰尘,寺庙口的这片空地上,干净得连片落叶找不到。
小和尚握着扫帚的手微微颤抖一,头也不抬,低低地诵了句佛号。
这座古刹年代已久,处处可岁月的痕迹。此时正是晚课时间,寺内飘荡着诵读佛经的声音。风辞和裴千越一路走,有不少僧人给他们行礼。
“我家师父几日前外出游历,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回寺。”净尘道,“裴城主如果找我家师父有要紧事,可告知小僧,小僧会替城主转告。”
裴千越道:“本座不偶然路此地,想与故人一叙,不到就不到吧。”
净尘:“原如此。”
裴千越又旁敲侧击打听一番,例如这日子有没有怪事发生,有没有可疑人员之类的问题,净尘一一答了,瞧不出异样。
风辞一边听着,一边四观察。
忽然,他余光看一抹影子从墙角一闪而。
风辞停脚步。
裴千越偏头问他:“怎?”
“我好像看……”风辞指了指墙角,可里已经什也没有了。风辞摇摇头:“没事。”
刚刚是……什小动吗?
不风辞并未从方里感知到恶意,便也没放在心上。
净尘很快二人引到一处小院的屋舍面前。
“小寺往日鲜少客,因而客舍条件简陋,裴城主莫怪。”净尘道。
他们面前屋舍的确不大,风辞上前推开,屋内甚至比他在阆风城住的外弟子院要逼仄,有一张单人床。
裴千越看上去倒是满意:“无妨,是我们叨扰了。”
说着就想走进去,却被净尘拦了一:“城主,您的房间在隔壁。”
“……”裴千越问,“两间?”
年轻僧人点头,认真道:“小寺虽然简陋,但四五间客舍是有的,不需要勉强挤在一间屋子。”
裴千越:“……”
裴千越站在屋前不动,风辞茫然看向他,不太确定地问:“你喜欢这间?没事,我去隔壁也行。”
“……不用。”裴千越净尘道,“带路。”
安顿好住处,净尘便离开了小院。风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了敲声。
“进。”风辞道。
是裴千越。
风辞盘腿坐起,问他:“如何?”
裴千越道:“已在附近探查,并无任何异样。”
风辞点点头:“看凶手的确没,可是……”
裴千越问:“主人是否已有什线索?”
风辞想了想,隐去部分细节,先前梦境告诉了裴千越。
“一百零八声钟响。”裴千越道,“昨日就是十五,可薛唯说昨天没有敲钟,这寺里的僧人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不是昨晚。”风辞叹了口,“我们总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半月吧?”
裴千越道:“明日我会再去附近探查,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风辞点点头。
就在这时,外忽然想起轻微的响动。
“嘘。”风辞抬手按在唇边,让裴千越禁了声,偏头朝边看去。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缓慢顶开虚掩着的房,探了进。
是一小狐狸,身体娇小圆润,蜷在边看上去就像是小小的毛团。他皮毛是通体暗红色,两耳朵尖上生着白色的绒毛。
风辞眼睛亮起。
好、可、爱、啊!
小狐狸探头探脑地往房间里张望,一抬头上风辞的眼神,“嗷”地一声缩了回去。
“哎,你别走啊!”风辞想也不想床追出去,小狐狸没跑远,在院子里被他抓了正着。
风辞小狐狸按在地上,揉了两:“说,刚才是不是就是你在偷看我?”
小狐狸嘤嘤呜呜,又怂又讨好地蹭了蹭风辞的手掌。
风辞这种软乎乎、毛绒绒的小动向没有抵抗力,他没忍住又揉了两,裴千越才跟上:“主人,这狐狸……”
“是妖,我知道。”风辞头也不抬,“可是它好小一团,真可爱。”
“毛绒绒。”
“手感真软啊,你也试试?”
裴千越:“……”
裴千越咬牙:“……不试了。”
小狐狸平白感受到一股自大妖的凌然杀意,浑身的毛瞬间炸开。
第28章 仿佛一枚颜色极浅的戒指……
风辞自然注意到小毛团的颤抖,回头瞥了裴千越一眼,正巧看见裴千越嘴唇紧抿,神情冰冷。
风辞连忙把小狐狸往怀搂:“我让你试一试他手感,可不是口感,你别想吃了它!”
裴千越的脸色顿时变得加难看。
小狐狸似乎知道风辞会护他,嘤嘤呜呜地往风辞怀钻,一双黝黑的眼珠都泛起水雾。
“……”裴千越终于忍无可忍,一手将风辞拉起来,一手拎起小狐狸后颈。
“寒山寺乃佛门圣地,怎会有一只狐妖?”裴千越冷道,“你从何而来,为何跟我们?”
小狐狸他手中慌乱地蹬了蹬腿,仿佛马上就要被吓得晕过去了。
风辞噗嗤一笑出来,看不下去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别吓唬它。”
他早知道他家这小黑蛇醋性大,但没想到,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连一只狐狸的醋也吃。
风辞把小狐狸从裴千越手解救出来,放回地上,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不会伤害你,说吧小狐妖,你怎么会这?”
小狐狸摇了摇脑袋,没有口。
风辞难以置信:“你至少有几百年的修为,还不会说话?”
他正想用灵探查,却又被裴千越拉:“我来。”
风辞:“……”
真的很介意啊小黑。
风辞没阻拦,退到一边让裴千越手。来自大妖的威慑让这小狐狸也不敢一下,乖乖任由裴千越的手落它身上。
片刻后,裴千越道:“它是灵耗尽了。”
“耗尽了?”风辞皱眉。
什么情况下,一只妖会把自己的灵耗尽?
难道这寒山寺真的发生了什么?
裴千越掌心泛起些许灵光芒,藏蓝色的光芒缓缓将小狐狸的身体笼罩住,小狐狸惊慌地摇晃两下尾巴,砰的一。
地上出现一名七八岁的男童。
男童浑身笼罩光晕中,趴地上,一双黝黑透亮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他被裴千越注入灵强制化形,可化形得还不完全,身后垂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脑袋上,一对尖耳也不安地抖。
裴千越冷冷道:“这发生过什么,你的灵是如何耗尽的,说。”
“我……我不知道……”男童终于口,嗓音稚嫩颤抖。
裴千越:“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我、我不知道……”小狐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泛起水雾,“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风辞眯起眼睛。
裴千越还想再,风辞拉了他一把。
“还是我来吧。”风辞道,“你凶巴巴的,谁敢和你说实话啊。”
裴千越:“……”
裴千越似乎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往旁边退了一步,让风辞过去。
风辞那小狐妖面前蹲下,摸了摸对方脑袋,低:“你来找我,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小狐妖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了。
他抬起头,一双充盈水雾的眼睛望向风辞,极轻地吐出一个字:“。”
风辞:“嗯?”
“快。”小狐妖猛地爬起来,抓住风辞的手腕,“离这,再也不要回来,快!”
风辞平静地看向他:“为什么要?”
小狐妖怔住了。
风辞低头,神情依旧很温和,循循善诱:“告诉哥哥,为什么要?”
小狐妖怔怔地看他,呢喃般口:“你们不想吗?”
风辞还想试探几句,可一个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小狐,你怎么这?”
是那位名叫净尘的和尚。
小狐妖浑身陡然一颤,裴千越方才渡进去的那点灵用光。院子又是砰地一,男童变回了小狐狸。
小狐狸摔到地上,用甩了甩脑袋,净尘已经了过来。
他弯腰将小狐狸抱进怀中,朝风辞行了个佛家之礼:“抱歉,这是我家师父养寺中的小狐狸,师父这几日不,这小狐无人看管,到处乱跑。可是惊扰到二位了?”
小狐狸趴净尘臂弯间,蔫了似的耷拉下耳朵。
风辞眸光稍沉。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小狐很可爱,我们正玩呢。”
“那便好。”净尘道,“这小狐野性难驯,小僧会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风辞回应,抱小狐狸转身离了。
风辞脸上的笑意隐去:“这寒山寺……好像没这么简单啊。”
裴千越:“主人可要我跟上去?”
“不用。”风辞道,“一上来就把底牌全都戳穿就没意思了,我倒想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
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伸了个懒腰:“我得先睡会儿,不然晚上说不没觉睡了。”
***
这么多年的经历,带给风辞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他练就了一身不管哪、何种情形下都能睡的能。
风辞回房躺了没一会儿,果真就睡了。
他睡得很沉,就连房门被人打个缝隙都没注意到。
一条黑蛇徐徐爬进来。
黑蛇爬得很慢,身体与地面接触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寺庙的客舍狭窄,进门就是床脚。黑蛇脑袋缓慢扬起来,一点一点顺床脚爬了上去。
风辞忽然翻了个身。
黑蛇的作倏然停下。
屋子弥漫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屋内流淌。
风辞的睡不好,方才那一翻身,直接把身上的薄被掀了一角。一条腿从深色的被褥间伸出来,脱了鞋袜,露出一截月光下得发光的脚踝。
很快被黑蛇纠缠上去。
被冰凉的蛇身直接触碰,风辞也只是微微缩了一下,似乎仍没有醒过来。
黑蛇抬起头颅,浅色的瞳眸望向风辞,仿佛是关注他的反应。片刻后,它歪了歪脑袋,重新低下头。
直接贴风辞的脚踝钻进了被子。
蛇身悄无息滑进被子,只剩下纤细的蛇尾垂床位,时不时摆一下,暴露出主人的兴奋与紧张。
过了许久,蛇脑袋才终于从风辞的颈侧钻了出来。
下一秒,却被一双手紧紧掐住。
风辞翻了个身,准确无误捏住蛇身七寸,将黑蛇整个压进柔软的床榻。
黑蛇浑身颤了颤,变回人形。
风辞的手正掐他脆弱的脖颈间。
风辞脸上没有丝毫困意,他一手撑裴千越身侧,另一只手非但没有放,反倒还加重了点道。他歪了歪脑袋,浮现出一个有点恶劣的笑:“哪来的小蛇妖,连本座的床也敢爬?”
裴千越被他掐得微微皱了眉,唇角却弯起来。
他腰部以上穿戴整齐,俨然阆风城主之姿,下半身却仍是蛇尾,冰凉滑腻的尾巴盘桓上来,勾住风辞脚踝。
风辞身上还搭被子,随作滑落到肩头,欲盖弥彰地挡住二人如今这暧昧的姿势。
“说话啊小蛇妖。”风辞垂眸看他,笑嘻嘻道,“大半夜的,莫不是看上了本座的灵,想来偷偷吸取,增长修为?”
裴千越口,音因为被扼住脖颈有点沉闷:“如果是,你要如何?”
“我要……”风辞偏头想了想,“把你打回原形,让你以后只能当条蛇,怕不怕?”
“怕。”裴千越音倒是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反倒有些愉悦,“那如果我盯上的不是你的灵,而是你,又如何?”
风辞脸上的笑意一凝。
“不玩了,不好玩。”他倏然松了手,翻身正想坐起来,谁料方才就他脚边摩挲的蛇尾忽然发了难。
蛇尾变本加厉的卷上来,转瞬间缠住了风辞的腰,将他拽了回去。
风辞整个人摔回裴千越怀。
“放手。”风辞道。
“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裴千越低沉的嗓音他耳畔响起,“我是什么心思,主人当真看不出吗?”
“别胡闹了。”风辞别视线不去看他,“我知道你是气我今天摸那只狐狸,以后只摸你,行吗?”
裴千越没有回答。
纠缠风辞腰间的蛇尾一点一点加重道,勒得风辞甚至有点发疼。
忽然,屋响起一绵长的钟响。
风辞猝然抬头。
“是钟。”风辞偏头看向窗,“怎么会这个时候?”
他们来到寒山寺的时候已经是夜,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风辞甚至睡了一觉,时辰早已过了子时。
怎么会这个时间敲钟。
一钟响缓缓散去,马上又响起了第二。
风辞想起身,裴千越依旧紧紧搂他,一不。
风辞无可奈何,哄道:“好,等此间事了,我们再慢慢聊,好不好?”
裴千越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缠风辞腰间的蛇尾松了劲。
“好。”裴千越轻道。
***
寒山寺中,如今静得可怕。
风辞和裴千越从客舍一路到前院大殿,竟一个人也没有看见。风辞站主殿前,空气中,只有悠悠回荡的钟,给整座寺庙平添几分寂寥。
风辞这钟中闭上眼,低:“你感觉到了吗?”
裴千越:“什么?”
“没有生人气息。”风辞睁眼,淡道,“一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