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番外篇——by人间观众

　　余念安平时不吃枣，耐不住郝卫国一番好意，接了口袋。这是西疆产的大红枣，颗粒饱满，肉多核小，开袋即食，嚼在嘴里甜甜的。
　　“要不要再来一袋水果？”郝卫国在手机上认真记下每样东西的价格，脑海中回想着末世后这些东西超高的价值，真恨不得自己是空间系异能者，直接将这里的东西都搬空。
　　事实上空间系异能者一直是传说，大概全华国也没有一两个。
　　幸好他这一世早早跟了大佬，余念安能打还能自愈，这简直是人行自走完美战斗机，受伤了都不用等医疗兵，眨眼间长好，实在太爽了。
　　等等，上一世好像没听过余念安有自愈力，难道这辈子他的异能也随机变化了么？
　　郝卫国脑子里浮想联翩，手上也没耽误工作，拿着便签纸写了自己的手机号和购物清单价格总和。等把物资收入背包，他带着纸条往店内走去。
　　余念安看郝卫国不只拿了便签，右手还握着消防斧，问道：“你还想再劝劝店主对不对？”
　　郝卫国停住脚步，语气沉重的解释道：“我上一世是第七天才来到这间水果店，那时这店里的东西被人哄抢一空，玻璃门窗很多破损。小仓库那里，两只丧尸压着店主咀嚼。店主喊我救他，我却吓跑了。这一次，不管他听不听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他这些情况，或许有机会，我先将丧尸砍死以绝后患。”
　　店主所在的小仓库门是开着的，两人对话也没有避开店主的意思。
　　店主大叔这时候已经比刚才冷静了许多，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向着他们走来。
　　郝卫国把便签递到店主手里，说道：“感谢您的慷慨，这是我的手机号和拿走的物资清单。如果将来有缘再见，我会尽量还你等值的物品，那时候大概不流行正常货币了。”
　　店主大叔迟疑道：“你刚才提起上一世，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前世像一场恶梦，可惜醒来，咱们这里的末世也开始了，实在没时间准备更多的东西。而且上一世我的遭遇与这一次也不太一样。”郝卫国没有隐瞒，却并没讲更多细节。他用诚恳的态度，试图再劝一劝这个店主。毕竟上一世没能帮上忙，这一世尽力弥补。
　　无凭无据，只靠嘴说，店主大叔显然并不太信，又问：“她们真的活不过来了么？”
　　“上辈子大昏迷后我只活了不到三年，到死也没有人成功研发出丧尸可逆药物。被丧尸咬伤很快会尸变，除非及时砍掉被咬的肢体。”郝卫国讲了一下经验，再次圈道，“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在这里空耗时间，早点带好物资，离开丧尸密集的城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也能有个照应。”
　　店主大叔犹豫了一下：“国家会派救援队救助我们对不对？08年地震和XG疫情我都经历过，坐等政府组织来救援就好。”
　　郝卫国上辈子也是同样的想法躲在家中，很能理解店主的思路。这里是帝都，情况类似疫情大爆发。如果家里有存粮，藏在家中守好门户似乎是比在外边流窜要好很多。
　　“但是，大昏迷之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变丧尸了，没变的还没醒来就会被咬伤。幸存者数量太少，政府组织人手严重不足，国家力量恢复起来会很慢。上一世，民用水电和电讯一直都没恢复，城区基本被废弃了。官方在郊区建立了大基地，收容幸存者。”
　　店主大叔看了一眼屋里自己的亲娘，和跟着自己辛苦一辈子的老婆，终于还是不忍心就这样丢下她们，跟着陌生人离开。他说：“谢谢你们，如果方便，能将你说的基地位置告诉我么？”
　　“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余念安也劝了一句。
　　“我想再等等，这附近有警察局，也有居委会。我儿子还在学校，如果我走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我们。”男人言外之意更相信正规军，对于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并不信任。
　　郝卫国灵机一动问道：“您儿子，是以前寒暑假在店里帮忙的那位么？我和他聊过两句，他是不是B大的？”
　　一提起儿子，店主大叔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是啊，你认识他？”
　　余念安说了个方案：“我们往郊区的路上会路过B大的北校区，他在不在那里？你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去找他。他自己一个人往城里来找你太危险了。你也可以先给他发短信，说你去找他。这样通讯一恢复，你们就能联系上。”
　　店主大叔思考了几秒轻轻点头，却反手将小库房的门关严实，用棍锁从外边锁好，恳求道：“你们不要砍杀她们好不好？我会在门上留下警示。”


第9章 009善意的留言
　　水果店平时上货都是卖货的送到店里，店主并没有汽车，出门代步是用的电动小摩托，能带个人。他情绪稳定后比较健谈，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边与郝卫国打听末世的事，一边也絮叨着自己的事。
　　“我娘腰腿不好，这次特意接她来帝都大医院看看，没想到昨天从医院回来她就昏睡不起。我担心她身体怕出事，就先关了店。谁知中午过了以后，我也特别困迷迷糊糊睡了。那时我还想可能这几天忙生意又照顾母亲去医院太累。
　　没想到……醒来之后娘就发疯了。还好她腰腿不行，在床上躺着一时爬不起来，我才和媳妇将她捆上了。你们来之前，我也往店外看了一圈，发现这次恐怕疫情更严重，赶紧先锁了店面。”
　　以孝为大，顾念亲情，店主守着母亲提前就关了店面不做生意，这才能逃过一劫难。否则若是顾客盈门全在水果店内昏睡者，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干净的场面了。
　　郝卫国称赞道：“店主大叔您的做法非常对。幸好大昏迷这一波您关着店的，否则，那些丧尸会先醒过来，你们很可能也无法幸存了。
　　上一世我也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期待国家组织救援。很多人还以为只是帝都一个地方出了事，谁料通讯一直没恢复，直到快一个月后，收音机里才有了消息。我想大概那时候基地才算是正式建立起来，能正常运转维护，这才有人开始到城市这里大范围搜救了。自身难保的时候，国家力量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没有人手管散落在危险地区的普通人。”
　　“等等，我有个收音机，先带上。手机上那个收音机与这种老式的信号系统是不一样的。兴许这个还有用呢。”店主大叔从店里拿了个一看就有五六十岁高龄的收音机，“没手机那会儿，在农村听收音机的更多。”
　　他摆弄着收音机，发现目前各种频道都还是刺啦啦的声，表情略有点失望。
　　余念安却问：“你这店里的监控是局域网么？我之前打招呼，你在后面屋里也能看到对不对？”
　　“这我还真不太懂，反正是个朋友帮着安的监控。”
　　郝卫国是学建筑设计的，余念安一提他也意识道了：“停电了也没有手机信号，你的局域网居然没断？这说明你这里没停电，你店里有备用发电机？”
　　店主点点头，憨厚道：“是有一台小型发电机，以前我赶上过地震和疫情什么的，如今走哪里都多准备点东西才踏实。如果临时停电，我那台小发电机自己会启动，烧柴油的。这东西要带上么？不算太沉重，单手能拎走。另外，老款的小家电维修和这种小发电机我都会摆弄，我上过技术学校学家电维修的。”
　　郝卫国高兴道：“太厉害了，上辈子基地里最缺的就是这样懂技术的人才。便携发电机也给力，如果带上，这东西将来可值钱了。您这里有空的塑料桶最好也拿上，咱们路上经过加油站或者看到无主的大货车，搞点柴油备用。大型电厂没有恢复生产前，柴油发电机是基本电力的保障。”
　　店主五十岁上下，幼年时村里还没通电，现代高科技的东西或许没年轻人那么精通，不过备战备荒、生产自救那一套上个世纪的生存技能他都门清。他很是惊讶郝卫国哪来的这些经验和认识，心中对于其是经历过末世又重生这事不免更信了几分。
　　收拾妥当，店主背了个双肩背，摩托后座上绑了那个小型发电机，另外还带了一套常用的工具箱，切西瓜大砍刀肯定也要拿上。他这把刀没有刀鞘，就用硬纸壳临时做了个，纸箱子一扯开叠两下，绳子一拴胶带一粘，还能斜挎在胸前，很方便拔刀，原配塑料刀鞘可没有斜挎功能。
　　“大叔，你手艺真好！”郝卫国看着这款原创实用刀鞘羡慕不已。
　　店主老脸一红，说道：“别总是喊大叔，我叫陈二金。以前在老家县城里开了个维修店面，不过现在家用电器更新太快，我学的很多技术都跟不上时代了。正好孩子考上了大学，我这才和老婆一起来帝都，租了这个水果店。守着孩子近一些，省不少时间。”
　　“您的孩子在B大读书，相当优秀。”郝卫国由衷夸赞，“他学什么专业的？我们一会儿到了学校，往哪栋楼去找他？”
　　“我儿子陈小虎是学医的，十年直接读博士，已经学了五年了。小时候他爷爷得病死了，现在奶奶又是骨科方面的问题，他考大学的时候就说学医，学会了好给奶奶治病。可惜……”
　　陈二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所以我才说，或许这病有救呢。现代医学这么发达，骨头坏死换个假的都行。也是听了我儿子劝，我才将娘接过来。儿子说这种腰腿毛病，换个什么关节就能治好的。”
　　陈小虎？郝卫国一听这名字非常耳熟，第一基地里的确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医生，据说也是B大在读的学生，关键还是能透视的异能者。
　　这种异能最开始很鸡肋，毕竟现代装备完全能代替人眼进行侦查，而且受限于一个人的教育和认知，眼睛看的东西总会掺杂主观意识，机器的反馈画面会更客观全面。但如果是一个懂医学的人有了透视眼，在前线抢救病患，这可比手持扫描仪精准多了。
　　陈小虎在第一基地未见得是医术最高明的，却绝对是救人最多的。
　　不过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陈二金如果跟着他们一起走，就不会死在水果店内，陈小虎能否觉醒透视异能，郝卫国自然不敢打包票。
　　余念安则想的更单纯直接一些，问道：“如果我们顺利找到陈小虎，陈大叔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基地那边么？”
　　“早去了基地是不是也没啥用，都不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进去？”陈二金虽然是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学校找儿子，不过他也不清楚能否找到。他肯定不会丢下儿子不管。
　　余念安说：“这事我们也不逼你，郝卫国圈出来的基地现在可能还是军管区，地图上都没标，应该不让普通人随便进。”
　　“那到了大学里再说吧。你们看看还需要什么，随便从我店里拿。你们告诉了我这么多信息，我再矫情那些钱的事太不仗义了。”经历过地震和疫情的陈二金深切的懂得，危难时刻人命最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大家团结起来，生存的机会才能更大一些。
　　“我们拿的已经够多了。”余念安推辞，既然要去基地，哪怕用徒步走，也就是三五天的事，物资贪多背不动，人的体力有限，还真要扛走几袋大米不成？
　　没想到陈二金比他们更有魄力，真的在发电机上面又捆了一袋足有二十公斤的大米，他解释道：“万一我要在学校那边找儿子耽搁了，自己有粮食饿不着，踏实。”
　　陈二金还装了两袋苹果，递给郝卫国一袋：“小伙子拿上这个，水果补充维生素，苹果能放久一点，带上没坏处。”
　　三人出了店，陈二金拿出了棍锁将店门从外边锁好，钥匙则扔在旁边的花盆内。他拿出一个油性笔，在店门玻璃上写了钥匙在哪里，还劝大家按需拿不收费，给其他幸存者留点。
　　写字的时候，陈二金絮叨说：“你们也别笑我，这些吃食烂在店里还不如帮助有需要的人。地震那次我被困在公路上，有个拉货的师傅拉了一汽车的西瓜，那是他贷款收来的货。结果见大家没吃没喝，有的拖家带口车子都砸坏了，有的兜里没有几块现金，他索性拿出西瓜白给大家分。前前后后那么多车人，一大车西瓜半天不到都分着吃光了。
　　他以为这次肯定亏大发了，没想到震后大家陆续给他汇了很多钱，足够他还清贷款自己开个铺面了。他那时做好事不留名，是个吃了他西瓜的记者凭借当时的印象和货车牌号辗转找到他，写了专门报道发动媒体广告呼吁。大家也是看了报道才纷纷给他汇了西瓜款，没钱的十块八块表谢意，有钱的一万块买个西瓜也乐意。”
　　大叔说话也不过是平铺直叙，余念安和郝卫国却听得心头一暖。
　　再次启程，余念安依然在驾驶位，郝卫国坐在后座，按着既定路线行进。
　　陈二金骑着自己的电摩托跟在他们身后，一开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看到街上树荫内游荡的丧尸吓得差点尖叫，后来看多了也不再大惊小怪，反而担心起电摩托没电之后该怎么办。
　　三人来到一个加油站的时候，郝卫国去搞柴油，陈二金看着两辆车子，余念安则四处逛了逛，意外的发现了一辆烧汽油的摩托车。
　　加油站内除了丧尸没有活人，这辆车歪在地上看来是无主的。他扶起车子，用工具整了几下，没有车钥匙照样能启动，他将摩托车推了过来，加满了汽油。
　　“城里道路不通畅，骑摩托车灵活一些。等到了郊区或许路会好走一点，咱们再弄辆汽车，也能多装一些物资。”自己技术过硬，又有郝卫国这样的“先知”，以及忠厚仗义的陈叔在，说实话余念安对于未来还是蛮有信心的，“陈叔，你会骑摩托么？还是等会儿再找辆电动车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