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收服系统帮反派逆天改命——by小木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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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被陛下抓住的树西不住摇头。
从视频里的它见到伍停的那一刻起,古老的记忆就隔着时空穿进了自己的脑袋,它原本没有这个记忆,那是在十五年前,它处理完上一对选手,数了数,按照系统所给的指标,它只要再处理一对,就可以达到被系统驯服的标准,它高兴地走了,在处决完最后那个人之后,它走了。
可是现在,它却发现了一个不属于当时的人。
它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可它无法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做,因为那是过去的它,是还没被阿久大人驯服的它,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犯下大错,却无法阻止。
“你是谁?”视频里的猫头鹰对着镜头问。
伍停举着手机,好像将手机当成唯一能抵御猫头鹰的武器:“我是……过路的……”
“岛上没有过路人,只有讨厌的人,和死掉的人,你是哪一种?”
伍停不住往后退,他没有选择,所以他只能回答:“我是讨厌的人。”
树西偏着头想了想,“哦讨厌的人啊,讨厌的人都该去死,所以——”
“不要……”
伍停知道它要做什么。
“不要不要,不要杀人了……”被伍庭钳制住的树西流出了泪,它的记忆不断被扩充,它试图恳求曾经的自己,可曾经的自己根本不会听到它在说什么。
在画面消失的最后那一刻,久时构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撕心裂肺的一声,视频里伍停最后的声音,和身旁树西绝望的哭声交叠在一起。
记忆冲破时空的禁锢钻进了树西的脑海,刹那间,它得到了新的记忆!
是它,是它杀了伍停!
伍庭将它从手里扔了出去,树西砸到地里。
在它身边,长出了一棵新的桃树。
一滴泪从久时构眼角落下,他看着这棵树从无到有——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一直希望消失的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消失的。
他成了一棵树。
从此他再也没法和自己争家产。
可是……久时构从没想过让他死。
他也只是个未经同意就被生下来的孩子,如果可以选,他也不想当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罪不至死啊!
“树西……”久时构望着树西,“你……原来一切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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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不了,见谅。
第55章 反派又得逞了
“对不起对不起!”树西爬到久时构脚边,“阿久大人,对不起!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是以前的我,我也讨厌那个我,阿久大人,求你不要不爱我,我永远是……”
“滚!”久时构突然大吼一声。
“阿久大人……”
久时构胸膛剧烈起伏,前所未有的愤怒贯穿进五脏六腑,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他居然陪着这个畜生看了两个月的星星!!
树西绝望地哭着,它看到了久时构身旁的伍庭,是他,是他揭穿了这一切!
一切本可以被掩饰得很好的!
“阿久大人,我不该杀你弟弟,我错了,我错了,你惩罚我,你拿剑刺我吧,你打我吧,你不要赶我走,是你驯服了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我不该杀你弟弟!”
久时构双眼通红,目光猛然刺向它:“你错的只有这一件事吗?你不该杀他,难道其他人就该被你杀吗?这桃林里有多少棵树,你告诉我,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加上伍停,二千九百九十九。”
还差一个,就达到它被系统驯服的标准了。
骤然听到这个数字,久时构如遭雷殛,“你杀了三千个人?!”
“是二千九百九十九!”树西嘶声辩解,“阿久大人,我是这个岛的处决者,让他们死,是我唯一的任务,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为什么没有别的选择?!”久时构震怒,“不是下了地狱就一定要当恶鬼!”
树西:“阿久大人,现在我知道错了,你惩罚我吧,你惩罚我吧!只要你能继续爱我……”
伍庭手在袖袍中握紧,不是下了地狱就一定要当恶鬼……这几个字,多像站在岸上的人对着黑水里沉沦的水鬼的嘲笑,那岸上的人怎知,若非先经过一番油煎火烹,也是化不成鬼的。
做人难,做鬼就容易么?
“陛下,”久时构气得大喘,眼角始终挂着说不出理由的恨泪,突然他朝伍庭伸出手,“把你的剑借我。”
伍庭身上一如既往穿着那件雪白的袍子,他看着眼前哭了还忍着不流出泪的人,和昨晚那个被他压在身下做得涣散却还不肯求饶的人一模一样,这个人,见不得杀戮,与自己终归殊途。
伍庭将召伯剑解下来,单手递给他。
久时构正要伸手去接,忽然想到什么,手指缩了回来,“不用了。”
伍庭不动声色收了回来,没插回剑鞘,拎在手里,不知想什么。
他嫌弃了,这是甘棠赠予自己的召伯剑,是系统予他屠戮世人的利器,其上沾的血不比树西造的杀孽少,就算洗得再干净,这也是一柄脏到骨子里的烂剑。
原来,阿久终究是嫌它脏。
大概也会嫌自己脏吧。
树西从地上叼起好多石头堆到久时构脚边:“阿久大人,你拿石头砸我,打我,我不还手。”
打它有什么用?打死它,那些人就能回来吗?
人间的恩恩怨怨,什么时候需要一棵棠梨树来为他们做决断?
自相残杀,不死不休,说得多好听啊,肃清乌烟瘴气,多正义多激昂啊,不过是以暴制暴,要知道,只有仁爱可以包容万物,真正能让人折服的,是仁者爱人的力量,绝非暴力。
树西无论怎样哀求,久时构都不肯看它一眼,突然它大叫道:“我不过是杀了三千个人,但是你身边的狗皇帝,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以万计,你为什么不生他气?!”
久时构没想到它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战场上各为其主,你死我活,和你凭白造的杀戮能一样吗?”
树西嚷道:“我害死的人有父母兄弟,狗皇帝杀掉的人难道就不是父母生的吗?!你一个立场不同就可以掩盖他杀人无数的事实吗?那站在我的立场,我也觉得被我杀掉的那些人该死,阿久大人,你自己说的,众生平等,没有贵贱,为什么被陛下杀掉的人就是该死,被我杀掉的就是业障?!你伪善!!”
伍庭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久时构不知道树西为什么要将怒火迁到陛下身上,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受人摆布遭人蒙蔽的感觉真难受,他现在能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呢?
他不会杀了树西帮那些人报仇,但也绝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树西继续生活下去。
久时构深吸了口气,反身欲走,他抓过伍庭的手,恰好覆住伍庭捏着剑的手,伍庭以为他会立刻松开,毕竟这是一柄很脏很脏的剑,他方才还嫌弃过的。
然而,久时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解释了一句:“麻烦你刚才抽剑出来给我,谢谢了。不过……用这把剑刺它,我怕脏了你的剑。”
怕脏了他的剑……
不是嫌他的剑脏?
伍庭定住了,一时忘记要做什么,手里的剑仿佛被添上千钧巨石,他背负多年的江山社稷都没觉得沉重过,此刻竟然觉得一柄剑重得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这剑是昔年甘棠所赠。”
他似乎想提醒久时构,这柄剑的来历本就很脏。
久时构说:“剑只是一个死物,我在意的,是拿着它的人。”
“你并不了解我。”伍庭道。
久时构顿了许久,才道:“但我信你。”
“不公平!”树西脸上混着泥土和眼泪,它绝望地哭喊,“阿久大人,我把命都送给你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不可以不要我!“
久时构猝然回身:“我怎么要你!你剥夺了那么多无辜人的命,你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每天和你上山看星星吗?!如果法律可以制裁你,我希望法官判你无数次死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树西泪痕满面。
久时构:“因为我不是执法者,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自称‘处决者’。”
“走吧,”久时构对伍庭说,“回山洞,我好累……”
伍庭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拉住久时构,“好,回去。”
“等等!”
树西在身后喊。
久时构没有停,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树西。
“阿久大人!”树西扑到了地上,“我送你回你来的地方!”
久时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树西:“我说,我送你回你来的地方!”
伍庭没有转身,在久时构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微微提起,勾出一个寒冷彻骨的微笑。
“怎么送?”久时构问。
树西缓缓从地上飞起来,眼泪被风刮走,翅膀慢慢往两侧延展开。
就像不久前视频里出现过的那样,地上渐渐刮起风来。
桃枝晃动,一片片花瓣从枝头飘了下来,被风卷着飞向远处的苍山林海。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它眼中泪水未散。
所有的桃树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漫天弥散着绯红色的花瓣,初阳晨起,每一朵花瓣仿若被淬上金色的光,那一刻,久时构有种错觉,仿佛所有死在树西手上的人都会从这些花瓣中复生一般。
久时构望着从眼前掠过的花瓣,就像伍停临死前看到的那些花瓣一样。
一个人死前若能看到这样的奇景,至少在恐惧之余,大概也会惊叹一番。
他的视线顺着花瓣飞去的方向,它们在空中聚集,被大风裹挟着旋转。
这一瞬间,久时构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伍庭曾说过的一句话:你可听到,风中有死气?
他仿佛嗅到了那股死气。
从花海中。
由何而来?
缘何至此?
伍庭站在久时构身旁,他永远像一个俯瞰众生的神,冷眼旁观世间的奇峰异景、人情冷暖,即便桃花飞越苍山林海,也无法吸引半分他的视线。
树西透过一片片落下的桃瓣,看到了伍庭冷漠的脸。
它恨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阿久大人本可以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这是它能为阿久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杀了那个人,阿久大人就能从岛上回去了。
久时构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本来并不知道死气是什么气,但现在他坚信此刻自己嗅到的就是死气,或者说——是杀气!
久时构在桃花中发现了树西,它死死盯着陛下。
那股杀气是从眼里射出来的。
是它!
它要杀陛下!
可是久时构来不及阻止,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因为下一秒树西四周聚满了桃瓣,它们不再是柔弱飞旋的桃花,而是片片闪烁着磷光,仿若最尖锐的利器,它们包裹着树西朝陛下冲过来!
电光石火间,久时构要拉着伍庭躲,然而陛下却像一尊玉像站在原地,他的嘴角噙着笑,似乎接下来的情景他期待已久。
和那些死在树西手上的人完全不同,他眼底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甚至在久时构看来,他的表现可以称之为——从容。
久时构大声在伍庭耳畔喊,伍庭却只是淡淡朝他一笑,轻声道:“阿久,别怕。”
疯了疯了!
全都疯了!
久时构脑子一阵阵发懵,到底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树西仿若从天而降的火炮,它就要朝着伍庭冲下来了,很快陛下就会成为这三千桃林中的一员,他再也回不去他的丘黎,历史上将会失去后世千秋最了不起的陛下!
不!!
不应该是这样!
久时构没有时间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要救这个人,他要活着,他得活着!
花瓣洋洋洒洒落满天际,杀气逼近,离伍庭只余弹指。弹指过后,他将从后世的记忆里消失。
他为何还不躲?
他为何不躲!
一眼望去,晨阳铺满天空,早霞映得山林通红,层林尽染,苍穹红得仿佛能挤出血来,广袤的林海竟像被蒙上厚厚的血色,谁说杀人只能在月黑风高夜?
树西蓄势而来,它无比决绝,不见生死,决不罢休!
生死之际,石火电光,谁也没听见久时构于风中叹了口气。
突然,他眼神一凛,从伍庭手里夺过召伯剑,没有别的选择,他提剑挡在了伍庭身前!
他当然不是去送死,他举起了剑,红光璀璨的早晨,他奋力一刺,剑贯穿血肉,四周花瓣噗呲溅满血,霞光蔓延至无穷,血光中树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也看着没入自己身躯的召伯剑。
“你……”树西凄声,“你不可以杀我……”
那一刻,树西越过久时构的肩头看到了伍庭,他站在久时构身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嘴角挂着冷冰冰的笑,就像一个胜利者将对手踩在脚下,笑得桀骜,得意。
久时构杀树西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
他能通过和树西的驯服关系感知到树西的位置,所以一击即中,有趣的是,驯服本意味着他要永远爱它,但久时构却利用它对自己的爱杀了它——只有驯服它的人能杀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