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剑他过分可爱——by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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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却朴实的原住民欣然接纳了他们的到来,现在正值正午,家家户户飘着小米粥的清香。
“是白虎!是神仙来看我们了!”百姓们远远便认出了带他们渡河的神兽,纷纷热情招手。
他们拿不出钱财食物,做了花环让白虎戴上,小孩儿们围着白虎跑跑跳跳,有的大着胆子摸白虎身上的毛,被大人惶恐地拉回来:“不可对大人无礼!”
邱煜许久没碰见这阵仗,实在很不好意思,害羞得垂下虎头,厚实的虎掌在地上踩了又踩。
钟樾将他扔下,带着白鹭走过一户又一户人家,打听了好半天,总算找到了持有朱鹭剑的少年。
少年经过几天前那一仗,此刻浑身是伤,吊着胳膊坐在一张矮桌旁喝米粥。
说是米粥,其实更像水里飘了几粒米。
钟樾一来,便直接问起朱鹭剑的情况。
“你说这把剑?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少年平日剑不离手,喝粥时剑便搁在腿上——这是他浑身上下仅有的物品了。
“能让我看看他吗?”钟樾说。
“他就是锻造出这把剑的神匠。”白鹭怕少年不愿意,连忙补充道。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将缠在剑身的布帛打开,露出里边的朱鹭剑。
白鹭好奇地将头探过来,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
果真是一把威风凛凛的大宝剑,只是现在他变得更强了,如果打一架,肯定是自己赢,白鹭心满意足地想着。
钟樾伸手抚上剑身,当着少年的面,以法力消去了剑上的一道伤痕。
剑感受到他的触摸,竟然发出微弱的红光来。
少年看怔了眼,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剑是在高兴。”白鹭解释道,自己也不由得跟着高兴了起来。
在他还是剑的时候,意识是处于半沉睡状态的,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事。
比如说,自己一直在等的这只温柔的手,以及这个夸赞他是一枚璞玉的人。
这个人终于又一次来到他面前了。
钟樾小心翼翼地为朱鹭剑除去伤痕,同时化解剑身上的执念,试着除去心魔的种子。
剑身的红光更盛,仿佛能够温暖钟樾的指尖。
待钟樾要离开时,剑依依不舍地闪着红光,剑穗竟然自发地缠住了钟樾的手指。
“我说过的吧。”白鹭毫不掩饰地说,“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你要是能早点儿来看我就好了。”
钟樾看着缠绕自己的暗红色剑穗,心里也在想,如果能早点儿找到他就好了。
“我该走了。”钟樾最后还是对剑说,“你要好好保重。”
剑抖了抖,呆了有一会儿,逐渐松开了剑穗。
他还不知道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是长达两千年的等待。
但是只要能够再见面,那么他便愿意等下去。
“再多坚持一会儿吧。”白鹭拿手指点了点过去的自己说,认真地说:“未来就能再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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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就像来时那样,钟樾取出能够穿梭时间的法器,站在两千年后他的住处所在的位置上。
法器是一个可拨动的装置,顺时针拨动是前进,逆时针拨动则是后退。
保险起见,钟樾顺时针拨动了与来时一般的长度。
一时间,平静的山丘狂风骤起,钟樾与白鹭邱煜三人各抓住法器的一部分,那阵狂风似乎要将他们抽离地面,使□□与灵魂分离。
短暂的视线模糊过后,钟樾逐渐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一片黄色的叶子,从他院子里的树上落了下来。
旁边,白鹭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他,大喊:“樾樾!我们回来了!”
钟樾定了定神,发觉他们果然已经身处民国时的家中了。
院子里,归鋆和朱冀正面对面下棋,忽然看见他们回来,手中的棋子摔落在地。
朱冀一下子站了起来,金霄则直接跑过来,要抱钟樾大腿,被白鹭一手轻而易举地提溜了起来。
“朱鹭剑!”金霄两条腿挣扎,伸手抓住了白鹭的一缕长发,“你头发怎么变长了?好好看,钟樾我也想要长发!”
白鹭此时心情大好,逐渐不把金霄这样的小不点放在眼里,高兴得将他抱起来举高,一通搓圆捏扁。
“可算回来了!”朱冀像是深深松了口气,笑道:“今晚非得好好庆祝庆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归鋆一副老头儿模样,说着举起拐杖,分别戳了戳三人的肚皮,评点道:“嗯…白虎是肥了点儿,剑剑好像还长壮实了?”
白鹭笑而不答,从背后抱着钟樾,手臂晾在钟樾肩上,得意地蹭了又蹭。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还正常吧?”钟樾看了看自己的住处。
一切都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他实际只离开了半个多月,却恍惚中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一切都好,就是这世道像不大太平…哎不过也就那样。”朱冀漫不经心地说,随后很快转移了话题:“我都看好了,今晚就点祥庆楼的菜吃怎样?它有几道时令菜很是出名,酿的桂花酒也好…”
一行人于是张罗起来,给石桌铺上喜庆的红桌布,叫来的菜品一张桌放不下,堆叠得如同小山一般。
天黑以后院里无需点灯,众人只借着月光吃饭谈话。
钟樾整颗心彻底放松下来,不觉间比平日里更多话。
白鹭就挨在他旁边坐着,当着众人面不好亲热,只好在桌子底下碰碰腿。
钟樾嘴上与其他人说着话,动手将一个个大虾剥好,挑掉虾线,蘸上蒜蓉酱油,自然而然地放进白鹭碗里。
白鹭也在聊天,手法熟练地将大闸蟹处理好,沾点儿陈醋,小心翼翼地放进钟樾碗里。
“瞧见没,他们光顾着将对方喂饱。”朱冀嫌弃地与旁人咬耳朵。
“你们俩干脆用一个碗得了。”归鋆缓缓摇头。
正在这时,天边一道亮光飘忽而来,如闪电一般刺得在座几人睁不开眼。
在这等欢乐的时刻,手掌明灯的神明带着赤发蓝发两位天神,降临在了钟樾的院子里。
众人聊天的声音只停了片刻,全当没看见他们,继续吵吵嚷嚷地吃酒碰杯。
三个天神站在一旁,头上爆井字。
他们静静地等待,五分钟过去,一刻钟过去,完全没有人理会他们。
反倒是桌上饭菜的香味,勾得他们险些有了世俗的欲望。
“一起过来吃吧,有什么话吃了再说。”良久,归鋆慢悠悠地开口招呼道。
赤发天神咽了咽,蓝发天神试探性伸出一只脚,他们的上司则面无表情地捧着明灯,黑白分明的眼珠向左转,向右转。
最终,他的两个部下忍不住,各自端着碗加入了饭桌。
“他怎么不来?”邱煜吃下大块肉,奇怪地问。
“他手要举着灯,很忙的。”赤发天神解释道。
于是,一顿饭下来,大名鼎鼎的天神高擎着灯,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充当照明。
“你这个灯好土,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嘛。”归鋆说,“我前两天逛舞厅,看凡人用的都是五颜六色的镭射灯。”
“樾樾,你看他手臂肌肉好结实。”白鹭小声地对钟樾说。
“举灯举的。”钟樾小声告诉他,“如果你举几千年,也能像他一样。”
“那怎样保证两个手臂一样粗呢?”白鹭问。
“不知道,经常换换?”钟樾话音刚落,背后的天神就面无表情地换了个手举灯。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去,众人酒足饭饱,该叙的旧情也叙完了,手掌明灯的天神才终于发话。
“我等此次来,首先是为先前朱鹭剑灵一事。”他说。
白鹭听了一激灵,顿时目光警惕起来,他还记得这些劳什子天神说要将他融了做脚盆一事。
“根据众神判断,朱鹭剑灵在回溯历史洪流中,主动挽救了成千上万人性命,通过了占星神设下的考验。”天神缓缓说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等为先前错怪剑灵一事道歉,作为补偿,众神将为剑灵实现一个愿望。”
钟樾听了,不禁一下子抓住了白鹭的手,同他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喜悦。
白鹭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通过了考验,被旁边人拍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过去替魏铸兵一事,以及此次朱鹭剑灵一事,皆为我等判断错误,今后众神将会加强与诸位的联系,以求减少失误。”蓝发天神补充道。
“早该这么做了。”归鋆点头。
“我等此次前来,还为另一事。”执掌明灯的天神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钟樾与邱煜身上。
钟樾对此早有觉悟,便说:“穿梭时间一事由我主导,与白虎的意志无关,更与旁人无关系。”
“身为神明,任意穿梭时间乃是大忌。”天神又面无表情地换了只手举灯,“鉴于你等此行挽救众多无辜生命,我等主张重罪轻罚。”
钟樾与邱煜都没作声,反正做都已经做了,结局也很美满,只有听候发落。
“对于白虎,将废除其两千年修为。”天神说。
邱煜听了松口气,那他还留有一千多年的修为可用。
“至于神匠…”天神挺多片刻,继续说:“我等一致决议,将解除其神匠身份,重回凡胎。”
第92章 正文完结。
钟樾随三位天神走了一趟,上交了象征身份的印玺,回来时已由神变为了人。
回的路上,白虎驮着他飞行,穿越云层回到地面。
“我是不会到下一任神匠那儿去的。”邱煜虎着脸,慢慢地走着,忧伤而委屈地说:“我的饲主只有你。”
钟樾没说话,手摸着白虎背上柔软的绒毛,心情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原本便是凡人,摆脱神匠的身份后,就再也不用听命于天。
回到居住的胡同,白鹭着急地跑出来接。
钟樾想抱住他,却被他举着手臂前后翻看。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白鹭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检查,“会疼吗?”
“没有,”钟樾如实告诉他,好让他安心,“什么都没有,我好好的。”
白鹭这才松了口气,用力地抱住了他,喃喃道:“那就好。”
他们于是牵着手回屋去,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钟樾这晚是抱着白鹭睡的,做了许多梦,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脑海。
天亮时他醒来,外头雨还在下,他感觉喉咙干疼得厉害,久违地在秋天感觉到了冷。
“樾樾?”白鹭察觉到他动了,也醒了过来。
一阵奇妙的酸痒冲上鼻尖,钟樾连忙坐起来,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又接连多打了几个喷嚏。
白鹭瞬间清醒了,跟着坐起来,小心地拨开钟樾睡乱了的长发,见他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没事。”钟樾摆手,偏过头去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白鹭手足无措起来,忽然想起见过白夫人也像这样打喷嚏,才说:“你昨晚着凉了?”
钟樾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受了风寒,伤风感冒了。
过去作为神明,他是不会生病的,即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但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凡人的身子显然脆弱得很。
钟樾一边想一边继续打喷嚏,因为刺激而出眼泪,白鹭从没见过钟樾这样,看得心疼极了:“我去请医生…”
钟樾想说不用,但白鹭已经爬起来,麻利穿好衣服,并将他摁回床上,掖好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回。”白鹭说完,便出了屋。
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归鋆与朱冀在这儿叨扰了有一段时日,说现在世态变动,要回去忙事儿;金霄被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接走了,那女子据说是弓的主人;邱煜则因为犯了错,被他同为白虎的父母召回家去批评。
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但当白鹭走出胡同,才发觉不仅如此。
原本挺热闹的小城变得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摆摊的不见了踪影,拉车的也没有,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人。
白鹭顾不得那么多,到去过的教会医院请医生。
医院里倒是不冷清,到处是婴儿的啼哭声,以及老人的咳嗽声,间或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匆忙走过。
“陈大夫!”白鹭急忙叫住自己认识的大夫。
对方停住脚步,回头时脸上胡子拉碴,看见是他,眼里有讶异:“白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还不待白鹭开口,他便径直快步往前走,白鹭只好跟上,见他是去查房。
病房里躺着的都是重病的人,每个病人都干瘦如柴,面上看不见生的希望。
陈大夫耐心地检查过他们的用药,温和地与他们对话,期间有病人劝他说:“陈大夫,你也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鹭皱起了眉,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国内的形势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等陈大夫查完房,白鹭急忙说:“我家有人生病了,像是着凉感冒,您能…能给他开点儿药吗?”
他原本想说让大夫去看看,可见陈大夫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
“你家?”逢男。陈大夫皱了皱眉,边为他写药单边问:“你没和白家一起离开吗?”
“我…我最近去了外地,刚回来,这里出什么事了?”白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