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追着我开屏——by非非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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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差点栽在心魔幻境之中。
面前的晏画阑,却把取火当做非常轻而易举的事。
他是不知道其中凶险,还是明知凶险,却故作轻松,为了安他的心?
霜绛年眸光复杂。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拼命的吧?”晏画阑见他如此,嗤笑道,“我这是为了寻王妃。”
霜绛年沉默。
有区别吗?
晏画阑把他的沉默当成了低落,笑盈盈道:“哎,别爱上我,我怕我家王妃会吃醋。”
霜绛年眼角一抽。
给你的脸。
晏画阑的手掌拢住云雀娇小的身躯,随着他渐渐握紧,手掌构成的囚笼也愈发狭小。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眼神渐渐深邃,“待我处理好内乱,把王妃捉到手,就把他锁起来……”
霜绛年眼瞳一缩,脑海中晃过昏暗的地牢中被活生生剥皮的痛楚。
晏画阑嘴唇翘起一个弧度。
“——锁起来,然后逼他看我开屏,日日夜夜,直到永远。”
霜绛年呆呆怔住。
所有的恐惧瞬间消失,没有黑暗,没有血,只有梧桐树金灿灿的叶子之下,眼眸清亮的晏画阑。
晏画阑摩挲着下巴:“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写的小黑屋?强取豪夺,金屋藏娇……”
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小黑屋?
霜绛年羽毛微微膨起。
晏画阑完全陶醉在对未来的畅想之中,笑眯眯道:“我这么国色天香,到那时,王妃肯定会为我的美丽折服,拜倒在我的尾翎下。”
他嘚瑟地问小云雀:“你说是吧?”
联想到孔雀开屏时千百只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的模样,霜绛年头皮发麻,全身羽毛炸了一片。
他“啾”了一声,赶紧跳到晏画阑的视野之外,逃避地把头藏进了翅膀窝里。
*
一天后,晏画阑身上的伤疤还没褪下,就再次赶往火山口。
此前他在其中修炼的半年时间,只是为了适应火山中的环境。这一次,他才真正开始深入岩浆,寻找轩辕真火。
没有人知道,岩浆深处除了轩辕真火以外,还有其它什么可怕的东西。
晏画阑托白鹤丞相设了一个阵法,当他遇到生命危险、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使用传送符,将自己传送出火山。
白鹤丞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泪纵横。
“想当年先王初次入此历练时,也有两百余岁。可陛下他,还不足二十岁啊。”
霜绛年沉默地蹲在鹈鹕妖脑袋上,翘首等待。
这一次,他们足足等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夜里,传送阵突然光芒大盛,光芒消退之后,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出现在阵内。
“陛下!!”白鹤丞相扑了上去。
霜绛年心脏骤紧,眼前黑了好一会,才在“陛下还有呼吸”的喊声中回过神来。
妖王身受重伤、卧病在床的消息,只有宫中少数几名权贵知晓。
寝殿之内,熏香也盖不住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
晏画阑躺在床榻上,漂亮的肌肤鼓起赤红的水泡,脸颊也有赤红色烧伤。
他还没醒。
医师走后,渔回在殿外看守,保证妖王能静养。
寝殿重新沉入安静,只有晏画阑粗重的呼吸声,如破风箱般呼啦啦响着。
一只小云雀静悄悄地从床帐里钻出来,在确定殿内无人之后,落在了晏画阑枕边。
妖族擅战不擅医,只治了外伤,殊不知内里才最为致命。
正是因为烈火焚于五脏不出,晏画阑才迟迟不醒。
若不以鲛人的极阴水灵气治疗,他会接着沉睡上五日,胜过辛夷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霜绛年眸光微动。
寝宫中似有微风拂动,乌黛与墨绿交织的床帐飘然荡起,落下之时,床帐中多了一个人影。
霜绛年坐在床边,乌发垂落在腰间。
纱帐吹拂而起,看不清他的侧脸,只有右眼尾一粒朱砂痣,藏在眼褶里,若隐若现。
冰蓝的水灵气漾起,温柔地笼罩在晏画阑身周。
时间静静流淌。
晏画阑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稳,他眉峰舒展,皮肤平整了许多。
霜绛年心中一松。
他轻轻抚摸过晏画阑的鬓发,指尖落在他的孔雀羽毛耳坠上,探入其中。
这耳坠由晏画阑自己的羽毛制成,其实是一件储物法器。
……装有孟客枝残魂的净水瓶,或许就在其中。
却在此时,一只烫热的手掌袭来,攥住了他的手腕。
晏画阑喉间传出一声哼笑。
他醒了!?
霜绛年一惊,就要用易容术。
却听晏画阑闭着眼睛憨笑道:“嘿嘿,再摸,哥哥再摸摸我……啊,好舒服。”
说完,他就把霜绛年的手摁在自己胸肌上蹭了蹭,好像吃了什么美味佳肴般,满足地砸吧砸吧嘴。
霜绛年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咂嘴还不够,晏画阑又噘起嘴,满面春光:“么么,哥哥我还要。”
霜绛年嘴唇紧抿。
不知为何,明明晏画阑的索吻如此憨傻……他却莫名地嘴唇微微发热。
心脏的疼痛提醒了霜绛年,他轻轻抽回了手,再次探向储物耳坠。
忽然间天旋地转,晏画阑不满于他的离开,竟直接将他拽倒,滚在榻上,搂在怀中。
炙热体温笼罩而来,胸膛健美的曲线就在眼前,晏画阑高大的身躯紧紧锁住他,又可怕,又安心。
“想你了,哥哥。”他闷闷道,“我吃那么多苦,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霜绛年想。
“我不是他……”晏画阑抱得更紧,“我是晏画阑,我不是他……哥哥不要怕我,不能不要我……”
他痛苦地拧着眉,一遍遍重申着“我不是他”,仿佛深深仇视并且恐惧着那个“他”,要与“他”一刀两断。
霜绛年心中疑惑:那个“他”是谁?
他不知该怎么开解,只好用行动来安抚。
他缓缓将指尖搭在晏画阑的手臂上,好像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
殿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霜绛年动作一僵,警惕地看向寝殿的雕花木门。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就会发现妖王正赤身裸体地抱着一个陌生人!
来人道:“陛下,我进来了。”
寝殿木门嘎吱一声推开。
就在霜绛年浑身绷到最紧的时候,那人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从雕花殿门的缝隙间,霜绛年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
“陛下在静养,任何妖禁止入殿。”渔回说。
“几天不见,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少年音传来,“陛下的寝殿随我进出,也不差这一次。”
渔回嗓音沉了下来:“潘留,这是命令。”
那个叫潘留的趾高气扬道:“渔回,你可别不识好歹。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木讷不懂变通的性格,要是没了你那个丞相爹,你还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渔回不愿与他纠缠,直接上手将他制服,在少年的惨叫声中把他扔给了其它金乌卫。
骚乱之后,霜绛年不敢再多留,他抹除掉全部痕迹,直接变回小云雀,藏回床帐里。
一个时辰之后,晏画阑悠悠醒转。
他本该躺在床榻正中,此时却躺在边缘。里侧的空间,似乎是他刻意为什么人留出来的。
他伸展着手臂,那个人就似乎枕在他臂弯间。
晏画阑坐起身,唤:“渔回,进来。”
“陛下。”渔回见到生龙活虎的晏画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您怎么好了!?”
晏画阑挑眉:“我不该好?”
“可是医师说您要昏睡五天,这才两个时辰不到!”渔回脸色白了,慌忙朝殿外喊:“快叫医师!”
陛下怕是回光返照了!
晏画阑怔了怔,他舒展手掌,掌心中隐约残留着一丝凉意,和那尾黑鳞鱼带给他的感觉相仿。
……是哥哥来过了。
哥哥现在就在妖族,知道了他受伤的消息,就来看他、治疗他。
哥哥是他身边的谁?
晏画阑心脏突突狂跳,问渔回道:“刚才有人来过寝殿吗?”
渔回:“潘留来过。”
晏画阑疑惑:“那是谁?”
“他是国师的弟子。陛下初回我族时,潘留诋毁妖王妃,被陛下拔了舌头。后来陛下说要学医帮他医治舌头,就留在身边了。”
他心中叹息,潘留那只小蝙蝠大概还以为陛下对他另眼相待——实际上陛下甚至连他名字都记不住,只是不想与他背后的国师交恶,才把他弄到身边,方便监视。
“潘留……是有这么一只妖。”晏画阑想起来了,“叫他过来。”
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他就能确定那是不是哥哥的马甲。
不一会,潘留喜不自胜地来了。
进来的时候,晏画阑手中拘一捧糕饼渣,正在逗弄小云雀。
潘留眼神一暗。
怪不得刚才不让他进来,生病静养就是个借口,原来是陛下又有了新宠。看陛下投入的模样,恐怕早把他给忘了吧。
他脆声道:“叩见陛下。”
“你来了。”晏画阑抬眼,目光满满都是灼热的探寻。
这份灼热让潘留一惊,随后是大喜。
陛下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会不会是想他了?
晏画阑问:“这几日在宫中,吃得可好,睡得可香?”
潘留:“一切都好,陛下。”
小云雀趁他们俩说话,就要趁机偷偷溜出去,翅膀还没扇两下,就被捏住小翅膀,又落进了晏画阑的魔掌中。
晏画阑坏笑着揉揉他的头。
“陛下?”潘留幽怨道。
“哦。”晏画阑才想起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本应该和这个可疑人选多聊聊,但不知怎的,连小云雀都比对方有吸引力,不自觉就跑了神。
潘留咬咬牙,暗暗瞪向云雀。
玩什么欲擒故纵,装什么可爱?一只卖唱为生的云雀妖,哪比得上他们蝙蝠妖高贵?连国师都是蝙蝠妖呢。
潘留鼻子出气:“陛下,我说‘一切都好’。”
晏画阑盯着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对潘留没有感觉,没有那种和哥哥在一起时的心动与喜爱,甚至还有些嫌弃。
潘留肯定不是哥哥。
晏画阑心中有些失落,但想想也是,哥哥怎么会那么快露出马脚?
他脑补了哥哥摇着手指说“快来追我呀,如果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场面,很快又振奋起来。
哥哥一定就在附近看着他!
从今天开始他可不能再邋遢下去了,他要打扮成最靓的妖!
晏画阑突然活力百倍地跳下床,钻进他巨大的衣橱里,翻出了一件最骚包的大氅。
潘留余光瞥到他健美的身躯,脸色绯红地捂住了胸口:“陛下,这太突然了吧,我还没准备好……”
晏画阑好像才注意到他:“你怎么还在?出去。”
“陛下?”潘留脸色一白,不可置信。
晏画阑警惕地用大氅挡住自己:“渔回,送他出去。”
他尊贵的身体只有哥哥能看!
这是渔回今日第二次将潘留绑出去,他好心劝道:“陛下心里已经有王妃了,你收收心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潘留:“可是陛下刚刚还邀请我侍寝!要不是因为别的妖分了他的心,哼。”
渔回:“……”
渔回真想打开他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他劝也劝乏了,只好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寝殿里。
晏画阑揽镜自照,眯着眼试着凹出一个深邃成熟的眼神,然后满意地放下了铜镜。
他问云雀:“之前我昏睡的时候,你还见过其它人进入寝宫吗?”
霜绛年扯谎:“我不知道,陛下。那段时间我也莫名其妙睡过去了。”
“或许他带了迷药。”晏画阑沉吟。
当时他意识昏沉,以为只是一个梦。仔细想来,梦境中哥哥似乎摸过他的鬓发,然后手……停在了他的储物耳坠上。
他的储物法器里,有哥哥想要的东西?
晏画阑恍然大悟。
是孟客枝的残魂!
在他身旁,霜绛年忽然浑身一冷。
只见晏画阑一脸阴笑,将装有残魂的净水瓶取出来,就大剌剌放在床头。
小云雀好奇地歪着头,晏画阑见此,勾起了唇角:“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妃想要它,只要我把这个瓷瓶牢牢握在手中,他就跑不远。”
“那为什么要放在这里?”霜绛年有些担心其它人会盗走残魂。
晏画阑得意道:“这一招就叫‘引蛇出洞’,我越是放在明面上,让王妃天天看到,王妃就越抵挡不住诱惑,偷偷伸手。待我在这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不愁捉不到他。”
霜绛年:“……陛下英明。”
谢谢你告诉我,我会注意不露出马脚的。
“等等,我想到一个误区。”晏画阑忽然面色一凛,看向云雀:“你刚才也在寝宫里,你身上的嫌疑最大啊。”
两只鸟大眼瞪小眼。
霜绛年鸟皮紧了一紧。
还没待他否认,便听晏画阑嘲笑:“但是怎么可能?哥哥强大又美丽,怎么会变成你这么……娇小的东西?哈哈,那未免也太可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