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追着我开屏——by非非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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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倒在竹榻上,倒是不疼。
晏画阑骑在他腰间,捉着笔,凶神恶煞地……在他的面具上写写画画。
霜绛年伸手欲夺笔,晏画阑一只手便禁锢住他两只手腕,压制在头顶。
这动作有些引人遐想。
琉璃盆中鱼儿受惊,“唰”地甩了一下尾巴,掠起一串水珠。
然而气氛还没来得及暧昧起来,就听晏画阑大声嚷嚷道:
“我就要画!”
“只许你画我,不许我画你,太不公平了!”
“要丑就一起丑!”
霜绛年好笑,不挣扎了。
晏画阑心满意足。
他不会抓笔,用了十二分小心,才画出了想要的图案。
笔尖划过面具,他忽然发觉……自己早就没那么在意霜绛年真正的脸到底美不美了。
就算是面前这张没有五官的木头脸,他也能看着很开心。
画完之后,他们一起照了照水镜。
一只王八,两条咸鱼。
丑萌丑萌的,倒也不赖。
[父子情变质。]系统在一边煽风点火。
“是亲子活动。”
霜绛年在心里回了一句,揉揉少年的脑袋,逼他灌完药膳,自去制药去了。
缓解他心疾咳疾的药名为“珈曳”,以磨成粉末吸入肺腑最佳。原料他托药宗的熟人带到凡间,再由他亲自配制。
霜绛年混用了几种金贵的灵草和上百种辅料,才调制出小小一瓶。
他倒了一点进烟杆末端,点燃,试了试效果和味道。
谁料嘴唇刚碰上烟嘴,耳边就猝不及防地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成就‘初吻·蜻蜓点水’已完成,获得一千成就点。]
霜绛年:……?
意外之喜。
但这是怎么判定的?他碰都没碰到晏画阑。
[评价:晏画阑已经碰过烟嘴了,你再碰一下烟嘴,四舍五入就是‘初吻’。]
[注:一切任务完成与否,以晏画阑的理解和判断为标准。]
[也就是说,在晏画阑心里,现在你们已经互相亲过了呢。]系统意味深长道,[父子情,好黏糊的父子情诶。]
霜绛年不语,回头一看,果然在窗前看到了晏画阑偷偷探出来的脑袋。
一被他发现,少年脑袋上好像喷了一朵煮熟的小蒸汽,然后“呲溜”一下,兔子一样撒腿逃跑了。
霜绛年:“……”
说真的,晏画阑。
你的初吻,好廉价。
第10章 秃毛鹌鹑想开屏了
霜绛年看着面板上[11/100]的好感度,有些心梗。
晏画阑喜欢他没错,但那又是什么样的喜欢?
喜欢食物的喜欢,想吃掉他尝鲜的喜欢,或许还有些别的,最多就是亲昵、依赖。
有十分的喜欢,晏画阑就会表现出一百分的热情,毫无顾忌地缩短社交距离,做出亲密的肢体接触、表白、甚至“亲吻”。
换做其它人,早就被这直爽热情的少年,撩拨得动了心。
好在霜绛年修无情道,在“忘情”的限制下,他连正常的喜怒哀乐都无法体会,晏画阑这些带着稚气的示好,在他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但他不希望这份稚气的好感,因为封闭秘境中的单独相处,在日后加深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所以他要离开这个秘境,快一点,更快一点。
霜绛年抱起竹架上的琉璃鱼盆,走进了炼丹室。
丹炉中炼制的丹药还未凝聚出雏形,这颗给晏画阑稳固境界的六品“道一丹”,原本需要整整一年才能出炉。
霜绛年走到丹炉前,伸出手,琉璃缸中的鱼便随着游水,落在了他掌心里。
系统吓了一跳:[宿主,你不会是要……]
“嗯。”霜绛年肯定了它的猜测,“想早些出去,总要付出代价。”
他指缝间冒出一根银针,针尖对准了鱼的腹鳍根部。
系统急了:[可是精血流一滴就少一滴,这样会缩短宿主的寿元!]
“总归还有几年可活,在这里耗着也是浪费。”霜绛年平静道,“只要回到修仙界,几年的时间,足够我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做完。”
鱼儿像是预感到了疼痛,微微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霜绛年狠下心,针尖刺破了鱼腹鳍,一滴泛着鎏金色泽的血液滴入了丹炉中。
血液遇火即燃,普通火焰陡然变成璀璨的金色,火焰中的道一丹肉眼可见地凝实起来。
原本炼制道一丹需要三年,而霜绛年付出代价的结果是……三天之后,道一丹便能出炉,等阶由六品直升九品。
加速、升品,若是药王见此,也会惊叹一声神迹。
鱼儿摔回琉璃盆中,霜绛年如遭重创,捂着左肩咬牙后退,直靠在墙边。
他剧痛的左肩,和鱼儿受伤的鱼鳍位置一模一样。
[宿主你还好吗?]
霜绛年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他慢慢站直,仍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下下扇动着摇扇,调控火焰的温度。
只有瞬间变得沙哑的嗓音,透露了他的身体情况。
“无碍。”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希望炼丹室的封闭性能够阻挡那滴血液的香气,不要招来鼻子太灵的妖兽……
霜绛年正这么想着,炼丹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猛地撞开。
晏画阑闯进来,双眸是妖异的竖瞳。
“好香……有好吃的味道。”
他一双妖瞳在炼丹室中来回搜寻,略过琉璃鱼盆时迟疑了一下,最后对准了炼丹炉。
然后着魔一般,直直冲了过来。
糟了。霜绛年微愕。
越是血脉尊贵的大妖越无法拒绝那滴血液的诱惑,可晏画阑应该只是只未成年鹌鹑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霜绛年晃出一步,挡在他面前,眸光凛冽。
“这是为你准备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晏画阑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觉浑身妖血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渴求丹炉中的香气,妖性完全淹没了他的理智。
冥冥中有什么在催促他。
……只要吃掉那个,他就可以打破永远无法成年的束缚,逃离秘境无尽轮回的痛苦,传承属于他的力量……
有人阻止他?
那就一并吃掉。
妖族少年眼中凶光大盛,锁住霜绛年的身躯,张开兽口,一嘴尖牙就要咬下。
就在这一刹那,海岛地动山摇,在整栋竹楼“哗啦啦”的摇晃声中,仿佛有龙吟从远方传来。
晏画阑眸中划过一道清明,双臂变抓为搂,将站立不稳的霜绛年护在了怀中。妖瞳缩成一点,眺向远方。
他仿佛看到了那条庞大的黑蛟,正贪婪地觊觎着岛上的什么东西,一下一下重重撞击着岛屿。
霜绛年第一时间把琉璃鱼盆收回了储物戒中。
几次呼吸的时间过去,摇晃感渐止,黑蛟没能上岛,重新潜入海底深渊。
黑蛟这一闹,倒是把晏画阑的理智唤回来不少。
怀中的人或许是害怕了,或许是疲惫了,柔软乖顺地依偎在他胸前。
温香软玉在怀,晏画阑还没开始激动,就率先在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香气。
不是烟草味,而是和炉中丹药一样的香气。
浅淡,但充满诱惑。
他张开嘴,探出舌尖,这一次不是为了暴力噬咬,而是为了温柔品尝。
在舌尖接触到颈侧皮肤之前,霜绛年的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晏画阑便不满地眯着眼,烫热地舔他掌心。
霜绛年眸中波澜不惊,轻柔的嗓音里满含安抚。
“别急。等时间到了,就会给你吃。”
一时间晏画阑竟弄混了,对方许诺献给他吃掉的东西,究竟是炉中丹药,还是怀里这个人。
“……我等着。”他怔怔地说。
霜绛年收回了手,自然也便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迟缓地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捡起掉在地上的摇扇。
高品丹药必须时时看护,还好骚乱时间不长,炉火中的道一丹没有出什么岔子。
“不要打扰我炼丹。三日之后,它自会属于你。”
霜绛年盘膝端坐,手中摇扇,仔细控制着火焰的强度。
晏画阑警惕着别人抢他的食物,乖乖守在一边。
理智回归,刚才忽略的某些事情,展现在了眼前。
只见烟雾缭绕中,霜绛年青丝披散,手中持一把羽毛制成的扇,缓缓扇着丹炉下的火焰。
火光映照得那把扇子格外艳丽,一摇一晃,如同雄鸟求偶时舞动的尾羽。
晏画阑浑身一紧,眼神怎么也移不开,心脏又砰砰砰跳起来。
同为雄性,他有种领地被侵犯的错觉。
但如果是哥哥“舞动尾巴”的话……
晏画阑一臊,妖力不受控制横冲乱撞,最后悲剧地“叽”了一声。
霜绛年闻声回头,却发现少年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只小鹌鹑。
还是一只撅屁股的小鹌鹑。
霜绛年:“……”
现了妖形的晏画阑:“……”
尴尬中,晏画阑疯狂想调动妖力变回人形,但身体却并不如他所愿。
他的尾巴“啪”地翘了起来,蠢蠢欲动想竖起点什么。
可惜秃了毛,撅得再高、羽毛展得再开,也只是秃毛鹌鹑撅屁股罢了。
尾巴是叛徒!
叛就叛了,还不争气,没毛可竖……
晏画阑眼中汪满了屈辱的泪水。
霜绛年满脸迷惑地看着他表演,手上不停,又扇了两下炉火。
他这个动作就像按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小雏鸡随着他的节奏,又撅了撅秃毛屁股。
晏画阑不堪其辱,一脸羞愤地“哒哒哒”跑了。
霜绛年:“……”
霜绛年并不想弄懂小雏鸡奇怪的脑回路,他只想专心炼丹。
转眼间,便过了两天半。
这两天半的时间里,晏画阑没脸再来炼丹室骚扰他,但也没有远离,一直在附近游荡守护。
离道一丹出炉的时间越来越近,霜绛年必须确保出炉时晏画阑就在丹炉边,能第一时间服下丹药,以免发生意外。
他推开房门,准备动身找人。
竹楼附近的溪流上。
少年裤腿挽高,赤足站在溪流中,正对着水面照看自己的倒影。
他背后挽着一把绿色大扇子,扇子由各色树叶和树枝编织,有些粗糙,但华丽丰满,足见用了心。
晏画阑捏着扇子背在尾椎后轻轻摇动,那些细长的树叶就如同羽毛般,有韵律地舞动。
雄性禽鸟是天生的舞者。
他望着自己的倒影,唇边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这样,就能代替他的尾巴,向那个人表达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冲动了吧。
他会喜欢吗?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晏画阑连忙藏起了大扇子,只装作在梳洗。
“画阑。”霜绛年在岸边道,“马上要开炉了,你随我来。”
晏画阑装作才发现他,掩下心中雀跃,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两人并肩往回走,晏画阑垂眸看对方,越看越喜欢,连那个平平无奇的面具都喜欢。
霜绛年则很严肃:“服用道一丹之后,我们就可以准备离开秘境了。”
“这么快?”
想起这些天的生活,晏画阑竟有一点不舍。
霜绛年点头。
他想了想,打算提前嘱咐对方一些在外界生存的注意事项。
“离开秘境之后,多闭嘴观察,少招摇。向人示好这种事,更不能随便做。”
他顿了顿,眼神飘远。
“尤其不可以招惹一个人。”
晏画阑:“谁?”
“孔雀妖尊‘晏辰’,未来的妖王。”霜绛年沉道,“如果招惹了他,又被他看上,他会生扒了你的皮。”
晏画阑眨了眨眼。
“晏辰”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他先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哥哥为什么觉得我的皮会被他看上?”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
霜绛年感觉要糟,嘴闭得像蚌壳一样。
果然晏画阑沾沾自喜道:“因为你觉得我长得漂亮,是不是?”
霜绛年轻叹一声。
自恋的小雏鸡大概会开心上天。
但随后他发现,晏画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少年专注地望着他:“阿年哥哥长得也好看,所以才怕那个叫‘晏辰’的妖王,怕他扒了你的皮。对吗?”
霜绛年抿唇:“你想多了。”
嗓音很轻,有一点哑。
晏画阑第一次在对方身上捕捉到了“恐惧”的情绪。
“你怕他。”他确定了,有些嫉妒,又很心疼:“你连被我吃掉都不怕,却怕他。”
霜绛年想起了那个噩梦。
昏暗的地牢中,他如同养殖场中被冲洗干净的家畜,赤裸的身体被从中切出一条红线,皮慢慢剥离肉,血液流尽,也必须永远清醒地承受痛苦……
他双手攥拳,有些颤抖:“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话音未落,他冰冷的身体忽然被纳入一个炽热的胸怀中。
“你怕他,说明他是坏妖。”
晏画阑紧紧抱着他,嗓音严肃。
“那么我会努力变强,毁掉所有你害怕的东西。黑蛟也好,晏辰也罢。”
立下这个誓言,他才脸蛋红扑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