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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竟是我自己——by绊倒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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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早课的时候,云冲和衣袂多少还湿了些,走动着说课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一些零星的水迹,他看着那些水迹发呆,被云冲和喊起来回答问题。
  云冲和问他:“为师刚刚讲了些什么?”
  他依稀记得一句,便答道:“讲到‘何为天道’。”
  云冲和又问:“那你试着作答。”
  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云冲和用书本轻拍他的发顶:“自然即天道。”
  他眼珠子一转,又问:“天道或可问?”
  云冲和答:“天道不可问。”
  他素来古灵精怪,当即问道:“那师尊或可问?”
  云冲和愣怔片刻,耳根有一点烫,点头时眸中已藏了三分笑意:“自然可问。”
  “那我便不法什么玄而又玄的天道了,以师尊为法就是了!”
  以师尊为法。
  这五个字,后来被云冲和评价为胡言乱语。修道而不信道,自然是要罚的,好像是罚跪一炷香,抄了几遍道德经。他现下已然记不清了。
  但他好像还能依稀记起当年自己说这句话时的灼灼眼神,那么滚烫,那么炽烈,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比师尊更崇高的信仰。
  可到底是过了两辈子,要不是无念的个子跟当年的云冲和差不多高,那微妙的角度让他想起这些往事,他恐怕早已任它们像青萍一般四散湮灭。
  正当他沉浸在绵绵回忆之中,忽然两声凄厉而仓皇的求救声划破静谧。
  “救命啊——救命!!”


第34章 欺凌第三十三
  似乎是两个少年的声音!
  有两道白色的人影从树林间一闪而过,身后跟着一个急速掠过的黑影。
  “去看看!”奚不问在无念背上指点江山,就差嘴里喊一声得儿驾,无念怒瞪他一眼,抬腿便追,待二人赶到时,两个少年已然被逼在一处悬崖边,有一个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抖得尿裤子,另一个瑟缩着蹲在地上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两人退不得进不得,而一路追来的竟是刚刚茅屋中糊纸灯笼的少年。
  准确来说,是少年可怖的尸体。
  它一半被火焰烧的焦黑,一半被燎出粘连的血泡,五官几乎看不见了,像是一根融化流淌的蜡烛,他就这么绝望地嘶吼着朝悬崖逼去。
  奚不问当即扔出一道黄符,那走尸瞬间止息尸气,立住不动了。
  那两个少年瞪着圆溜溜的一对儿眼睛,惊魂甫定,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像是山下村子里的,可此时穿着一身白衣,衣袖和衣摆都长长地拖在地上,像是裹着一身白色的床帏。
  无念将奚不问放下来倚着树,去扶那两个少年。
  奚不问抱着手臂问道:“你俩穿的什么鬼东西?大半夜不在家老实睡觉,跑到这坟山上来做什么?”
  这两个孩子战战兢兢,显得既懊丧又胆怯。
  奚不问舔舔牙齿,勾起唇角牵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说啊?不说我就把这走尸放了,让他来问问你俩?”
  无念正要怪奚不问没个正经,这两个少年扑通一声先跪下了。
  “求两位仙君救命,我们只是贪玩。”
  “这三更半夜的坟山,有什么可玩的?”奚不问抛着剑,斜乜了他俩一眼。
  两个少年满脸泪水混着汗水,谨慎地对视一眼,年纪稍长些的先开口:“我们上山找海东玩……”他指指那具走尸:“那个就是海东。”
  无念脑子转得极快,少年刚说了点苗头,他就猜到了结尾,他不禁怒火中烧:“你们故意上山来吓唬他?!”
  两个少年不说话。
  奚不问也没催,只是蹦着过去将那走尸额上的黄符吹着玩,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那黄符忽起忽落,只余尖尖上一点粘附在额上,好似随时就会飘落出去。
  年纪小的那个先顶不住了,嘟囔了一句:“谁能想到他这么不经吓。”
  年纪大的见也瞒不住,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来这个叫海东的少年是琴亭村的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村长看他可怜便让他在山上看坟,每日给他一口饭吃。
  他营养不良,体弱又瘦削,脸色常常是青白的,又常年住在坟山上,村里的人都有些忌讳,也不让小孩子跟他玩。小孩们自然也懂得看大人的脸色,知道海东是没人管的,没得玩的时候便上山去找他,一开始是让他给捡藤球,后来有人就专门往他脸上踢,他也不喊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候还会被藤刺扎破,但他还是乐呵呵地跟大家一起玩。
  知道他无处告状,大家就闹得越凶。再后来大家发觉他怎么都不生气,就开始在河边推他下水,他不识水性,在水里呛咳得一脸血,划着四肢直扑腾,惹得大家发笑。
  无念气得额上青筋毕现,急急问道:“然后呢?”
  “然后村东头的燕子跑过来,把他拉上来了。”
  “燕子?”
  “就是林铁匠家的女儿。”年纪轻的那个少年解释道,“这个事情让海东很生气,他是真的很怕水,后来我们再去找他,他一生气打了人。”
  “他打人的时候挺狠的,也不知道他看起来那么瘦是哪里来的力气。但打伤人这个事情不会说算就算的,被打的是村长的侄子,村长也不向着他了。后来是燕子一力作保,才将他保下来的。”
  “燕子跟他关系很好,反正后来,他就不出来跟我们玩了,每天都在糊纸灯笼。”
  “但你们不甘心,还总是想来欺负他,对吗?”奚不问问道。
  两个少年垂下脑袋:“今晚我们听说你们要上山,我们猜这山上肯定有问题,你们是来捉鬼的,我们就打扮了一下,想偷偷上山扮鬼吓唬一下海东。”
  “没想到……没想到他当时特别专心在糊纸灯笼,我们一吓他,他眼睛瞪得很大,直挺挺地就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再一摸,就发现他没气了……”年纪大的少年磕头磕得砰砰响,“仙君饶命,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他的。”
  “你们不必给我们磕头,倒是应该给他磕。”无念语气寒凉,他确实未想到这样周正的两个少年竟会做出如此愚蠢而又恶毒之事。
  这两个少年真就一身泥土翻滚地爬到海东的脚下,正要将头磕下,忽然海东动了!
  他像是在极力摆脱符咒的压制,他如焦炭一般的手臂,僵硬地向前伸出去,像是要捉住地上少年的衣领,那少年吓得弹出去几米远,鬼哭狼嚎道:“仙君救命啊!”
  奚不问眉头紧蹙,拔出剑来:“戒备。”
  刹那间,黄符飞将出去,崩裂成雪花一般的碎片,那走尸黑气滔天,显然是要暴走。
  “他还有一丝灵识,怨气太大根本遏制不住。”无念抛出佛杵。
  “我要是他,我也得要杀人者偿命,不公者下地狱!”奚不问召剑杀过去,他眼中恨意滚滚,极为狠戾,是无念从未见过的。
  “跑啊!”奚不问朝不远处还在发愣的两个少年大喊,嘴上是关心的话语,可脸上却难掩嫌恶的神色,“还不跑?!”
  那两个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朝山下奔去,膝盖磕破出的血腥气让走尸彻底失控,奚不问腿脚不便,一边躲闪,一边御剑与走尸打斗。
  那剑是把神兵利器,与主人之间十分默契,剑尾的剑穗在风中摆得只剩下残影,而那剑肉眼也只追得到一片剑华,无念还从未见过奚不问真正的实力,这一下传言中的出生时霞光满室、儿时根骨不凡,他倒是都有七八分信了。
  这剑花挽得极老辣,剑走偏锋,灵气涌动,纵使伤了一条腿,那腾挪也是恰到好处的,只是行动受制不够流畅,却也丝毫不败下风。
  无念又落下一道卍字法阵来配合他,未料到那走尸只被困了片刻,无念一时大意眼见着就要被走尸尖利的指尖划伤,奚不问将肩膀迎上去硬生生接了这一下。
  一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乌黑的指尖扎得极深,拔出时粘筋带肉,惹得奚不问痛的咬破舌头,吐出一口血来。
  奚不问向后连退了几步,堪堪被无念扶住。无念眼底血红,手在禁不住发抖,好不容易才点下两个止血的大穴,指尖上全是洇开的血迹,奚不问流了好多血,他怕他会死。
  想来这世道也是奇怪,作恶的全身而退,来受这因果的竟是两个无辜的人,无念不懂,他好像第一次无法用佛理去解释这件事。
  他抑制不住地战栗,因为他觉出奚不问的血透过他自己的衣服,一直蔓延过来洇湿了他的衣服。
  就在此时,一个清凌凌的少女声音穿透这泛着焦土味和血腥味的夜色,遥遥地飘过来。
  起初还不太清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海东!”
  “海东!!别打了!!”
  那女声带着哽咽,带着水汽,像是人还未至,泪水已经顺着声音流淌到了此地。
  那走尸忽然顿住了,他转过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虽然已经面目不清,但从略略前倾的身形来看,他望得很殷切,很天真。
  像是一个孩子在等待他的玩伴,也像是一个少年在等待他暗恋的少女。


第35章 度化第三十四
  “海东??”
  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出现在路的尽头,她跑得很急有时候会摔倒,但她没有做片刻停留,立刻手脚并用地再爬起,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
  当她看到海东时,立刻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尖叫十分短促,很快就压抑下来,仿佛是怕伤了对方的心,但从她满眼痛楚和满面泪水中,能看得出,这个少女的心都碎了。
  她用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摇头,小声呜咽:“怎么会这样,那两个混蛋怎么把海东变成这样?”
  刚刚两个逃下山去的少年将山上的事情报告给村长,她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村里的壮汉都在寻找趁手的武器打算一同进山,其中包括她的父亲。
  她想到了海东。她要赶在所有人的前面上山,带走她的海东,把他藏起来。
  直到奚不问看到她犹豫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海东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他已经死了。”
  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悬在半空中,过了半晌,她又伸了过去,坚定地拉住海东未被烧毁的一截冰冷的小指。
  那少女还穿着月白色的睡裙,浑身泥土,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海……海东,是我啊,燕子。”
  海东没有说话,很悲伤地凝望着她。
  “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看元宵节的灯笼吗?”燕子哭出声来,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字字血泪,支离破碎,“我答应过你,今年元宵还带你去看……”
  “还有三个月,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灯笼,逛庙会,吃汤圆,你怎么……你怎么不守信用!”
  奚不问的心仿佛被狠狠碾过,他想起,这个尸体只余最后一缕残魂,还在执拗地糊着灯笼,一盏又一盏。
  “咱们不打了,不打了。”燕子略带稚气的脸上,有着很倔强很笃定的神情,“海东,你不要恨,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你恨他们的时候,你就糊一盏纸灯笼,等元宵节,我带你去点起来,它们就变得五颜六色了,你也就不疼了。”
  “等你好了,我就……”燕子抹了一把眼泪,白皙的脸上满是焦灰,“我就带你去把他们点亮,你说好不好?”
  但海东不会好了。
  藤刺可以拔出来,脸上的淤青也会慢慢消失,那些一点一滴细碎的恨意,可以变成一盏一盏漂亮的纸灯笼,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等少年长成大树,等腐朽的全部消亡,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他等不到那一天。
  海东的喉头发出一声呜咽,混着咕噜噜的血沫,他说不出话。
  火光渐渐染红了来时的小路,村里的人们举着火把,手中提着刀,握着斧,举着火钳,提着一切能在血肉之躯上留下创伤的利器,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地走入山间。
  他们要去杀那个叫海东的少年,毁掉他的尸体,消除他在世间的一切痕迹。
  他就像一面透亮的镜子,照出每一个人的脏。
  他必须得死。
  可是当大家看到海东的模样时,还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留着脓血,带着一半焦黑的躯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臭气,而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站在他的身边,牵着他那仅剩完好的小指。
  林铁匠又气又怕,冲到人群的最前方,大声招呼她:“燕子,你过来!那边危险!”
  燕子高高昂着头,像是对拥有这样的同伴感到十分骄傲:“爹,我不怕。”
  林铁匠面色黝黑,勃然大怒:“你之前跟他相熟我就不同意,现在人家死了,还不想咱们好偏偏诈了尸,你还要在那丢人现眼!快过来!”
  燕子哀求道:“求求爹了,海东很乖的,他不会再给大家惹麻烦。大家不要打他,好不好?”
  那几个孩子的家人如何肯答应,刚刚逃下山的两个少年,膝盖磕破了流着血,手上都是细碎的石子划破的伤痕,这债总要有人偿。更何况,死都死不消停,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村里报仇,走尸本就该魂飞魄散!
  人群一瞬间又躁动起来,喊杀声,刀斧碰撞的声音,还有火把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将走尸的怨气又激起来了!
  迷失心智的走尸避开了燕子,照直朝人群走去,四周响起刀斧刺入肉体的闷响,四溅的有海东尸身上的血肉,也有燕子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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