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偷崽的Omega——by杳杳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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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谨承以为自己听错。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怀上的,现在孩子两岁,我见过了,也做了亲子鉴定。”
陆谨承被惊得许久没有说话,“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摔下山,捡到我的那个人,”林知绎看着咖啡杯在桌上的倒影,不知为何忽然添了一句:“他是beta。”
“beta,我听说beta和omega不太容易结合,况且你还是等级这么高的omega。”
“是,所以孩子身体很不好,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但是很乖很可爱。”
“知绎。”陆谨承看着林知绎的表情,不明白林知绎的情绪到底是好是坏。
“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吗?我摔下山,失忆了,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后来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生完孩子之后又失忆了,谨承哥,你说好不好笑?我总是忘了不该忘的事情。”
陆谨承不好开口,小心翼翼地说:“你失忆了,也记不得当时的事,我担心你怀孕是被强迫的。”
林知绎漠然道:“就是被强迫的,他自己说了,是他趁人之危。”
陆谨承哑然。
林知绎红了眼圈,他倚在椅背上,自嘲地笑道:“我竟然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我竟然还去关心他,给他买衣服,我甚至有一瞬间对他——我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些事,谨承哥,我能接受我在失忆的一年半里有过一段感情,也接受这个孩子,但我不能接受自己被强迫,我什么都记不得,所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快要疯了,我觉得好恶心。”
林知绎的声音都在颤抖,陆谨承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林知绎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冷静,和他的母亲顾念气场相仿,若不是林知绎在他面前掉下眼泪,陆谨承都不相信林知绎会哭。
陆谨承安抚地拍了拍林知绎的手,劝道:“知绎,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听我讲,这件事本质上是犯法的,失忆不是他能强迫你的理由,我和你现在就去报警。”
林知绎陡然僵住。
陆谨承以为他是不想让这样的事被更多人知道,“没事的,我会封锁住所有的消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林知绎还是没有动,他的手指渐渐蜷起,缩在掌心。
“他犯了法,这是很恶劣的事情,知绎,千万不要对伤害你的人产生同情。”
林知绎没有反驳,陆谨承以为他同意去报警,正要帮他拿上所有购物袋时,门口传来咣咣当当的响声,原来是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进来,箱角磕在柜台边缘,发出嘈杂的声音。
看见那两只大行李箱,林知绎霍然起身,“我跟他说了今天去接孩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不去我怕他带着孩子离开了,对不起谨承哥,我先走了,谢谢你听我倾诉。”
“欸知绎!”陆谨承话音未落,林知绎就拎着购物袋疾步离开了咖啡馆。
石方巷口还有没有收摊的烧饼铺,林知绎的车开不进来,他只能停在一旁的路边,下车后穿过巷子来到第二层,周淮生的家门口,林知绎已经疲惫不堪,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恐慌感袭来,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周淮生家的拖鞋鞋底很硬,他刚走出卧室,林知绎就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门还是没开。
林知绎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缓缓蹲下,两只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如果他母亲还在就好了,如果顾念还在,一定会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
周淮生从里面出来,林知绎抬头看他,眼泪就从脸颊滑进领口,他眨了眨眼睛,想说句狠话的,可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晕过去前,他看到周淮生冲过来抱住了他。
阿淮。
林知绎的脑海中出现这样两个字。
卷卷正在床角穿林知绎上次给他买的小熊袜子,可是他力气小,怎么都穿不上去,每次努力用两只小手把袜口撑开,可还没等套到脚上,袜子就因为弹性飞了出去,卷卷只能下床拿起袜子,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刚刚把小熊袜子穿进去一半,周淮生就抱着林知绎进来了,卷卷连忙往后退,可是动作太慢,林知绎躺下的时候压住了他的半截小熊。
周淮生把卷卷抱开,小熊袜子就彻底被林知绎压在腿下面了。
卷卷也不气恼,他爬到林知绎身边,很紧张地问:“叔叔怎么了?”
周淮生正在帮林知绎脱鞋子,“叔叔很累,睡着了。”
卷卷想抱住林知绎的胳膊,可周淮生抢先揽住了林知绎,他熟练地脱下了林知绎的外套,又扶着他躺好,卷卷看着叔叔和自己的爸爸靠得那么近,懵懵地爬过去,也想贴上去。
周淮生摸了摸林知绎的肚子,又看到他苍白的嘴唇,猜到他什么都没吃,于是转身去厨房煲汤。
卷卷怕吵醒林知绎,乖乖抱着林知绎的手臂,一动不动地等林知绎醒过来。
可是林知绎睡了很久,久到卷卷都睡着了,他听到声响睁开眼的时候,林知绎还没有醒,可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爸爸正坐在床边,手还握着叔叔的手,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周淮生本就虚握着,见到卷卷醒过来就松开了,他弯起嘴角,摸了摸卷卷的小脸。
林知绎一直睡到下午三点。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四处看了看,才意识到他躺在周淮生的床上。
卷卷正在客厅里玩积木,听到动静,立即抛下积木跑进卧室,惊喜地喊:“叔叔!”
林知绎连忙张开胳膊,把小家伙揽进怀里,抱完之后,他把脸埋在卷卷的身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让卷卷坐在他的腿上,犹豫之后,他说:“卷卷,以后不叫我叔叔了,好不好?”
卷卷仰着头,小卷毛蹭着林知绎的颈窝,“那叫什么呀?”
林知绎想说却顿住,这时候周淮生走了进来,林知绎立即防备地抱紧了卷卷,卷卷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往林知绎怀里钻,一边朝周淮生笑。
“醒了?我煲了鸡汤,起来喝点吧。”
“不要。”
卷卷搂住林知绎的脖子,认真道:“要,叔叔,吃鸡腿。”
“他把鸡腿留给你了。”周淮生说。
林知绎还能怎么样,他只能凶巴巴地瞪了周淮生一眼,然后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往饭桌上走。
周淮生把热气腾腾的砂锅端到桌上,然后给林知绎盛了饭。
林知绎这才觉得饿,他很想在周淮生面前表现出自己很不想吃,可喝完第一口汤,他就立刻舀了第二勺。
周淮生照顾他的自尊心,独自去客厅收拾东西了。
林知绎一声不吭地吃完一整碗饭,卷卷坐在旁边,林知绎拿鸡腿诱惑他,卷卷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凑上来咬了一口。
林知绎笑出声来,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不见,他喂卷卷吃完鸡腿,又哄他喝了半碗汤,然后把卷卷抱到怀里,摸他的小肚子。
一直到晚上,林知绎都没有表现出异样,他和卷卷坐在地垫上玩玩具,抱着卷卷看动画片,甚至到睡觉时间了,他还主动要留下来陪卷卷睡觉。
周淮生知道林知绎一定藏着坏主意。
以前林知绎犯了错,或者想做坏事的时候,就会先卖乖,装得老老实实。
但他也不拆穿,打好地铺,他洗漱完躺了进去,林知绎正搂着卷卷睡觉。
周淮生闭目养神。
凌晨一点的时候,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知绎抱着卷卷挪到床尾,他给卷卷穿好小马甲,又拿自己的外套把卷卷裹住,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他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要走出卧室。
经过周淮生的头顶,刚打开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林先生”。
周淮生沉默地坐起来。
林知绎吓得腿瞬间就软了,脑袋完全懵掉,想跑回床上,可又没穿拖鞋,脚下一滑,就连人带卷卷,摔在了周淮生的怀里。
周淮生看着怀里的一大一小两只卷毛,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6章
林知绎是一头扎进周淮生怀里的,为了保护怀里的卷卷,林知绎半点没有躲闪,整个人都绷紧了,两只胳膊死死圈着不敢松,直挺挺地摔下去。
他跪在周淮生的枕头上,额头猛地撞在周淮生的胸口,周淮生闷哼一声,抬手护住林知绎的后背,防止他磕到床边。
卷卷在震荡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可有他爸爸的洗衣粉味和林知绎的信息素味包裹着他,他就一点都不害怕了,在林知绎的怀里哼哼唧唧地打了个滚,枕着周淮生的腿,很快又睡着了。
林知绎不敢动,周淮生也没有开灯,他不想让林知绎难堪。
空气里散发着死寂般的尴尬,林知绎正懊恼着,就听见周淮生低声说:“没事吧。”
林知绎觉得自己耳根在烧,也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卷卷的屁股下面撤出来,起身之后迅速开门溜了出去。
周淮生把卷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拎着林知绎的拖鞋和衣服走出卧室,林知绎穿着上次留宿没带走的睡衣,坐在餐桌边,背对着周淮生,清冽的月光穿过厨房的窗户,洒在林知绎的肩头,他看起来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林知绎有厌食症,周淮生知道。
其实他是后来才从送外卖的同伴口中了解到这个名词,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林知绎家境太好,所以被父母惯得太娇气,挑食严重。
刚捡到林知绎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因为吃不吃饭的问题,还闹过几次别扭,林知绎不肯吃饭,周淮生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不吃就直接收碗,但最后总是周淮生先心软,坐在林知绎身边一遍又一遍问他想吃什么,林知绎被哄好了,慢吞吞地往他怀里钻,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吃不下”。
周淮生拿他没有办法,无师自通地研究出一份林知绎勉强能接受的食谱,小半年里把林知绎喂得胖了七八斤。
可是怎么现在又瘦了?回到富裕的家庭,回到正常的生活,为什么林知绎的脸色总是苍白的,连笑容都变少了?
周淮生想不明白。
他把外套披在林知绎的背上,把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抽出另一边的凳子坐下。
林知绎别过脸,周淮生借着月光看到他正在抠桌边的手指,这是林知绎窘迫时的表现。
周淮生说:“林先生,我们谈谈,好吗?”
“不好。”林知绎硬梆梆地回答。
“关于卷卷——”
“卷卷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不让我带走,我们就法院见,反正我有抚养权。”
周淮生良久没有说话,林知绎停下正在抠桌边的手,缩回到睡衣袖子里,他的脚很冷,并着踩在凳子的横杠上,周淮生默不作声地把电暖器搬了过来,打开电源,冰冷的客厅逐渐变暖,林知绎显得更加局促。
“林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周淮生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是我真的不能和卷卷分开,我只有这个孩子了。”
林知绎猜到周淮生会这样说,“你可以经常过来陪他。”
“林先生,这不是长久之计,你总要结婚的,到时候有了小孩——”
林知绎抢白道:“我不会结婚的,不是因为卷卷,我本来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写承诺书。”
周淮生诧然地望向他。
“我保证不会结婚,不会让卷卷受委屈,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淮生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作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他对林知绎说:“林先生,对不起,在卷卷的问题上我不会轻易让步的,如果你要打官司,我同意。”
林知绎没想到周淮生会这样说,气得揪住周淮生的袖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周淮生,不和你追究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很仁慈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劣?你不仅害我怀了孕,还剥夺了我抚养孩子的权利!”
“可是那天是你让我带着孩子滚的。”周淮生脱口而出。
“什么?”
周淮生被情绪侵蚀了理智,说完话他就后悔了,他没有资格去谈论之前的对错,林知绎失忆了,还摔伤了脑袋,所以依赖他,无条件地相信他,学着电视剧的人物表达爱意,因为发情期渴求拥抱亲吻……但那些都不是真实的林知绎。
真正的林知绎坐在他面前,冷着脸,要和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林知绎猛地站起来,“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我让你带着孩子滚?”
周淮生还是沉默,林知绎等不及,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周淮生身边,把他放在桌上的手推下去,催着他说:“快点讲清楚。”
“我也搞不懂,两年前,你在医院门口摔倒,导致早产,你父亲不承认这个孩子,我抱着孩子到你的病房门口,你一眼都没有看孩子,你让我滚,说再也不想看见我。”
“不可能……”林知绎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恢复记忆,因为你在怀孕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不可能的,”林知绎不停地摇头,神情恍惚,“不可能的。”
周淮生继续道:“卷卷是早产,刚从暖箱里出来,需要一直在医院里观察治疗,我怕耽误下去孩子会有危险,只能先离开,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你父亲转移到其他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