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又在装疯卖傻/穿成病美疯师尊后——by玄十柒

　　气氛融洽还有一丝丝尴尬。
　　玄无衡性格向来张扬不谦虚，巴不得所有人都可以一睹他的风采。看见仅有几个掌门前来，虽然是天下排名前几名的宗门掌门，他也有些脸色不好。
　　难道自己出关不值得所有宗门前来庆贺吗？
　　哦，是啊，十年么，死劫么，八成这些人就是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废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贺礼都没……
　　“轰隆”一声，晴空万里突然炸开一道惊雷，劈断了他的不满。
　　整个玄翎宗霎时白光笼罩，又瞬间恢复常态。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给震慑，不知名的威压迫使他们齐齐跪地伏身叩拜。
　　唯独暮闻雪和玄无衡依旧站着。
　　“死性不改，祖宗我就真劈了你！”
　　一道清丽凌厉的女声平地而起。
　　但似乎其他人听不到。
　　暮闻雪耳边紧着就听见洛千霜的声音：“是……秘境里救了你我的那个女仙人的声音。”
　　“嗯”暮闻雪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且他看玄无衡的反应，自然也是听得到。
　　“这话，是说给你师尊听的？”洛千霜追问。
　　“像是。”暮闻雪琢磨一下，又笑了。他传音洛千霜，“听这意思，女神仙，是我师尊这边的，那……有好戏看了。”
　　“呵……”洛千霜也笑了，顿了顿，他笑得更欢了，差点笑出来眼泪，“怎么，凌非注定要失败？女神仙要保他？”
　　笑完，他的声音夹了不解和愤怒：“所以，滥杀无辜的名头就真的安在你身上？若不是他玄无衡给你下命令，你又何须小小年纪，杀戮无数？如今他死劫度过，还和神仙勾结……啊！”
　　凌非的簪子突然掉落，摔碎了。他莫名一颤。
　　洛千霜：“……”偷听别人传音？这神仙也不怎么……
　　“啊！！”簪子被一道极小的雷碾碎了。
　　凌非极速后退两步，不知道天雷为何对自己不满……
　　洛千霜闭嘴，想也不敢想了：“……”
　　暮闻雪这才知道，洛千霜就是那根簪子。
　　簪子粉碎同时，洛千霜被一股力量送到了自己头顶，藏进了发冠里。
　　“她好像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各方势力关系。”暮闻雪摸摸发冠，对说神仙坏话而遭雷劈的洛千霜以示安抚。
　　并没有受任何伤的洛千霜假装“哎呦哎呦”的哼唧，感受着暮闻雪温润有些凉的手指尖，来回摩挲自己，享受的很。
　　“小子，你是真想尝尝雷劈的滋味是吗？”女声又一次出现，洛千霜气鼓鼓。
　　他不要命地反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媳……我师尊。”
　　暮闻雪心思一乱：“……”什么媳……真是的！
　　女神仙语气慵懒许多：“嗯？十年劫难还不够受的？魂体分散还不够苦的？你还想看你媳……你师尊受什么罪？”
　　暮闻雪眉间一跳：“…………”不要这么快就接受设定，我不是他媳……诶？女神仙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千霜又不干了：“那是玄无衡指使他做的，你们神仙既然什么都知道，何须将罪过算他一人身上！让他白白受了十年大罪！你应该！！”
　　“玄无衡这十年闭关经受了多少磨难，本神还需要和你一一说来？你也不怕那两只耳朵听不起！”女神仙满嘴打压，十分看不上的语气。
　　“你！”洛千霜还想说什么，被暮闻雪传音打断。
　　他说：“闻雪自知杀戮过重，殃及无辜众多，很多纯善生灵亦死于我手下，十年劫难，实属从轻，多谢天道眷顾。”
　　“天道？”洛千霜声音一噎。“天道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你们哪个不是女的孕育出来的？”
　　女神仙并未否认，顺便有欺负了一下洛千霜。
　　被天道气数压的不能动弹的洛千霜快气死了：“……”我媳妇不就是木头变得么……
　　“千霜，你今天很幼稚。”暮闻雪拍拍发冠，笑他。
　　猜测女神仙是天道，他也是蒙的，还蒙对了。
　　玄无衡已经和几位掌门客套完毕，准备引他们入席，出关宴席，玄翎宗每次都准备的很丰盛。
　　陌云泽虽然不乐意接管宗内事物，但说到底脑子还是够使的，也十分了解他这个师尊好面子，要排场的性子。
　　虽然前来迎接玄无衡出关的只有这几个宗门代表，但他一早就交代过弟子，若掌座出关安然无忧，就速速传达下去，告知天下，那么离得近和修为好的各大宗门，会在玄无衡和这几个掌门客套的时间了，可以飞速赶来，而且是带着丰厚贺礼前来。
　　如此，玄无衡的脸面才稳得住。
　　陌云泽也着实不想做这拍须溜马的事情，这种事，还是沉轩做的自然。
　　但沉轩么，只是临时从三绝塔里放出来恭迎师尊出关的，哪有时间管这些。
　　他还得防着凌非不出幺蛾子，自由了十年的他，不得不接手玄翎宗的事物。
　　说真的，他很不情愿。
　　可掌座开心，全宗无忧么，他有什么办法。
　　洛千霜趴在暮闻雪头顶，百无聊赖：“我可不想参加什么宴会，我只想快点参加弟子大会。”
　　“看热闹不嫌事大。”暮闻雪弹了一下发冠，其实他也有点小期待呢。
　　弟子大会上，楚渊要杀死玄无衡，凌非亦是。还不知道有多少希望玄无衡出关即死的天下宗门想要在弟子大会搞事情呢。而他也想帮自己出口气，可天道的意思却似乎保护玄无衡，这下可就热闹了。
　　他们，倒是乐得看看热闹。


第97章
　　不过，暮闻雪对洛千霜的态度有些疑惑。
　　他现在完全接收到了他失去那十年的记忆，包括十年前他还没有离魂去现代的任何一件小事。他对洛千霜几乎是能洞察到底的了解。
　　这只大兔崽子，从小除了对自己露出一口白牙，装出来无辜可爱以外。在洛千霜以为自己看不见他而做的那些破事，他桩桩件件都知道。
　　兔子是妥妥的炫酷霸道拽炸天的小魔王！不早说跟谁笑，他不抬手抽谁那就是大发慈悲！
　　他知道洛千霜十分厌恶人族，厌恶妖族，在他心里，除了那些弱小无助被两族夹击的半妖，他可是没对任何人和妖心慈手软过。
　　那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
　　但，他很有自己的原则，只杀万恶之根的人和妖。
　　但凡他遇到好人好妖，虽然膈应的磨牙根，却也会拂袖而去，不会滥杀无辜。
　　而他也是这样教导他救回来的一群半妖的。
　　性子要狠，但得狠对地方。
　　之所以这兔崽子虽然手段凌冽，下手极狠，可终究，他心底是善良的。所以暮闻雪会放任他偷偷跑出玄翎宗，偷偷在他眼皮子底下收养了一大帮无家可归的半妖。
　　他知道兔子有分寸。
　　然后暮闻雪刻意冷着脸纵容洛千霜编着千奇百怪的理由和自己要“万灵根”去庇佑半妖，让妖气不外泄。
　　其实洛千霜不知道，暮闻雪悄悄去过几次他那破山沟，加强过好多次结界的防护。
　　在他眼里的洛千霜，外面套着一层乖巧听话的壳子，可心底他巴不得人族妖族彻底共沉沦！都死绝了他才高兴。
　　且洛千霜亲口承认过，他想夺了自己的“万灵根”然后去做天地之主！其目的，就是为了给半妖们提供一个不再有杀戮的生存之地。
　　暮闻雪知道，他不是贪图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只是期望有一个不在提心吊胆，可以自由活着的天地。
　　所以，洛千霜如今对玄无衡被天道保护的态度，就有点不对味。
　　他虽然的确和天道吵了几句，但很明显，那是他觉得自己受了十年大劫，替自己不平。反而对玄无衡的事，并没有什么在意的。
　　难道他不应该控诉一下天道无情？
　　玄无衡滥杀无辜该死？当年，不论是玄无衡还是自己听命，也杀了不少半妖的，洛千霜合该会为了自己的同类，有脾气的。
　　这思绪一动，他们人已经进入了宴席。
　　他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大帮各宗弟子们，笑料洋溢，提着各种贺礼蜂拥而上，把玄无衡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暮闻雪在玄翎宗多年来，从未参加过任何宗门活动，因为玄无衡不让他参加。
　　而他呢也乐得安静，不愿见人。
　　人多他觉得乱，这次玄无衡的意思是默许他参加，但他觉得他与玄无衡之间的师徒情分也该做个了断了。于是他趁着人多杂乱，只对陌云泽告了别，便退出人群。
　　他走到无人小路，敲了一下发冠，一道白光从头顶飘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落在他掌心。
　　暮闻雪笑：“你倒是谨慎的很。”
　　小路虽然无人，倒也是要提防一下。
　　“你有什么想法？”他问，神色里有些严肃。
　　小兔子沉吟一下，心知肚明缺含糊道：“看热闹啊。”
　　“嗯？”暮闻雪偏头，垂眸盯着他。
　　洛千霜红彤彤的大眼睛与他对视了一会，便招架不住，扭头，动了动耳朵，声音很低道了句：“天道喜欢偏向谁，我奈何不了，我爹他要做什么，我不想干涉，弟子大会会不会阴谋阳谋，那是人族的事……”
　　“所以？”暮闻雪其实不太敢确定，这兔子是跟自己打迷魂阵，憋着要干点什么缺德事，还是真的突然想明白了？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放你出来的，还是融合了？”洛千霜记得，暮闻雪说过，阿雪和情魄已经融合了。
　　“啧，你这话题岔开的也太生硬了，”暮闻雪摸着兔耳朵，叹了口气，却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另一个我吧，他说他好累，他说他从睁开眼，就经历的是被虐杀。虽然灵力天赋异于常人，可毕竟，我是木头枝成了人，说到底，我亦不是人，他说他披着人皮杀了好多同类……且算是同类吧，年纪越大，他越觉得他无法面对。而玄无衡，他知道，他明知道我并非人族，却瞒着所有人，收我为徒。另一个我呢，十分感恩，他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被人不断杀死，重生，在绝望里一次次再次感受绝望。年幼时期，我以为，我遇到了我的光，可照亮我曾经经历过的任何阴霾。”
　　这段话很混乱，洛千霜明白，魂魄分离太久，很多记忆就算想起来了，就算那都是他一个人的回忆，也有些捋不清，乱的很。
　　不过没关系，洛千霜听的明白，他懂。
　　顿了顿，暮闻雪声音微微颤了起来，似乎在暗暗压着情绪：“殊不知，我踏入了另一个深渊，只是日子舒服了太多的深渊罢了。可当年的我，性子内敛到一句话都不愿说，任何人都不愿交流，只肯认同玄无衡的任何话。包括……他要与我共生。”
　　“什么？”洛千霜急得站了起来，小鼻子不断抽动，十分气愤。
　　“说到底，十年前的记忆，我是完全经历的，那时候我还没有离魂，只是，情魄没有被玄无衡带回来，所以，情魄独自在鬼界的阴暗的血池里，自己待了十多年。”
　　“什么意思？”洛千霜问。
　　“当年鬼王发现我是杀不死的，便改为洗吸收我的灵力，帮他逐渐转换肉身，完成重新做人的愿望。里头的小鬼们啊，也不都是坏的，有的小鬼看我被吸食灵力实在痛苦，会偷偷给我点好吃的。虽然，鬼界的东西都不太好吃，但我在那样煎熬痛苦的血池里泡着，任何一个对我好的鬼我都能感激的要死。”
　　“哪怕对我动刑的厉鬼投来一个同情的神色，我都会自动排除他眼里剩余的嘲讽，觉得厉鬼都有善良的一面……呵，年纪太小，被折磨的太久……巴不得能从万恶的鬼界，扣出来任何一点善良，按在自己身上……”
　　暮闻雪似乎很不想回忆，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口气。
　　“后来，鬼王就把我情魄提出来，仍在一边，此后，我便对情感认知开始无知，我只能分辨出好人坏人，却对人都不会有亲近感。”
　　洛千霜磨牙，气得要死，他听得好心疼，他好想说你不要再说了，可他又告诉自己，不知道心爱的人经历过什么，自己怎么能更加倍的补偿回去？
　　而他也明白，当暮闻雪可以直面自己内心最不想回忆的东西的时候，那反而证明，他基本上可以踏过去了。
　　接下来他听暮闻雪说：“本来，有很多痛苦的回忆，被另一个我藏起来了，他不想让我知道。是我执意，他才肯放出来这些让我记起来。说到底，他是主人格，而我只是副人格，他若想要我记不起来，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吧，有很多东西根深蒂固，伤害太深，他也不能掌握的太好。所以，当我十年后，魂魄回归，而他不愿醒来，我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他藏的不够严密的回忆。”
　　“那玄无衡？”洛千霜很想知道暮闻雪的一切。
　　在他的记忆力，玄无衡总是笑眯眯的过来探望小小的暮闻雪，对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我师尊呢，想得道升仙。”
　　“然后？”
　　“借我灵力和很难突破，许是，他天资就是如此。其实，于人族来说，已经很好了不是么？”暮闻雪笑笑，很无奈。
　　“成不了仙，他就想长生不老。”
　　“他不是已经三百多了？他这种修为在人族已经很无极了！他竟然还没活够？”
　　“噗……”暮闻雪一下子被他的话逗笑了，“你活的够了吗？”
　　“不够！”洛千霜抬起小下巴，长耳朵支棱两下有耷拉下去，他坚定的喊：“以前我为了算计你，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扬眉吐气！现在我依然为了算计你，更要好好活着！哪能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