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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记事簿——by无穷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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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白想说:“谁说的不算!”可他仔细一想,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能算是发.情期。
  仪器测量出的数据终究是数据,就跟天气预报说明天大概率有雨,雨实际还在云彩里酝酿一样。
  虞白问:“那,那该怎么办?”
  宿临池说:“我先问问医生。”
  他掏出手机,给性别专科的老主任发了个询问信息,详细描述了虞白目前的身体情况。老主任对他们这对AO印象深刻,没费多少时间,就回复过来语音:“很棒!坚持下去!等到发.情期症状完全表现出来,就可以进行标记了!”
  宿临池问:“现在不能吗?”
  主任斩钉截铁道:“不行不行,不处于发.情期的临时标记疗效不佳!我看你们的血检水平很高了,不用等太久,先找点事情消磨消磨时间吧。”
  宿临池谨遵医嘱,按灭屏幕:“那我们等一会儿吧,可以么?”
  虞白:“……”


第39章 等一等再发
  虞白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却只能冲着宿临池干瞪眼——没办法,总不能威胁对方现在!立刻!马上!给他一口吧!虞白一把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宣布:我先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躺下了,宿临池就自觉地站到一边,简直是要多克制有多克制。
  虞白钻在被子里数秒钟,数过三十,对方终于有动作了——却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跟着一起窝到下铺——宿临池从角落里搬来一张凳子,放到床边不远,说:“你睡吧,我看着你。”
  虞白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继续默念秒钟,本想数过了三百就喊宿临池上床来睡,谁知秒钟威力巨大,他稀里糊涂地在二十到一百间转了几个来回,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醒来是在午夜。
  久违的燥热再次包围了他,虞白轻微一动,立刻被握住了手,宿临池当真在床边守到现在,一察觉出不对劲,马上就把他晃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虞白睡得神思恍惚,混混沌沌地抱怨说:“好热啊。”就要扯被子,但他胳膊软得抬不起来,努力了几次,终于用腿将被子踢开了几寸,空气中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些:“……这就来了?”
  窗外,闷了一晚上的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不分你我地和客房中气味相近的信息素纠缠起来。
  往常这个时候,虞白一针抑制剂就对着脖子戳下去了,滋味是不好受,但体内的高热很快就能降下去,身体像这样被本能一点一点调动起来的感觉实在是阔别已久。他生怕宿临池还要再拖,哼哼唧唧地央求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床边窸窣一响,宿临池起身了。
  他压住虞白的肩膀,按住不许他乱动。虞白这时候还没有察觉出危险,还在嘻嘻哈哈地就他睡前做的事开玩笑:“你到底行不行啊,不用先查查临时标记的规范做法吗?”
  “我要开始了。”宿临池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安抚地在他后颈揩了一下,声线有些熬夜后的沙哑。
  他少见的不等虞白同意就俯下身,牙齿在omega的腺体上合拢,舌尖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alpha的信息素侵入的那一刻,腺体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虞白不知道这是因为滥用抑制剂所导致的变化,还是说临时标记本来就很痛,他软绵绵地踢了宿临池一脚,可惜从肩膀往下全罩着被子,又被alpha十分强势地压在床榻上,压得他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虞白像一只被叼住后颈皮的丛林小兽,不自觉地想逃开,可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力气,只能呼吸发颤地伏在枕头上,不知用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标记已经结束了,宿临池或许是意识到刚才有些过分,正细细碎碎地吻他的耳后和肩膀。
  “原来临时标记是这样的啊……”虞白有气无力地说:“别动,让我缓缓。”
  他开了口,才听出自己的声音里有一点哭音。
  宿临池慢慢把他翻了过来,布料摩擦过腺体上的咬痕,虞白激灵一下,和他在一片昏暗中对上了视线。
  宿临池轻轻拭过他的眼角,指尖碰到了些许的潮湿,停顿片刻,说道:“对不起。”
  虞白清清嗓子,故意说:“这有什么,你看看你的手。”
  ——方才他被压在被子里动弹不得,指甲在宿临池的手背上掐出一枚小小的月牙。
  “扯平了。”虞白说。他艰难地往里靠了靠,空出半边的床,拍拍身侧的位置。
  宿临池读懂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小心地掀开被子,躺到了下铺。虞白挨挨蹭蹭地靠在他怀里,几秒钟的功夫呼吸就平稳了。
  第二天起床,虞白的症状就完全消退了,可仪器的测量数据却显示他依然在发.情期——大概是抑制剂使用过度所产生的不良后果。
  对此,主任再次给出了建议:保险起见,再补充一次临时标记吧。
  虞白难以置信地把这段语音重复播放了一遍,直到每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了,才迟疑地放下手机,将目光投向身侧的alpha。
  孤儿院的小小木板床终究空间有限,两个人伸不开腿也翻不了身,非常不舒服,宿临池没惊动他,等他睡熟了,一个人悄悄下了床,到椅子上将就了一晚,天亮时才被虞白发现。
  几乎是一夜没睡,宿临池的眼底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缕血丝,好在精神尚可。他撩起虞白后脑勺有点长的头发,后颈咬痕鲜明万分,尚自渗着几分血色。他眼中的懊悔同样明显,说:“是我咬重了。”
  一个完整的临时标记带来的效果要比抑制剂好得多,忍过开始痛的厉害的那一段,标记后期的体验就称得上是绝佳了,起码虞白一睁开眼就自觉身轻如燕,神清气爽,状态好到能跑完全程马拉松。
  “没有的事!”虞白记吃不记打,选择性遗忘了昨晚被咬哭的丢人经历,大言不惭道:“你千万不要自责,多亏了你,我现在舒服着呢!”
  他放下腿,背对着宿临池跨坐在椅子上,不能更配合地微微低下头去:“来吧!我准备好了,请放心大胆地来吧!”
  宿临池:“……”
  做过临时标记后,虞白沾染了来自alpha信息素的味道,全身上下都飘散出似有若无的淡淡花香。宿临池用鼻尖蹭了蹭他的牙印,比昨晚温柔许多的咬了下去。
  他是生怕碰疼了虞白,可越温柔就意味着标记的时间越长,虞白难捱地忍受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抗住生理反应,去食堂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引得苏云桥和小胖看了好几眼。
  虞白踩了宿临池一脚,在他雪白的球鞋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比了个鬼脸跑了。
  宿临池是在幼儿教室找到的虞白,一会儿不见,他就混成了孩子王,被一堆小短腿众星捧月地拱在中间,捧着一本彩绘《小王子》读: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的生活将充满阳光。我将辨别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别的脚步声会让我钻入地下,而你的脚步声却会像音乐一样,把我从洞穴里召唤出来。”
  然后宿临池的到来遮挡住了照进教室的阳光,大小孩子不读书也不听书了,齐齐把视线转向他。
  虞白盘腿坐在地上,需要仰起头才能看见宿临池的脸,略微睁大的眼睛像幼猫似的圆溜溜的。随后他眼角一弯,神情中那点难得一见的懵懂无辜顷刻间便散去了,仍是宿临池熟悉那种带点戏谑、带点狡猾的表情。


第40章 线索
  虞白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纱布和碘伏,啊哈一笑,说:“忘了这个了,你想得好周到。”
  “……”宿临池如实说,“是小苏院长给我的。”
  虞白:“……”
  他闭上嘴,和宿临池大眼瞪小眼,两人面上都有些发烧。
  周围的小孩子好奇地盯着他们看,虞白咳了一下,不自在地说:“我们去房间包扎吧。”
  于是他们转换场地,回到客房里去了。
  宿临池用吸了碘伏的棉球轻而缓地涂抹在咬痕上,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消毒工作,然而他的动作太轻,碘伏带来阵阵凉意,皮肤又在发烫,虞白痒到不行,往旁边躲了躲,催促道:“用不着这么认真,快贴纱布吧。”
  宿临池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再忍忍,别乱动。”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夜间把虞白压在床上不让动的语气如出一辙,声线低沉,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他身上。虞白老实坐住不动了,心绪起伏难平,心说——要命,要命,太要命了!
  宿临池擦完碘伏,涂好药膏,贴上纱布,仔细地用绷带固定好,认真到仿佛在完成一件手工艺品。
  完工后,宿临池借来一面镜子,不看后颈的纱布,虞白差点以为自己系了一条简约款的choker,映衬得脖颈格外的白皙修长。
  绷带缠得太漂亮,虞白也不觉得难为情了,拉过宿临池的手,在他手背上那个被生生掐出来的一弯月牙上低头亲了亲,笑说:“礼尚往来。”
  宿临池目光灼灼,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然而,总有人喜欢在关键时刻刷存在感,成功阻止了他们在一墙之隔外就跑着小朋友的地方不管不顾地滚到一起。
  没亲昵多久,虞白的手机就没眼色地铃声大作,命运交响曲的华彩乐章奏响,两下后自动挂断,紧接着又是一通响铃,没两下又停了。
  暧昧的气氛在交响乐的有力节奏下荡然无存,虞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咕哝道:“谁这么节省电话费啊!”一边去拿随手放在床脚的手机。
  联系人是肖奕,他抢先挂了电话,还神秘兮兮地发信息问:白哥,方便视频不?
  不是紧急状况,肖奕不会贸然联系他。虞白还没来得及想出躲出去接视频的好借口,一边的宿临池就如预见到他的难处一般,没问是谁打来了电话,善解人意地避了出去,说道:“我去还药。”
  虞白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点头,心里愤愤地想,肖奕最好祈祷他要说的是正事!
  视频接通后,首先进入镜头的就是成山成海的文件,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张办公桌,堆了足有半米高,肖奕的脑袋就局促地挤在这些文件当中:“白哥。”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虞白说,“打印纸给我搬下去。”
  肖奕卖可怜失败,只得再吭哧吭哧地把掩埋在文件下的空白打印纸搬回打印机,办公桌上顿时清爽不少。
  他问:“白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虞白:“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别别别!”肖奕忙不迭道,“白哥,是虞启华,他查,查到……”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虞白颈间缠着的白色绷带上,话到一半,突然卡了壳。
  “他查到我了?”虞白若有所思,“看来是赵琴雇来跟踪的人被他发现了。”
  肖奕:“对,对……他也查到……那个,查到陆叔叔了。”
  虞白冷笑:“我就知道,哪怕孤儿院里要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是有别的耗子洞能钻,我估计他现在很想找我的领养人聊聊吧。”
  肖奕见了鬼似的盯着他脖子上的绷带不放,难能可贵地想起他凶残的上司其实是个omega,说话越发颠三倒四:“是,是,他问那个……那个陆叔叔,但是陆叔叔……”
  虞白敲敲收音孔,叫他回神:“别瞧了,没见过刚被标记过的omega啊?”
  肖奕一脸受惊:“白哥,我是今天才发现,你竟然能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他凄凄惨惨地问:“您不会就此洗手作羹汤,不管公司了吧?我都半年没追过球赛了。”
  虞白吓唬他:“你不是干得挺好的么?没我也没关系吧?”
  肖奕不出所料,生动地向他展现了“脸唰地一下变白”不仅仅是一句形容词。
  虞白毫无人性地哈哈大笑起来,表示:“劳驾您再坚持个一年半载吧,我歇够了就回去。”
  “……”肖奕翻了个白眼,把原本想说的“老陆和宋教授知道你谈恋爱了,非常高兴,要从度假海岛飞过来围观”这一提醒完完整整吞了回去,心说:“我歇你个头。”
  “不过陆叔叔在度假呢,虞启华肯定找不到他。”虞白道。
  “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自己多加小心,别让人阴了。”
  虞白笑说:“我倒巴不得他快点来找我呢。”
  这一回,虞启华没让他失望。
  恒爱孤儿院的生活平和宁静,不生波澜,几乎可以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返程的日子转眼就到,虞白和宿临池告别孤儿院的旧友,登上了驶向青市的列车。
  列车上,虞白在背包里翻出一本硬壳笔记本,他记得宿临池有时会在上头做笔记,但从来没见过他写的到底是什么。他举起笔记本对宿临池晃晃,见对方没有反对,就大大方方地翻开了。
  “是你的记忆日志啊,”虞白想了想,点开手机锁屏,把宿临池记录下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一整理下来,写进备忘录:“我叫徐潜知往你想起来的地方再查一查,可以么?”
  宿临池说:“随你。”
  虞白一边整理,一边思考道:“忘记过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不知道谁是可信的,谁又会欺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爱过谁又恨过谁,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他不光说,一只手还掀开对方的上衣下摆,鬼鬼祟祟地伸了进去,仿佛正打算用实际行动好好“慰劳”多灾多难的患者,被宿临池一把握住手腕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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