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记事簿——by无穷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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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半个客厅对峙。虞白忍住去摸后颈的冲动,轻轻把脑袋靠在门框上,连呼吸也变得虚浮起来。半晌,听见宿临池问:“你当真要走?”
虞白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加了一把火道:“不走,看你在这里演憔悴自娱自乐吗?”
宿临池突然向他走来。
虞白的话音猝然顿住,惊愕地看见宿临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扯进客房,回身“咔哒”锁上了门。
就像丛林里的小兽对危险本能的预感,虞白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转身想跑,然而宿临池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从背后将他牢牢拥在了怀里。
久经压抑的栀子花香轰然释出,如同天罗地网,当头笼下,虞白刹那间动也动不了了,心脏难以自持地重重跳动一下,连带着脑中的眩晕铺天盖地地压下,令他几乎顷刻软了双膝。
虞白虚弱无力地挣动一下:“宿临池!”
宿临池不再听他说话,俯身咬住了他的后颈。
“你……”虞白一声惊呼含在喉咙里,后半段完全没了声息,整个人在宿临池臂弯里抖成一团,眼睛一眨,就流了满脸的泪。
宿临池咬得不重,也不久,虞白全然无力地向后一推,宿临池便被推得倒退几步。
“你!”虞白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眼泪,摸向后颈还渗着血的牙印,难以置信道,“你敢咬我!”
宿临池胸口亦是起伏不定,在虞白怒火冲天的注视下,居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呐呐说了句:“对不起。”居然是要暂时避开虞白锋芒,先离开客房再说。
虞白猛地扑过去,抱住宿临池的肩膀,趁他没反应过来,在宿临池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咬得偏了一点,离腺体隔着两指宽的距离,可在动情之下,也是alpha身体上极为敏感的位置。
这下,虞白清晰地看到宿临池眼底映出的血丝,他维持着微妙的兴奋感,索性一步二不休,直接将宿临池往后一拉一推,推倒在床上,自己则压着他的腰,双手虚虚扼住他的喉咙。
宿临池按在他腰上的手紧到发疼,声音却还是冷静的:“你先下去。”
虞白微微喘息着说:“怎么,男朋友发.情期到了,这么迫不及待地躲出去,你们alpha现在流行守身如玉这一套?”
宿临池说:“你不清醒……”
虞白骤然打断他:“我清醒得很!等会儿还不知道是谁要求饶呢!”
这回,他揪住宿临池的领子咬了上去,嘴唇在牙齿上毛毛躁躁地碰破了皮,又被宿临池极尽用力地吻住了。
作者有话说:
拉灯
PS:这个尺度应该可以吧……
第9章 猜测
高齐晟很不想来找宿临池,可是有老爷子的吩咐在,叫他一定一定要亲自来见宿临池,而不是简单地使用电子产品联络。
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当代新型通讯工具抱有不小的偏见,总觉得隔着两层屏幕,任何的话说出口都十分儿戏,不如面谈来得够庄重。
老爷子难得安排他做什么事,而且风旗会所之所以能建起来,全靠老爷子出钱又出力,让高齐晟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在周五给宿临池打了个电话,询问是否能在翌日上门拜访。
宿临池答应了,不过他说周末会加班,叫高齐晟去公司找他。
不用和虞白打照面,高齐晟欢欣鼓舞,可第二天上午,他却接到宿临池的电话,对方向他致歉,表示家里临时有事,询问能不能请他高齐晟到别墅一趟,顺便请他吃个便饭。
高齐晟满腹希望落空,怏怏叫司机换了个地址,转头开往别墅。
宿临池挂掉电话。露台上不算是晨风的清爽气流缓缓吹动他的发梢,他又站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暖意融融的主卧。
虞白被推拉门一滑一收的声音惊醒,脸还埋在枕头上,朦朦胧胧地打了个哈欠,问:“你又要出门了?”
“不出去。”宿临池说,“再睡会儿吧。”
“唔……”虞白整个人都缩进被子底下,半晌,里面隆起了一个大大的鼓包,看样子是虞白在被子里伸展四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顿了半晌,他一把将被子掀开。
“不睡了。”虞白呼出一口气,眼睫上尚有几分睁眼时带出来的水光。或许刚刚睡醒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昨夜累过了头,他现在没有平时那股随时随地都要和人一争高下的劲儿了,对宿临池笑的时候甚至显得软乎乎的。
他们一开始在客房,过了零点,客厅一座古老的大摆钟发出十二下“铛”“铛”余韵悠长的钟鸣,虞白向后握着宿临池的手背,指甲在上面留下两道细小的抓痕。
“去你屋里,”虞白抱怨说,“这张床太硬了。”
宿临池就在中场休息时转换阵地,虽然主卧的床也没软到哪里去,但他们后来都不顾上再换张床的事了。
虞白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趴在床单上,睡衣后摆被他睡得掀了上去。宿临池坐在床边,自然而然地伸手给他揉腰,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红痕未褪的腰背上,出人意料地醒目。
两人安安静静相处了一阵子。虞白被宿临池按得昏昏欲睡,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宿临池正要给他拉上被子,又感觉虞白闭着眼勾住了他的手指,说:“我饿了。”
宿临池说:“厨房里有绿豆粥。”
“唔,好啊……”虞白提出要求道,“要加糖。”
宿临池说:“一勺。”
虞白得寸进尺道:“我要在床上吃。”
宿临池说:“我去端。”
虞白再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指。宿临池给他盖好被子,去厨房盛粥去了。
陈管家、保镖和佣人平常并不住在别墅里,而是在旁边另有一套两层小楼房,虞白和宿临池前几天关系降至冰点,别墅里也是山雨欲来。陈管家年纪大了,一着急上火身体就调节不过来,嘴角起了两个大燎泡,不得不在小楼修养,保镖躲去在别墅外装监控了,佣人也是打扫完卫生就不见踪影。
宿临池早上醒来后,先给公司去了个电话,又嘱咐陈管家等人今天没事不要进别墅里来,接着是把高齐晟从公司叫过来,电话打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做早饭,所幸厨房还有留作夜宵的绿豆粥,在高压锅焖了一夜,白日里正好拿来填肚子。
宿临池端着加了糖的绿豆粥回到主卧,却见虞白已经坐了起来,听见门响,拿着打火机和烟盒扭头:“来一根么?”
宿临池放下粥碗,不由分说,把打火机从他手里夺走了。
宿临池从不抽烟,虞白却是有点烟瘾的,爆炸造成的伤好得差不多后,宿临池每周分配给他极少的配额和可以任意取用口香糖,久而久之,烟瘾竟然小了不少。
没有打火机,虞白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他打开衬纸,仔细数了数空出两三支空隙的烟盒,取了一支出来,却不往嘴里放,摩挲着烟身沉吟片刻:“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宿临池的手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虞白晃晃指尖夹着的烟,忽的笑开了:“我们以前做完,不是要来一支事后烟么?”
宿临池眼里的波动平静下去,他倒也没斥责虞白,只是摇头说:“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虞白说:“你最喜欢把打火机藏在花瓶里,烟盒塞在床板的空隙里,总是压得不成样子——你看,有几只都扁了!”
“当啷”一下,他手中的调羹和碗沿碰撞在一起。
这可是极少见的一幕,宿临池的仪态极好,不管是喝粥还是吃面条,连“唏哩呼噜”的吸吮声都不会发出来,夹米饭都像在品尝松露鱼子酱。
宿临池紧盯着虞白不放,可挑动了他万千思绪的罪魁祸首把烟盒放到一边,接过粥碗没事人般埋头喝了起来,一时叫宿临池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偶然翻到烟盒打火机后单纯地调侃他一顿。
“你喝过没有。”虞白问。
宿临池暂且不让自己想那么多:“没有。”
虞白把勺子底在碗边过了两下,举起手说:“来一勺?”
宿临池不动。
“……啊,我忘了,你不喝别人碰过的。”虞白刚要讪讪收回勺子,就见宿临池微微弯下腰,咬住了勺子,慢慢把那一满勺粥吃掉了。
两人临睡前洗过澡,alpha身上全是清爽的气息,肩宽腿长,俯身时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性。信息素有如被雨水淋洒过一遭的栀子花,不见雨打风吹去的萎靡,反倒变得愈发生机勃勃。
宿临池咽下绿豆粥,说:“过一会,高齐晟要过来拜访。”
“高齐晟?”虞白有点印象,“开风旗会所那个?话说我以前是不是揍过他,上次看见我,他吓得跟只鹌鹑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你没打过他。”宿临池不甚在意地说,“要是不想见,就在主卧待在,不用下楼。”
虞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拉长声音道:“知道了——”
十点过一刻,高齐晟按响了门铃,摄像头红光一闪,铁门自动滑开,穿过一块绿茵茵的草坪,就到了别墅正门,宿临池从监控看到了高齐晟,提前等在了门口,将他迎了进来。
高齐晟提着两盒保健品,惊讶地发现这栋别墅里除了宿临池外别无一人,让他发怵的那谁似乎也不在,高齐晟不由得放松下来,大摇大摆地坐上沙发,随手将滑倒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盖到腿上。
宿临池问:“想喝点什么?”
高齐晟说:“不麻烦了,给杯冰水就行。”
宿临池给了他一杯冰水,顺便抽走毯子,叠好收进柜子里。高齐晟摸摸鼻子。
“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子六十整寿,专门让我来请你这位青年才俊。”高齐晟拿出一份有着暗红封皮的请帖,看也不看地往身后一递,双腿好不惬意地架到茶几上,“下月十五,滨江酒店。唉,我爸那人老古董得很,非要让我上门送请帖,我说发个电子的不就行了么,他就是不——妈呀!”
虞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拿起请帖认真看了起来,问道:“寿宴?能不能带男伴出席?”
高齐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从骚包富二代摇身一变,成了个被抓到主任办公室的不良少年,手脚并拢地坐好,弱声弱气地问:“您……你也要去啊?”
“不可以吗?”虞白问。
他脚步虚浮,像是踩不动地板似的,一路“飘”到了高齐晟对面,坐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仿佛化身成一只慵懒的猫,几乎要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去了。
高齐晟张口结舌,求助地看向宿临池。
宿临池坐到他身边:“你想去?”
虞白点头,宿临池思索片刻,答应了。
高齐晟对他二人关系的认识尚还停留在“强取豪夺”和“虐恋情深”的阶段,信息严重滞后,不料宿临池竟能愿意把人带到大庭广众之下,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碍于当事人在场,他拼命地冲宿临池使眼色对口型,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眼色使到一半,瞧见了对方侧颈的鲜红牙印,表情顿时像只被噎住了的猴子般凝固起来。
虞白关切地说:“太热了?多喝点凉水。”
高齐晟憋着一口气,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冰块滑过食管落进胃袋,冻得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虞白说:“令尊的寿宴,寰宇科技的虞总去不去?”
“虞启华?”高齐晟以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为难道,“他跟他老婆女儿确实会去,青市有名有姓的人家,只要不是去闹事的,差不多都会去。这事……我也不好办。”
“我理解,毕竟是寿宴嘛。”虞白善解人意地说道。
宿临池不由地看了他一眼,虞白朝他眨眨眼,狡黠的光在眼角一闪而过。
高齐晟对他们的眉眼官司毫无察觉,附和道:“是啊,我爸上次正儿八经半寿还是十年前了。这次青市有门路的人,不管是有没有请帖都会来——难道还能把没有请帖的人赶到大马路上吗?”
虞白冷不防问:“你们给陆清请帖了没有?”
“他不就是……”高齐晟话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疼得眼泪汪汪。
宿临池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齐晟的大脑“吱吱啦啦”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都不敢看宿临池一眼:“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飞也般逃出了别墅。
高齐晟的话透露出太多的隐藏内容,以虞白的心思机巧,肯定已经把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虞白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宿临池几次想去拉虞白放在膝头的手,临到关头,又在袖中用力地收紧。等到终于做足心理准备,将手伸出去的时候,正与虞白温暖的手指碰在一起。
他轻说:“对不起。”
“我不生气,”虞白捏着他的手指说,“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他起身去了客房,不久拿了一张纸条给他看:“我藏在被褥里了。”
纸条一指宽,半寸长,揉得皱巴巴的,没头没尾地写着一行小字:“一楼舞池北,两点见”。
宿临池看懂了,倏地抬起了头。
“这是我在风旗会所的时候,有人偷偷塞到我的启瓶器里的。当时人来人往,我找不到是谁写的。”
虞白仿佛看不懂背后隐藏的危急,语气轻松,还说了一句俏皮话:“你要是在那晚就扯了我的衣服,就不用等我现在拿给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