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邪神后,被标记了——by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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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远看好像和他差不多高,怎么一走近了比他高这么多。
高高瘦瘦的,像某种身形纤细却力量惊人的蛇。
源源不断的压力从他的头顶向脚底灌输。
他双膝触碰到冰冷的地面,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想看更有趣的东西吗?”面前的男人伸出那只沾满碎肉和鲜血的手,用蛊惑的语调说。
本杰明双眼空洞地看着他,僵硬地点头。
仿佛有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强迫他做出这种动作。
“嗯。”男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慵懒地抬起手臂,向着讲台桌伸展。
木质的桌子扭曲变形,从它的四个角伸出四肢长长的昆虫肢体般的腿,在会议厅内轻快地奔跑。
他再指向天花板上的灯管。
几只灯管接连爆炸碎开,又逐一亮起。
那本应该一片灰黑的地方,正挨挨挤挤着十几只眼睛,向着四周转动,偶尔眨动一下。
他最后指向那只死去的毒蜥。
从毒蜥的伤口处伸出长长的紫红色的触手,而它也在触手的支撑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着本杰明奔跑而来,发出不属于蜥蜴的闷雷般的低吼。
本杰明惨叫一声,抬手挡住半张脸,口中发出怒喊:“滚远点!别过来。”
他的手臂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地扯了下来,连唯一能够自卫的手段也不被允许。
“还有你自己。”男人温柔似水地说。
本杰明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他看到自己的双腿双手变成了蜥蜴的四肢,只能趴在地上。
毒蜥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无限放大,张开的巨口能够将他整个人吞下。毒蜥用触须包裹住他,将他往嘴里送去,腥臭的大口在他面前张开,合上,把他的世界带入一片黑暗。
关节被碾碎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会议厅。
本杰明惨叫一声,拼命甩着头:“道格拉斯公爵……”
男人侧头:“那是谁?”
本杰明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个称呼。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停向着扭动着脖子,最后把头重重向地面磕去。
男人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他的脸上是一种纯粹又残忍的笑容。
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言虺眼神一亮,转身和煦地问:“怎么了?”
“你让他看到了什么?”言知瑾声线清澈冷冽。
“没什么,一些他喜欢的小礼物。”
他回答得越是轻松,言知瑾的脸色越是沉郁。
从他的角度看,言虺只是单纯走到本杰明面前,本杰明就自己跪了下来,眼神惊恐,满头大汗,胡乱挥舞着手臂。
他刚刚更是惨叫着捂住头,将头向地板磕去,现在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就像是那些在实验中疯癫的小白鼠。
“够了。”言知瑾严厉地说,“让他醒过来。”
言虺想了想,微微弯腰,脑袋蹭到他胸前,说:“摸摸。”
言知瑾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诡异地磕头的本杰明,手插进兜里,冷淡地说:“不可能。”
言虺拉长了脸。
不过他还是张口发出言知瑾听不懂的语言。
本杰明忽然停止撞地,呆呆地望着前方。
几十秒后,他颓然地坐倒在地,失神地看着前方。
他同行的人连忙上来搀扶他。
虽然还是初春,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救出来的溺水的人。他身体也软趴趴的,仿佛这副皮囊下的是一堆浸满了水的棉花。
言知瑾拿起话筒,宣布:“今日的交流会暂时告一段落,请各位先去休息。下午的会议照常展开。”
人群散开,方眠和周晗光向他聚过来。
方眠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说:“本杰明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会突然撞地?”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言知瑾敷衍道。
“也是,他从昨天起就很奇怪,特别亢奋。”方眠苦恼地说,“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只是把蜥蜴装进笼子里,拿回去给他,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嗯?”言知瑾微微皱眉,发出短促的疑问。
“你……你也?昨晚没休息好?”方眠试探地问。
对言知瑾的时候,他语气里更多是担忧。
“你再把刚刚看到的复述一遍”
方眠照刚刚看的向他描述。
他看到本杰明指使从毒蜥身体里脱出的蝙蝠向着言知瑾飞去,中途被言虺挡住。蝙蝠受了惊吓,重新回到毒蜥身体里,言虺就拿着复原的毒蜥向本杰明走去。没想到本杰明突然跪下,还大喊大叫。
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劝阻。
言知瑾心跳加速。
他看到的,和本杰明看到的不一样。
方眠他们看到的,和他又不一样。
他们甚至连肉球都没看到。
没有惊慌逃跑的人群,没有碎成烂肉的怪物。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言虺影响的?
他惊疑未定地看向言虺。
言虺眨了一下眼,浓长的睫毛掩住深邃的双眼。
他将头顶凑到言知瑾面前:“摸?”
言知瑾:……
他插在兜里的手握成拳头。
“导师,他到底是谁啊?”周晗光含蓄地瞪向言虺。
言虺斜斜睨他一眼,向言知瑾挪去,抱住他的腰。
周晗光:……!!!
言虺恢复镇定,拨开言虺的手,说:“新来的研究员,言虺。”
“新来的吗?怎么我没听过?”方眠惊讶地问。
整个研究所,他算是权力仅次于言知瑾的,按理来说,这种人员变动一定会知会他。
“比较急的通知,没来得及和你说。”言知瑾含糊不清地说。
方眠茫然地看看天,恍然大悟,小声问:“他是不是言院士的亲戚?就……用那种渠道进来的?”
他把言虺当成走关系进研究所的了。
虽然和现实千差万别,言知瑾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嗯。他今后会跟着我,你们不用管他。”
方眠连连点头,友好地和言虺打招呼。
言虺也和善地向他回礼。
周晗光眼里是满满的敌意:“导师,那我?”
“你继续你的任务,他我会安排其他的事,不会和你冲突。”
周晗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
他对着言虺冷笑一声。
言虺也勾起嘴角,下巴搭到言知瑾肩头。
周晗光忍不住提高音调:“你!”
“去吃饭吧。”言知瑾清冷地说。
周晗光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问:“导师,您中午想吃什么?”
言虺的手臂再次环到言知瑾腰间,整个人挂在他背上。
“你和方眠去,不用管我。”言知瑾紧绷绷地说。
周晗光还想说什么,被方眠笑嘻嘻地拽走。
等他们走远,言知瑾喘出一口气,冷声道:“把你的手拿下去。”
言虺听话地垂下手臂。他刚缓了口气,双手就被人握住。
言虺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臂,手指挤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一起捂在衣兜里。
“你真的不摸摸我的头吗?”言虺问。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你为什么总要我摸你的头?”言知瑾摸到兜里的电击器,打开开关,往黏着自己的那只手上戳了一下。
言虺明显没想到他的举动,被电得缩了一下手。
但修长的手指很快又缠缠绵绵地勾住言知瑾的手指。他不仅没有因此退缩,反而还主动把电击器打开到最大功率,自己迎了上去。
对常人来说,能够导致晕厥的电击,对他来说,就像按摩一样。
他甚至懒洋洋地发出一声叹息,享受这种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你以前都会摸我的头。”言虺说,“还会和我说‘做得很好’‘好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凉凉的吐息徐徐扫过言知瑾的耳垂。
言知瑾耳根一红。
他猛地想起,自己以前确实摸蛇的头。
就和夸奖任何其他动物一样,人类最常做的就是抚摸它们的头部,并附加几句夸奖。
蛇的头部有一对巨大的枕鳞,非常威风,他很喜欢摸那里。也不仅是头部,蛇全身的鳞片,他都很喜欢。
每当蛇好好吃饭、完成他们的测试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方式表达鼓励。
他忽然意识到,言虺是在邀功,对帮他“教训”本杰明讨要奖赏。
如果他面前的是蛇的话,他大概真的会抱着蛇摸摸蛇的大脑袋。
但现在他面对的是人形的言虺,对着一个比自己身材高大、实力强劲的男性alpha,他实在是做不出这种奖励小动物的行为。
“是因为我刚刚做得还不够好吗?”言虺问,“我尽量没有让你看到你会害怕的画面了。下一次,我会偷偷处理掉他。”
“……不,”言知瑾说,“你做得很好。”
言虺期待地看着他:“所以?”
“你先把手洗干净。”
言虺眼神一黯。
他把之前抓过肉球的手拿出来,在灯光下展示:“没沾东西。”
苍白的手指干净得像初春的雪,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我不会让那种丑陋的东西碰到你。”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落,“你是不是没注意到我早就把手擦干净了?”
言知瑾抿抿唇,不太自在地把视线移向旁边的墙壁。
言虺保持着这个动作等了一会,直起身,将另一只还握着他手的手从衣兜里抽出,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突破的玻璃屏障。
“看来我确实需要再努力一点。”言虺眯起眼笑,“仅凭这样,还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信徒。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你要回办公室休息吗?”他向言知瑾示意,“下午还有会议,我记得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吧?”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言知瑾却没有移动。
言虺站定脚步,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言知瑾飞快地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又闪电般重新把手收回兜里,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表情平淡,白皙的脖颈却泛起绯红。
言虺的声音愉悦起来:“你办公室的沙发睡着舒服吗?要不要回家睡午觉?有我在,不用担心迟到。”
“不用,我还有事要和方眠商量。”言知瑾望着一旁,快步赶上他的步伐。
“知瑾?”会议厅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
言知瑾眯起眼,从厅外的光线里依稀辨认出一个男性alpha的身形。
他脸色顿时冷淡下来,往言虺那边靠了几步。
言虺警惕地问:“他是谁?”
“你怎么还在这里?”戚黎安慢慢走了进来,温声询问。
他走了两步,看到言虺,脚步停顿,眸色暗沉。
但他还是保持着客气的笑容,缓步走近言知瑾,仿佛完全没看到言虺,熟稔地和言知瑾打招呼:“你今天上午没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言知瑾淡淡点头,拍拍言虺的肩,提醒他跟上自己的脚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今天很亮眼。”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戚黎安忽然出手,扣住言知瑾的手腕,“在此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没往那个方向想。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都要被本杰明蒙骗了。”
他轻柔又暧昧地用食指指尖在言知瑾的手腕上画着圈,意味深长地说:“这么久没见,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细心,无论在哪里,都那么显眼。”
言知瑾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涌上头顶,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推开他的手:“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戚黎安看似只是松松地扣住他的手腕,在他试图挣脱的时候又暗自加重了力道。
他用礼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以前是我不对,先向你赔个不是。今天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没有。”言虺抢在言知瑾之前回答。
他打了个响指,戚黎安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松开手。
言虺把言知瑾的手捧在掌心,仔细在手腕处擦了擦,不满地说:“红了。”
“这位是……”戚黎安终于不能继续无视他,捂着手背,边吸气,边和气地问。
“新来的研究员。”言知瑾拍拍他的手背,将手插进兜里,公事公办地和戚黎安说,“我们先走了。”
戚黎安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移,露出古怪的笑容。
他说:“你们新来的研究员很尊敬前辈。今天下午会议结束后,我接你去吃饭。我是真心实意想给你道歉,你别误会我。”
言知瑾问:“你错哪了?”
戚黎安突然卡壳:“我……”
言知瑾说:“你不觉得你错了。很巧,我也不觉得你有错。所以我没必要接受你的邀请。”
他忽然握住言虺的手,将无名指上亮闪闪的红宝石戒指展示给他看。
戚黎安的五官微微扭曲,眼里射出阴冷的光。
他用轻而缓慢的声音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类型。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和你一样冷静的那种。”
他打量着言虺,评审道:“情绪外露,容易冲动,喜怒无常,阴郁暴躁,不像能理解你的想法,相处起来会让你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