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邪神后,被标记了——by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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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知瑾机械地点头。
“不继续也可以。”言虺循循善诱,“这不是你一定要完成的事,如果你想回去,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回来。”
言知瑾没有说话。
言虺微微曲腿,手臂横到他腿弯下,把他打横抱起。
他边往回走,边温柔地安抚:“没有关系,这不是你软弱,只是准备得还不够充足,不要责备自己。”
他顿了顿,用更加怜爱的语气说:“就算你再也不想接触这些,也没有关系。忘掉就忘掉了。”
言知瑾攥住他的衣领。
他用的力气很大。刚刚走路的时候,明明连曲起手指都那么艰难,现在拽住他衣领的动作,却险些把他的衣服扣子扯掉。
“这可不能乱扯。”言虺慢条斯理地把领子拉低,扣子扣紧。
言知瑾把头深深地埋进他颈窝,手里还是攥着他的衣领。
言虺静静站了一会,问:“你还是不想回去,对吗?”
言知瑾在他肩头趴了片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细碎的头发在他颈边扫来扫去。
肩膀的衣服似乎被濡湿了。
“那就继续吧。”言虺的语气不悲不喜,比之前沉静许多。
他调转方向,抱着言知瑾,大步向着光球的方向走去。
言知瑾扑腾了一下,双脚吃力地够到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住。
“你要自己走?”言虺扶着他,帮他维持平衡。
言知瑾战栗着抬起脚,在半空中悬了几秒,摸索着落到地面。
他抓着言虺的手臂,指甲嵌进肉里。因为双腿脱力,身体不断向下坠,他在言虺的手臂上抠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真的不要我帮你?”言虺瞅着自己手臂上血淋淋的口子。
言知瑾喘着粗气摇头。
两个人就这样,缓慢前行。
言虺就像是言知瑾的拐杖,不会主动干涉他的行动,却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最值得信赖的依靠。
最开始的时候,他每走一步,就要靠在言虺肩上歇一阵。
言虺的手臂上不知道多了多少口子,血的甜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轻松的笑意。
言知瑾舔舔干燥皲裂的嘴唇。
这种血腥味反而激发人的斗志,不断将他从因头痛引起的疯狂里拖出来。
熬过最初的十几步,言知瑾逐渐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眼前出现模模糊糊的事物轮廓,耳内的嗡鸣也如潮水退去,四肢更加灵活,步履更加稳健。
光球仍旧闪耀。他在空中旋转,光芒愈加耀眼。
言知瑾忍受着眼睛的疼痛,向着它伸出双手。
然后,将它捏成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金色的光球像是不堪高温而爆炸的金属球, 密密麻麻的裂纹迅速蔓延,薄而锐利的碎片四散飞溅。
言知瑾闭上眼。
他闭眼闭得迟了,碎片已经溅入他的眼睛, 在炙热的眼球前化成液体。
他的身体似乎自然形成一层贴合皮肤的, 柔软而坚不可摧的光罩,任何妄图接近他的事物, 都在光罩的烘烤下融化成水。
他从未觉得感官如此敏锐, 即使闭着眼, 也能清楚地知道碎片飞散的方向。
所有的行动都在他的感知里变成慢动作,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变成堂而皇之的宣告。
疲惫一扫而空, 原本积郁的繁冗信息自动排列成整齐的行列,大脑异常清晰地高速运转,因为没有足够复杂的信息消耗精力, 隐隐要从内部炸开。
身体格外灵活轻便, 原本费劲力气触碰到的地方, 轻轻松松就能够到, 好像这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
他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流转。
他从容而慵懒地转过身, 想和言虺分享自己的喜悦。
言虺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没有笑,原本就阴郁的眉眼在此时更显得阴沉冷漠。
从视觉上来说,这个距离一点也不远, 视力好的人, 可以看清对方眼角的痣。
但言知瑾却在那一瞬间, 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的身体一下就冷了,那种在身体里流动的力量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不安。
言虺倒是眼皮一翻, 嘴角上扬, 手往床铺的栏杆上一撑,开始玩壁咚:“还好吗?”
“……嗯。”
言知瑾仍旧在意他刚刚疏离的样子,他说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在看什么?”言虺从他手里抽走一张纸片,正面反面都看了一遍,语气骤变,“你喜欢她?”
言知瑾这才发现那只光球爆开之后,留存在他手里的是一张照片。
这是一名女性的照片,她斜倚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穿着黑色的高开叉晚礼服,蓬松柔软的卷发从肩头滑落,修长的双腿惬意地伸展,从腿长来看,身材应该很高挑。
照片上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也能让人猜到,她的面容一定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言知瑾集中精神去辨认那种图案的含义。
言虺眉头拧得更紧,手指在照片上划了几下。
原本的图案变换成一种更加复杂华丽的印记,照片上的人也变成言虺的样子。
言虺心满意足地把照片塞到言知瑾手里:“好了。”
言知瑾:……
他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果然还是那个言虺。
言知瑾摩挲着照片,问:“她是谁?”
“不知道。”言虺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你对她很感兴趣?”
这话就没法说。
但言知瑾却松了口气。
他大概已经习惯了言虺这种小气的性格,宁愿他继续这样,也不想看他那副疏远陌生的样子。
“她是谁,你以后会知道。不过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言虺把照片揣进他兜里,握住他的手,凝重地说,“她最会骗你这种单纯的omega了。”
“是个alpha?”言知瑾问。
“不知道,应该是吧。”言虺语气不善。
说的也是,言虺能随意改变自己的性别,照片上那个人应该也是吧。
想到这他有些失落。
之前只有言虺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现在遇到其他同等强大的生物了,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这种渺小不是相对于不可违抗的力量的,而是他突然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像言虺一样的高等生物,还有很多。
他们有着同等强势的战斗能力,同样丰富的知识,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们是同类,只有同类,才有相配这个说法。
而他,是只能仰望他们的蝼蚁。
“在想什么?”言虺抚摸过他的手背,说,“你的手有点冷。”
“没什么。”言知瑾把手收回兜里,扯了扯嘴角,“在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她送给她的信徒的礼物,还是信徒制造的贡品。她是想为她的信徒达成心愿,还是将他彻底当成自己的爪牙,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言虺垂下眼睑,思索了一阵,忽然发出闷哼,重重压到他身上。
“你怎么了?”言知瑾怔了一瞬,慌忙扶住他。
“我受伤了,走不动。”言虺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臂,又无力地垂下。
言知瑾借着月光,看到他被指甲撕破的袖子,和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抓痕。
他的皮肤过于苍白,使得这些伤痕看起来格外严重。
最深的几道抓痕已经抓破皮肤,鲜红的血肉微微向外翻出,而在这些抓痕上面,又覆盖着其他细小的抓痕。
伤口还没有结痂,就被再次抓破,反反复复,血迹沾得到处都是。
“你不是可以自己愈合吗?”言知瑾抓着他手臂的手不停颤抖,连带着声音也不似往常镇定。
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他环视四周,想从周围找到能急救的药物,却被乱糟糟的桌面弄得语塞。
言虺虚弱地说:“没关系,一会就好了。但现在让我靠一下。”
“嗯。”言知瑾挺直腰背,好让他放心地把体重压上来。
言虺看着瘦,毕竟是个比他还高的成年男性。言知瑾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弓背。
他努力站得笔直,让言虺可以靠得更稳一些。
言虺在他背上趴了一会,压低嗓音在他耳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有个办法,能好得快一点。”
言知瑾偏头,把耳朵露出来。
“亲我一口,就不疼了。”言虺狡黠地说。
“……你做梦。”言知瑾冷笑。
但他的脸却红了。
“你不要再想别的alpha了。”言虺在他肩上蹭了蹭,脸埋到他颈后,深吸一口气,语气明显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她能做的,我都能做到。因为第一次见到很新鲜,所以一直在想她?”
“我没想她。”言知瑾抿唇。
“你刚刚提了那么多关于她的问题,”言虺一一复述出来,有点咄咄逼人,“你从看到她照片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言知瑾还没解释,他又自己笑起来,笑意里夹杂着血腥味:“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行了。”
言知瑾简直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胡搅蛮缠让言知瑾没有精力去东想西想,他一下子心情舒畅了。
就算他永远没有办法到达言虺这样的高度,也没有什么好伤感的。
所有生物,生来都是平等的,他只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
“是吗?”他淡淡反问,扣住言虺的手腕,向后一拧。
“唔!”言虺毫无防备地被他摔到地上,这次是真的疼到低呼。
“好了就自己走路。有时间说乱七八糟的不如早点回去处理伤口。”言知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言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伤口纵横的手臂也在月光下晃来晃去。
言知瑾别过脸,不太自在地把手伸过去,让他扶住:“走吧。”
言虺悄悄握住他的手,又一点点,把身体的重量移到他身上。
“嘶——嘶——”
他们走了两步,耳边忽然再次传来蛇吐信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不断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不是音响里播放的,也与照片上的女人无关。
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正暗藏着一条真正的毒蛇,舔舐着自己的尖锐的毒牙。
门锁咔哒一声,门在漫长的吱呀声中,缓缓向里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房门缓缓向内打开。
脸色灰败的李论站在门口, 直勾勾地看着言知瑾。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木然,走廊上安全指示灯的光斜斜打到他脸上,使得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他用机器人般没有起伏的语调说:“老师, 您没事吧, 发现什么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言知瑾问。
“我回来取东西。”李论以一种僵硬而怪异的姿势走进寝室。
因为光线太暗,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短暂地俯身摸了摸脚腕, 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床前。
他爬上上铺, 在枕头附近一阵摸索。
摸了一会,他动作停滞, 接下来的找寻动作变得焦躁不安。
枕头的棉絮从枕芯里飞出。
言知瑾指间夹着照片,晃了晃,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李论回头。
他一向死气沉沉的眼神忽然迸发出恨意, 在月光下, 凶猛得像饥饿的猛兽。
他用一种动物蓄力攻击的姿态, 佝偻着背, 半跪在床上,好像随时都会前扑一段距离。
“‘恶作剧’是你做的, 为了报复王潮。他经常欺负你,但因为体力等方面的差异,你无法正面还击。”言知瑾平静无波地说, “但是他这个人相当粗心大意, 甚至可以说, 不太聪明,所以你觉得, 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戏弄他。”
李论不语。
言知瑾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空灵而遥远:“为了使过程进行得更顺利, 你购买了会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破坏的药物, 并借助给他带饭的机会,将药放在了食物里。王潮喜欢使唤你,这种事情,总是让你去做。我今天下午叫他去做了身体检查,相信能检查出一些什么。”
李论仍旧不语。
“但我仍不清楚,这些事和照片上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刚刚说的事,凭借你本身的力量,就能做到。或许你走投无力的时候,是她给了你希望,并鼓励你去行动。”言知瑾思忖道,“你的药,有可能也是她给的。”
李论喉咙里发出奇怪的野兽的嘶吼,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不是来抓你受处分,或者来责骂你的,”言知瑾向来冷淡的语调带上一丝诚恳,“我知道你是觉得学校没办法给你公道的交代,才选择自己解决问题的。我也不认为,你的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
李论的表情终于松动。
“仅仅这种程度的欺凌,还不至于让他退学。等他受完处分,回到寝室,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学校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你真正地凭武力打服他,他才有可能对你转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