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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邪神后,被标记了——by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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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仪式的还是那些人, 做主的是金先生,现在正在不远处的门口,阴沉而警觉地看着他。
  他正在不断退后, 将其他人挡在自己身前。
  司仪愣愣地站在旁边, 不知所措。
  他脸色煞白, 手里的提词卡片被捏成皱皱的一团。
  在他身后,是祭坛。
  祭坛上除了一对正在燃烧的龙凤呈祥图样的蜡烛, 还有几道菜。
  菜的原料已经看不出来了, 只能看出是荤的。
  是蛇。
  言知瑾在心里想。
  是前天被杀死的蛇。
  他手掌一撑, 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撑了一下,身体就往下回,又躺回那个坚硬的牢笼里。
  他之前躺着的地方是一具黄梨木的棺材,身下垫着红色的丝绸布,这层薄薄的布料丝毫没有支撑身体的作用,反而透着丝丝的凉意,像是要把人身体的温度都抽走,因低温而失去行动能力。
  他的旁边,是另一具棺材。
  他身上盖着一件纸做的婚纱,因为他刚刚过于突然的动作,从中间折断了。原本纯洁精致的纸婚纱,现在就像被断了一地羽毛的千纸鹤。
  金先生看他刚刚只是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没有力气逃出去,这才从几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身后走出来,拍拍袖口,说:“继续。”
  司机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刚要继续念,发现言知瑾正在看着自己。
  言知瑾的眼睛是那种很浅的,近乎于透明的、冰晶的颜色,有种不属于人类的神秘而不可名状的美感。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司仪,就像一只被折断了手脚的精致人偶。
  司仪手一抖,话筒掉到地上,发出“滋——”的尖锐电流音。
  他却忘了去捡起话筒,而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把那玩意儿关了!”金先生实在受不了这个噪音,压低嗓音严厉地看向身边的人。
  他面前的人打了个战,颤颤巍巍地走到司仪旁边,直接把话筒的线拔了。
  他经过言知瑾的时候,不受控制般,转过视线,看向棺材里。
  明明在心里默念不要看,却还是不由自知地转头。
  棺材里的人睁着一双晶莹、纯粹、不带感情的银色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他用尽毅力,才没有和司仪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
  等他艰难地挪回金先生旁边,对方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连句夸奖的话都没有。
  “不念就不念,心意到了就行。”金先生摆摆手,“直接送到新房里。”
  没有人移动。
  谁也不想去碰棺材。
  “怕什么?他现在又不能动,还怕他也突然跳出来啃人?”金先生面露不悦,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去抬那个omega的棺材,你,你,还有你,负责老先生的。急着小心一点,别碰着老先生了,老先生脾气不好,惹恼了老先生,我们几代人都别想好好做生意了。”
  被他点中的几个人互相对视,都没有移动。
  “还站着干什么?”金先生怒道,“想加钱?”
  “金、金先生……”其中一个人颤颤悠悠地抬起手臂,声音带着哭腔,“他……他在看我们……”
  金先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和言知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银色的瞳孔,仿佛某种天然的矿石,正在不断地吸收周围的光亮。
  连人类,也会被搅成碎末,然后,随着风,被封进矿石内。
  他忍不住也想跪下来。
  “看就看,他除了看,还能干什么?”他啐了一声,“我提醒你们,要是因为这事办不成,老先生怪罪下来,不仅是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怕他看着?把他眼睛盖上不就行了?”
  他说着,自己从旁边撕了快白纱,盖住言知瑾的眼睛。
  言知瑾的眼睛一被遮住,现场所有人都觉得肩膀一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对啊!把他眼睛盖住不久行了。真不愧是金先生。”
  “知道了就快动。”金先生听着奉承,不无骄傲地说。
  之前被他指到的几个人,摩拳擦掌,向礼堂最中间的那两具棺材走去。
  棺材沉重,需要四个人一起用力,才能勉强离开地面。
  棺材内的之婚纱和白纱在颠簸中震落。
  言知瑾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又露了出来。
  男人们心跳断了一瞬,双手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又是重重地一声响,将棺材落回地面。
  四个人呆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棺材。
  “干什么呢?”金先生面色不善,又走了过去,“不就是抬个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金先生低吼一声,想把这只手甩开。
  这只手看着纤细,却很有力。金先生脸都憋红了,也没把手抽出来,反而被那只手,轻轻松松地拉近棺材里。
  原本躺在棺材里无法移动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棺材边,俯视着他。
  金先生仰面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破碎的纸婚纱。
  他张大嘴,努力伸长手臂,想从棺材里逃出去,手臂却像灌了水的棉花袋子,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不喜欢棺材。”言知瑾说,“你喜欢,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金先生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果不满足老先生的心愿,他在阴间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对吧?”年轻男人的语速很慢,这放在平常,应该令人心情宁静。
  但其他人却觉得自己是一条被破开肚子的鱼,他的声音像是一条细细的棉绳,在绽开的皮肉里,慢条斯理地摩擦。
  “你认为,如果不侍奉好家族里死去的长辈,他就会惩罚你们,让你未来生意受损。你父亲死前说,想要个年轻漂亮的omega陪他一起上路,于是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办这个冥婚。死去的女omega不愿意,那你就换个活的,活的人比死去的鬼好操控多了。”
  “如果这个omega伺候不好他,你就折腾他,直到老先生满意。这样,他再不高兴,也只会缠着那个omega。总之,你已经尽到孝了。”
  言知瑾轻轻一脚,踹开旁边的另一具棺材,拎起中年男人的后衣领,把他的脸按进棺材里:“你这么孝顺,为什么不自己去陪他呢?你们是父子,是最亲近的人,只有你才能伺候好他。父慈子孝,不也很感人吗?”
  金先生面部朝下,像溺水的一样扭动着脖颈,发出大声的喘气声,指甲抠进棺材木料里。
  棺材里的是一具穿着西服的纸人,纸人没有五官,但肩宽腿长,装在西装里,更显得身材挺拔。
  言知瑾看到纸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就按着金先生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到纸人的脸上:“原来是纸人。你都不请你父亲亲自来婚礼吗?不过,金老先生去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多了,这纸人,不太像他,你应该提醒他,正视自己的年龄。既然是婚礼,双方总要亲吻,以示感情甜蜜。”
  金先生:“咔……哈……不……”
  他拼命想要把脸扭开。
  似乎是一阵大风,把他的头扭到一边,重重撞到棺材边缘。
  金先生眼球上翻,晕了过去。
  “看来金老先生也很嫌弃你。”
  言知瑾面无表情地说完,直起身,把金先生扔到一边不管。
  他环顾四周,群龙无首的人们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向墙角挪去,让出最中间的道路。
  言知瑾没有直接出门,而是走到祭坛前,拿起几只装着热菜的盘子,向下倒。
  盘内的白肉在坠落的过程中聚合、变色,组成几条黑色的小蛇,吐着信子。
  言知瑾捧起小蛇,对惊惧的人群说:“还有,不要再抓野生蛇了,所有野生蛇类都是三有保护动物。”
  小蛇们相互缠绕,在他手腕上,变成一只繁复的手镯。
  他在惊恐的目光中,打开房门,走进夜色。
  ***
  言知瑾拖着沉重的身体,向楼上房间走去。
  刚刚他查了,手机和证件都不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屋里。
  山庄只有三层,所以没装电梯。
  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趴在楼梯上歇一会。
  药物并没有完全失效。他可以移动、对话,但四肢瘫软无力,更多地是在用意志支撑。
  楼梯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喘|息。
  不知道金先生用的什么药,他现在不仅全身无力,还觉得掌心和脚心痒痒麻麻的,像有人拿着羽毛扫来扫去。
  血液涌向脸颊,灼烈的热度几乎要将皮肤融化,变成甜腻腻的浆果汁液。
  夏天已经过去了,他却快要烧起来了。
  他勉强走到三楼,跌跌撞撞地找到房间,扑到床上。
  手机……证件……在哪……
  他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将他身体里燃烧的火焰,扑灭了一瞬。
  原本正在大礼堂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他的床上。
  纸人没有五官,言知瑾耳边却隐隐传来他的笑声。
  纸人张开手臂,将他拦腰抱住,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
  纸人抚摸着他的脸颊,凉意沿着指尖移动的轨迹渗入皮肤下方。
  冰凉的触感没能将体温降下来,反而为在血液里移动的火焰更添了一把柴,让它烧得更猛烈了。
  言知瑾脸绷得紧紧的,压抑着怒意:“言虺,下去!”


第138章
  纸人表面的粗糙的纸张, 从指尖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苍白干燥的皮肤。
  竖直、尖细的红色瞳孔, 在夜色里散发着荧荧的红宝石一样的光。
  像是一条饿了许久、对着猎物垂涎欲滴的蛇。
  他双腿分开, 跪在言知瑾身体两侧,手肘撑在他两颊边, 修长的手指还在他脸颊流连:“不去。”
  “我叫你下去。”言知瑾曲起左膝, 往他侧腰一顶, 把他整个人往床靠墙壁那侧顶去。
  言虺以一种相当柔软的姿态躲过他的攻击,侧过身体, 只用一边手臂支撑身体,另一边的手握住他的脚踝,从那块圆润的踝骨开始, 向上, 一寸一寸地探索。
  像是, 有一条刚从水里游出来的蛇, 初到陌生的地域,只能用湿漉漉的腹鳞黏紧所见到的唯一一根树枝, 慢吞吞地,向着向往的远方攀援。
  即使这树枝看起来也相当脆弱,与其说树枝, 不如说是叶茎。
  因为怕掉落, 蛇必须黏得非常紧, 有的时候,甚至要勒住叶茎, 把柔嫩的叶茎, 挤得变形。
  蛇游过的地方, 都会留下一抹湿滑的水渍,揉一揉,就渗进叶茎细腻的皮下,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潮湿又寒冷的气息的贴近使得身体进入警戒状态,原本柔软的肌肉绷得紧实,像是为了保护花裹紧的叶片。
  这种反应,让蛇相当愉悦。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不。”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言知瑾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你说可以跟着你,但不能让你看见,也不能和你说话。你还说,叫我睡到沙发上,不许上床,就算上床,也只能睡在枕头边,”言虺煞有介事地点头,“但,这重要吗?”
  “你没发现,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他俯身,呵出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吐息。
  “你的发|情期,到了。不,应该是,你的发|情期,提前了。”
  是金先生放在饭菜里的药。
  那不是单纯的安眠药或者迷药,而是对omega有特殊效果的药。
  言知瑾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言虺用指尖拨弄着他的睫毛,看他恼怒地闭上眼,轻笑一声,“对吧?”
  “……”言知瑾咬紧下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悬在房檐下的冰锥,他是房檐下方燃烧的那团篝火。冰锥正瞄准着烧得嘎吱作响的木柴,蓄势待发。
  这段冰锥,试图闯入一场大火,将它浇灭成一缕青烟。
  火苗越蹿越高,卷舐着冰锥下端的尖叫,寒冷而尖锐的冰慢慢融化,将周围的空气都烘得湿湿冷冷。
  这个温度冻得他浑身战栗,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他忍不住想让冰融化得更快一点,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到皮肤以下,把四处燃烧的火焰浇灭。
  冰锥摇摇晃晃,试图闯入一场大火。
  他知道,冰会融化成水,而火也会被扑灭,他们会变成吸饱了水的、软烂的木头。
  “我很想你。”言虺摩挲着他的嘴唇,“想你和我说话。”
  耳廓。
  “想你听我说话。”
  紧闭的双眼。
  “想让你注视着我。”
  胸口。
  “想确认你还记得我。”
  “你知道我就是那条眼镜蛇,但你还是让我留在你身边。”
  “你是不是原谅我了?”紊乱的气息喷洒在言知瑾耳边,他能够听到对方带着哀求的声音,“我没想过把你当成躯壳,或者祭品。我只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言知瑾缓缓睁开眼,接近于冰晶颜色的眼眸,也泛出属于冰晶的冷漠。
  言虺瞳孔紧缩。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一道深而窄的伤口从右上方,划向左下方。伤口的边缘,呈现出被灼烫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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