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by一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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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眉头微蹙,雌虫提心吊胆。
其实楚安只是在担心自己身份验证不通过。
他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并不是那只真正的雄虫楚安。他不知道那只雄虫去哪了,正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来这里一样。
他与那只雄虫姓名相同、生日相同,他也莫名熟知那只雄虫的证件号码及各种个人信息,但两个人的样貌、性格、习惯、爱好、成长经历确实大不相同。
好在雄虫楚安的人际交往也并不丰富,所以在过往的虫族生活中,楚安一直蒙混过关没有露馅,但今天,面对拿着专业仪器的政府工作人员,楚安的底气还是不太足的。
一分多钟的时间,楚安与给他做检验的雌虫都捏了一把汗。
好在检验结果并没有任何异样。
雌虫擦擦汗,放松下来:“生物信息对比一致,感谢您的配合。今天多加一项手续,实在是因为您本人要比数据库里的照片英俊太多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只D级雄虫,其实您可以抽空再去检测一下精神力等级呢……抱歉抱歉我并没有等级歧视的意思,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嗯,您知道的,一般的D级雄虫和雌虫,各方面都……”
雌虫一时失言,潘会长面色不虞,清咳两声,雌虫赶紧把仪器收起来,进行下面的工作。
接下来是验证宁白的身份。
不同于验证雄虫身份时简单的生物信息比对,在雄主面前对雌奴验明正身需要严谨细致的检测。
生育促进协会的人让宁白除去衣物,他们要在他身上取五处血样。
宁白一言不发,把自己的军装一件件脱下来叠好,放在旁边,最后完全露出自己周身上下的苍白皮肤。
这时楚安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手环,银色的厚实金属环,套在宁白的左手手腕上,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正在快速地闪烁。
金属环很紧,和手腕之间的缝隙很小。
即使是在昏暗的暮色中,楚安也能清楚地看到手环之下、宁白手腕上焦黑色的灼伤痕迹。
“这是精神力波动抑制手环,”见楚安盯着手环看,协会的雌虫赶紧向楚安解释,“这是虫星军事科技民用化的最新成果,手环里有高密度能量块和精神力监测传感器,一旦佩戴手环的雌虫精神力波动超出阈值,手环就会发出电弧,用电击的方式强制镇定雌虫的神经系统,防止精神力崩坏失控的雌虫对雄主和社会产生危害,甚至可以直接让雌虫毙命。”
夕阳缓缓坠入街巷的尽头,暮光消散,空气渐渐变得冷冽。
楚安蹲下来,拿起了宁白叠放在地上的衣服。
他双手将军装捧起,轻声问:“我帮你拿着衣服好吗,少将?”
温柔的嗓音拂过宁白的面颊,宁白身体骤然一抖,腕上的手环指示灯剧烈闪烁,发出哔哔啵啵的电流声音。
“您……”
他终于抬起头,一双惊愕的眼睛出现在楚安的视线里。他想说些什么,但只说出一个字,便痛苦地咬住了自己干裂的嘴唇,强自压抑着电弧灼伤的痛苦,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他的情况确实很差。”潘会长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验证报告,随手甩在楚安怀里,压在了宁白的军装上,“把名字签在最下面。”
“还有这些,他的身份证明资料,也需要你签字。”
潘会长又甩过来几页材料,楚安大略翻看了一下,都是宁白的职业履历,现任职务,各类收入信息,所有财产账号的明细。
宁白现任第二集 团军少将,除此之外还兼任军事科技研究所特邀研究员、皇家军校校外导师、实战搏击协会常务理事长、特级机甲试飞员等十一项职务,每项职务的津贴补助在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堪比楚安自己当公务员时“阳光工资”的工资条。
潘会长拍了拍楚安的肩膀,语气很是语重心长。
“你应该知道,他的钱都判给了前夫,但是他工资很高,以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想换个大房子住也不是问题。按理说,你纳了雌奴之后,政府很快会把这里收回去的。当然宁白的情况特殊,军方已经出面协调过,暂时不用你们搬走。”
会长凑近楚安的耳边:“祝你好运,别玩太过火,他死了,军队那边不好对付,你只是一只D级雄虫而已。懂吗?”
楚安看了潘会长一眼,问:“那个手环……能取下来吗?”
潘会长立刻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楚安,指指他手里的东西。
“文件,签好字了吗,快点!”
这时下属雌虫又把一个小袋子递到了楚安手中。
“这些是宁白的个人物品,请您收下。”
楚安问:“是什么?”
“他的军功章,只有这么多,他没有其他财物了。”雌虫回答,“这些东西以后都属于您。”
夜幕降临,楚安家的院子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灯亮起的一瞬,院子外面有两个陌生的军雌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灯光之外的阴影中。
楚安看到了那两只军雌,但是他无暇顾及,因为接收雌奴的最后一项流程要开始了。
生育促进协会的人要在宁白身上烙印雌奴编号,他们告诉楚安,这个编号可以方便雄虫之间对雌奴进行赠与和交易。
楚安他把宁白的军装紧紧抱在胸前,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雌虫们拿出一根粗重的粒子冲击棍,三人合力,抵在了宁白的腰窝。只听“砰”的一声,冲击棍顶端释放出能量巨大的粒子波。
一瞬间,宁白全身绷紧,左手手环电光闪烁,甚至发出了皮肤焦糊的味道。
片刻之后,只见宁白健壮的后背两侧,软软地抖下来两片浅金色的翅膀。
那是雌虫的翼翅,他们用强力粒子波强迫宁白将翼翅展开,然后抬起右侧的翅膀,用激光器在翼翅和身体连接处的软肉上烙印雌奴的编号。
激光器的红色光波在夜色中愈加显得残忍。
潘会长似乎是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终于显露出兴奋,他主动向楚安解释:“那里是虫族身上神经最丰富、最敏感的地方。雌虫的身体修复能力很强,如果把编号烙印在其他位置,他们会想方设法把编号除掉。但是刻在这里就不容易除掉,哈,因为太疼了。”
他又扬声吩咐自己的手下:“你们用力,刻深一点,宁白是很强大的军雌,我们必须把事情做到万无一失。”
空气中,焦糊的味道愈来愈重,宁白的身体颤抖不停。
套在左手的手环一直在放电,指示灯甚至发出了嗡鸣。
当这一切终于结束,协会的人放开他,他脱力地倒在地上,汗水洇湿了他额前柔软的发丝。
“好了,楚安先生,我们的工作结束了。”雌虫小领导微笑着让楚安签了最后一份文件,“感谢您的配合,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楚安没理他,直接冲到宁白身边,担心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宁白咬牙爬起来,朝楚安露出一个讨好的媚笑,然后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弯折到极限:
“雄主,感激您的收留。从今以后,我的一切都属于雄主,我愿为雄主献出生命。”
第04章 婚戒
看到宁白露出这样谄媚的表情,楚安愣了愣,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在政府机关当公务员的时候,楚安见过太多人在领导面前奴颜婢膝、低三下四,他以前一直觉得那些人恶心,看不惯阿谀奉承的嘴脸,可如今见到了宁白的境遇,楚安竟觉得那些人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唉。又有谁不愿意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呢。
怀里抱着的洁白军装早已沾染了楚安自己的温度。
他把军装外套展开给宁白披上,轻声道:“先别说这些了,我扶你去房间里,天黑了外面挺冷的。”
他的指节擦过宁白赤/裸的肩膀。
楚安发誓自己绝对心无旁骛,只是单纯怕宁白着凉。
可是,随着他接触宁白的身体,那个抑制精神力波动的银色手环忽然开始噼啪作响,耀眼电弧刺破夜幕,宁白疼得腿一软,身体一歪,又倒在楚安怀里。
“雄主,对不起。”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楚安。
似乎是因为痛苦,那双眸子里蒙了一层浅浅的泪水,在漫天繁星之下反射出细碎的闪光,又美丽,又脆弱……似乎,还带了几许我见犹怜的风情。
楚安忽然大脑一空。
“……我,我不碰你了,”他松开宁白,“我发现我每次一靠近你,这东西就会放电。你好点了吗,自己能走吧?”
“嗯。”宁白乖巧地点点头。
“那就跟我回家。”
楚安抱着宁白剩余的衣裤和协会留下的各种文件档案,拎着宁白的军功章袋子,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宁白拖着一双漂亮的金色翅膀跟在他身后,动作还算利落。
楚安心里暗道,雌虫果然是恢复力惊人的物种,刚刚还疼得站不稳,只过了一两分钟,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他没想太多,盘算着等会儿要先给宁白的伤口上药消肿,然后两个人吃些东西,让宁白早些睡觉。宁白状态太差了,要多休息。
然而刚一走进房间,宁白又跪了下来。
“雄主。”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盒子,双手捧过头顶,献给楚安。
“这是我为雄主准备的礼物,请您笑纳。”
楚安连忙把自己手上拿着的衣物文件等等都甩在沙发上,想扶宁白起来:“你不要这样。家里就你和我两个,没有别人,别动不动下跪了,我不太习惯。”
宁白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纠结了片刻,向前膝行几步,把手中的盒子举得更高,嗫嚅道:“礼物……”
楚安叹了口气,接过那个真皮材质的盒子,一边打开锁扣一边对宁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正好等会儿我也有礼物给你……诶?这是……”
一条小巧的黑色物件静静地躺在红色丝绒内衬上,吓了楚安一跳。
宁白道:“这是军队里最新款的制式装备,可以用于驱使兽类,或者用于对犯错士兵的惩罚,手感细腻,声音清脆,希望雄主喜欢。”
楚安哑然。他当然明白宁白的意思,可……
“我们今天刚刚结婚,你就送我这个?”
“结婚……”宁白低下头,“不,日后雄主还要迎娶雌君,那才是真正的……”
“好了好了,我不懂你们这里奇奇怪怪的风俗。”楚安把盒子扣上,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他走到宁白身边,蹲下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宁白浅金色的头发,低声说:“既然是你送我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了。我很喜欢。等我六七十岁的时候,每天早晨去公园里晨练,我就能用这条鞭子抽陀螺玩了,谢谢你。”
“公园,抽陀螺?”宁白没听懂。
楚安笑笑,他没有宁白解释更多,换了个话题:“我这样碰你的头发,你的手环不会放电吧?”
“不会。”宁白敛着视线,额发低垂,“就算放电也没什么,雄主不必挂心。这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精神力的调节,而雄主精神力太强,稍微被您碰到,我就会产生很大幅度的精神力波动,手环就会有反应。我今天刚刚与雄主见面,还没有马上适应,过一两天习惯了您的精神力场就没问题了。”
“哦,你没事就好,我不太懂这些,怕你一直受疼。你起来吧,地上凉。”
“嗯。”宁白依言起身。
他的左侧翼翅已经可以正常收回身体内,但右边因为烙印了雌奴编码,伤口很深,翅膀收不回去,只能垂在外面。
站起来的时候,他肩头披着的军装滑落在地,楚安立刻俯身帮他捡起,又给他披上,认真地说:“来,我先帮你上药消肿,然后找一件宽松的衣服给你穿。我们等会儿吃个火锅暖和一下,天气还是有点冷的。”
“……谢谢雄主。”宁白羞涩地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
“哎,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楚安抬手比划了一下他和宁白的身高差,开玩笑道,“你还真高啊。”
宁白听到这句,立刻又要跪下。
楚安忙把他拉住:“都说了不让你跪,不听我的话吗?”
“不,不敢。只是……如果雄主嫌我太高,我可以永远跪着跟您说话。”
“用不着!”楚安叹了一口气,心想,跟这只雌虫少将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应该是因为他们刚刚认识,还不熟悉吧。
或许包办婚姻就是这样的。
楚安想起,自己的父母其实也是由工作单位的领导介绍认识,家中长辈拍板结婚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包办婚姻了。
母亲曾微笑着向楚安回忆那段年轻时的光阴——两个老实木讷的本分人稀里糊涂地结了婚,刚开始,住在同一屋檐下,互相却还觉得生分,多看对方一眼也觉得难堪。但日子久了,亲情便与爱情一起滋长,两个人之间的牵绊越来越深,他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婚姻都是细水流长的吧。
这时楚安忽然想起了他给宁白买的礼物。
“手给我。”他对宁白说。
宁白立刻乖乖把两只手伸到楚安面前,手心向上,像等待夫子打手板的学生,战战兢兢,任由楚安摆布。
楚安无奈地笑笑,拍掉宁白的右手,握住他的右手,向无名指的指根推了一枚金色的戒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