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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by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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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天太冷,下山的时候血冻住了,宁时亭又穿了一身红衣,所以他没有察觉。
  这个伤口很深,冬天里又捂着,很久都好不了。不过也幸好宁时亭浑身是毒,伤口不会溃烂,只是一拖再拖,久久好不了。
  顾听霜刚刚动作太大,宁时亭揣着狼崽子,被他拖得往下滑了滑,迷迷糊糊的又像是要醒来,可是这次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蒙间,他轻轻呢喃着什么话。
  顾听霜凑过去听,也只听见他反反复复、有些神经质地说着:“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他看了他一会儿,又把被子给他囫囵盖了回去。
  他派小狼把葫芦扯了进来,问:“他快发烧死了,那个听书呢?没请大夫?”
  葫芦过来看了一眼宁时亭的脸色,也是被这幅病容吓到了,赶紧说:“有的,今儿下午听书小公子就出去帮公子请了,公子还说有什么话要听书带给仙长府,所以没回来。”
  顾听霜挥挥手:“下去吧。”
  葫芦又看了看宁时亭,瞧见他嘴唇都发白干裂了,犹豫着说:“殿下,我来给公子喂些水喝?”
  顾听霜回过头看了看,没说什么,等到葫芦端着一碗温热的水进来之后,他突然说:“你出去吧,我来给他喂水。”
  葫芦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顾听霜不耐烦地皱起眉,眼里寒光涌动:“给我。”
  葫芦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把水碗递给了他。
  把人费力拖起来,半靠在床头,然后用勺子喂。虽然手法很简单粗暴,但好歹也是认真在喂。
  只是喂三口,有两口半要洒出来。剩下半口,宁时亭还呛住了,猛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烧得更苍白了,仿佛随时就会死去一样。
  顾听霜喂了几口,看见他实在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干脆撂了水碗,又把宁时亭重新放倒在床上。
  他看着宁时亭发干的、淡白的嘴唇,没来由地又想起那天下午,他把药灌进他嘴里时的那副样子。让人喉咙发紧,甚至有些微茫的疼痛,心脏也跟着一起悸动起来。
  嘴唇被药液润湿后,很红,很软的样子,就算是呛咳出来,也是……温软,甜美的。
  只一刹那,他的手指动了动,有些不受控制地蘸了水——
  像他一直想做的那样,带着些力气,狠狠地往宁时亭唇间擦去。
  恶狠狠地擦过去,直到擦出血色,逼出疼痛感,让熟睡的人醒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来,最好眼角泛起泪光,让眼角和那柔软的、薄薄的唇一样,带上一点旖旎血色。


第14章
  等到顾听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不由自主地碰上了宁时亭的唇。
  微热的呼吸自鼻翼呼出,温润地透在指间,蒙上一层淡淡的、迷蒙的水汽,刚开始热的,带着病人发烧时的一点微微的烫,可是很快又在空气中凉了下来。
  青黑色迅速从他指尖蔓延起来。
  顾听霜猛地抽回手,顺势抽出袖中刀,直接割破血管,再运气将整条手臂的脉络封死。热腾腾的血哗啦一声泼到地上,带着猛烈的毒性。
  他在宁时亭床头看见了他们每天都要送给他的药包,每次都是两包。一包是完整的药材,用来熬煮的,另一包是磨碎了让他外敷的。
  顾听霜翻出那包外敷的药,和着水一起抹在自己的手掌、虎口、上臂上,那种尖锐的麻痹感和疼痛感才终于消退。
  这鲛人,是真毒。
  浑身上下无处不毒。
  他的视线又转回宁时亭那里。发烧的人仍然在梦中安睡,呼吸虽然滚烫,但是十分平稳,大概也不知道他刚刚又差点把他弄死的事情。
  这件事,顾听霜很自然地将责任推卸到了宁时亭身上。不是他要招惹他,是宁时亭本身太危险了,这才会让他不小心遇险。
  “你身上还有没毒的地方吗?”
  顾听霜眯起眼睛,颇感兴趣地打量着,也不在乎宁时亭没有精力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的头发,也有毒吗?”
  宁时亭的头发很柔顺,也很漂亮。缎子似的银丝,柔软细长,每一根发丝边缘都带着微微的蓝色,看上去圣洁而不可亵渎。
  不过顾听霜这回没有动了。
  屋外传来一大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告饶声、推搡声、辱骂声响成一片,一直到房屋外边才停歇下来。
  顾听霜往后一靠,轮椅退后,整个人就跟着滚轮的方向滑远了,又退后到房中的阴影处。
  小狼在他和宁时亭的床榻之间徘徊不定,出于习惯想要跟随顾听霜,可是又想继续趴在宁时亭怀里。
  这只狼崽子到处嗅嗅看看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听书拿刀押着一个人进来了,语气很差地说:“看不好他的病,你也别想活。”
  那人身上挎着一个药箱,是郎中打扮,但是却长了满脸横肉,是个屠夫相。
  那人纵使被刀尖架在了脖子上,也宁死不肯再往里走一步。他直接给跪下了:“小爷爷,我叫您一声爷爷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药铺开着要养活几个收留的伙计,我实在不敢给药鲛看病啊……药鲛浑身是毒,本就不是平常的药能医好的。普通人看病,舒筋活血用红花,到了药鲛这里指不定要用砒.霜才能医好。你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把晴王府的人医死了,那我,那我还活不活了我?”
  那医者言辞恳切,说的话倒是真心实意。
  听书知道真动手了,宁时亭醒来绝对要给他一顿鞭子,也不敢真把人随随便便地怎么样。他也犯了难。
  正在僵持的时候,暗处有人出声了:“给他治,治死了就治死了,与你无关。救活了,就让他自己来谢你。”
  门口两人一起愣住了。
  顾听霜随手将近旁一个灯盏推到身边,拿凤凰石点燃。
  火光跃动,照应出黑暗里的人脸。
  听书一看是他,然后醒过神来,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气死。但是碍于礼节——宁时亭还在那儿躺着呢,还是不情不愿地俯身问安:“见过殿下。”
  那医者一听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轮椅上的少年就是晴王世子,也赶紧跟着磕了几个头。
  他问道:“当真若是治出了问题,不计我的过错么?殿下金口玉言,我听殿下的。”
  听书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是到底没说什么了。
  “——我保证。”顾听霜说,“这晴王府,他一个外人,少他一个也不少。”
  那医者听了之后如获大赦,赶紧起来,先让人点了灯,然后把自己的药箱拿出来。
  他一边整理看病的东西,一边时不时心怀畏惧地瞥旁边的听书一眼:“这小孩忒厉害了,问遍了医馆,没有一个郎中愿意给药鲛看病的,就来药铺里抓人……这也太莽了些吧。好在我转行之前正是行医的人,又觉得说不定还能救一救,这才跟过来了。”
  听书嘲笑:“那你刚刚还差点吓得路都走不动了,贪生怕死之辈,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人之常情嘛,不然还要郎中做什么呢?你这个小孩,说话也忒刻薄了些。”
  医者收拾好了东西,又找了一双手笼子,慢吞吞地戴上了。
  他刚一走到床边,就“咦”了一声,凑近了打量了一下宁时亭:“是这位公子病了啊?”
  顾听霜抬起眼,问道:“你认识他?”
  “哎哟,哪里有这么大福气认识晴王府的人。是前些天这位公子刚好去我们那儿买药,给了我一大单生意。不过那天这位公子戴着好大一个纱帽,我就见着了一面,但是见过了都忘不掉的。公子生得好看,九洲也就那么几只鲛人,好认的。”
  顾听霜就没说话了。
  药铺老板隔着手笼子给宁时亭诊了诊脉,又起身去探宁时亭的温度。
  他不清楚宁时亭的身份,只因为那天宁时亭说了一声“奉世子命前来”,理所当然地以为宁时亭是顾听霜的人,回头跟他拜道:“殿下,我现在要解开这位公子的衣衫探看片刻,不知会否唐突?”
  顾听霜说:“你只管看你的,随意。”
  听书在旁边像是又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药铺老板再拜道:“另外还有一问,这位公子是殿下的人,但是药鲛情况复杂,鲛人北海岸、南海岸所用药不同,男女鲛人试药后体质不同,二十年前与十年前用药水准也不同,可否告诉我,公子曾经受过哪些毒呢?虽然我没有把握药到病除,但至少能避开那些克化鲛人体质的药,免得到时候公子会有性命之虞。即便如此,要治疗鲛人,那也是险之又险哪,一个是毒鲛体质复杂,另一个是,公子恐怕已经孱弱已久,这样出来的人,都很短命哪。”
  顾听霜一时失言。
  他连宁时亭的名字,都是前几天才知道的,这些问题当然给不出答案。
  另一边却是听书开口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抽抽搭搭地说:“公子,公子他今年十七,十二年前在鲛人北海岸被王爷捡到的。我只知道他受过那边的冰蝎子毒,还有海蛇毒,平常的钩吻、孔雀胆等十大奇毒也全部受过,再其他的有些偏门毒,公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一边,顾听霜却皱起了眉。
  “好,这样也行,老夫心里勉强有个数。”药铺老板把袖子撸上去,嘱咐听书帮忙把宁时亭立起来靠在床头,然后解开他襟前的衣衫。
  宁时亭穿得本来就很单薄,只有一件寝衣。听书跑出去找了剪子,很小心地剪开了。
  精致的寝衣剪开后摊开,是布满伤痕的肌肤。
  数不清的细小伤疤,还有一道贯穿腰身的伤痕。有的伤痕已经很久远了,随着躯体成长、皮肤扩张而变得非常淡,只是在灯下带着点微微的、透明的反光。
  听书显然早就知道宁时亭这些伤痕,没有什么反应。
  反而老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摇摇头,叹气说:“早知道药鲛做成,要剖开筋骨灌入毒药,伤好后再度破开,如此往复。本来以为是奇谈,没想到是真的。”
  听书说:“可是还有公子在战场上受的伤呢。公子很厉害。”
  他给药铺老板指宁时亭身上最深、最大的那道伤痕,可是到底说不清楚这道疤是哪里来的。
  宁时亭跟在顾斐音身边征战,平常也不会直接接触前线,只是作为军师身份在后方策应。
  有关这条伤痕,宁时亭对他也绝口不提。
  宁时亭昏沉间,把刚刚顾听霜喂的那几口水全部吐了出来,又开始浑浑噩噩地说胡话。
  他的声音已经全哑了,只能吐出几个气音,也没人听得出他在说什么。
  听书愁眉苦脸地,努力哄 :“公子,公子,你哪里难受,看看我,说说话,我给你抓了一个郎中回来。你不要生病了好不好,你也不要再做噩梦了。”
  郎中看了半晌,拿来针灸盒,在火上烤过后,替宁时亭针灸了几个穴位。
  几个轻轻小小的动作,非常耗神耗力气。
  那么多根银针,最后拔.出来,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
  针灸完后,药铺老板叹了口气,擦了把头顶的汗:“目前稳妥些,我用针扎穴位帮他调理了一下.体内气息,剩下要开一剂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我把药方写来,你们按照这个给他熬,一开始剂量轻一些,要是看他没事,再慢慢加大剂量。”
  他写完了方子交给听书,听书立刻就跑了出去,给宁时亭去另一边庭院药房里抓药去了。
  “看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顾听霜开了口。
  药铺老板如释重负地把东西收回去,点点头:“好了。”
  “你刚才说……药鲛命短,他这样,还能活几年?”少年人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药铺老板慎重思考了一下:“大约,还有个十年可活。”
  顾听霜愣了。
  “不过,也有法子,药鲛体内的毒也是可以拔除的,不过这拔除之法……”药铺老板补充道,“在中洲仙帝宫中,陛下国玺上镶嵌的避尘珠,可化解万物万毒,渡化万世孽障。”
  同时也是九仙洲之主力量的代表。
  它被镶嵌在仙帝的印玺上,也就代表着它的神圣不可冒犯。
  药铺老板一向清闲自在,心里琢磨着,晴王被仙帝看重,如果世子想救这个人,托晴王的关系去求一求仙帝就可以了。
  “避尘珠?”
  眼前的少年殿下显然也听说过这东西,随后他移开了视线,懒散地说:“哦,那个东西,我爹以后会有的。他是我爹的人,也不用你我操心了。”
  “……”
  药铺老板差点被他这话吓死。
  什么叫“我爹以后会有”?
  晴王要反了吗???晴王真的要反了吗??
  顾听霜看眼前人吓得站都快站不稳的样子,随口打发道:“你可以滚了,去府上兵器室、百宝阁随便挑一样东西,这人要是死了,也不会怪到你身上。”
  药铺老板千恩万谢后,立刻兔子似地窜了出去。
  听书还没回来,药估计已经熬上了。
  宁时亭还在呓语。
  他面色苍白,浑身冷汗,仿佛在梦中极力抗拒什么东西。
  他一向都是清淡温和的样子,顾听霜从没见过宁时亭露出这种表情。
  惊惶、凄切、仇恨、痛苦,他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
  这个时候的宁时亭,虽然苍白病弱,却反而比平常的样子更有生气,像个染色的纸人,突然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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