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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by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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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一人一狼,是看上去便令人头皮发麻的悬殊对比,但是这样诡谲的景象,顾听霜已经习以为常。
  对于他来说,和人对战,和狼对战,都是差不多的。
  隐藏自己的想法,学会和敌人周旋,瞄准敌人的空门,避开对方的陷阱……
  不知为何,脑海中响起一句话,是今天下午的,鲛人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殿下若能再打晕我一次……”
  他低估了宁时亭。
  顾听霜的身手从来都不差,但是今天下午,是为什么会被宁时亭察觉到,从而没能得手呢?
  他微微扬起下巴。
  今天他穿得少,少年人不怕冷,宁时亭给他准备的披风围脖暖手炉统统被他塞了回去,穿着一件单衣就上来了,冰天雪地中显得是这样脆弱。
  人在狼的眼中是不堪一击的,人没有厚重的皮毛保护,也没有尖利的爪牙和能撞碎半个山头的力量,白狼咬断一个人的脖颈,就仿佛人咬开一颗多汁的樱桃一样。
  顾听霜平静地看着月晦,手边没有任何动作。
  他甚至仿佛没有带武器上来,两手空空。此刻微微抬起下巴后,脖颈喉咙空门大开,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喉结的弧线流畅紧致。
  是这样脆弱、另类的一个王,年少的狼王。
  这一刹那,月晦心中的自信占据了上风,它低吼着再次发动攻势——没有任何回旋周转,直接扑了过来!
  猛烈的攻势定格在半空中,逐渐放缓,仿佛闯入了一片粘稠的水。这一刹那狂风大作,顾听霜身后的山林,忽而凭空分为两拨,开裂为一条纵深数百里的峡谷!
  狂风顺着这条缝隙吹过来,断崖下的火海直接猛然没顶,将半边天空染成了红色,久久不退。狂澜的气流中,顾听霜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光。
  他站了起来,在劲风到达的前一刻,他已经抽出了藏在轮椅轴心的长剑,猛然插透在地,整个人的身体依靠着这股力量支撑起来,稳固如同雕塑。与此同时,右手护腕下的小刀也已经出鞘了,月晦迎着他的视线,感受到自己的战意在让人寸步难行的逆风中正在迅速消退,自己的意识也正在被顾听霜接管。
  对于群狼来说,这是神迹,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如同它们不可逆转每一次山崩,每一次风雪。但他们仍然能够在山崩的缝隙中寻找到存活的契机。
  这是战斗,而非平常的命令,所以月晦激烈地抗拒了起来,拼出全身的杀戮意志,撞着逆风,一定要将顾听霜扑倒在地,而顾听霜站得稳稳的,它控制不住落地的那一瞬间,匕首已经反扼住了他的咽喉。
  随后风声停息,风平浪静。
  月晦失败了。
  它的耳朵耷拉下来,顾听霜也松开了匕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月晦低沉地嗷呜了一声,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抚摸,又甩了甩大尾巴。
  它们没有任何一只狼觉得,顾听霜现在站了起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顾听霜长袖垂地,乌黑的外袍下藏着青筋毕露的手。
  他单手撑着剑,支撑起自己整个人,脊背已经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金脊背把在狂风中吹跑的轮椅给他叼了回来,顾听霜方才坐了回去。
  他比了个手势后,狼群慢慢地散去了。
  顾听霜面上没什么表情,尽管他方才一只左手已经无法正常弯曲了。
  “王不入神殿,为什么,是还不认可我们吗?”金脊背重新化为人形,在他身边顺从地站着,询问道。
  顾听霜看了一眼那深深的上古洞窟,说:“它不是我的地方。”
  “您是白狼神转世,它是您的领地。还是说,您依然认为我说的话是错误的,所以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呢?”
  金脊说,“当年我们投奔您,请求您带领我们的族群之时,您也和现在一样,只肯在月色下展露神迹,而不肯抬头凝望月亮。月亮里是白狼神的影子。”
  他说话像唱歌,或是某种古老的、遗失已久的歌谣。
  顾听霜说:“我就是我,不问转世与来生,我也没有要信奉的神。狼的觉悟应是如此,尽管千年来,白狼神为你们提供庇佑,但那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给的。我是凡人躯体,也是凡人所生,仅因与你们的缘分相遇至此,得到你们的陪伴,如此而已。”
  金脊说:“可是在我们心中,您就是神。您眼中有我们找寻了千年的东西,是不会熄灭的金色灵火,这才是我们白狼神一族千年来的血脉传承。”
  顾听霜说:“这种东西,不必找我来讨。强者为尊,有一天我也将老去归隐,或者死在尘世的人寿之下,我们的族群也要如常一样生存、发展下去。”
  金脊欲言又止,但是神情中写满了迷惑不解。
  这些白狼对他的追随,也曾是让顾听霜不太理解的事情。
  他是天灵根,能修灵识,能通晓白狼的语言,这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让他操纵灵山群狼而生的,但是他并不想与什么上古白狼神的传说扯上关系。
  “顾听霜就是顾听霜,尘世的姓名不重要,但我就是我……所作所为,随心所欲。”
  身后的风声慢慢收回,岩浆的海洋升腾的红色巨浪也在一波又一波地消退。
  金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听霜却突然将食指按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金脊看折他的动作,随着他推动轮椅的动作,一起转身向后面。
  深红的火浪跌落,如同潮水回落,从上往下,断崖对面的一切从上往下,慢慢地重现在眼前。
  只是和刚刚的情况不同,现在对岸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雾气,仿佛在起风的这段时间里落了一场大雨,雨火融合化成水汽,形成了大雾,远远看过去,浓烈的雾气中仿佛还有什么不知名的、黑暗深沉的东西在涌动。
  顾听霜的眼神越来越锐利,静静地盯着那团黑影,而后猛然抓住了轮椅的把手!
  雾气被风吹开的那一刹那,他和对岸某个东西的眼睛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猩红的、没有任何灵气与思绪的眼,但是顾听霜看过去的那一刹那,却仿佛看见了自己!


第58章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灵识在放出去的那一刹那,只捕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让他头痛欲裂。随后,他追上了那个东西,很快明白了自己这一次和狼群一起打了照面的东西是什么。
  顾听霜猛然打了个寒战,一股难以言说的熟悉感贯彻了全身。
  “是雪妖。”
  他轻声说。
  身边的金脊沉默无言。
  *
  顾听霜回到香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除了值守的几个侍女、侍从,府上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香阁外边没什么人把守,小狼正在尽忠职守地蹲在院门口,时时刻刻警惕着里边的动静。
  见到顾听霜回来,它非常高兴地朝他奔了过来,纵身一跃跳上他的膝头,拼命地在他怀里乱拱。
  顾听霜还是照常拎起它的脖子皮,往旁边一甩:“看家护院,你真的要变成狗了。”
  小狼委屈得开始乱嚎乱打滚,不过顾听霜并不打算理它,只是径直驱动轮椅,往内室中走去。
  宁时亭应该已经睡下了。
  顾听霜此刻内心有一种异样的平静。
  从灵山回来一趟,他仿佛找到了自己飘摇不定的根源,也找到了摒弃这一切的办法。
  他是最近懈怠太久了,以至于险些将真正的自己忘记。
  这条路,从他一开始踏上灵山开始就注定了,他为自己选择了成为野兽,成为狼的那一条路。
  世事人间,本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宁时亭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尽管他一再提防着,不想让宁时亭将自己麾下的狼群驯养成狗,可是他自己却是最先被动摇的那一个。
  人的思维,懦弱、脆弱、容易欺骗、多愁善感,情感是人操纵人的工具,不应该是操纵狼的。
  宁时亭不告诉他他的动机,宁时亭可怜他……这一切加在一起,再遇见这一次顾斐音回府,这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信号。
  这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死局。宁时亭其实并没有任何站得住的理由来佐证他的说法,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让人相信,他会站在他这一边。
  一个被世人抛弃的废人,一个在亲生父亲眼中毫无存在的世子,或许宁时亭正是看中了他能操控狼群这一点,方才对他好,想要在不知不觉中拉拢他,最后将他一网打尽。
  这样的事情,顾听霜耳闻目睹,已经见过了太多。
  他最诧异的是,这样明显的陷阱,这样不值得冒险的动机,他居然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动摇。
  小狼跟在他身边,撒娇了一路后,忽然也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它有些畏惧地在一边退开了些许,因为感受到了他对宁时亭的……杀气!
  房间内很安静。
  顾听霜的轮椅划过,无声无息。
  宁时亭在床上睡着,裹着被子,呼吸很均匀。
  他喜欢看他散发的样子,银白的长发,白皙的面容,如果床前有月光,看上去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鲛人海岸,有银白的沙子和银白的鲛人,去过的人就胡子和迪奥,那是幻梦一样的所在。
  匕首出鞘,刀尖轻轻抵上鲛人薄薄的喉头。
  下午宁时亭醒着的时候倒是很敏锐,只是这时候睡着了,就变得有些迟钝。
  “这个人是我的,我的猎物。”
  顾听霜心想。
  将宁时亭的命我在手中的感觉是这样安定美好,他只要手微微用力,顷刻间就能划破他的喉头,让宁时亭那张柔软微凉的嘴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
  是这个人左右了他的心神,是这个人将他独自抛在寂寞的黄昏中,看着他的背影出身。
  宁时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他,却敢来自作聪明地可怜他。
  他不需要。
  宁时亭在迷蒙中,隐隐有醒来的意思。
  顾听霜眸光一暗,一念之间,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阵破空的金戈声响打断了动作。
  那声音是仙马马刺撞在铠甲上的铮然声响,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是出现的时候已经非常近了。
  顾听霜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正在他愣神的时候,宁时亭却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
  醒来第一眼看见他,宁时亭有些迷蒙。
  他张开口时,顾听霜以为他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或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上还拿着刀,但是宁时亭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超出了他的想象——
  宁时亭隔着被子扣住了他的手,神色焦急地说:“快上来,饮冰,上来,躺进被子里边。”
  “什……”
  顾听霜还来不及说话,宁时亭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直接把他拖上了床。匆忙间用被子把他裹住,盖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不均匀了。
  顾听霜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闻见宁时亭身上的香气,还有睡了半晚上,残留的热气。
  他听见宁时亭低声说:“王爷回来了。”


第59章
  顾斐音从来都有个小习惯,那就是惯常喜欢提前、延后或者推迟约定,他从来不肯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即使身边亲信众多,他也习惯于独来独往。
  宁时亭在冬洲的时候,每每要等他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时候他说要过来,却不会过来,有时候没说要来,却过来了。
  那时他总是会给宁时亭带一点鲛人用的天池花泥用,不打招呼过来时,会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夜半来时,把东西放在他房中,而后一言不发地去巡视营地,让宁时亭手下的其他副官起来述职。
  他会坐在营帐中,一听大半夜,满意的话,就会去休息睡觉,然后第二天早晨让宁时亭服侍他梳洗。如果不满意,对宁时亭在他不在时的作为有什么不满时,就会坐在他房外,一杯茶喝上许久,等他醒来后发现他来了,再听宁时亭过来述职、请罪。
  现在想想,与其说宁时亭是没发现他对自己的防范,不如说是他为这样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作为上位者,本该提防着一切。顾斐音是经历过手下背叛,在生死关头走过无数个来回的人,他的冷漠会有合理的解释。
  金戈碰撞,仙马踏在园中的声响是这样熟悉。
  宁时亭第一个念头就是,现在顾斐音过来了,但是顾听霜还在房中。
  顾斐音不喜欢顾听霜这个儿子,他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几乎没听他提起过。唯一一次提起,还是宁时亭这次被他派来西洲之前,问起他可否需要他在入府后作出一些改动。
  顾斐音当时一下没想起来:“都行,你怎么住得习惯,就怎么改。你进了府,就是我府上的半个主人。”
  宁时亭提醒他:“那,小殿下呢?世子府上呢?”
  他的本意是听说过顾斐音还有个灵根残废的儿子,不知道需不需要特别照顾一下,或者注意一下。
  顾斐音又想了想:“你说那个废人?这等小事,你做主就是。”
  随后又像是诧异:“好几年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跟他娘一起去了。不过阿宁,此去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在意外人非议,我让你入府,是等我回来后与你大婚的,不是让你给谁去当小娘。”
  久远的往事历历浮现。
  宁时亭几乎可以确定,外边的声音就是顾斐音提前回来了,而且他回来第一件事,一定回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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