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从入门到放弃 番外篇——by一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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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鸣谦叹气,尽心替江浮清清理上药包扎,心中一阵叹息:何必自伤呢?
一边包扎,一边又想,自己本就是个不祥之人,呆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白初霁已应了验,他只怕江浮清有个什么闪失。他的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若是又发狂伤了他,便是得不偿失。从前没有出过大的纰漏,不能保证以后他还能安然无恙。留在自己身边终归是有危险的。
江浮清这回又铁了心的要同他一刀两断,从此分道扬镳,形同路人。他心中虽不舍,但不如顺了他的意,让他离得远远的,也好过在自己身边受苦。如此一来,他也便好斩断情丝,了无牵挂,修仙证道。
商鸣谦细致地替他包扎好了伤口,又不放心地翻过他的手心,在江浮清的手心用金光写了一个“谦”字,最后一捺完成,金光隐去。以名为印,若是遇到为恶之人,还能抵挡一阵。江浮清迷迷糊糊觉得他在自己手心写了什么东西,又感觉他似乎在帮自己包扎伤口,心里一阵惊讶:莫不是他发现了?
完了,要被拆穿了。
免不得又要一阵争吵。
随后,却听见商鸣谦出门的脚步声,商鸣谦淡淡对弟子道:“夫人已去,你们速速派人来收敛夫人的尸身罢。”
几个弟子看他终于接受现实,也憋了一把辛酸泪,连连点头离开了。
商鸣谦回到了房间里,俯身注视了江浮清半晌,指尖拂过江浮清的脸庞,心生一计:既然江浮清说他喜欢白初霁,便也将错就错,如此他二人便断个干净,再无牵挂了。江浮清也不必再因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受折磨,自己也不必因他而抓心挠肺,心绪烦乱。各自珍重,互为安好。
想到此处,却又有万般不舍,难以释怀。几乎是克制着哭腔,压低声音,用颤抖的声音道:“皎月款款乘云去,井渠深深照故华。来世雪霁天作被,携手隐入村野家。我喜欢的人……是、是白初霁……”
商鸣谦几乎哽咽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便离开了。
江浮清心头大怔。
果然了。
他喜欢的人是白初霁。
如此更是下定了决心,再不回头了。
江浮清虽然早就料到如此,但此刻还是忍不住生气起来。只不过此时不能动,气也没处撒去。
江浮清,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结果吗?你生气个什么劲儿?
你求来求去,不就是想求个结果,想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吗?
他已经亲口说出来了?你还在这里纠结什么?
他气闷地想着,很快外头的弟子就来带着他准备“入殓”。江浮清迷迷糊糊,索性便直接又睡了过去,等到江浮清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飘在一处河畔边,眼前是一片浩浩青天。他一个激灵从竹筏上坐了起来。
花香,鸟鸣,鱼跃,凉风习习。
“喵呜。”一声猫叫传入了江浮清的耳朵。
江浮清一低头,发觉小黑猫墨汁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木筏上摆满了花,全都是他喜欢的,芍药、月季、鸢尾、金合欢……江浮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腕上也细致地包裹着纱布,没有沾到一点水渍。他一阵怅然,极目远眺,背后山峦层叠,眼前江水滔滔。
“你怎么还在?”江浮清摸摸墨汁地头。
“喵呜。”
主人让我贴身保护你。
随后小猫从江浮清的背后脱出了雀啄剑,叼倒了江浮清面前。
作者有话说: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若是感觉情绪抑郁,想不开等,请及时就医,并遵医嘱服药,切勿自伤。
①摸鱼儿·雁丘词 / 迈陂塘
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第六十三章 试图和鬼谈论哲学问题
木筏在水中飘荡,波涛浸润着鲜花,随后将鲜花拖入水中,席卷着带到江心。江浮清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葬吧?”只是这木筏在水中稳得很,直到江浮清从木筏上颤颤巍巍地爬下来,才发觉这个木筏被一根麻绳牵引着,麻绳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一根木桩上,因此才没有被风浪卷着漂到远方。
江浮清坐在鹅卵石地上,遥遥看着江对面的灵州,灵州上空有一层又厚又密的乌云,似乎处在朦胧细雨之中,让人觉得空幻袅娜,好似一场梦。江浮清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似乎嗅倒了从灵州城飘来的桂花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坐了一会儿,心中有些不舍,随后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林荫小道走去。顺着小路没有走多久,就走到了官道上。官道上的人就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客商,走走停停的旅客,自己与他们并无分别。
这次江浮清学乖了,觉得自己的面貌有些惹人注目,在附近的摊位买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遮风避雨又遮阳,在加上他手上拿着剑,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模样。一路上的侠士也都作这般打扮,天上偶尔闪过几个御风而行的修士,路人啧啧称奇,江浮清倒是没多大兴致。
走了十来天,江浮清身上的银钱也所剩无几,为了可持续发展,不至于饿死在去越州的路上,就只好风餐露宿,但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岔子。途径一个小村落,那村落里只有一家客栈,设施简陋,看他是个外地人,客栈掌柜还准备讹他一把。江浮清哪里能吃这种闷亏,当即选择了拒绝。
可是外头凄风苦雨,电闪雷鸣,也找不到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时候突然看见村尾处似乎有一个大宅子,想去投宿。那老板猜到了他的意图,戏谑道:“那是吕家大宅,三年前,吕家十三口全被强盗所杀。从此那里就闹鬼了,村里人都不敢打那儿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江浮清问:“那你家客栈打折吗?”
那老板仗着方圆十里,独此一家,也不委婉,说:“不打。”
“哦,那没事了。”江浮清提着剑就走进了雨色中。
“你这人……”
江浮清也不管他在自己背后絮絮叨叨些什么,只是冒雨往那吕家废宅而去。
一路泥泞,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湿润气息。
江浮清终于来到了吕家废宅的大门口,虽然荒废三年,但是四周墙壁还是完好的,就是院子里长了些半人高的野草,墙角上挂着些蜘蛛网。刚一进门,就觉得一阵劲风拂过,阴冷之气浸润到了骨骼里。
江浮清将脖子缩在围巾里,握紧了手中的剑,说:“在下途经此地,无钱去客栈住宿,打扰了。”
江浮清进到屋内,环顾四周,发觉桌椅板凳都落了灰尘,厚厚地一层,几乎没个下脚的地方。于是他只好在客堂里拾掇出了一块空地,又从西厢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被褥铺上,准备就着雨声睡去。
他疲倦极了,才不管有没有鬼。自是半夜雨声越来越大,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觉地上匍匐着一个人影。那人影四肢着地,只是歪着脖子,用空洞洞的眼眶打量着江浮清这个不速之客。
江浮清打了一个哈欠,无动于衷,眯起眼睛,说:“我明天就走。”
那黑影哪里肯听,手脚并用地朝着江浮清爬去,正准备恐吓江浮清。却见一只小黑猫从江浮清的怀里钻了出来,小黑猫朝它呲了呲牙,喵呜了一声。江浮清感觉到了它的动作,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道:“淡定。只是鬼而已。”
那鬼影果然不敢上前,只是在两步之外徘徊着。
玄雾抬头往四周一看,房梁上挂着两个,院子里飘着一个,这里爬着一个,花盆里虚掩着一个,水缸里泡着一个,还有些奇形怪状的,惨不忍睹,当真令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玄雾打了一个哈欠,又往江浮清怀里缩了缩。
江浮清睡了一晚上,平安无事,也没有什么异样。打了个哈欠,想要去洗把脸。来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有一个水缸,水缸里有新接的雨水,因此还算清亮。他双手合拢正准备掬起一捧水来,却在手触碰到水缸的一瞬间,觉得掌心有些发疼。
江浮清奇怪,只见手心迸发出一层金光,金光在自己的手心组成了一个“谦”字,一时没想起来,以为自己是蹭上了什么荧光粉末,于是又伸手在水缸里洗了洗。这一洗不得了,一个水鬼从里头冒了出来。
那鬼皮肤惨白,身体都被泡得浮肿了,白白胖胖的,嘴唇发绀发青,浑身的水流哗哗地流淌着。
江浮清与他对视半晌,说:“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那水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江浮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试图和他友好交流,“你怎么蹲在那里面?”
问了半天,也不指望那鬼能回答。
“你怎么不怕……”那鬼忽然说。只是声音十分渗人,带着冷意。
江浮清喜出望外,转过头来,笑道:“原来鬼能说话呀。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鬼一整句话说不利索,“我叫吕、吕……”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十分懊恼的模样。
江浮清摇头,说:“你变鬼了,也不需要氧气了,还呆在这方寸之地做什么?”
“我被困在这里……”
“帮你把缸砸了你会自由吗?”
“可以试试……”
江浮清从角落里捡回一块青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抬手就向着水缸砸去。
“不,还是别砸了。”这个鬼又说,似乎有点害怕。
江浮清放下了砖。
鬼看着自己的双手,已不复往日模样,虚幻又难看,因而迷茫地道:“我真的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江浮清懒洋洋地站在一旁,问:“既然我所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那有什么能证明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对面的鬼更茫然地摇头了。
江浮清道:“我思故我在。”
……
此时,通过玄雾听到了这番话的商鸣谦也不由得咋舌,思考起了他这句话来。心中到底还是放不下江浮清。
第六十四章 绝对星等
屋子里,江浮清和吕家的鬼们进行了广泛的思想交流,倡导他们走出桎梏,回归美好幸福的鬼生。鬼们也听得似懂非懂,但碍于江浮清手掌心的咒印以及那只很不好惹的黑猫,并不敢造次,只是试探性地围拢在江浮清的周围。如此一来,江浮清便有了一种开坛授法的既视感,与他们胡讲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有些口干舌燥,拿出竹罐子呷了好几口水才缓过劲儿来。
眼见已经到了正中午,外头已是一片晴光大好,又到了该启程的时候,江浮清与满屋子的鬼依依惜别,并表示有空会回来看望。几个鬼一路把他送到了门口,最后因被缚在此处,不得踏出大门半步,才作罢。
村中人见江浮清安然无恙地出来,一时啧啧称奇,险些在江浮清的身上盯出个窟窿来。江浮清最近谨慎许多,生怕被人看出是鼎炉体质,一路藏匿气息,此刻又连忙将帽沿往下摁了几分,半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又路过一处小城,江浮清这几日风餐露宿,早已经忍不了,便在城中客栈去打打牙祭。客栈大堂里有一桌子散修正在就飞升问题高谈阔论。几人修为尚浅,若要飞升,怕是还要等个千把年,闲来无事,只好先幻想一番,过过瘾头。
一人说:“飞升啊,修成真仙,畅游三界,洞察世间万物。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那该是多玄妙的境界?”
一人道:“仙界到底什么样?”
一人细思良久,弯起唇角笑了起来,说:“怕是仙娥靓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模样有几分猥琐,看上去似乎对仙宫的仙女有什么企图。他这话头一起,几个人便立马接上,兴致盎然,唾沫横飞,甚至连以后的娃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
江浮清听了半耳朵,直觉聒噪,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随后淡淡道:“恐怕所谓的仙界只是一片混沌。”
他无心之言,倒是令那几个耳尖的听见了,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你说仙界是一片混沌,确是为何?”
江浮清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说:“我们生活的这颗行星,虽然在当前看来无比广阔。但若是放在茫茫宇宙之中,却又如沧海一粟,浮游天地,根本不起眼。飞升可能便是脱离这供人咿呀学语的摇篮,踏入更广阔的星河中。”
一人看他说得神乎其神,不太相信,鄙夷道:“你说得这么详细,难道你飞升过?”江浮清看上去没有半点修为,在他们眼里,哪里有资格高谈阔论?
江浮清微微一笑,说:“从前我经常坐宇宙飞船去隔壁星系玩耍。”
“什么东西?”一人不解。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