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从入门到放弃 番外篇——by一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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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鸣谦哑然,沉默不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所适从起来。
江风冷然地吹拂着,江浮清揪住他被江水润湿的衣服,催促道:“你还不快把你的衣衫变干?”
商鸣谦听出他话语的急迫,虽不觉得冷,但还是照做了,运转灵力,烘干了衣物。江浮清冷得发抖,打了一个喷嚏,拉过商鸣谦的手,就要让他回家去。商鸣谦觉得他的手很冷,几乎没有热气,便缓缓运转灵力,将热气传了过去。
江浮清拖着他,步伐急促,但商鸣谦的步子却是不急不缓的,只是注视着江浮清。江浮清的青色衣衫在江风中被吹得翻飞,好似他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一样。商鸣谦不得不又将他的手攥紧了一些,以免他被风吹走。
并非风动,亦非树动,心动然尔。
思绪一瞬间飘得很远,就像是点点星辰浩瀚,亘古长存,又转瞬消逝。
正这么想着,忽而余光有剑光闪过,商鸣谦头脑中警钟大作,连忙手一翻,拂衣剑落入手中,回身一挡。刀剑相撞的刺耳声响,惊破了月色。
江浮清直觉一股罡风拂面,那“铿”的一声格外巨大,似乎就在他的耳边炸响,他浑身一僵,却见远处两个身影已经斗作一团。江浮清紧张地注视着,生怕商鸣谦受了半点伤。
商鸣谦抽剑相迎,带起层层风刃,江浪滚滚。那人一身黑衣黑袍与商鸣谦对峙着,双手紧握玄铁长剑,几乎融入了无边月色之中。
“你是谁?”商鸣谦单手持剑,站在冷冽狂风中,问。
“哼,好一个商鸣谦。你杀我兄弟,还有脸问出口?”那人紧握长剑腾空而起,飞身朝着商鸣谦击来。商鸣谦也一跃而起,又与他缠斗起来。这人出剑十分快,一刺、一挑、一抽循序渐进。刃口带着杀伐金气,又锐又利。商鸣谦从他的身法中堪堪能分辨出,这个人似乎同青冥宗有些许渊源。
商鸣谦驾风腾云,右手一挥,剑气层层激荡,朝他面门而去。风刃回旋不歇,发出阵阵嗡鸣。风刃霎时割破了那黑衣人的胳膊,血腥气味铺面而来,也更加发狠,他单手结印,将剑往空中一抛,金光大盛,万千剑雨朝着商鸣谦飞射而去。
第七十八章 穿血衣的修罗恶鬼
商鸣谦连忙在身前支起一个风障,风障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无限延展,迅速截断了江面,霎时巨浪滔天,山呼海啸,江水裹挟着飓风朝着那人席卷而去。那人顺时被水牢层层包裹。只是没过一会儿,万千金光如针如箭,自他为中心四散开来,迅速破开了出口,一时万顷雨坠。
商鸣谦虚空一抓,拂衣剑又显现在掌中,他凌空一跃,陡然拔高数丈,凌然那人头顶之上,举剑劈下,一时紫光冲天,半边天幕都被照得发亮。黑衣人急转急退,冷笑一声,低声念动口诀,红光涌动,一球形法宝霎时飞出,朝着商鸣谦击去。商鸣谦劈剑将之打落,哪料到,那法宝忽然爆裂开来,迸发出一阵如絮如雾的粉尘。商鸣谦身处一片红雾之中,只听见那黑衣人的桀桀冷笑从不知何处传来,“商鸣谦,你也有今天。”
商鸣谦眉头紧蹙,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勉强能锁定黑衣人的位置,只是心中杂乱,反应总是慢了半拍。那黑衣人躲在红雾之中,偶尔跳将出来,剑锋在商鸣谦的身上划出了十七八个微小的口子,他周身都被血光染红,疼痛层层加深,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商鸣谦剑将插在地上,堪堪稳住身形,思绪却一刻不停的翻涌着,无数狰狞可怖的人脸在他的面前一一闪过。
“你的血它最喜欢了。”
“你跑什么?养着你不就是为这嘛。”
“给它血!不然它又要发疯吃人了!”
……
商鸣谦浑浑噩噩,手中拿着剑胡砍着,却没能伤到那黑衣人分毫。他知道他不能这样下去了,伤口正在一寸一寸的裂开。不行,在这样下去,那个红色的就会出来了。商鸣谦咽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重又站起身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那黑衣人忽然从雾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黑衣人的手就掐在江浮清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对商鸣谦说:“你不是喜欢他吗?今天就要让他死在你的面前!”
江浮清浑身发抖,几乎喘不过气来,后背都被冷汗浸润,只是在模糊的视野中看着商鸣谦。商鸣谦头疼欲裂,几乎拿不稳剑,眸中红光乍现,额头细细密密地布满了冷汗,发丝粘腻的沾染在脸颊上,哽咽道:“放、放开他。”
黑衣人又提着江浮清向着他走进了一步,手又捏紧了一些,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说罢手下渐渐发力。江浮清被他掐得一阵晕眩,眼中明明灭灭,几乎陷入昏迷。
商鸣谦心跳得极快,耳边只听得“啪嗒”一声闷响,似乎是琴弦断掉的声音。他点漆一般的瞳孔彻底被血红浸染,拂衣剑“哐当”掉落在地。他抬起头来,火烟迅速爬上了他的手背,汇聚成片片火红鳞甲,一片一片地附着在了他的手背之上,指尖生出尖锐的利甲。一个飞身上前,一把将那黑衣人扑倒在地上。
那黑衣人哪料他有此一招,连忙闪躲,手也没有抓稳,江浮清往边上一滚,半昏半死,只在朦胧中依稀看到了商鸣谦的残影,卷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黑衣人一阵心惊,只看到商鸣谦似乎身处火中,浑身都被烈焰点燃似的,红衣猎猎,如同浴血修罗。商鸣谦打量着他,似乎在打量一个柔弱猎物。随后缩地成寸,一掌朝他击去,带起一阵灼辣的热浪,一声龙吟伴随着热浪袭来。黑衣人抬头,只见前面一条火龙盘旋,张牙舞爪地朝他直扑而来。黑衣人边闪边退,却身陷囹圄,被圈死在火焰之中,耳边都是噼噼啪啪地爆响,隐隐夹杂着龙吟低叹。
一袭红衣的商鸣谦从火焰中走了出来,唇角带着阴鸷的笑意,一爪将黑衣人扇倒在地上。黑衣人如死狗一般喘息着,半边脸皮已被撕得稀烂。商鸣谦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猛力踩进泥土中,一脚接着一脚,直到将他的头骨也踩得七零八落。他的唇角却始终带着愉悦的笑意,仿佛只不过是在进行一个微不足道的游戏。最后他终于停止了动作,收了收四周凌乱燃烧着的火苗,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伸了一个懒腰,不再去管自己脚下那滩烂泥,用目光在空茫的河畔梭巡着江浮清的身影。
江浮清吓得一抖,早就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河畔的巨石之后,连忙用手捂住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是肩膀不停地抖动着,眼泪就快夺眶而出。方才的一幕幕在江浮清的眼中浮现。脑浆迸裂,火光滔天,人间地狱。
那边商鸣谦的声调阎王索命似的催着:“我的小鼎炉,你在哪儿呀?和我捉迷藏?”
江浮清不敢动,努力收敛着自己身上的气息。
他听见商鸣谦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就在自己背后的某个地方站着,却并没有动作。江浮清敛声屏气,只是数着自己的心跳,希望那个恶魔能快点离开。江浮清在石头后面一直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听不见商鸣谦的一点声音了,便想着他是放弃了,走远了。
于是江浮清才慢慢地想要站起身来,只是他刚刚站起身,转过头,就发现商鸣谦正坐在他背后的那块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商鸣谦微笑:“抓到你了。”
江浮清后退一步,随手抄起一块尖锐的石块,警惕地对准了商鸣谦,“你、你别过来!”江浮清边说边退,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个坑,他本又脚软,身形一晃,就要跌倒。商鸣谦飞身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带到了自己怀里。
江浮清吓得不轻,想也没想,攥紧石头,抬手就朝着他肩膀上砸去。商鸣谦只好松开了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眼神扫过江浮清惊恐的表情,变本加厉地恐吓起他来,“你还敢对本尊动手?你看到那人的下场了?”说罢目光望向了不远处。
江浮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阵恶心干呕,手中的石块砸在地上,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第七十九章 把你卖了
见江浮清已经是吓得半死了,商鸣谦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也不和他说话了。江浮清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转身就要离开。商鸣谦跟在他身后,喊道,“喂?你去哪儿?”说罢他环顾四周,有些奇怪道,“这里好像不是灵州。”
江浮清闷头走路,也不理他。商鸣谦走过去,一把抓住江浮清的手腕,略带几分薄怒,“你在生什么气?”
江浮清甩开他的手,还是闷着不说话。商鸣谦转到他跟前,拦住他,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威胁道:“你再如此傲慢无礼,信不信本尊在这儿对你为所欲为?”
江浮清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什么时候没有为所欲为?”
红色人格的脾气本不好,江浮清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现在有些后怕,眯起了眼睛。商鸣谦怔愣了一会儿,却又放开了手,说:“算了,本尊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恕你。”
江浮清松了一口气,暂且逃过一劫,快步赶路回家。
商鸣谦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走着,还是忍不住问:“你去哪儿?”他说过他不喜欢重复,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问江浮清如此简单的问题。
江浮清淡淡道:“回家。”
商鸣谦问:“你还有家在这里?”
江浮清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忽而林中风动,似乎有异样的灵力波动,商鸣谦手掌一翻,一道火光击出,那人现出了形态。江浮清一转头,看他又要大开杀戒,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商鸣谦却没有急着动手,一把提过那个人的衣领子,冷哼道:“你和刚才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
那人连忙摇头,商鸣谦屈指成爪,便要下死手。那人一个哆嗦,吓得一抖,连连点头,道:“还请尊上饶命!”
商鸣谦将他扔在地上,揉了揉手腕儿,问:“你们还有多少同伙?老老实实说出来。”
那人怕得不行,连忙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交代了出来。
这个人说,他们本来是一伙流寇,专门捉鼎炉卖给各大门派,本来是觊觎江浮清的体质,但是惹不起他身边的商鸣谦和柳不嗔,所以并不好动手,但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仍在暗处埋伏着,准备伺机而动。这天看到江浮清独自出来,以为捡到了便宜,就偷偷地跟上了。结果又看到那个黑衣人找茬,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一直在远处跟着,直到现在才漏了马脚。
商鸣谦听明白了,也不生气,戏谑一笑,道:“你们老巢在哪儿?我也去选几个鼎炉用用。我身边这个不太听话。”他说罢瞥了一眼那边的江浮清。江浮清抬腿就要走,根本不想理他,只是他面前却不知何时被商鸣谦设置了屏障,他连踢带踹也出不去,只好转过头来,对商鸣谦怒目而视。
那人见商鸣谦想着弄鼎炉,根本不是旁人传言的谦谦君子,也没有多想,心道这下倒好,来了买主,不疑有他,连忙就引着商鸣谦前往他们的老巢。江浮清无法,被他拉着一起走山路。交谈中,得知这个人姓虎,排行老四,人称虎老四。
虎老四见商鸣谦一路上都带着江浮清,于是问:“尊上,您这是……又何必带上他?您不嫌累赘?”
商鸣谦一把将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江浮清拉过来,厌恶道:“当然嫌了。这不正好带去你们那里卖了。就看你们能出多少价钱了。”
江浮清摸不太准这个红色人格的脾气,也保不齐他真的有这个打算,吓了一跳,连忙就要找机会跑。可商鸣谦法术高深,又有这个虎老四看着,他就算是想跑也没有机会,又懒得同他对骂,便一言不发,不动声色。
虎老四一听,笑出声,说:“那就谢过尊上了。不知尊上打算出价多少?”
商鸣谦捏了捏江浮清的脸,说:“少说也得五十两吧?”
虎老四有些惊讶,笑开了花,觉得自己血赚,连忙道:“好好好,一到地方,我就把银子给您。”
江浮清被他摸来捏去,逮准机会就要一口咬住商鸣谦的手指。商鸣谦连忙收回手,挑眉道:“还敢同主人呲牙?”
没把你手指头咬下来,真是遗憾。
商鸣谦环顾四周,不耐烦地催促道:“这祸害我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怎么还没到你们的地界儿?”
说着话,虎老四连忙拱手作揖,三个人来到一处长梯前。虎老四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在长梯前一挥,只见一座庙宇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看来是他们这伙人中的修士布了障眼法,以免旁人闯入,普通人未必能找得到。
虎老四弯腰行礼,道:“尊上请。”
商鸣谦拉着江浮清一脚踏入了进去,江浮清一阵胆寒,直觉周围鬼气森森,寒气逼人,又有一股子发霉腐烂的味道,隐约从不远处传来男子柔媚的呻吟,似乎正行云雨之事。江浮清蹙起眉头,只觉得恶心至极。
随后,两个人到了大堂里,虎老四连忙把这些睡熟的人都叫了起来。那领头的骂骂咧咧地从内屋里出来,走到大堂一看,发觉这个人是商鸣谦,顿时吓得腿肚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磕了个大响头,道:“不知竟是尊座!小人多有怠慢!”
“你是谁?本尊认识你?”商鸣谦偏头打量他。
那人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说:“那日匆匆一别,未能自报名讳。在下姓井,排行老大。别人都叫我井老大。”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江浮清,连连作揖,道:“这位就是尊夫人吧。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