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和龙傲天互换身体之后——by楚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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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被他笑的背后发凉,“你没事吧?”
镜非明落拓不羁地仰首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笑完之后,他慢条斯理理理衣冠,“此事除我之外,切勿告知他人,否则会为你引来灾祸。”
温故用力点点头。
……
海滩上灯光亮如白昼,远处的城市金辉消失在天际线上。
元九渊身着黎黑袍子,背后的藏锋剑用黑布包裹,露出一截古银剑柄,他立于一叶扁舟,凝望蔚蓝浩渺的大海,不咸不淡地念着台词——
“风休烈。”
“曦。”
“没有寓意。”
“我大仇未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趴在床边的小鲛人背替演员,冷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一半是因为海水冰冷,一半是被元九渊的漠然冷淡给冻得。
元九渊抬首,越过小鲛人看向远处,冷言冷语:“你要跟我走?可我不需要你。”
剧本他看过一遍,所有的台词已记在心里,这段戏里小鲛人不舍唯一能和他交流的朋友离开,可怜巴巴央求做风休烈的同伴,风休烈心中充满仇恨,残酷地拒绝了他。
这一点元九渊很认同,美色不过是浮云泡影,人生在世不该为美色所困。
何况鲛人一族长得并不好看,元九渊曾在西海国见过,和普通人族的区别不大,在《罗刹天》里却设定成不可方物的美人。
元九渊觉得这个小鲛人很是平平无奇。
若自己是风休烈,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美色不过是浮云泡影,人生在世不该为美色所困。
温故:QAQ
小九:我直接画地为牢
第四十三章 梅开二度
千鹤峰下一处偏僻幽僻山坳,杂乱野草荒芜,夹杂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幽深的夜里漂浮点点萤火,宛如深海里的水母,擦过镜非明宽大的衣袖,他走得极快,步履如踩在云间般轻盈自若。
温故一路小跑,紧追慢赶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这样不声不响走了许久,一棵苍翠松树下,镜非明蓦然止住脚步,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皎洁的一弯明月在天,温故干干净净的脸出一层细腻的薄汗,漆黑光亮的眼眸有股执拗的劲,就这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镜非明不声不响地从袖中取出掌心大小的飞舟,“为何跟着我?”
温故薄削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我出来透透气,没有跟着你。”
镜非明胸中有数,直接拆穿他,“你见我大受打击,担心我寻死觅活?”
“没有没有。”温故连连否认,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心情不好,我想陪你一会。”
镜非明轻哧一声,飞舟收进袖子里,他抬起手掌,一只萤火虫落在掌中,“我笑的是天地不仁,天道不公,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温故一步一步谨慎地接近他,“天道对你很不公平么?”
镜非明垂眼,凝视手中微弱的一点光芒,“你可曾见过九天之上的霞光?”
没有等温故回答,他不疾不徐地道:“有一日我曾见过,那绯色澄净,宛如银河之中一道烈焰,彼时风雷相伴,诸神齐聚,与我只差一步之遥。”
温故听得似懂非懂,与镜非明的距离也只差一步之遥,他是个擅长聆听的人,“后来呢?”
“后来……”镜非明嗓中溢出轻笑,手掌纹丝不动,掌中的萤火虫费力地挣扎,光辉逐渐黯淡,“如同这虫子,日暮西山,灯尽油枯之际。”
温故漆黑光亮的瞳孔放大,“你会像它一样?”
镜非明轻轻一笑,抬眼直率地望着他,“尘事如潮人如水,朝若青丝暮成雪,我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你能有此天资福源,在宗门之内不会再有人欺辱你。”
“你会像他一样么?”温故固执地追问。
镜非明望向手中奄奄一息的萤火虫,“若不能飞升,便终有一死,千年百年又何区别?不过多苟活一些年岁罢了。”
莹莹的湿润从温故的眼底漫延,一点水光在夜色里玲珑剔透,他一字一顿坚定地说:“小镜,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的!”
小镜?
镜非明眉头上挑,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家伙,真奇妙,总能让他一潭死水的心泛起波澜,他有意捉弄,“若是天道要让我死呢?”
温故怔了一下,认真地说:“我不管什么天道还是人道,我都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会救你的。”
“一定会。”他坚定地重复。
镜非明凝神静气地望着他,这次,他又笑了,和悦的笑意弥漫在眉梢眼角,语气恢复一贯的慵懒,“我是何等人,岂会这样轻易的死?”
说罢,他指尖浅淡的紫光划过,掌中的萤火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熄灭的莹光渐渐明亮,再一次生机勃勃。
温故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惊到,不由自主地说:“小镜,你太厉害了!”
“不足挂齿。”
镜非明心中拨云见雾,自从渡劫失利,他撇下肩上掌门的责任,在水榭之中无拘无束,放浪形骸。
因为他清楚,几个不安分的徒弟野心勃勃,即便他不做掌门,宗门里照样有人管那些破事,可现在,他心中有了一个牵挂。
魔族的人要将元九渊置之于死地,天道峰的薛老三要杀元九渊报仇雪恨,这天下之大,诸天九州之中,皆容不下极天魔君的崽子。
即是如此,镜非明便要帮他扫清八荒,清除前路的障碍,令他光风霁月,坦荡荡的行走在这世间。
想取元九渊命的人都忘了一件事,紫衣真君只是颓废,并不是废物。
宝剑虽在剑鞘之中,他仍是宝剑。
……
余宁市。
嗡嗡嗡——
酒店雕花的壁灯光芒温暖,笼罩在温故陷入枕头的侧脸,他睡得迷迷糊糊,摸起床头柜上手机。
来电人:商则
温故毫不留情的挂断,手机左上角时间凌晨五点,七点要去剧组开工,他顿时睡意全无。
点开手机相册,元九渊果然给他留下一则视频,简单陈述了昨天发生的事,听到塑料袋里装着阴灵,温故一下子精神了。
元九渊想干什么?
温故快速检查一遍室内,果不其然在盥洗台上,看到一个黑色圆鼓鼓的塑料袋。
余宁市的深秋气候宜人,酒店里开着二十四小时恒温系统,短短几秒的时间温故出一身冷汗,镜子中秀挺的脸毫无血色,惊惧地注视这个垃圾袋。
“喂……”
温故小心翼翼地喊一声,塑料袋抖了一下,往离他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这诡异的一幕令温故心脏紧绷,漆黑的瞳孔发颤,元九渊真的把鬼弄回来了!
他向后退几步,立即关上洗手间的门,双手抱住毛茸茸的脑袋,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这东西肯定不能留下,一想到和鬼共处一室,温故脊背窜上冰寒,脑子里全是各种恐怖片的画面。
许久,他才从惊惧里逐渐平静,再次打开门,鼓起勇气说:“阿飘,你走吧。”
塑料袋又动起来,挪出大理石的洗手台,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像气球一样飞速的滚到墙角,然后紧紧地扒着墙面,似乎是很缺乏安全感,需要墙面来保护它一样。
温故呆呆地望着,谨慎地问:“你走错路了,那个……要我帮你吗?”
鬼装在塑料袋里,看不清路理所当然,温故犹豫一下,拿起晾衣杆子,远远地挑起塑料袋,步履迅速地冲下楼。
把鬼放生在酒店的楼道,未免太缺德了,非常有公德心的温故一路来到荒无人烟的海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阴灵挂在晾衣杆上,沉默不语。
温故看出他很喜欢,轻柔搁在一个小小沙坑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他的身后,圆鼓鼓的塑料袋缩瘪,一道漆黑影子贴在地面上,像蛇一样迅速飞窜,亦步亦趋地跟着温故。
宁晓海的阴灵很恐慌,昨天经历了鬼生噩梦,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不止能看到鬼,还会一手捉鬼的本事。
假装若无其事地查看尸体,其实是引鬼出洞,他贪心上了当,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厉害法术,把他塞进袋子里带回来,现在居然大大方方让他走,他会相信吗?
诡计多端的人在玩欲擒故纵的套路,如果他真的敢走,又是一套法术把他制的服服帖帖,所以宁晓海什么地方都不去,让他的阴谋落空。
《罗刹天》里小鲛人的戏份不多,他在风休烈的人生短暂地出现,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小鲛人是风休烈坚如磐石的心里唯一的善意。
直到他为风休烈挡住致命一剑而死,风休烈一瞬入魔,狂怒赌咒发誓,从此和正道誓不两立,要将这天下道修的颅骨奉到海域里,填满整个东海之滨。
这天一直拍到晚上八点,温故回到酒店洗个澡,匆匆吃顿饭,正要去超市卖菜,借个剧组厨房准备明天的饭菜,高队长的电话打进来了。
“小温,根据昨天你说的,我查到宁晓海生前曾经在一家医院就诊过,现在我要去那家医院查看病例资料,你跟我一起去吧?!”
酒店房间里曾经有个鬼,温故他心里害怕,总觉得凉飕飕的,鬼好像还在房间里藏着一样,如果解决宁晓海的冤屈,可能他就会去安心投胎。
温故爽快地答应了。
……
高级病房清幽静谧,窗帘半遮半掩,四周雪白的墙面贴满通黄的符纸,床头柜上一个铜制八角香炉,插着三株朱红色的香,燃出袅袅青烟。
一个太上老君雕像正襟危坐坐在台面,旁边并立笑吟吟地大肚弥勒,韩昭蜷缩在病床上,双手握着银制的十字架,警惕地望着病房门口。
“你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精神科的主治医生站在病床前,刷刷地写着记录。
韩昭分神瞥一眼他,正经八百地说:“我不是神经病,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相信你,安定再给你加多两片怎么样?”医生体贴地问。
韩昭气恼叹口气,“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的弟弟被鬼俯身了,那个鬼的法力高深,能变成任何身份,上次他变成雪龙王的师父。”
医生又在记录单上多写一行字,语重心长地劝道:“科学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们要做唯物主义者,不能封建迷信。”
“我亲眼所见,我们陈总也看见了,他就住我隔壁病房,难道我们两个都疯了么?”韩昭据理力争。
医生若有所思地说:“哦?那天你们是不是一起吃蘑菇了?那种红伞伞白杆杆的?”
韩昭沉默一阵,认真地道:“我真的没病,你相信我说的。”
医生把笔插回口袋里,郑重其事地说:“请你也相信我的专业素质,你一直这种状态,永远都不能出院,这样吧,你走病房出去看看,亲眼看看鬼是不是存在。”
韩昭一直坚定的信念动摇了,慎重考虑良久后说:“好,我出去看看。”
“这是你康复的第一步,恭喜你!”医生鼓励地看着他。
韩昭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心理上伤痕难以治愈,他轻手轻脚推开病房门,空荡荡的走廊上冷寂宁静。
没有任何异样。
韩昭迈出了第一步,医生在后面用力为他鼓掌,他撑着墙上的扶手,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出心里阴影。
步履逐渐坚定不移,韩昭很快走过护士台,踏过咨询师,踩上前往医院大厅的楼梯,连日以来压在心头的疑虑烟消云散。
韩昭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不再依靠扶手,箭步如飞地跃下一层层阶梯。
大厅灯光明亮,韩昭沐浴在灯光下,心中觉得连日以来的恐慌太可笑了,医生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不过全都是误会而已,他心中分析,雪龙王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拜温故当师父没什么稀奇的,至于温故性情大变,可能真的只是人格分裂?
韩昭不太确定,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他要享受来之不易自由自在的空气,来到自动贩卖机面前,要买杯咖啡醒醒神。
热气腾腾的咖啡浇进咖啡杯里,韩昭惬意抱着手臂凝视,蓦然,他的表情僵硬,呆滞地望着贩卖机反光的玻璃。
在他的身后,出现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你的咖啡好了。”
排队买咖啡的温故轻声说道。
轻描淡写的声音落在韩昭眼里如同雷霆一击,仿佛是在冷冷说:你的死期到了。
“鬼!有鬼!”
韩昭厉声尖喝一声,受了极大的惊吓,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脚步不稳地绊倒在地。
温故没想到在医院见到韩昭,没来得及惊奇,脸色顿时煞白,不敢回头看身后,“你看到了?”
韩昭退到墙角,想攀着墙站起来,手臂软得使不上力气,喃喃地说道:“有鬼……有鬼……”
温故被吓得够呛,几步走到他身边,试图扶他站起来,“真的有鬼,没想到你能看到。”
是在恐吓我吗?
千钧一发之际,韩昭从身体里迸发出一股求生的力量,一把粗暴地推开他,大步向台阶上跑去。
他的心脏跳得超过负荷,太阳穴两侧急速的起伏,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有回到病房的被窝里才能平息恐惧。
温故的脸那么白,毫无血色,怎么可能活人的脸色呢,韩昭脑子里不断浮现温故刚才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