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影响我除妖的速度——by野有死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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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想过留下来,万乐总是想在外面,想离骆文端近一些。但刘灵这两年忽然老了,他决定如果这次事情结束,他要是还能回来,就回山上陪刘灵。
万乐来的时候没行李,走的时候也没有,万乐拎着个空行李箱上路了。
刘灵懒得送,说没有必要,但来他屋里看了眼,万乐连行李也没有,他也没什么好叮嘱的。
万乐说:“师父啊。”
“别念叨,”刘灵说,“人不经念叨。”
万乐揣摩不透这句话意思,抬头看了眼他。刘灵却还是那副老顽童的样子,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着他咧嘴笑了。
如果是别人说的,万乐会觉得他在打机锋,可是刘灵是一个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人,刘灵的话是表浅的,永远只浮在水面,从来不拐弯。也许只是随便说说。
刘灵只交代一句:“乖宝,到了打个电话。”
万乐居然有些想要落泪,他不由分说地抱了下师父,刘灵拍了拍他,说道:“你大师兄出去玩了,就不送你了。”
万乐:“这种时候,能不能别提那条狗。”
刘灵破天荒没骂他不敬重师长。
万乐眼泪又憋了回去,放开师父,其他人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很贴心地给师徒俩人留下时间告别。
但俩人也真的没有说很多话,万乐觉得还没待够,在山里的时间实在太幸福,所以过得太快了,回去之后又要过没有师父罩着的日子了。水也得自己打。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2章 子宁不嗣音
回京三个多月后,万乐做了一些事。他参加了一场考试,那些考的书他近乎没看,堆在书桌上吃灰,去考试的时候也只写上了实操题,理论的大题一道不会。选择题能蒙的蒙,不能蒙的就看自己喜欢哪个选哪个。就算是这样,月底出成绩的时候,居然也考上了。
面试安排在一月底,万乐觉得很不合理,那时候快要过年了,他还想回家去看看刘灵,也不能回去了。
除了考试之外,他还干了件事情,就是见了许斌一面。
深秋的时候,许斌主动找到了他,万乐有点意外,还是见了他一面,他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也不心虚,俩人约在了咖啡店里,很坦荡地坐在临街的位置。
但许斌好像并不是带着什么任务来找他的,坐在对面,苦苦地和一杯咖啡,看着有点憔悴,除了寒暄之外,没说什么话。他眼神里有些潦草的深沉,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乐无聊地看着他喝了一下午咖啡,看得都困了,也没明白许斌到底找他干什么。
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告别了,万乐回去之后,有些失眠,在失眠间,他在想,是不是和骆文端有关系呢?
其实当时就有这个猜想,只是不敢深想,但是到了夜晚,在黑暗和孤独间,这种可怕的想法就被放大了。万乐疑神疑鬼地觉得,可能是因为骆文端出事了,许斌在暗示他。
万乐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心慌得要命,必须要想办法确认这件事。但是宁武雀等人都不在北京,他也无法轻举妄动。
这样熬了一周,欧阳雪风先回来了,幸好,他一回来就联络了万乐要一起打桌球。
万乐去了才知道,这一天还有第三个人,是一个很文静女生,皮肤很白,黑色长发,眼睛黑亮,穿着粉色格子毛呢,万乐觉得女孩的气质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小羊羔。
欧阳雪风却好像是苦不堪言一样,看样子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俩的约会,欧阳雪风怕尴尬,才叫了万乐来当电灯泡。
万乐兢兢业业地当电灯泡,然后对欧阳雪风状若无意地说起了许斌来找自己的事情。
他口吻刻意装得漫不经心,由欧阳雪风先说起桌球是文人游戏这个话题之后,万乐仿佛才联想到了喝咖啡这件事,然后提起许斌很莫名其妙地约自己坐了一下午,却什么也没说。
欧阳雪风神色微微一动,似有所感,很快地瞟了一眼万乐。万乐没看他,反而转移了话题,看向那个女孩,说道:“我根本不会喝咖啡。”
女孩笑着说:“中国人本来也没有喝咖啡的传统。不喝就不喝呗。”
万乐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女孩,不知道欧阳雪风有什么不满的。
女孩看欧阳雪风的眼神带着仰望和崇拜,亮晶晶的,万乐觉得这就是真正的喜欢。
什么年代了,还有爱情,欧阳雪风居然也不知道珍惜,况且他们俩在一起,谁也不会阻拦。
万乐有些愤愤不平,但欧阳雪风这时候还在细细品万乐刚才的那番话。
万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件事,既然说了,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许斌这几年总是去看骆文端,欧阳雪风对这件事略有耳闻,骆文端除了许斌以外谁也不见,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雪风也想过,也许是因为许斌有什么特殊之处。后来再一想,或许是因为骆文端根本无人可以见。
骆文端不见万乐,自然也不会见他身边的朋友。这个理由很简单,触景伤怀罢了。
骆文端当年和他们几个人相处得还不错,只是那都是因为有万乐在中间做联系的桥梁,如今万乐断了,他自然也不会愿意见他们。
那么骆文端在外面根本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他的家里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么绝密的事件中,所以就只有许斌一个人,歪打正着,成了骆文端的亲信。
或许这么说也不合适,欧阳雪风暗自思考,许斌是老神仙的人,不是骆文端的朋友。他见骆文端也是为了向老神仙汇报情况而已。
那许斌为什么要去找万乐?
万乐可能已经想到答案了,所以才来暗示他,欧阳雪风掏出手机来,漫不经心地给三人买了冰淇淋,然后想,难道是因为骆文端在里面出事了?
那应该有消息吧?他的消息也不至于滞后到这个地步,比许斌还晚知道。
到底是为什么?
欧阳雪风有些郁闷,他又看了眼万乐,万乐啃冰淇淋,还和贾静尔聊得火热,看这个状态,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再说,这也不合理,就算是骆文端出事了,许斌找万乐干什么?万乐已经失忆了,也帮不上忙——等等,欧阳雪风忽然一愣,想到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并非是骆文端怎么样了,而是许斌来找了万乐这件事本身。
于情于理,许斌都没有道理来联系万乐,他来找万乐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动摇了。
许斌的欲言又止,正是他被骆文端影响了的表现,他在摇摆。或许他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但是却不敢,所以只能找万乐。他以为万乐忘了,所以才来见一见他,来替骆文端见一见万乐,看一看万乐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让骆文端为他付出了自己的命运。
欧阳雪风忽然懂了。
他联想起了那颗还未送出去的龙珠。那颗从蛇妖腹中刨出来的龙珠,至今也没有找到任何机会,送到骆文端的手中,明明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眼见就要成功了,却卡死在了这一步,他们本想再等,毕竟做大事切忌心急,但现在万乐好像已经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
想到这里,欧阳雪风又有些恍惚。当年他从师父口中听说万乐才是征凶,策划了这么一出大局之后,有过怀疑,他总觉得万乐有勇无谋,不像是攻于心计的人,只是今天这么短短片刻的交锋,他好像才突然窥见了真正的万乐的一角。
他不知道万乐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又是什么时候做出了这个计划,通过这种形式提醒他的。这一切确实足够精妙。
年底的时候,万乐终于要考试了。
在考试之前,万乐得到了一个消息,老神仙又要去见骆文端。
万乐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分分钟坐立难安,他开始想办法再混进去一次,他无法用语言形容有多么想去看一眼骆文端。
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行不通,他已经不在妖怪界,老神仙不可能找他去。
万乐呈大字状躺在出租屋的房间里,最后破罐子破摔,打通了许斌的电话。
许斌电话接得很快,声音有些疑惑:“万乐?”
万乐开诚布公地说:“我能不能去看骆文端?”
“你说什么?”
万乐听出他那边的不可置信,万乐说道:“你让我见一面老神仙也好,怎么也行,我想去看他一面,求你了。”
许斌不可置信地问:“你想起来了?”
“那不重要,”万乐说,“我什么也不做,就让我看看他,好吗?”
这通电话,也许会被监听,也许会暴露一些东西,但是万乐如果不想想办法,行动起来,他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许斌在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道:“去的人员已经拟定了,这次不会动用很多人。我没办法,对不起。”
“你去给老神仙说,好吗?”万乐哀求说,“你跟他说,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求求你。”
“你是想起来了吗?”
万乐只是哭:“我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我真的熬不住了。”
“活着,”许斌说,“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
万乐茫然了,他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明白,想不通。
他也聪明过,也狡猾过,可如今除了“求求你”什么办法也想不出了。能求的人好像也只有许斌。
到底还是没有见到,那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万乐那天之后,病了一场,考试那天还在发高烧,没有去成。李一冰得知之后,气势汹汹地赶到他家,从被窝里把他拽出来,看见万乐满头大汗,甚至顺着额头往下淌汗水。
吊水打了一周,朱小炜抽空来看过他,万乐醒着,没玩手机,看着空气发呆。
朱小炜握了握他的手,万乐瘦骨嶙峋,摸着手像是摸着一把骨头。
朱小炜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说道:“我打听过了,他没事。”
万乐忽然动了下,转头看她,朱小炜于心不忍:“你怎么就没忍住呢?”
万乐嘴唇动了动,流了滴眼泪。
他是被吓病的,居然是被吓的。
朱小炜觉得,万乐这场病终于发了,当年就该病,但是他憋着不发,憋了五年,因为老神仙忽然去探视骆文端,把万乐这场病吓出来了。
万乐唯恐老神仙再把去年对骆文端做的事重做一遍,更害怕骆文端吞了龙珠的事情暴露,万乐殚精竭虑,心惊胆战,理智被恐惧杀得片甲不留,身体与心灵同时战败。
万乐轻声、似喃喃地问:“怎么办?”
“许斌没告密,”朱小炜不认同地说,“但你这样,太冒险了。”
万乐惊恐地看着她,似乎让她别说出来。朱小炜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会儿,神色复杂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万乐,老神仙受了重伤,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我听他们说,估计是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面啦。
第093章 匪石之心(一)
万乐看着她,眼神表达出惊讶,可能更多是惊喜。
朱小炜凑过来,趴在万乐耳边,轻声说:“看完骆文端,就病了,你说巧不巧。”
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他受伤肯定和骆文端有关。去年那次,他去羁押处,其实就已经受伤了,只是藏住了,你一定也看见了。”
万乐确实看见了,他没有看见老神仙受伤,而是在事后看见了老神仙上飞机后留下的拐杖的印记,非常深。
那时候他就想,也许是受伤了。没想到朱小炜他们也知道。
“好好养病,”朱小炜说,“别担心了,他们已经控制不了骆文端了。”
万乐有些绝望地担忧,不知道这种失控究竟是好是坏。
他从网上看到一句话,叫做:“恐惧是因为未知。”实在是太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
万乐缠绵病榻一个多月,最后拖得开始做雾化,病得精气神也散掉了,本来也没有二两肉,又瘦了很多。瘦得没什么力气了,谁来看也不怎么说话。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以后,来了个稀客,让他打起了精神,不是别人,是梦里见到了骆文端。
万乐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吃药吃得昏昏沉沉,常常半睡半醒,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睡觉,但好像又没有。
骆文端也没有敲门,他如有所感,一睁眼,看见骆文端坐在自己的床前,他还挺好笑地想:“这场面本来挺吓人的。”
万乐没害怕,反而瞪大眼睛看他,本着看一眼少一眼的心情,端详着骆文端每一根发丝。
骆文端还是去年见到的时候的模样,只是看着更有攻击性了一些,他虽然一言不发地坐在这里,因为非常高,坐在医院的圆凳上显得有些局促,头发也许久不打理,像个英俊的流浪汉,但他骨相已经改变,少年的稚气全脱,脸上的轮廓变得深邃,让整个人都看上去危险了起来。
万乐使劲去瞅他的时候,他也在看万乐。
过了会儿,万乐看见他直起腰来,微微抬起下颌,万乐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他的表情有些冷酷。
骆文端说:“瘦了。”
“哦。”万乐发觉自己在梦里居然也没什么力气,他强硬地调动身体全部能量,迸发出非人的决心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真的好高啊。”
这话他去年就想说,这么久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那个非常非常高的背影,在走过门的时候,甚至要低头。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意象的联想:“如果长得高,就要总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