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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尊上邪魅狂狷——by书书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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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纸页上,是截然不同的内容。
  叙述如以下--
  【愈为高阶的修练入关,需有稳心稳神之物,未有此物在身旁便强行闭关,则会造成无法逆转的后果,故达于八阶以上之人少之又少,九成闭关未破阶儿消亡之人,便是三魂受到反噬。若有幸存活出关,只有一项可能,便是六魄造成裂缝,身躯与心脑虽仍为一,可性格却一分为二,无法控制,无法预测,极其危险。 】
  整章新的页面,就这一段话,旁边配着乱如狂草的字迹,似乎是感想,苦写的什么,雪闲依旧看不懂。
  只是他隐隐约约能猜到,这约莫是老鬼蝎留下的书籍。
  雪闲专注力完全被那段话给吸引,对于这一页的叙述,翻来覆去,重复看了又看,不下十遍。
  思考之间,很缓慢的,似乎有什么事物,逐渐…连接而起。
  稳定心神之物…反噬…
  六破出现裂缝…
  性格分裂成二……
  思来想去,猛然间,雪闲脑海闪过某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只是这一回,这想法不再像以往那般稍纵即逝,而是驻留许久。
  “因修练有了偏差造成的人格分离…”雪闲盯着那页面,喃喃自语着。
  就这样从清晨一路思考到午后,手上的书籍都停留在同一页。一直到日头落下,他仍是不断咀嚼着这几行字句,连外头天色转暗了都没注意,眉头也是不断蹙起,又松开,如此循环。
  陷入沉思之际,一抹高大的人影猛地映入眼角,懒洋洋地靠在床旁的墙柱上!
  分明是同一张英挺面庞,神态却与白日里庄严与难以亲近的模样,天差地远。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墨蓝衣袍,眼下正松垮的披在身上,同色系的腰带不见踪影,结实的胸膛半隐半露,腹间线条宛如雕刻,原本系在头顶的发冠也不见踪影,黑缎墨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几丝落在胸膛前方。
  厉倾羽强健的双臂环于胸前,姿态张扬狂狷,微微勾着唇,那笑意略带邪魅,勾长眼眸正瞧着雪闲。
  接着懒散地走近床边,带茧的有力五指,直接握住雪闲一侧削瘦的脚踝,将里裤裤脚往上卷,露出一截偏白晰的修长小腿。动作俐落,毫不拖泥带水,却未把人弄疼。
  雪闲并未挣动。
  关于厉倾羽白日与夜晚那股不对劲感。手上拿的书册,上头写着可思议的内容,他面前又刚好是这不可思议内容所对准的人物…
  有了纸页的提醒,雪闲下午早将厉倾羽以往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地方重新梳理了遍。
  他斟酌着用词,慢慢开口道:“你…你是不是…上次闭关修炼期间曾出过什么意外?”
  厉倾羽凝望着他,眼中满是闲散,却以问带答,“你将药炷扔下千蛇鬼母石洞的前后,是否也出过意外。”
  然而这话的语气明显非疑问句,而是充斥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肯定。
  雪闲瞬间怔愣住,他从不知厉倾羽早已发觉他内核和原主的不同。
  可方才对方未回答他的问话,也许是默认修炼中有了差错?
  厉倾羽掌心仍贴在他脚踝上,握的紧牢,可上药的指头又实为轻.柔。
  仿佛谍对谍般,雪闲挺起背脊,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厉倾羽挑眉:“为何非你回答本尊的。”
  雪闲心道,因为你方才的字句听起来充满肯定,又不像在问我!
  “你曾说药炷是你稳定心神之物,难不成…是因为你药炷被我……”雪闲说得太顺,赶紧打住,咽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气继续道:“被我扔掉后,修练便出了偏差?”
  虽然不是他丢的,可确实是“这副身躯”丢的,故他在厉倾羽面前一点底气也没有。
  且倘若真的原主将药炷丢进石洞,厉倾羽有多厌恶他,不难想像。这种种想法,让雪闲连眼睫都不敢抬起,一直是低垂看着腿上伤口。
  厉倾羽神情未变,只道:“你确定是‘你’扔掉的?”
  一句话听似云淡飘渺,仿佛谈天话题不过是芷蒸糕。
  雪闲这才小小的抬眼,想偷看厉倾羽的表情,可依对上视线,便又禁不住那灼热的视线,分明懒散,却像是看透了,最后只好又慢慢的低下脸,将目光集中在对方握住自己的脚踝上。
  怎知厉倾羽忽地又道:“为何你觉得本尊修练有异?”
  虽他从未在雪闲面前隐藏过自己的人格,可对方确实悟的极快。且握着旧书的那侧拳头攅的很紧,那本书本肯定有什么特别内容。
  雪闲迟疑了一会儿,便如实将书册拿至二人眼前,可厉倾羽只随便瞄过那书一眼,便明显懒得多看。
  雪闲:“这应该是老鬼蝎遗落在床边的医书,前边是些普通话本内容。可最后一页却记载了关于闭关造成的危险意外。”
  譬如人格一分为二这种意外。
  白天的厉倾羽,虽同样蛮横,却藏在内敛稳着之下,如同深潭的表面那般沉稳。
  夜晚的厉倾羽,则如深潭内部,暗潮汹涌,宛若暗夜帝王,张狂的无边无际,阴鸷带邪。
  雪闲瞧了下窗子,外边的天色已是天幕暗黑,他额际因紧张而出了些汗水,可为了将事情来龙去脉理清,便道:“当年你修练途中的意外,是否便是因药炷不见,导致六魄有了裂缝?”
  照书籍上所叙,厉倾羽应未伤到三魂。
  厉倾羽收回涂药的长指,重新将纱布裹上,勾着嘴角道:“你确定我六魄有裂缝?”
  雪闲见对方反问回来,而自己也依旧猜不透厉倾羽的心绪,他心底将事情回想了一轮,搭配老鬼蝎医书上的内容,心底斟酌着用词,好半晌后,才小心地问道:“六魄出现裂缝后,分离出了两个你,对吗?”
  事实就摆在眼前,可他依旧想问出口。更想知道的是,性格相差如此之多的两种厉倾羽,应该如何区分。虽每回他都能感受到明显差异,却说不出所以然。
  只是他这问题丢出后,浸羽殿上的气氛,似乎渐渐僵固了。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道:“对。”
  雪闲绞尽脑汁,道:“那、那是以时辰做为区分吗?”
  厉倾羽凝望着他,对方问问题时,眼神认真地仿佛有光点,他能感觉到雪闲的紧张和谨慎,似乎怕他想到药炷一事便会发怒。
  “并非时辰。是日初与日落。”低懒的声嗓说道。仿佛不当这是一回事。
  雪闲听见这答案,心底的疑惑也突地悟通。确实每回外头天色渐暗,对方身上气质就会不太一样。烛鹊与奚云奚雨看不出来,可他却一眼能辨认。只是次次刚有这想法,还未集结成字句,便又被其他事件打散。
  雪闲看着外头,在晕黄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雪灵木林间,既是日落,那厉倾羽便是晚上的人格。
  出神间,厉倾羽忽地伸指,慢条斯理的往雪闲探去。有力的长指一挑,拨开已是松散的里衣衣襟。
  显出部分偏白的削瘦肩膀。
  雪闲赶紧按住衣摆,让里衣别全数散开,拉回心神道:“怎…怎么了?”
  刚刚还在思索的脑袋,随着厉倾羽这动作一阵心慌。
  厉倾羽脸色不如白日的冷然,张扬中参了些懒散,“本尊过去闭关途中,你这处肩膀多了道新伤,今日本尊问过老鬼蝎,他说能治。”
  雪闲闻言一愣。
  “你怎么知晓我肩膀有伤痕?”
  雪闲不知自己一直都出现在浸羽殿的镜画中,故十分讶异,也导致他先将闭关意外一事搁旁,忍不住又压了压衣襟。
  厉倾羽却直接将其拉开一小半,“总之老鬼蝎说他能除却疤痕。”
  雪闲不解:“可前辈并未看过我的伤痕,如何能确定?”
  “本尊形容给他听过。”过去厉倾羽看这伤痕不下十遍,这些天雪闲熟睡后,他也会将其衣衫翻开,看上许多眼。
  只觉得越看越碍眼。
  这伤痕是两年前,雪闲修炼时,浸羽风上的驻守灵鹿突然发出不明咆啸,雪闲当时正在炼药炷,被那声响吓到,便强行收起灵火,强制地中断炼药,导致金色药炉一阵狂颤,雪闲也不慎被那高温的炉口碰伤肩膀。留下一小道烫疤,至今还是深红色。
  那头灵鹿后来被发现时,已倒地身亡,雪闲还难过了一阵,因他时常摘灵草喂食峰上的灵鹿,除了这一头因年龄较大,最早逝世的,还有厉倾羽出关前,死亡的一头。
  眼下空出的山坡,早已有新的灵鹿替补上去,属原本灵鹿的孩儿们,与他们父母相同,毛绒厚实的兽身皆为深棕色,鹿角为金,只有在生命逝去后,身上皮毛会渐渐转为淡棕,失去光泽。
  雪闲偏头看了下自己肩上烫伤,也回忆了遍此事,当时烫得不轻,他自己就是医修,当下自然有为自己上药。可之后的疤他便懒得去管,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厉倾羽长指随意抚过那道烫痕,眼眸撇过雪闲颈侧的淡粉色印记,眸色忽地暗.晦。
  眼前人的身躯,除了他以外的痕迹。
  其余不准。
  雪闲则因脖颈处厉倾羽指头的触温,心慌意乱。也不知晓自己在睡梦中时,颈侧被厉倾羽咬了一口,还留了痕。
  他小心翼翼道:“那你记得…记得当年千蛇石洞中的事情吗?”
  雪闲第一次知晓人格一分为二这件事,故不确定两个人格的记忆是否互通。
  也许…也许晚上的厉倾羽,并不知晓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厉倾羽唇角弯起弧度:“你指石洞中的哪一件事?”
  雪闲:“…就是…里头的所有事。”
  所有事。
  包含七七四十九个姿势。
  让他社死现场的那些事。
  厉倾羽突地弯下身靠近雪闲,两人的脸不过一掌之距离,以一种懒散又缓慢的速度道:“倘若本尊说,全都记得,你会是什么反应?”
  雪闲睁大双眸,故作镇定道:“不怎么反应。”
  就是再社死一次罢了。呜。
  厉倾羽:“本尊记得你腰疼腿疼,哪儿都疼,还撑不住自己身子。”
  雪闲面色立即转呈深绯,已是掩不住的羞赧,道:“是、是你摆的那些姿势太高难度了,一般人根本撑不住。”
  厉倾羽牢牢盯着他脸色,道:“本尊依照蛇图所示而已。”
  雪闲闭了闭眼,试图不要过于赧然:“可你…总之…”
  眼下厉倾羽距离他极近,当年两人相贴的所有回忆,一股脑地冲上来。
  厉倾羽却仿佛看不够他发红的脸面,道:“当时不是让你抱着我脖颈?”
  雪闲终于受不了地掀起棉被一角,挡在两人中间,“别再谈这个话题了!”
  低懒的嗓音从另一侧传来,参杂了低笑,“不是你先问本尊记不记得的?”
  雪闲脸色越显深绯,扯着被子道:“那我现在不问了!”
  看来厉倾羽是两个人格都记得,而且全数记得!
  还如此故意。
  说到底,果然内壳就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雪闲拽着被子埋住脸,耳边却蓦地传来几声低笑。
  他有些惊奇,毕竟从未听过厉倾羽笑声。便偷偷露出两只眼赌观看,对方仍勾着笑意,同样盯着他。
  四眼交接不过几瞬,殿门便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烛鹊身后领着三四个人,奚云手上则端着药汤。
  “倾羽,下午你说若是关于医君的伤势,调配好药汤后可直接上独峰,所以我们……”
  说话声嘎然停止。
  一行人欲跨近的脚步也乍然止住。
  烛鹊睁大了眼。
  行吧。他们又选错时间了。
  不是,到底哪个时间是对的?
  奚雨奚云则是看着眼前,满脸不可置信,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尊、尊上坐在床沿,雪闲则拉着被子遮着半脸,两人看起来靠得极近。
  老鬼蝎一脸笃定的说:“看来刚接完吻。”
  雪闲听见了,并立即僵化。
  金蟾子叹息道:“而且医君还挺害羞的,也许是你们尊上亲吻未遂。”
  老鬼蝎摸摸八字胡:“这也有可能。”
  奚云奚雨闻言,更是一副被雷打到的震撼表情。
  烛鹊适时地咳了咳声,朝老鬼蝎与金蟾子做了个表情,即是“这事我们等等出去再深刻研究研究,像中午那样”。
  金蟾子立即眨眼弄眉:没错没错,也许又是事后。
  老鬼蝎也用力挤眉:话别说得早,说不定是刚准备好,被我们打断了。
  雪闲见古怪的气氛节节攀升,其中三人摆弄表情,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厉倾羽将雪闲棉被扯下,把对方被自己挑开衣襟而露出的肩膀盖好,然后站起身来,对眼前一行人精彩万分的表情未发一词,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殿内气氛般,也或者是懒得理会,直接朝奚云道:“药放桌上。”
  烛鹊见奚云手脚俐落地放好汤药,站回他身后,忍不住问道:“倾羽,你方才是在跟医君讲床边故事?”
  其实众人也只看到雪闲露出的眼眸,其余的都被棉被和厉倾羽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雪闲赶紧替代对方回答:“他在和我说解药的事。”
  察觉自己一直待在床上不是很妥当,还是厉倾羽的床,雪闲赶紧拉好自己衣襟,脚踝刚移动至榻下,枕边流苏蓦地一阵躁动,雪闲与这雪色缀饰相处九年之久,瞬间便能意会。
  根据他经验,定是衣袍捂的不够紧实。
  故待雪闲确定衣袍都拉拢,并多披上一件外袍之后,流苏这才停下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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