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尊上邪魅狂狷——by书书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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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鹿九天瞒着雪闲,私下预备了第二方案。
这第二种方法十分不入流,故他并无告知第二人,总归他们一定将事办成,回鹰五门向鹰主大人交代。
两人混在外门弟子间,住在浸雾峰近两个月的时间,迟迟找不到时机下手。
可就在鹿九天愈发心急的某天,他们终于等到了!
当时厉倾羽与烛鹊一同出了趟峰,虽然峰上只剩左右执法,可对于鹿九天和当时的雪闲来说,已是容易不少,他们避过弟子们午后聚众的地方,趁着左右执法处里弟子间争执的时候,用鹰戈事先准备好给他俩的传送阵法,直接到达浸羽殿的独峰。
雪闲一进入偌大的浸羽殿,靠近墙边的木柜上,便闻到浓烈勋鼻的味道,身为鹰五门大医修,他二话不说便将药炷拿起,接着用法术告知外头把关的鹿九天,东西已到手!
鹿九天则是一接到通知,知晓对方成功后,便先行直接奔离独峰,到达两人事先预定好的南面山头,准备在那交接。
药炷先由雪闲保管,往东面撤离,分头进行一项是最保守安全的作法。
可鹿九天不知道的是,在浸羽殿中的雪闲,才刚打开鹰戈准备的传送阵,身后听见极为低沉的怒声。
“站住。”
雪闲头上冒出汗滴,可时间过急,不容他思考,赶紧跨进传送阵后,接着便是厉倾羽追上。
之后鹿九天在南面的山上等了整整七天,都等不到雪闲,终究只能独自复命。
鹰戈免不了大发雷霆,将鹿九天关在天牢长达两个月,也让他在鹰五门中阶位降级。因鹿九天不只没办成事情,还将能炼制鹰主所需丹药的医修给弄丢了。
鹿九天在天牢中不断猜想,只能猜测,两人各自使用传送阵离开后,兴许被谁发现了,朝雪闲那头追去,最后雪闲说不定被拦截,杀的尸骨不甚。
半个月后,鹿九天在天牢中听见外头弟子谈话,众仙门都传闻,厉倾羽已正式进入九阶闭关期,听上去一切无恙。
鹰戈自然气得牙痒痒,觉得手下的人把事情全搞砸了。
于是鹿九天这几年来,在鹰五门更加不好过,身为大弟子,却时常挨上鹰主的气。
岂料半年多前,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游走各仙门寻找办法时,却意外听见浸雾峰来了个新医修,说是九年前上峰的。
九年!
这数字…便是鹰五门大医修失踪的时间,故鹿九天想尽办法,将自己弄进厉倾羽出关后,浸雾峰所办的迎新大会,就为了确定心中想法。
没想到!虽然大会中人群杂乱,仙门众家吵闹不已,可他果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上去,过得比他好上不只十倍。
对方一身浅蓝袍干净淡雅,脸蛋俊雅,甚至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与别人谈话间不时露出浅笑,还被弟子尊称为医君。
鹿九天简直不可置信,他以为雪闲当年被抓住后,早已被挫骨扬灰。
怎会好好地待在这!还成为浸雾峰的医君。
于是他便偷偷螫伏在浸雾峰山脚处,打算择天闯入,可却被守护的大型灵鹿给发觉,鹿九天自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一人一兽决斗中,他直接割断灵鹿犄角,让其断气。
可即使弄死了一头灵鹿,鹿九天也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见到雪闲。
唯一一次,雪闲终于踏出峰,就是兽妖塔一行,可厉倾羽皆在雪闲左右,两人看似交情匪浅,不时低声说话,中途甚至一同消失。
尤其后来连五灵毒中的三毒都出现了,鹿九天更是不敢乱上加乱,毫无头绪之下,他灵机一动,眼看审仙大会就要来临,干脆写了张提名,直接指名雪闲。
既然对方故意消迹九年,在他看来,明显是要从鹰五门中抽身。那么也别怪他无义,便不顾一切,血书提名。
鹿九天心心念念的审仙大会,终于来临。所有仙门都到达刺掌峰。
他按耐不住心中怨气,事先打听浸雾峰一群人的住所,在墙后听见雪闲住的那间落院,便快速的潜进房里,扔了不少刺掌叶在被褥中。岂料却被回头检查的小厮给坏事。
雪闲也变成和厉倾羽同一间房,依照对方修为和气场,他自然不敢贸然再下手。
今日早上,他在溪河边,再度看见雪闲一行人时,鹿九天立刻打算,干脆来个正面交锋。二人在鹰五门共事多年,他知晓雪闲谙水性,故故意选在离对方较近的溪水深处,假意落水。
果不其然,雪闲过来了。
可却一副认不得他的样子! !
将他救起后,还提醒他呛水要吐出什么的。
装的多像一回事!
鹿九天猜想,定是因为浸雾峰一群人都在旁边,对方不肯露出马脚。这想法让他愈发气愤,梳洗过后就直接过来堵人!趁着厉倾羽出房,时间正好,便敲门叫人出来。
以上整段话,在在鹿九天忿忿叙述完后,情绪已是愤怒到极点。
雪闲则是满脑袋发蒙,心底惊讶如滔天骇浪袭来。
他一直…不晓得原主曾数鹰五门。还是替鹰五门炼制丹药之人?
从前他在读《道侣飞升成神》时,确实看过鹰五门这教派,因自己脑中总是把这门派戏称成鹦鹉门。可书里一点儿也没提到,原主与这鹦鹉有任何关系,总是跳过许多那些生平背景,主要集中在原主和厉倾羽结为道侣后的事迹。
可如今鹿九天一席话已完全解释了。如同厉倾羽当初曾说,自己拿了药炷就跑,果然是这样。
可原主为何最终把药炷扔进石洞?
雪闲快速思考着。肯定是厉倾羽追上的速度太快,原主为了保命,只好将暂且得手的药炷往坑里一扔,怎知厉倾羽用细绳把原主也拉下去了,原主在那刻,肯定就因从高处坠落而消亡,然后便是他穿过来顶替。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说通了。
只是鹿九天并不知晓原主在逃跑后,和厉倾羽一同摔进千蛇石洞一事,更不知他早非原主本人,以及药炷确实被毁了,导致厉倾羽修练途中真的出现意外。
而这一句句朝他袭来的事实,也让雪闲僵化在原地,无以适从。
毕竟自他穿来后,从未想加害过谁,反而担心做不出厉倾羽所需药炷,还有蛇毒之解。没想到前因后果,竟是原主一人所造成。
雪闲心情复杂万分,此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鹿九天望他凝神思考的模样,讽刺道:“怎样?是在想办法辩解,还是要继续装作全忘了?我瞧你和浸雾峰走的很近,难不成是要抛下鹰五门,转而投奔浸雾峰?”
雪闲心道,不是,我从来就没去过什么鹦鹉门。
何来抛弃一说。
可面前的鹿九天咄咄逼人,他只能先想办法拖着。
心底深处的担忧逐渐扩大,不知该如何告诉厉倾羽这些事实。
夜晚的厉倾羽、白日的厉倾、石洞里那些事……总归两人之间说不出是什么关系,说也说不明白。
雪闲脑袋中全是厉倾羽的模样,不论是说话、替他上药,御剑飞行时从后揽着他腰,他发现不知不觉间,厉倾羽早已占满他的思绪。
他分神思考着,该怎么应答鹿九天的话,道:“你…你给我一些时间,待我仔细再想想,说不定便想起什么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拖延。
以及他得找个机会,想办法对厉倾羽说出这一切。
可一思及要和对方坦白,这堆不是他自己做的事……可说到底,这些事儿却又是他这副身子前任主人干出来的,雪闲就心乱如麻。胃腹也疼了起来,却弄不清楚自己慌张的原因,何那股心底升起的担忧。
也许,最差的,就是被赶出浸羽殿,被逐出浸雾峰。
想到将被厉倾羽用冷厉厌恶的眼神直视,不知为何,雪闲心底就难受无比,仿佛心底堵了个大石。
鹿九天却嗤笑一声:“给你时间?过去九年时间还不够多吗,审仙大会在及,你只剩一天的时间思考。”
听闻至此,雪闲便正面对上他的眼睛,一自一句道:“若我就是不回鹰五门呢。”
鹿九天露出扭曲的笑:“早知道你会如此一说。既不回鹰五门,那也别怪我用下三滥的招数。”
鹿九天从袖口甩出一粒淡黄色药丸。
雪闲立刻警惕,“这是什么?”
鹿九天嘴边弯起一抹不善的弧度:“当年我怕咱俩上浸雾峰偷东西的计划失败,便自行准备了第二种替代方案。”
雪闲心头一惊,不知这药用意是何,可那药丸看上去就不对劲!
莫非是要削减金丹修为,或者破坏金丹之类的?
鹿九天:“这药是催人身体燥热之物,是我在一场仙门的地下拍卖会所得,当年你身为鹰五门唯一医修,高高在上,除了制作鹰主所需的丹药,肯定不屑助我完成这种药物,故我就自己想办法,得到一颗。”
雪闲惊悚道:“所以…当年若任务没有完成,你便打算将这药下在厉倾羽身上?”
雪闲他忍住心底不适之感,道:“可对方身为浸雾峰首座,难道会随意咽下别人递来的不明药物?”
鹿九天阴险一笑:“那不就得靠你吗,假使你那年显露自己医修的五成本事,当年定会立即从外门弟子被升为医君,好歹也会是个实习的医君。有了这称头,想要接近浸雾峰首座便容易多了,药物由你手中递出,也不会受人怀疑。”
雪闲简直不敢置信,这人竟下流如此,擅自弄出这东西,还要嫁祸至原主头上,只不过原主听上去也不是个好人,在鹰五门不知做过多少可怕的丹药供鹰戈食用,又是什么用途。他只能猜测,是增加修为功力的药物。
心底愈发沉坠之际,他眼前忽地出现一道细光,接着雪闲蓦地全身无法动弹。
鹿九天往他靠近两步,一手扼住他咽喉,逼雪闲张开嘴唇,雪闲惊愕的瞪大双眼,已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可身子却无法挣扎半分,只能眼看着鹿九天将手里那颗淡黄药丸,放进他嘴里!
鹿九天用力捂住雪闲嘴巴,直到他无法呼吸,喉头不断翻滚,最终把药丸咽入肚腹
鹿九天面目阴险,道:“我也不曾想过,这东西最终会用在你的身上,哈哈,鹰五门内高高在上的医修,终有一日竟会沦落至此。这药丸并非一般丹药,唯一一颗解药在我手里。”
鹿九天的手离开雪闲咽喉,可禁制住雪闲身躯的法术仍未消散。
他道:“我住在东面第一间客房,你要是想通了。半刻之内便过来寻我,我能给你解药。交换你当年夺走的厉倾羽稳定心神之物,让我回鹰五门向鹰主交代。要不这药作用快速,半个时辰内便会效用全发,到时让你求生不得!”
说完后,便甩手走人,明显打定主意雪闲会回过头去求他。
雪闲看着他背影远去,就这般在原地僵了一小会儿后,禁制的法术终于逐渐消散。
可雪闲却是脚步一返,与鹿九天离去的反步,直接朝着落院房间回去。
这丹丸即便是消散修为,他也绝不可能,为了区区一颗药,就为了他从未做过的坏事而妥协。
且自他穿书过来后,从来都未有…未有加害厉倾羽之心。
从当年在千蛇石洞里头便是如此。
然而短短十几尺,雪闲离房门回不过几步之距,脚步已然不稳,气息开始急促。
他低头喘了一口气,猛地惊觉……难道这药物的作用不是减少修为! ?
雪闲推开门扇,方才厉倾羽和烛鹊被主办方邀去议事了,此时房内仍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体内的药性虽然还未扩散,可鹿九天说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完全发作。
雪闲手指颤抖着,已经晓得这药物的作用了
……难怪…难怪方才鹿九天说是地下拍卖会买的!
这种…逼人从脚底至全身发热的药…一般正经八百的仙门拍卖会上哪找的到!
他吃力的唤出储物袋,寻找里头十几只药瓶,看看有无能缓解热度的丹药。
可他在浸雾峰九年,一切安好,人身更是安全无虞,没事根本不会做任何关于春-那啥药的解药。
雪闲只能随便拿出一粒风寒退热的药丸咽下,希望能有些效果,而后连喝了三杯清水,希望能降一降即将升高的体温。
可在桌边站了一阵,他已是开始发喘,身躯渐渐瘫软无力。只能缓慢地绕过小前厅,步至榻上。
只能庆幸,厉倾羽一般不怎么入眠,对方的修为,睡与不睡只是选择,并非必须。
他若躺在床上,用被子掩着,熬过一夜,也许厉倾羽并不会发现。
外头虽已是夜晚,可皎洁的月光和点点繁星,还是照亮了半边天,将其衬的晕黄朦胧。
雪闲额际开始泌出点点薄汗,鹿九天下的药果真发作迅速。眼下药性刚发作就已难受无比,还得艰难地度过这漫长一夜,雪闲极力想调整气息,却办不到,呼吸间全是紊乱。
可他绝不可能就此便答应对方同流合污。他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
雪闲身躯越来越烫,脖颈处的长发全数打湿,在榻上不住翻滚着,外袍整件松开,堆积在床角,连里衣都松了大半,可他已管不了这么多,脑袋和身子都发烫,四肢百骸升上一股莫名热意,胸膛起伏快速。
他使劲地抱着棉被,已是无意识的乱蹭一通。可温度却没有降低半点。
混乱间,雪闲突地听见门扇发出一声吱嘎,惊的他整个人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