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购买的宝贝正在打包中——by姬千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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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江絮瞥了瞥嘴,他就随便一问,这人不调侃他能死。
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两人走了半天,蹭了满手粉灰,却一无所获。
“这走廊不会是彭罗斯阶梯吧?怎么没头啊?”江絮不喜欢黑暗。像此种情景——只看得到眼前的人影却看不到黑暗的远处的环境的感觉让他感到很焦躁。似乎有人在什么地方等着他,而他却始终被困在黑暗中,有一种看不到未来,永远也走不出去的绝望。
“害怕了?”楚南风把手伸到身后捞了一把,握住江絮垂在身侧的手,“这样呢?”
江絮像瞬间被雷劈中全身,电流游走在他的脊柱上,然后像脊蛙反射似的,猛地抖了下胳膊甩开楚南风,吼道:“谁怕了?!我是个大男人好么?又不是小孩子!”
楚南风也没坚持,顿了顿,字正腔圆地科普道:“人只有在心虚和害怕,又不想让人知道而掩饰的时候,才会故意很大声的讲话。”
江絮:“......”所以他是应该承认自己心虚还是承认害怕?
承认害怕虽然有点丢脸,但是承认心虚似乎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第三种答案——装死。
身后的江絮还没有从缘何陷入楚南风语言陷阱的纠结中缓过神来,前面的楚南风突然一顿,“找到了。”
江絮凑近了些,就听见侧墙传来“哐啷”一声响。
这响声分外熟悉,和他们在上面时,那生锈的门闩碰到破旧的铁门的声音相似,但这里的还要更沉闷一些,像是比之前看到的铁门要更加破败。
“就是这里了。”
他们在上面往下看时,数字楼层只有圆弧形的外墙,和一个小铁门。只是从外面看并没有这么长。
因为数字楼层不是开放式的,都被墙壁包围,所以能给他们标志型特点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小铁门。只要找到这个门,就能证明他们此刻仍在这座建筑物中绕行,而不是中途被鬼打墙到了别的地方。
“在外面看有这么远么?”江絮奇怪道。
“十倍。”
“...什么?”江絮摸索着铁门。门扇几乎与门框锈在了一起,稍微触碰一下,铁锈味就弥散在空气中,像是早已不堪重负。
“经过计算,我们刚走过的长度刚好是在外面看到的十倍。几乎毫厘不差。”
江絮不知道他那把小工具有没有测距的功能,但是他记得楚南风出电梯前并没有拿出工具,他的一只手曾经握过他的...呃,另一只手一直摸着墙,也没有发出异响。
楚南风像是有读心术,接着道:“脚步和手都可以测量,”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掌握的最基本的能力。
黑暗中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楚南风转了下身。
“放心。”楚南风的声音夹杂在潮湿发霉的铁锈中,带着安抚嗅觉的能力。
言语真挚而郑重,让江絮想要脱口而出的“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自己也行”哽在喉口,吐不出吞不下。
江絮往后退了半步,像是如此就可以暂时规避某些不定的因素。
他有点庆幸他们都身处黑暗中,这样的好处是看不到彼此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就可以真的当做一无所知,哪怕他明知道对方会难过。
看,他就是这么恶毒。
在他虚假的梦中,深藏着一个可能对他来说举足轻重的人。他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不知道梦是真是假。
七年来,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面对、不接受、不深想,浑浑噩噩混成了芸芸众生中乏善可陈的社畜。
他总觉得他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或者说有人希望他成为这样。
他有比别人更敏锐的第六感,与生俱来。
——能力是比记忆更重要的东西。
“哐啷”“哗啦”
两声响动拉回了他的注意力,锈死的铁门被楚南风暴力破开,锈屑扑簌簌地被震落在地,呛的江絮偏头咳了几声。
教堂里明亮的光源顺着门缝遛了进来,能照亮甬道另一侧墙壁狭小的一圈。
江絮往门缝里拱了拱。
楚南风向旁侧让开,“我去那边看一看。”不知道他是对墙壁上的图文字迹更感兴趣还是有意把位置留给他。
嗯,毕竟他还得记笔记上交。江絮想。
江絮把手中的神圣种子也递给了他,虽然杯水车薪,但是聊胜于无。
从这处的拱门往外看和之前又不一样。
这个角度能完整的看清整个教堂穹顶辉煌的天顶画。
风格和西斯庭教堂的《创世纪》非常相似。
大大小小的各种画像分布在九大模块上,只是形态就有些多变——人类、半人半妖、妖兽,植物,飞的爬的游的,似乎要囊括从远古时代无人史、被非人族统治的地球一直到当今社会。画像风格更是融合了东方西方,还有古文化元素。像是为了营造气氛,而强行堆在一起。
咋看一眼,杂乱无序,反而毫无神性可言。
而天顶画附着的地方就有些耐心寻味了。
“这教堂的棚顶貌似是榫卯结构的。这可就有意思了,”江絮心情不太美妙的时候,嘴就比较贱,一直不太能入他眼、之前被他贬的一文不值的任务场景首当其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木头做教堂穹顶的。”
“麻烦当反派也专业点啊!现在的反派都这么穷的么?资金不够运转还是总部不给拨款啊?”江絮小声逼逼叨叨半天。
“任务不是说该里世界的场景是来自万年之前的?”楚南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江絮后知后觉道:“吓?我以为那个信息的内容只是渲染气氛的真实性,毕竟‘冰河世纪’不是在过去,就是在未来。”
“如果是万年之前的建筑,榫卯结构确实可以说的过去。”楚南风的声音似乎又远了一点。
江絮认同地点了下头,又忽然道:“那不对啊,这楼里有电梯......”
果然这里世界的逻辑根本经不起推敲。楚南风一时没说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被噎住了。
江絮自我安慰道:“嗯,也可能是后人装的。”
教堂中神树的金光似乎更耀眼了些,空中的金色光粉比之前更加密集,像是对人们勤劳的嘉奖。
参加任务的人均匀地分布在三层中“祈祷”。少量的人聚集在电梯口旁等待,即使这些人在表世界中可能都是一些反社会份子,但是在这里却异常的井然有序。
让一个好人离经叛道比较容易,让一个坏人改邪归正就太难了。
那又是什么让这群社会毒瘤如此服从?
江絮正想的出神,后脖颈突然袭来一抹冰凉。
又来?江絮想到。
海蚀洞楚南风就来这招,现在这甬道里就他们两个人还玩这个?
江絮不耐烦地随手扒拉了一下,“别闹。你那边壁画看的怎么样啊?”
楚南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什么?”
江絮顿时浑身一僵,倏地转过头。只见他身后,一个高出他半个头的通体白影此刻正面对面怼在他脸上。
——下面本应该长腿的地方空空荡荡!
第18章 美丽新世界(六)
“我屮艸芔茻,什么鬼玩意?”人类的先天条件反射可能总会快过理智。江絮的右手一闪,直接锁喉在了白影的要害之处,一道残影一晃而过,下一刻已经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阿飘:......
第一时间赶来的楚南风拿着神圣种子一照:......
“嘶,什么玩意,白不刺啦的。”江絮揉着右肩膀道。
“怎么了?它伤到你了?”楚南风赶忙过来查看。
阿飘:黑灯瞎火的,你们居然闭着眼睛碰瓷!目无鬼法!
“不是,动作太大,扭到筋了,活动两下就好。”
“......”
自己把自己玩脱了可还行?
楚南风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了两下,江絮痛感立刻消退大半。
“嗯嗯,你这手法真不错,什么时候片警干不下去了,也是一门收入。”江絮被捏的舒服,嘴就跟开了瓢似得,收都收不住。
楚南风不理他的信口开河,拿着神圣种子靠近白影,上下照了照。
那白影蜷缩在地上,看见楚南风靠近,下意识地往墙根处躲去,扯着白惨惨的胳膊往脸上挡。
昏黄的光源成球体状,照不亮太大的范围,三个身位却也足够了。
就是这个组合有些诡异,像是刑讯逼供——两个穷凶极恶的坏蛋,一个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你是什么人?”楚南风问道,说道最后一个字他古怪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找一个词来代替,但好像又实在不能确定它的物种,于是“人”字就好像莫名的少了一半音,听起来有些不尴不尬。
他像是想要掩饰般很快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任务的一部分?”
“之前消失的那些人是不是跟你有关?”
……
江絮听的叹为观止,不亏是片警啊,刑讯手段有一套,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首先在意志上摧毁敌人防线。
白影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发抖。
楚南风把神圣种子往白影那侧靠了靠,于是白影便抖的更厉害了。
江絮把楚南风的手推开了一些,伸出手指在白影身上轻轻怼了怼——软的,凉的,这是白影给江絮的感觉。
白影感到江絮的触碰,发抖的身体突然一顿,虽然江絮刚才那一下把他摔的很疼,但追其缘由,跟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比起另外一个虽没动手、仅凭一张嘴就快把他逼得不知所措。
他虽然是魂体,但是能从楚南风身上感受到更大的压迫感。
白影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南风,然后明目张胆地往江絮那一侧挪了挪。
楚南风:......
“你......”楚南风刚要继续逼问,就被江絮拦了下来。
“别问了,他明显不会说话。”
江絮看着通体白色的不明物,单纯就外貌上来看和人所差无几,身体成半透明虚化。
江絮犹豫地开口道:“......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阿飘’吧?”
这个词还是他之前在书店时,从两个中学女生口中顺耳听到的。
对面的阿飘猛地点了点头。
“啧,还真是。”江絮摸着下巴打量着他。
“阿飘?”楚南风问道。
“就是传说中的鬼、幽灵。”江絮凑到楚南风的耳边,小声解释道。
楚南风像是没理解,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目光又移到他的嘴上。
江絮:......?
这阿飘鬼的名副其实,整个身体都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不用脚走路,所以就飘来飘去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麻袋套在身上,使得整个鬼身看起来像一个更大的麻袋,连脚都没露,还挺会凹造型。
“你刚刚藏在哪了?”江絮又问。
阿飘随即往墙的一侧飘去,然后停在一处,“麻袋”鼓出一个凸起,像是抬了下手,在墙上做了一个貌似是“拍”的动作——可能是因为形态的关系,阿飘做任何动作都不会发出声音,包括他刚才被江絮摔了出去也一样,像是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哑剧——紧接着,在江絮和楚南风二人的注视下,从墙上的一幅画中又挤出来一个阿飘。
两个阿飘嘀嘀咕咕地说着鬼言鬼语,可能是交流信息,没过一会,后出来的阿飘往江絮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像见鬼了一样又飞快地飘回墙壁里,徒留之前的那个。
虽然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江絮就是直觉他要哭了。
楚南风拿着神圣种子照着阿飘飞进飞出的壁画。可惜神圣种子最大的作用是发热而不是发光。
“有能照明的东西就好了。”江絮刚说完又突然想到,好像传说中鬼是怕光的,鬼呆的地方,能有这种东西?
然后就看到阿飘做了一个拍手的动作,整个走廊中,瞬间亮起绿幽幽的鬼火。
鬼火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虽然阴森但是效果尤著,整个甬道的两面墙壁上的内容被照得清晰可见。
“再来一个红的,正好能凑齐一组信号灯了。”江絮道。
不能人语的阿飘翻了个白眼回复江絮的冷幽默。可惜他通体白色,白眼也是白的,江絮愣是没看出来他的鄙夷。
那是一幅祈福图。
确切说是一幅灾难进行中的祈福图。
整面画的背景是滔天的洪水、喷发的火山,中间占据篇幅最大、最突出的是一个神明,所有人都在向他朝拜。而四周则是残恒断壁的家园和尸山血海的亲族。即使只有简单的线条勾画,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灾难的肆虐和饿殍遍野的惨烈,轻轻的一笔都是人类进化史上的浓墨重彩。
而这些都不是这幅画最诡异的。画上的神明竟然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教堂中的主神一般无二,但是画中的神明多了一张脸,一张阴毒而凶残的脸。神坛下面匍匐跪地的人们则是满目狰狞和怨恨。
——他们跪拜的不是祈求保佑他们的神明,而是被迫向屠杀他们的侩子手低头!
江絮指着画正中间的神明,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是......”然后就指了指身后教堂的方向。
阿飘的神色几经变换,但是形态的原因使他的面目本来就模糊的不甚分明,良久,他点了点头。
一个恐怖的想法瞬间在江絮脑中形成,“......所以你是曾经参加任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