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今天吃醋了吗? 番外篇——by梦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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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真是被他气得不轻,可自己都已经推波助澜到这份儿上了,那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他眼珠一转,倚着门框幽幽道:“想当年初九下山,那可是果断的很,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我想留他一晚都没留住。”
话音刚落,上清便清晰的看见白九曜额上的青筋跳了跳,那琥珀色的眸子像是闪过一丝怨恨,然后赌气似的就出了门。
上清看着那行疾如风的背影,不禁偷笑,看来还是得对症下药啊。
白九曜赌着气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出了山门才来了个急刹,想着即将面对的陌生的一切,只觉得面前的坦然之路顿时变得寸步难行。
可他又想着元昭饮了酒之后的行为姿态,是真的让人放不下心来,再加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琅玉陪在身侧,那更是凶险至极。
不行,我一定要去。
白九曜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便出发了。
南海将军名为南柯,在仙魔大战的时候也是立了功的,这次他嫁女,也算是这三界九州的一桩大事了,听闻女婿是娑婆山的山神,身份上倒也得当。
白九曜御风而行,途径一地,忽的,他想起一个人来,想必这等盛宴,他该不会缺席。
祁凤山。
高耸万仞,重岩叠嶂,远远望去,像一把宝剑直插云海,险绝异常。
扶云看见白九曜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有些激动道:“九曜帝君?”
跟其他人比起来,白九曜跟扶云倒还算是熟络些,而且他能感觉得到,扶云的性子应该是很好相处的。
白九曜眼睛眨了眨,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嗯,我路过。”
扶云迎上去行了个礼,笑道:“不知帝君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呵呵。”白九曜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是浅浅的笑着。
“进来坐。”
扶云热情的将白九曜迎进飞鸾殿,招呼人看茶。
凤族人性情暴躁,且好斗,所以在三界中,除了天族,当属第二大族。
尤其天后瑶华也是凤族人,当初的天魔大战,扶云救下瑶华更是立了头功,如今在这三界,也算是个不容小觑的族群了。
扶云将面前的茶点向白九曜方向推了推,“这些都是粗粮所制,帝君可放心食用。”
“谢谢。”
“小殿下怎么没与帝君一道来?”
白九曜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我...我们...”
见他支支吾吾的,扶云顿时就猜了个大概,肯定是吵架了呗,不然元昭肯定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扶云笑了笑,道:“想来最近天族事务繁重,殿下一时不得空吧。”
白九曜喝着口中的茶,未做表示。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打扮色彩极其艳丽的女人,站在门口的族人向她行礼,唤她‘公主’。
白九曜闻声打量了她一下,这女子长得倒是不错,可那眉眼中像是含了些犀利似的,微挑着的眼梢,显得这个人很是刁钻。
后来白九曜也跟元昭在背后吐槽过,为什么凤族的人都要将那些五颜六色的羽毛插在头上,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鸟?
与这些人比起来,终年都是一席青衫的扶云,看起来倒是简朴淡雅的很,半点都没有族长该有的牌面。
那女子见了白九曜也未行礼,只顾着抓着扶云的手臂埋怨,“那被毁了的竹林,族长当真不管了吗?”
公主...
白九曜心想,八成是扶云的女儿吧。
扶云却无情的将那手扯了下去,眉眼清冷的看着那女子,“我都说了不必管它,你要是不听,就自己去弄。”
白九曜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看着。
不对,有点不对劲。
那女子一见扶云不搭理她,又娇嗔道:“可那黑秃秃的一片,太难看了。”
“太难看就别看!”
扶云面色一沉,语气也重了些,那女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想必此前在扶云面前也是这般的矫揉造作惯了,此时刚要发作,扶云立马道:“芷雁,别胡闹了。这是青丘山的九曜帝君,还不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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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穿插一条扶云的感情线,嘿嘿,突然想写,不过老狐狸很快就能见到龙崽子了,小可爱们别急。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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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芷雁的女子听见这话, 才正眼看了看白九曜,她撇着柳眉极其没有礼貌的上下打量着白九曜,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他就是天族那个死而复生的太子妃?”
白九曜:“......”
扶云一听立马呵斥道:“放肆!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芷雁极不情愿的给白九曜行了个礼, 白九曜冷冷的看着也没做什么表示, 扶云自然是瞧出了白九曜已然神色不悦, 打着圆场道:“这是凤族的公主, 我姨母的女儿,骄纵惯了,还请帝君不要怪罪。”
白九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然后就垂眸自顾自的喝着茶, 再没看那个女人一眼。
扶云烦躁的看了一眼芷雁, “你忙你的去。”
芷雁好像只有对着扶云的时候才会有些好脸色, 刚刚还吊着的眼睛立马落了下来, 语气也柔了些, “哥哥不陪我去竹林吗?”
扶云一听她还是惦记着修复竹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拽着自己袖口的手,不耐烦道:“我都与你说了,那片竹林毁了, 没了,再也变不回原有的样子了。”
“我不信。”
扶云翻着眼皮,“这都多少年了?你看那地间有生出一丝绿芽吗?那是远古天凰的明火造成的,任谁也是救不活的。”
芷雁眉毛登时又立了起来,表情也变得犀利, “都怪那个瑶华!”
白九曜本来还默默的听着, 可天后的名字一闯进耳朵,他还是下意识的瞟过去一眼。
扶云虽然知道白九曜不会去嚼舌根, 可这样在背后议论天后,那也是及其不妥的。
他瞪了一眼芷雁,用命令的语气道:“出去!”
芷雁又扯着他的袖口开始撒娇,“可我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了,出去。”
白九曜就这么品着茶,淡然的看着这两个人,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看热闹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
芷雁气努努的走了之后,扶云有些尴尬的抚了抚鬓角,咧嘴道:“帝君见笑了。”
白九曜也不加掩饰的回道:“还好。”
扶云一愣,然后哈哈干笑了两声,“帝君,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白九曜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圆滑,更不会客套,喜欢和讨厌恨不得都写在脑门上了,若是他看不惯的人,在他这那是一点好脸色都得不到的。
见白九曜不说话,扶云解释道:“她母亲没得早,自小便在这长大的,我母亲又宠着她,性子才会这般。”
白九曜看着扶云,用笃定的语气道;“她喜欢你。”
扶云若冠玉般的面上浮上一丝绯红,强作镇定,“帝君,说笑了。”
白九曜一挑眉,“但你不喜欢她。”
扶云哑然,这个直来直去的白九曜说起话来,还真是叫人有些无法应对。
白九曜倒是对刚刚他俩的对话起了些兴趣,便问道;“那片竹林,是天后...烧的?”
扶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女人啊,真是这个世间最难搞的物种。”
白九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话来,可一想刚刚那个芷雁公主,倒是觉得他这话也不失偏颇。
“帝君既然来了,也别干坐着,我带你四处走走吧。”扶云起身道:“正好,我带你去看看那片翠竹林。”
白九曜起身,“好。”
祁凤山上草木繁盛,河流也只有一条,蜿蜒着的河流像是一条银色的腰带,在山间隐隐流动,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耸立着的参天古树,繁盛的枝叶遮天蔽日,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鸣,仰起头,便能瞧见成群结队的鸟族自头顶飞过。
行走在山林间,也还能吹着拂着树林的清凉微风,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白九曜觉不出什么,倒是扶云,许是与那些心思深沉之人来往惯了,忽然来了个与他说话根本不用过脑子的,倒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林间行走许久,翻过了一片山头,入目便是黑秃秃的一片,白九曜定睛一看,那一大片都是焦土,像是被一场烈火刚刚侵蚀过,可扶云告诉他,那场火,还是天后瑶华八百年前放的。
那片焦土,与之前所途经翠绿翠绿的林子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白九曜踩着脚下焦黑坚硬的土地。
难怪那个芷雁嫌它难看。
白九曜虽然是第一次来,可还是觉得很惋惜,这可是一整座山头啊,如今就这么光秃秃的,委实难看。
他看着面色淡然的扶云,“天后瞧着,挺和善的。”
扶云仿若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他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九曜,一时之间竟还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晚饭间,扶云询问白九曜喜欢什么吃食,哪成想白九曜就只点了一碗清汤面,扶云笑了笑,“帝君的口味,还真是清淡哈。”
这时自门外进来一个小厮,手中拿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跪在二人身侧道:“族长,南海送来的请帖。”
看着白九曜的面上有些不自在,扶云接过那帖子放在桌上,对那小厮道:“想必帝君的还在路上,你且去告诉送帖子的人,不必远去昆仑山,送到这来即可。”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立马领悟了,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谁都知道青丘山落寞,重生回来的九曜帝君还住在昆仑山,那山中的人更是终年不出,一个个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
那里面住着的人也罕见真容,那座只出现在传闻中的仙山,一个区区南海将军,怎么可能贸然的将请帖送去那。
白九曜感激的看了一眼扶云,“谢谢。”
扶云却没当回事儿,摆了摆手道:“小事一桩,小情侣间闹了些别扭嘛,我懂的。”
白九曜:“......”
虽然扶云邀请白九曜尝尝他们这里的独有的百花酿,但白九曜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便谢绝了,扶云也不在意,就边独自饮着佳酿,边与白九曜话着家常。
此时的白九曜有些不解,为什么除了自己,这些人都是这般的健谈,看着滔滔不绝的扶云,白九曜依旧只有点头微笑和轻声应着的份儿。
几杯酒下肚,扶云的脸上也爬上红晕,眼神也变得飘忽,自然而然的,话也就更多了,大脑没什么理智了,说的话也多了些真诚和大胆。
“帝君知道,瑶华为什么要烧我那么大片竹林吗?”
白九曜摇了摇头。
扶云咬牙道:“还不都是因着元昭。”
猛听见这个名字,白九曜的心一紧,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自己拼命想要忘却却根本忘不掉的名字。
扶云胡乱比划着,“帝君评评理,她儿子在北海中了毒,说是什么鸟来着?”
“青耕鸟。”
“啊对,那都绝迹了的物种,她偏要赖到我头上,大半夜的溜出来兴师问罪,美名曰:找我切磋,帝君,你说说,哪里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白九曜眨了眨眼没说话。
扶云拿起酒杯又一仰而尽,他看着白九曜喃喃道:“帝君还说她和善?哈哈哈哈,帝君这话可真是笑到我了。”
说到此处他还向前探着身子神神秘秘的说道:“帝君知道吗?她这辈子,做的最像女人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个儿子。”
白九曜:“族长与天后,很熟络吗?”
扶云身形一滞,眼神也变得有些迷惘了,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自嘲的笑了笑,“熟,熟得很。”
扶云与瑶华,是一起长大的。
那时的扶云还是个少年,与她的母亲,当时的凤族族长寻卉,在山下捡到了重伤的瑶华。
那时扶云身侧也只有芷雁一个玩伴,但是芷雁的性子太过于吵闹,而且又有些蛮横不讲理,所以扶云不愿带着她一起玩儿。
瑶华性子倒是沉默寡言的,虽然生的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柔和温婉,但是却透着男子才有着的一股英气,眼神也透着不符合她年纪的坚毅。
扶云便求了自己的母亲,让瑶华做了他的贴身奴婢,那时的扶云身为凤族嫡长子,心高气傲,偏偏瑶华也是个倔强的硬骨头,所以两人经常打架。
寻卉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捡来的野孩子,所以也时常偏袒扶云,而瑶华寄人篱下,只能是常常被责罚辱骂,有时还要挨打。
扶云的手指轻捻着酒杯,皱眉道:“那时的自己还真的是...不懂事,帝君,你知道吗?有一次她犯了错被母亲罚跪,硬是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我好心去给她送吃食,她还不领情。”
白九曜就算是再不懂的情爱,此时也能瞧得出扶云对瑶华别样的心思了。
扶云忽的大笑了起来,晕染着水汽的眼睛望着白九曜,“族里的人都对我唯命是从,就独独她,总是跟我唱反调,那时也是年轻气盛,我就抓着托盘中的吃食硬往她嘴里塞。”
白九曜瞳孔威震,完全看不出眼前彬彬有礼,待人和善的扶云,年少时竟是那样的性子。
“那该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了吧,哈哈哈,脸上,嘴里,衣服上,甚至是头发丝上,都是残渣。”扶云面目有些扭曲,“她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可即便这样,她都没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