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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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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十八岁时,她俨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眸光清澈,笑容明媚,完全看不出丝毫的病态。
  “十六岁那年,蒋云岫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大夫都说她没救了,叫蒋老爷蒋夫人节哀,原本连棺材都打好了,没想到第二天蒋云岫竟然又好了。”檀斯年继续说道:
  “不光是烧退了,整个人都精神了,状态与以前大不一样,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何晓感叹道:“这么神奇?”
  “谁说不是呢,方圆百里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但又有人说是蒋家平时行善积德,蒋夫人还定期在流民区放粥送馒头,老天爷看在眼里所以显灵了。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向蒋老爷提亲,原本是喜事一桩,不曾想蒋云岫死活也不肯嫁,媒人被她赶跑了一个又一个。”
  姚沛舟微微眯起眼眸,似乎从中寻出了端倪:“蒋云岫应该是心里有人,否则那个年代的人怎么可能到十七八岁还尚未婚配?”
  “你说的对。”檀斯年说道:“如果说十六岁以前蒋云岫没许人家,是因为她体弱多病,父母舍不得,可在那之后她身体健康,模样姣好,家世清白,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所以,你说蒋云岫是来找人的?”姚沛舟问他。
  “对,具体找谁——”檀斯年沉吟片刻,之后有些泄气般说道:“没查到,就连春台的地灵也说他不知道,这事儿当年一直都是个谜。后来蒋家举家搬迁,当地人对他们的印象也就模糊了,地灵也就无从得知那一家人的后续了。”
  地灵对于当地情况之所以了如指掌,都是来源于当地人的印象与认知,如果当地人对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了,那么这种感应也就断了。
  “蒋家人是什么时候搬家的?”时煊问。
  “36年,蒋老爷说要北上做生意。”檀斯年回答。
  “做生意恐怕是幌子。”时煊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三几年那会儿北方乱得很,上哪儿做生意呢。蒋家人恐怕是发现自家女儿三十来岁了却宛如十八岁少女,又惊又怕,担心左邻右舍把他们一家当怪胎,这才匆忙搬家的。”
  岑泽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倒也是个思路。”
  “看这两张照片,有什么不一样?”时煊把两张照片摆在岑泽霖面前,问他。
  “呃......”岑泽霖眯起双眼,艰难地开口道:“气色?身体状况?表情?”
  姚沛舟:“朱砂。”
  “啊?”岑泽霖疑惑地看着他。
  “朱砂痣。”姚沛舟指着十八岁的那张照片道:“十八岁的蒋云岫,眉心多了一枚朱砂痣。”
  岑泽霖恍然大悟,这才去翻桌上的照片。除了十六岁那张病怏怏的照片以外,蒋云岫所有的照片都有那颗朱砂痣,一颗在她眉中心的、绯红的朱砂痣。
  “那就分头行事。”姚沛舟做出了最后的决断:“盛窈雷劫将至,她已经将雷引向了十里地外的荒山,我得过去给她护法,泽霖带其他人去处理蒋云岫的问题。”
  众人答:“是!”
  “这次雷劫对盛窈很重要,她一定不能分心,无论如何都得拦住那条蛇妖和蒋云岫。”窗外雷声轰鸣,阴沉着的天色让姚沛舟的脸色衬得更严肃了,他停顿了一下,说:“这一世,她跟费景行一个都不能出问题。”
  “哎呦,这天儿到底是怎么了?”
  “雨下不停了,你看看,河里要发大水啦。”
  “老天爷要害人咯,我这老风湿,一下雨就膝盖疼,你看看,都肿啦!”
  “流年不利啊,隔壁老曾家的儿子。据说就是从那里面挖出来的,他们家老婆子当场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哎——!”
  沿街的小院子里,传来两个老妇人的对话,她们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头,黑云压境,电闪雷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怪物正冲着那一头张开血盆大口。
  丛林里,费景行背着画板哼哧哼哧地往深处走,险些被沾了水的青苔绊倒,他一抬头却发现走在他前面穿着高跟鞋的蒋云岫步伐稳健,完全不受她这双鞋的影响。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问道:“你说的全松平最好的观景台,真的在这里吗?”
  “对。”蒋云岫回头看了他一眼,喘匀了气以后开口说:“再往前走一公里就到了,你看,哪儿有一座亭子,从亭子里往下看,整个松平都能收入眼中。”
  费景行咬咬牙,作为一个长期宅在家中作画的运动废柴,这一路跋山涉水算是要了他半条命了,但是想想近在眼前了,还是打算一鼓作气上到山顶:“走吧!”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轰鸣的雷声掩盖住树林间窸窸窣窣地动静,直到他们走远了,正后方那棵榕树茂密的枝桠动了一下,一只通体雪白的狼落了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树叶,随后化作人形。
  是外勤二组的贺铭,他注视着费景行和蒋云岫远去的身影,道:“这费景行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一个大姑娘在这种非常时期约他去深山老林里作画,也不怕被掏心挖肺呢。”
  “闭嘴,小心窈姐知道了弄死你。”岑泽霖说。
  “这不是背着她偷偷说的嘛。”贺铭嬉皮笑脸道,他往前走了几步,始终和那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至二人登上所谓的观景台,在亭子里歇脚。
  费景行忙着摆画架、铺画纸,完全没注意到蒋云岫站在他背后表情有多阴冷。也许是天气太差的缘故,蒋云岫整个人都沉在一片阴影里,向来梳得精致妥帖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贺铭停留在不远处,利用树丛将自己完美隐藏起来,双眼微微眯起,定了定神,看向费景行的脚边,那里好像有什么在发光。
  “...靠!”贺铭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跟岑泽霖说:“这年头的人族都爱玩弄邪阵吗?什么毛病。”
  岑泽霖问他:“什么阵。”
  “我哪认识,我又不是老徐,但我觉得,你们得过来,这东西我一个人搞不定。”贺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位置报过来,我们马上到。”
  所有的电闪雷鸣都集中在了距离松平县十里地的那处荒山,每一道雷电落下,都将这山林中的树木劈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盛窈在山顶盘腿而坐,撑开一道结界。她身着青色长袍,及腰长发与广袖一道随风翻飞,周身都被青绿色光芒围绕着,上挑的眼尾处一抹青黛色图腾逐渐现形,像是盘踞在眼尾的蛇。
  她静静等候着,待第一道雷迎头劈下。
  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头,黑袍男子负手而立,即使大雨倾盆也没能将他的衣服打湿分毫,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色烟雾中,五官模糊不清。
  他身边站着的除了那位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少年,还有出现在蒋云岫家门口的那个女人,她眉眼间透着妩媚妖娆,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轻轻扭动着,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
  低领高腰的上衣刚好将她所有的优点凸显出来,胸前更是一片波涛汹涌。她慢慢走到黑袍男子的身边,一只手搭着他的肩,用自己圆润饱满的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要我怎么感谢你呀?”
  “你能办成这件事再说。”男人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对她的行为不为所动,仿佛对她轻薄衣料下的火辣身材完全没有兴趣。
  “你帮我劈开了封印,又教我如何增进修为,这已经是帮了大忙了……”蛇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摸。
  男人侧眸看了一眼,少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低垂着眉眼,浓密纤长的鸦羽遮住了他此时的神情,但可以看见那粉嫩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自然垂落的手紧握成拳。
  他像是被这一系列的反应取悦了,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闪,蛇妖原本已经要摸到“关键部位”了,不曾想摸了个空。她回头看时,发现男人已经一把揽住了少年的腰,当着自己的面倾身吻了下去。
  “唔......”少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随后他就被人禁锢得更紧了。男人身上炽热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犬齿咬破他的唇角渗出了血。
  直到舔/干净唇角的血渍,男人才回头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蛇妖,用一副冷冰冰的口吻说道:“滚去做你该做的,别惦记你不该做的事,我只要那条青蛇的命,对你没有兴趣。”
  蛇妖冷哼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少年,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待人走后,男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怀里这个人身上,用食指挑起了他的下颌,对上了那双泛着莹颖水光的眼,声音低哑,带着难得的笑意:“起反应了?”
  “没...没有......”少年声音软糯糯地,眼尾透着红,看上去既漂亮又可怜。
  “你骗得过我吗?”男人掐着他的细腰与他紧贴在一处,附在他耳畔低语:“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搂着我求欢时是什么样子。对了,你猜那个人知道吗?”
  少年敏感的身体在他的撩拨下开始泛红发热,他咬紧牙关艰难地问:“什么?”
  “那个人如果知道她细心培育的孩子竟然有这么淫/乱敏感的身体,会是什么表情啊?”男人的笑声里透着邪恶,在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时刻显得格外诡异。
  “求...求你......别......”少年的声音颤抖着,有泪珠顺着他的眼眶滑落,呼吸都乱了:“别在这里...”
  “这里?”男人嗤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耳垂,低语道:“你在想什么呢?马上就有好戏看了,等回去再收拾你。”


第42章
  整个山头的树丛都被这暴风雨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枝桠。姚沛舟立于阵脚处,撑开一道防护网,将自己与时煊笼罩在其中,即使外面山呼海啸,这结界里也是一片寂静,就连风声都听不真切。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是这里。”时煊凝视着不远处迎面接下第一道雷劫的盛窈,开口冲姚沛舟说道。
  姚沛舟问:“为什么?”
  “因为当年,盛窈修行进阶的最后一件功德就是在此处完成的,她将那条作乱的蛇妖镇压在带山下。因此,五百年后的今天她再度飞升,雷劫落在这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那蛇妖被她镇压,坏了修行,一直怀恨在心,一心想要趁机实施报复,可论实力她打不过盛窈,所以只需要找个借口把费景行引至松平就够了。”
  “为了打消费景行的疑虑,她利用了蒋云岫,一步步把人引进自己的陷阱里。如果费景行有什么意外,盛窈就一定会分心,要趁机取她性命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可偏偏就坏在下雨冲垮了河堤,那些被她用来滋补的青年男子统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来了,这计划就不完美了。”
  姚沛舟面色凝重,看着硬生生成熟了两道雷劫的盛窈,问道:“所以现在,她狗急跳墙慌不择路,只能赶紧下手?”
  “不知道。”时煊摇了摇头:“我们还不知道这蛇妖想要什么,是取盛窈的性命,还是要她的千年修为,究竟是谁告诉了她盛窈即将渡劫这一事,又是谁劈开了带山的封印。如果这一切是有人背后操控,那么这个人和前两件案子的幕后主使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
  听到这里,姚沛舟的脸色更沉重了,他回头看了时煊一眼,声音低沉:“盛窈的事情,只有我们内部才知道。”
  只这一句话,时煊就品出了其中的异样。“内部”才知道盛窈即将渡劫,那也就意味着有内鬼将这件事情泄漏了出去,他望向结界外的风雨飘摇、电闪雷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年——
  嗖地一声,一条银鞭迅速朝着姚沛舟这头甩过来,后者提前感应到冰冷的杀意,迅速一个闪身躲开了那道攻击。
  他回头去看,只见一道黑影冲冲朝他攻来,脸庞被黑纱遮挡住,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四目相对时,姚沛舟有一瞬的愣神。
  这双眼不应该是这样的,记忆中这双眼温婉动人,笑起来时眉眼弯如新月。
  “她很好,就是不爱说话。”
  “既然认定了,便要长厢厮守。”
  “如今是我食言了,对不起她,一切后果皆有我一力承担。”
  记忆中的那个人眉眼温润,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微微眯起眼,眸中似是闪烁着微光。他像是一道和煦春风,穿透一切黑暗与冰冷,吹进人心头。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谁都舍不得。
  “姚沛舟!”时煊低喝了一声。
  姚沛舟这才反应过来,亮出长枪,把即将落在他胸口的银鞭弹了出去,短兵相接,碰撞出冰冷刺耳的声响,二人迅速缠斗在一处。
  “你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姚沛舟长枪一挥,被她银鞭缠住,他迎面而上用力一绞,冲她道。
  “呵!”女人嗤笑了一声,收回了险些被绞断的银鞭,只见她凤目一凛,周身迸发出一阵强光,面纱被掀开,身后的三条黑尾随之撑开,她凝视着姚沛舟,冷冷道:“你也配?!”
  真的是她。时煊迎风抬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从唇齿间漫出一声无奈地叹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以悲剧收场,谁也阻拦不住。
  轰!
  一道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在盛窈伤痕累累的脊背上,她没顶住,单手撑地吐出了一大口血。每一道雷都在她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水顺着伤口潺潺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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