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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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偷吃!”父亲伸手敏捷地拍掉了那只跃跃欲试的小猫爪子,回头冲站在门口发愣的岑泽霖道:“泽霖,管好你弟弟,别让他偷吃,听见没有!”
岑泽霖像是一尊雕像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动也没有回话,望向眼前这明知是假象的场景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随后,只见岑锦霖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走过来,弯腰背着手,扬起脸来打量他,那双与他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眼里倒映出自家哥哥傻愣愣的模样,嘻嘻一笑:“哥!你傻了啊?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啊。”
说着,岑锦霖便伸手去拉他。
“我......”岑泽霖迟疑了片刻,就在他垂眸对上岑锦霖双眼的瞬间,原本清澈的眼眸突然蒙上了一层薄雾,宛如一潭凝住的死水。他在岑锦霖的牵引下,朝着院子迈出了第一步。
耳畔满是欢声笑语,除了父母弟弟,还有幼时的玩伴、族中的长老,与风声一同传入耳中,令他心驰神往。他眉眼舒展开,露出了笑容,一步步朝着他们中间走去。
“泽霖!”
突然,盛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拽住了他,直接将他从院子门口拉了回来。他一个激灵,迅速从幻境中挣扎出来,回过头去看身后站着的盛尧。
“窈姐......”岑泽霖喃喃道,脸色远比早前要苍白一些。
盛尧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冲他身后扬了扬下巴,剑眉紧簇,表情相当严肃:“你看看,那是什么?”
岑泽霖回头一看,硬生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前哪里是什么庭院故居,只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阵法,阵上的图腾看上去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这是......”岑泽霖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小男孩第二次来到了他的身边,且这一次的幻境远比上一次还要真实。
“噬魂印。”盛尧回答:“你若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只能任人操控,直到你死。”
岑泽霖的掌心浮起一层冷汗,他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打量着脚边那个诡异的阵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干涩:“他来了,对吗?”
盛尧没听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得赶紧安慰他道:“我跟老大联系了,他们马上过来,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先回去,回到凌老板身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我躲不掉的。”岑泽霖翻手抓住他的手腕,冲着人一摇头:“躲也没用,待在凌庭柯身边又怎么样,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泽霖...”这是千百年来盛尧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岑泽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必须杀了他。”岑泽霖的眼神变得冷漠而决绝,握着盛尧手腕的指尖微微用力,一字一顿道:“杀了驺吾,终结这一切,我才能重新开始。我现在没事了,走吧,我们继续去找侯府。”
说完,他松开了盛尧的手腕,绕过他径直往前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盛尧微微眯起眼眸,神情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担忧。
他在掌心里凝了一团青色的光,像是火焰般不停跳跃着,随后他迅速将这团光投向了地面上的“噬魂印”,那印记发出了婴孩啼哭一般的声音,随后在这诡异的哭声消失之际化作了一团白烟。
待他们走后,一阵风吹动了河堤旁的垂柳,柳树下多出了一个清瘦的白影。少年的手搭在小男孩的肩头,手背不住的发颤,将带着懵懂无知笑容的男孩牢牢禁锢住。
“灵枢......”男孩仰头看向少年,眼眸如同质地上好的黑宝石,透着莹润的光,他的手搭上对方的指尖,轻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抱歉。”少年松了指尖的力道,对上男孩天真无邪的笑容时眼眸中浮起一层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走吧,回家。”
男孩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仰起头看他:“灵枢,我能帮到你了,你不高兴吗?”
“阿沅。”少年蹲下来与他平视,干净漂亮的眉眼微微一弯,可神色中却充满了悲伤,深褐色的眼瞳仿佛一潭秋水,被风吹起层层涟漪,他说:“我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是对是错,所以不想把你卷进来。”
“那有什么关系。”男孩笑了,神色天真浪漫,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只听你的,如果你觉得他做的不对,我就把他杀了,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阿沅,”少年的咬字加重一些,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迎上男孩干净清澈的眼非常认真地说道:“永远都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别对任何人动杀心。”
男孩头一歪,表情里流露出几分疑惑,他问少年:“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少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轻声说道。
“如果有人伤害了你呢?”男孩问道。
“尤其是,有人伤害了我。”少年眸光坚定,认真地看着对方,说道:“要好好记住我的话,听见了吗?”
“不要。”男孩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天真终于褪去,他静静地注视着少年,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道:“若是有人伤害了你,我一定,一定会杀掉他,将他的魂魄撕碎,让他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一阵风轻拂过少年面颊,带走了他轻不可闻的叹息声,与随风而起的柳叶一起飘向了远方,再也无从寻觅。
原本是来靖安侯府旧址找线索的,到头来变成了寻找走丢的岑泽霖,三个人正担心没什么进展,却发现从这条路出来拐了个弯以后就到了周令殊口中曾经的靖安侯府。
“这是个......庙?”棠遇霜仰头看着眼前的建筑,在一片烟雾缭绕里发问。
“应该吧。”岑泽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道:“曾经显赫一时的侯府一朝变寺庙,还真是有点诡异。”
香火还挺旺——
盛尧打量着源源不断往寺庙里去的人,这些人族都是带着虔诚与敬畏的,大约都是在此处得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他拉住了一个正要往里走的人,问道:“您好,请问此处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帅哥,你连这都不知道吗?”青年回头看了盛尧一眼,表情充满惊讶:“此处供奉的是天神共工啊。”
自上古时期,共工与祝融大战失利、怒触不周山后,这位远古天神已经失踪近万年了,在人界绝不可能有这样香火旺盛的神庙。
三人相视一眼,只觉得这信息量简直大有些过头——
进到寺庙里面以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此处和共工他老人家只能说毫不相干,就连供奉于寺庙中心的石像都不是共工本人,就像是某本古籍善本里随便扒拉的一个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老头儿。
“这......算得上是欺诈了吧?”棠遇霜仰头看着眼前这尊神像,喃喃自语道。
“何止!”岑泽霖手一挥,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虔诚叩首、口中念念有词的信众,感叹道:“这简直是大型传销现场,可以申请逮捕负责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声音太大,瞬间吸引了方圆百米的目光,每个人看向他们这头时,表情里都充满了嫌弃,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当场轰出去。
“闭嘴吧你!”盛尧拽了一把的衣袖低喝了一声,此刻只想和这俩没有眼力见儿的傻蛋撇清关系。
“几位既是有缘人,不如进来小坐片刻?贫道备下了清茶一盏,万望诸位不要嫌弃。”
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顺着风传进了三人的耳中,盛尧抬头看去,发现眼前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周围的男女老少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再往前看,只见这条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一袭青衫,手执拂尘,气质非凡。他冲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朝着长廊尽头走去。
第58章
一面是被地灵压制住的穆王府,另一面则是被所谓的共工庙取缔的靖安侯府,无论哪一处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时煊想了一路,直到踏进屋门看见端坐在里面的鹤发道人,心头才隐隐有了答案。
“雪名真人?”周令殊的语气充满惊讶,他看着眼前的老道长,用不确定的目光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老道长冲他颔首,礼貌地回答道:“贫道道号应知,雪名真人是我师尊,百年前修成正果,早已不在此间了,道友竟知晓家师名讳,的确是有缘人。”
“应知道长,”时煊开口问道:“该不会是尊师让您在此地建庙,让人供奉所谓的天神共工的吧?”
“您怎么知道的?”应知的表情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冲着时煊轻轻一点头:“先师得道前将我叫到跟前,给了我一处地址,让我在他死后将他的尸骨带到此处掩埋,再在上头修建寺庙,给画像中的人打造石像,他说这是上古天神共工。”
得了恩师指令的应知匆匆收殓了雪名真人的尸骨,带着人赶到宣平,找到了曾经的靖安侯府旧址。却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芜,院子已经废弃很久了,杂草丛生,方圆百里之内无论哪一户人家都比它要强。
“百年前,此处流传着许多骇人听闻的故事,天一黑,根本无人敢靠近。”应知回忆道:“我将师父的骨骸在此处埋下的,照着他的话去做了,请进共工神像的当天宣平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
雨水冲刷着整座庙宇,仿佛要将什么见不得光的污秽尽数清洗干净,让它再也无法在阴暗角落里悄然滋生。自那以后,此处便大变样了,宣平本地人的记忆仿佛也被雨水清洗过一般,谁也不记得此处曾是荒无人烟的“凶宅”。
而是香火鼎盛、灵验无比的共工神庙。
“可那神像不是共工。”
告别应知道长时已是暮色四合,信徒早已归家,众人离开共工庙朝着住处走,一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岑泽霖才开口说道。
姚沛舟应了一声:“看面相的确不是。”
平时话最多的棠遇霜倒是陷入了沉默,他的反常很快引起了时煊的注意,后者回头看着他,问道:“霜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雪名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棠遇霜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共工庙,它被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原本的样子,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轮廓,以及牌匾上苍劲有力的题字。
“这题字——”周令殊微微眯起眼眸,认真辨认了好一阵,随后用异常坚定地语气说道:“这是雪名真人的手笔。”
时煊回头看向他:“你确定?”
“当年我的长子出生,曾让真人给他请过一道平安符。其中有一句‘望满天神佛庇佑此子,诸邪不侵,顺遂平安,百无禁忌’,这个神字的运笔和形态,与牌匾上的神字几乎完全一样。”周令殊说道。
“这你都记得?”棠遇霜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打量他,疑惑道:“你不是睡了一千年吗?记性这么好?”
“因为怀蔚...就是我的长子,夭折了。”周令殊说到这里时,眼眸里藏着几分隐晦的情感,像是伤感又像是愤恨,可以看出他那位万众瞩目下降世的长子有多得他喜爱。
即使时过境迁,过了足足千年,这份情绪也不曾褪去。
棠遇霜张了张嘴,一句安慰的话打了个转又缩回去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说句节哀未免太诡异,更何况即使不夭折,按照人族的平均寿命来算这人也该作古了。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姚沛舟已经一阵风似的折回去了,共工庙紧闭的大门被他一把掀翻,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了尘土飞扬。
打扫的小道士吓得扫帚应声落地,一脸惨白地看着就差把“来者不善”这四个大字贴在脸上的姚沛舟,哆嗦了半天也没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推开那扇门,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里面的应知不知所踪。摆放好的茶具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整个屋子里毫无生气,就好像根本不曾有人进来过。
那打扫的小道士跟了他一路,把手里的扫帚当作武器护在胸前,战战兢兢地看向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说道:“您...您找谁啊?”
“这屋子里的人呢?”姚沛舟冷冷地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对方又是一个哆嗦。
小道士缩了缩脖子,回答道:“这......这里是空的啊,没人。”
“我再问你一遍,人呢?”姚沛舟慢慢逼近了他,把人逼到了墙角,眸光冰冷,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他一字一顿道:“应知,或者说雪名真人,现在去哪儿了?”
听见这两个名字,小道士惊得瞪圆了眼睛,手里用来防身的扫帚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后背渗出了冷汗,他说:“应知师尊三年前就仙逝了,您...您怎么......”
“真有意思啊。”跟在后面抵达的时煊正好听见这一句话,意味深长地眯起眼,评价道:“师父用了徒弟的名字说自个儿已经死了有一百年了,结果呢,徒弟才是真的死了好些年,怎么?人族这些求仙问道的,自个儿名字都见不得光么?”
小道士看见这群不速之客,只觉得腿一阵发软,本能地感觉到无论哪一个都不好惹。他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到眼前一黑,随后便晕了过去。
“哟,姚二,你把人吓昏了。”棠遇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喊道。
姚沛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道士。后者身上萦绕着一团淡淡的光,随后又逐渐睁开了眼,待到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人都和先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