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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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浑身都不对劲。”岑泽霖懒洋洋地回答,但还是微眯起眼眸把江闻意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后呢喃道:“他的眼睛——!”
江闻意的眼,瞳色越来越浅,已经从原本墨潭似的黑色眼眸变成了浅棕色,边缘处都已经开始泛白,和眼白融为一体了。
“江闻意并不是太阴幽荧真正的剑灵,而太阴幽荧的剑灵借助他的肉体和执念在千年后要复活了。”姚沛舟继续解释道:
“当他的瞳孔彻底变成白色的时候,就意味着剑灵成功取缔了他的位置霸占了那具和太阴幽荧融为一体的肉体,因此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终结这一切。”
岑泽霖似乎终于弄懂了,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要利用太阳烛照对它的压制,将没有完全成型的剑灵打碎,这样真正的江闻意能回来,那把剑也会重新变成死物?”
“就是这样。”姚沛舟颔首应道。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咱俩要用传音说悄悄话?”岑泽霖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姚沛舟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过四周,随后才说道:“有人想要探一探我们的底,知道现在的我们修为究竟如何,而我不能让他们知道。”
听完这句话,岑泽霖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近一段时间事件发生得太频繁,他能感觉到藏在暗处的敌意,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连这件事情也和那些人有关。
明明就只是棠遇霜出门喝酒不小心撞上的突发状况——
但若是这一切并不是偶然呢?
当晚的棠遇霜去哪间酒吧喝酒、遇到哪个人都是被人提早设计好的呢。话说回来,周令殊一个堂堂大总裁为什么要去酒吧兼职调酒,总不会是活了千年的皇帝陛下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吧。
光是这样想想,岑泽霖便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第61章
两把剑在空中碰撞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渐渐地太阴幽荧落了下风,江闻意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可他仍旧不肯罢休。
上古神器之争,引发的便是一场狂风骤雨,天地为之色变,若非有姚沛舟以自身神力凝成结界将此处与外界隔离开,恐怕整个宣平都会跟着遭殃。
待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终于,太阴幽荧败下阵来,江闻意也随之吐出一大口血,一身白衣被血染红,看上去格外刺眼。他连连后退几步,被周令徽一把接住,后者神色凝重似乎还未完全从江闻意的斥责中缓过劲来。
被压制住的太阴幽荧发出阵阵嗡鸣,如同困兽的哀嚎。太阳烛照虽说只是剑影,却已经足够镇压对方,此时更是将幽荧剑逼至角落无路可退。
江闻意的肉身早就与凶剑融为一体,此时只觉得痛苦难耐,就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刀一齐刺进他的身体里,将他整个贯穿,他发出痛苦地叫声倒在地上。
“闻意...闻意...!”周令徽紧张地上前去扶他,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只见江闻意脸色惨白,不停地挣扎着,瞳孔在黑色与白色之间来回切换,有一道不属于他的影从他身体里弹出又迅速缩回去,反复几次折磨得他根本无法给予对方回应。
“姚沛舟!就是现在!”时煊突然大喊了一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姚沛舟一个闪身上前,来到了江闻意身边,趁着那道影再次从他身体里冒头时迅速一把将它拽住,用力拉扯了出来。
“啊————!!!”
就像是将人身上皮肤活生生扯下来,江闻意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这远比他千年前跳进剑炉里被烈火焚烧时要更加痛苦。他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却被周令徽死死地抱住,后者表情痛苦眼里满是心疼,只能一遍遍喃喃低语:
“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江闻意像是被抽干了骨血,最终倒在了周令徽怀里。姚沛舟摊开手心露出四四方方的前周国玺,随后,周令徽立刻抱着对方化作一道影钻进了国玺之中。
感应到剑灵被人擒住,太阴幽荧爆发出强烈的光,神力波及一大方,致使棠遇霜连连后退好几步跪倒在地,太阳烛照随着他跟周令殊的分开逐渐失去了力量,在空中化作一道虚无的影。
太阴幽荧趁机调转方向迅速朝着姚沛舟袭来,姚沛舟一只手捏着那尚未成型的剑灵,另一只手与太阴幽荧形成对抗,整个人都散发着白色的光。
与此同时,盛尧、岑泽霖以及檀斯年也迅速反应过来,加入战局替他接住了太阴幽荧的攻势,让他能够收回神力专心对付剑灵;作为特案处最珍贵的“吉祥物”——时煊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心知肚明,为了防止自己又莫名其妙变成敌方的“挟持对象”,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站到了雪名真人的后面。
这老头儿虽说如今没了真身,可到底是上古神明共工,临时保镖这个任务还是可以胜任的。
“白虎!!!”那剑灵突然开口了,它冲着姚沛舟咬牙切齿道,那分明只是一团虚影,都看不出完整的人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像活人,它说:“又是你——!”
姚沛舟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尚未成型的剑灵,冷冷道:“我能打碎你一次,就能打碎你第二次,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成型了。”
那剑灵冷笑了一声,语气充满嘲讽:“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我们明明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在你的魂魄里,有着和我一样的东西。”
“那么我是多余的吗?”住在姚泊舟身体里的少年沮丧地发问。
“当然不是。”姚泊舟温声回答道:“万物众生,存在即合理,没有谁会是多余的,你更不会。”
姚沛舟的声音闷闷地:“可是他们说我会消耗你的修为,吞噬你的心智,到最后会毁掉你,我生来即不详。”
“又是哪个他们?”好脾气的姚泊舟难得皱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比平时要严肃一些,许久没听见对方的回应,他便隐约猜到了这个他们是在指谁。
他轻轻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你别理他,那只狐狸惯会胡言乱语。”
“阿嚏——!!”
千里之外的桃花林里,枕着一树桃花睡得正香的九尾狐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睡眼惺忪地揉了揉鼻子,心说又是谁害了相思病开始念叨他了,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姚沛舟没有回话,只是又将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些,虽说他可能打不过太阴幽荧,可这尚未成型的小剑灵他还是足以应付的。
剑灵发出一声哀鸣,随后便怪异地笑起来:“你不想我说?那我偏要说,我们是同类,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等到那时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因为你......”
还没说完,只见姚沛舟手中的力道突然加总,掐断了剑灵带着怪异笑声的话头,在他的掌心化作一道青烟消失殆尽。
时煊感觉到姚沛舟在做这个动作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他想捕捉,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早就不在这头了。
剑灵消失了,而那把剑却还在岑泽霖他们三人的竭力压制下做最后的挣扎,这三人修为都不浅,刚刚渡完结修成正果的盛尧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是战斗力爆棚的。
太阴幽荧生而有灵性,它感觉到这三人之中或许岑泽霖才是最好突破的方位,迅速朝着那方发出了极其猛烈地攻势,岑泽霖灵活地闪躲开,异色瞳显现出来,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
他极其灵活,面对太阴幽荧出其不意地攻击总能闪避过去。
“此子不凡,他是......?”雪名真人站在一旁看向岑泽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讶。
“真人竟没看出来?”作为唯一有空和他说话的人,时煊懒洋洋地抱臂站在一旁,就像一个吃瓜群众,他停顿了片刻后回答道:“他的故乡在亶爰之山,族中世代供奉盘古。”
“类兽。”雪名真人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当年驺吾一事,我还以为类兽一族早就绝迹了。”
“他父亲带领族人远走异域,在那里落脚扎根,为掩人耳目化作了猫族。不料,还是被仇家找上门,只有他捡回了一条命。”时煊说道。
原本是供奉盘古的神兽——“类”,却被迫化作了人族的宠物波斯猫,虽说有那么点折辱的意思,可到底还是太平了千百年。若非驺吾挣脱了盘古神力的束缚,千里寻仇,到了如今社会里说不定就混成食物链顶端了,毕竟当今社会的宠物猫地位可比人高。
时煊天马行空地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岑泽霖那头,好巧不巧,那把剑正冲破了檀斯年布下的网朝岑泽霖冲过去,而后者这一次并没有迅速反应过来。
眼看着就要被那把剑击中。
嘭——
岑泽霖的眉心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随后显现出一把斧头的形状,将太阴幽荧的攻势挡了下来。不仅如此,原本以坚硬著称万年来都没有过裂痕的太阴幽荧剑自剑尖开始有了裂痕。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太阴幽荧慢慢碎裂成了块状,迅速从上空掉落,砸在了地上。
是盘古斧的力量——
姚沛舟心知肚明,也是这些年里他和凌庭柯除了烛龙之鳞外守护的最大的秘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旦盘古斧的踪迹被人察觉,就极有可能传到躲藏在合虚山尽头的驺吾耳朵里。
“盘古斧竟然在他的体内?”雪名真人也认出了这把斧头,他一边说着又回头看向时煊。
时煊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眸,目光在岑泽霖和姚沛舟之间打了个转,随后才慢慢说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泽霖,这么强的吗?”棠遇霜用难以置信的口吻感叹,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岑泽霖的修为跟自己不相上下,到头来才发现整个特案处的小丑竟然只有他一个。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他的修为几乎没有任何长进,即便他间歇性勤加修炼,那多多少少也能看到点成绩才对。
棠遇霜一边想着一边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往自己身体放剑、把自己当成废品寄存处的雪名真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必看了,正是你想的那样。”雪名真人都不用问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的修为之所以数千年来都没有长进,就是因为体内的太阳烛照,它和你共享了修为与灵力。”
棠遇霜:“.........”这是共享吗?!这分明就是把他当冤大头,羊毛薅了个精光,一点渣都没给他剩下!
随着太阴幽荧的破碎,共工神庙也逐渐归于宁静,庙宇上空的乌云逐渐散开,慢慢恢复了清亮明朗。这一切结束得有些突然,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就连时煊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太阴幽荧预判错了对手,以为是送分题,却没想到竟然是送命题,这一次不仅把好不容易修炼出一个大概的剑灵作没了,连自己的剑身都搭了进去。
典型的陪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在来的路上,是不是商量了什么不得了的大计?”棠遇霜神秘兮兮地问道。
“没什么不得了的。”时煊把目光转向了周令殊,意味深长地笑道:“陛下不愧是陛下,聪慧过人、巧舌如簧,成功说服了穆王摒弃前嫌,还友情客串了一个吸引仇恨值的嘴强王者。”
“?什么意思。”棠遇霜没有立刻理解,而是停顿了一下回忆起先前周令殊像找死一样频繁在江闻意的底线横跳,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周令殊道:“你是故意的!”
周令殊颔首:“也不算故意,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呵......”棠遇霜冷笑了一下,对他的解释表示相当不屑:“比如说,你大哥的死其实是你们的亲爹默许的?”
“是,也不是。”周令殊回答:“帝王心,海底针,我永远拿不准先帝在想什么,他允许我在朝堂之上与永王针锋相对,看着我一点点斗垮永王,却又觉得我不念手足情谊,未免过于薄情。虽说立了我母亲为后,又扶持宸妃与周令徽上位,让他渐渐能与我分庭抗礼。当年,若非周令徽与江闻意搅和到一起,使得龙颜大怒,我也不一定能真正被先帝认可,立为太子。”
“.........”棠遇霜不懂古代那些帝王之术,在那些朝代更迭的封建社会时期,他几乎不曾入世,即便偶尔现身于尘世间,也只在喧嚣市集寻几家酒楼菜馆,尝尝人界的山珍海味。
他听的一愣一愣的,最终摇了摇头放弃思考,正要问接下来的打算,就听见姚沛舟开口问雪名真人道:“所以,从一开始都是你设计好的?我不相信在大街上找一家酒吧买醉,也能碰上这样的事。”
“如你所言,是的。”雪名真人颔首道:“太阴幽荧再度现世,是有人解开了不周山山脚下的封印,我虽然能感应到它的动向,可我如今无法离开这座庙太久,所以只能引他二人相见。”
“看来,周先生在酒吧当兼职调酒师并不是什么总裁的特殊爱好,而是你指引的?”时煊问道。
雪名真人回头看了周令殊一眼,而后继续说:“我知道他正在为此事苦恼,便化身为一道人告诉他,每晚去那里等一会儿,会有一个人能替他排忧解难。随后,才引英招过去,与他相遇。”
“多谢真人相助。”周令殊冲人轻轻一点头,礼貌谦逊,得体大方。这人模狗样的德行看得棠遇霜牙痒痒,怎么这昏君对谁都彬彬有礼,在自己面前就那么一副狗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