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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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化作一条行动迅猛的龙朝着凌庭柯席卷而去,霎那间,天空炸开一道刺眼的闪电,连带着轰鸣的雷声与暴雨席卷了整个岚城上空。
生活在这座城里的普通人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天浇了个透心凉,一边暗骂这冬日里的鬼天气,一边加快脚步朝家的方向赶去。
然而,与之截然相反的则是四季如春的凤阳村,此处与外界仿佛存在着时差,此刻刚刚到了日落时分的时间。夕阳西下,余晖映照着整个村落。
檀斯年站在整个村子最高的山巅处,看着整个村子里的梧桐树在夕阳下越发鲜艳。忙碌了一整天的村民们终于闲下来了,正在村子朝着正中心的广场汇集。
在这里,檀斯年仿佛又回到了千百年前人间界尚未如此发达的时光。这里的人既不会使用手机、也不会关注外界新闻,甚至连电都没有。
化身为专车司机误导他们的那位长老已经算是他们整个村子最先进、最时髦的人了——
这可苦了一天都离不开费景行、如今正处于热恋期的盛尧,他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信号、根本拨不出去视频电话的手机,恨恨地表示:“下次,一定要给费景行绑一个传音结,避免这种见鬼的情况。”
但对于本就不怎么使用电子产品、过得像个中年老大爷一样的檀斯年来说,在这里生活与在岚城生活根本没什么差别。
他坐在山坡上,静静注视着广场中心,看着那座石雕的凤凰神像微微眯起了眼眸。那天,在韩灵枢引到的幻境里,他也看见了一只小凤凰。
父亲为什么要封印这段记忆,他和凤凰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一丝暖意,令他感到无比惬意。他的内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了,周遭的一切都充斥着令他莫名心安的熟悉感。
唰——
背后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他迅速睁开眼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夺目的红。少年半蹲在树丛中,正用他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眸死死盯着檀斯年,表情里充满了审视。
“有什么事吗?”檀斯年问他。
“你......”少年停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气用自以为凶巴巴的口吻质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然而,在檀斯年看来,他仿佛是一只小奶猫,张牙舞爪地冲人喵喵叫。自以为这气势能呵退对方,可分明连牙都没长齐,完全不会有人怕他。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令人心生柔软的可爱。
“我不走了。”檀斯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故意说道,他的表情极为认真,在少年越来越惊讶的目光里慢慢转身,一本正经地盯着人开始胡说八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在这里住下,以后都不走了。”
“你!!”少年更不乐意了,气得瞪圆了眼睛,冲人咬牙道:“你怎么能不经允许就随便在别人家住下!你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廉耻?”檀斯年像是存心逗他一般,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看着他:“是你家长老让我住下的,这也不算被允许吗?”
“......”少年怒气冲冲地盯着他,片刻后冷哼了一声,而后道:“那我,那我现在就去跟长老说,让他把你赶出去!”
活像个跟人吵架吵不过,要告状到家长那里的小朋友。
檀斯年也不甘示弱,眼皮一掀,手一挥,道:“去吧,我等你。”
“哼!”
少年发出一声冷哼,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像被人捏过的小面团子。他腾的一下从树丛里站起来,却又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啊的一声摔回原地。
檀斯年应声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树丛里,发梢上都是树叶子的红衣少年,问道:“怎么了?”
“我...我......”红衣少年磕磕绊绊地开口,维持着四脚朝天这一尴尬的姿势,肤白胜雪,脸颊在说话间晕开了一团红晕,他说:“蹲太久,脚麻了。”
檀斯年:“.........”
第84章
“如何征服一只傲娇小凤凰,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受到你的男友力!”
不远处的亭子里,盛尧端着一杯茶冲着山坡这头砸了砸嘴,他微微眯起眼睛,正和宣霆一起欣赏着这头的大型偶像剧现场,发出了相当真诚地感叹。
跌落在树丛里的小凤凰满脸尴尬,却又固执地不肯求人帮忙,就这么相当尴尬地躺在一堆蓬松柔软的梧桐叶中间,用非常倔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檀斯年。
“要帮忙吗?”檀斯年问他。
“不要!”小凤凰拒绝得相当干脆,并且试图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来,然而刚动了一只脚就感觉到一阵酥麻从脚趾头延伸到天灵盖,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檀斯年目睹了这一切,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哦,那我走了。”
说罢,转身欲离,刚走了三步,就被身后人叫住了:“哎哎哎!你...你等等。”
小凤凰手脚并用,想要阻拦他的脚步,很可惜根本够不着。而檀斯年却非常识时务地停下来了,他转身看着小凤凰,耐着性子问道:“还有事?”
檀斯年逆光而站,广场上点燃的篝火与暮色交汇,映出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眉眼俊逸,带着些与众不同的儒雅气质,让小凤凰出现了一瞬的恍惚——好像记忆中的某个人。
可是当他在心头回忆起某个影子时,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难过,让他鼻尖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这种情绪在过往从未出现过。
“你怎么了?”檀斯年见他突然眼眶红红,眼看着就要落泪,情绪突然也随之紧张起来,他上前一步想要去仔细查探对方情绪。
“不!别过来!”小凤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他身后是一段相当陡峭的滑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小心!”檀斯年伸手去拉,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双双朝着山坡下方滚落。途中,檀斯年咬紧牙关变换了一个姿势,将人护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头。
一路往下,一直滚进了山坡下的湖泊里。
浑身被冷水浸透的那一刻,小凤凰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和刺激,拼了命地想要逃离,激起水花四溅,一边挣扎还一边喊:
“不不不!救命救命!啊啊啊!我不会水啊啊啊啊啊!!!!”
“闭嘴,别动!冷静!”檀斯年被他泼了满脸的水,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再也维持不住平时斯文败类式的形象,黑发紧贴着他的额头和鬓角。
然而,小凤凰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拼了命地挣扎,对这人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要不是在水里使不上劲,恐怕檀斯年这会儿已经被他打成内伤了。
“风盈缺!”檀斯年发出一声低吼,随后用力把人按在了湖泊边缘。
这名字像是一句魔咒,让原本沾了水陷入崩溃边缘的小凤凰迅速冷静下来,他动也不动了,呆呆地看着檀斯年,小鹿似的眼眸映出一片清澈干净的海,看上去水汪汪的;小巧挺拔的鼻尖还挂着一滴水珠,就连唇色也要比以往更加粉嫩莹润。
风盈缺愣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呆呆地开口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世上,即使在凤阳村,知道这个名字的也就只有长老一人。凤阳村里其他人都称呼他为圣子,从未有人问过、也不敢去问他姓甚名谁,毕竟他是整个凤阳村最尊贵的存在。
“我不知道。”檀斯年回答。
“你说谎!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风盈缺变得特别的激动,他紧紧攥着檀斯年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整个人都在发抖:“长老说,这世上第二个叫出我名字的人,便是我们凤凰一族的天敌,他灭了我们全族!”
是这样吗,檀斯年也有些震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过往的一切此刻封存在身体深处,可他却找不到打开它的钥匙。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檀斯年无话可说,只能不停地否认。
“你——!”风盈缺瞪了他一眼,脸色苍白,唇却被他自己咬得通红,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湖水都随之荡漾起来。
片刻后,他用力推开了檀斯年,一个干净利落的飞身旋转,就立刻上了岸。抖落了浑身上下的水,又恢复了干净清爽的模样,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檀斯年,愤愤道:“你怎么可以忘得这么干净呢?”
言罢,他便立刻逃离了现场,背影还隐约带着几分仓皇。
待他走后,檀斯年仍旧一脸呆滞地站在水中,即使夜风过境吹得人手脚发麻,他也没有丝毫感觉。
“还不起来?人都跑了。”盛尧抱臂站在一旁,斜倚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似笑非笑地看着檀斯年。
“了不得,啧啧......”宣霆在一旁砸了砸嘴,对着狼狈的檀斯年评头论足:“这是有史以来我见过的、最狼狈的檀组长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毫无形象的时候。”
檀斯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湖里爬起来,完全不理会宣霆的评价,一挥手甩干了衣服上的水,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精英形象。
“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檀斯年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二人手一摊,表示完全不知道。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什么时候欠下的风流债,都这么多年了,这小凤凰已经不知道是几次转世了,都还能记得。”盛尧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檀斯年,说道。
“风流债?”檀斯年更疑惑了,数千年来,别说风流债了,他就从未和任何人有过感情纠葛,清心寡欲的程度全处上下只有姚沛舟可以媲美。
盛尧点了点头,一手拍在檀斯年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相信我,经验之谈,你和这只小凤凰之间呢,一定有点什么。”
檀斯年:“.........”他怎么觉得这分明就是在驴他呢?
风盈缺仓皇逃离,一路跌跌撞撞下了山坡,在广场上寻了一出最安静的角落坐下,满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即使身上的水已经抖干了,没有人会发现他刚刚有多狼狈失措,可是心跳还是难以抑制地加快。
长老说这世上叫出他名字的第二人,就是他们凤凰一族的仇人,是那个人害得他们流离失所,不得不在此处隐居千年,害他几世轮回,每一次都尝尽涅槃之火的苦痛。
可纵然如此,他竟然还是没有觉得眼前之人有多可恨,原本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见到这个仇人的那一刻就手刃对方,而现在却像是小猫咪挠痒痒似的下不了重手。
望向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心底里甚至还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不应该是这样的。”风盈缺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什么不应该呀!”一个轻快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风盈缺一回头,正好撞上了少年肆意的笑眼。他嘴里叼着一片树叶,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双手枕头往后一倒,目光落在风盈缺身上,说道:“圣子,你又在想什么?那个外乡人又惹你生气了?”
“嗯……噢!没有!”风盈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迅速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都没有。”
“要是他又惹你了,我就再叫几个兄弟去给他点颜色看看!”少年捏了捏拳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一次就不止鸟毛那么简单了!我要让他浑身上下都被鸟屎浸透,再也洗不掉,他的朋友们见了他就躲哈哈哈哈哈!!!”
风盈缺:“.........少英,你这样以后可能会找不到对象的。”
“什么?我怎么了嘛?”风少英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脸无辜地看着风盈缺,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动不动就是这些...这些脏兮兮的东西,谁敢靠近你啊?”风盈缺说话间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似乎已经代入感极强闻到了鸟屎的味道了一样,满脸嫌弃地朝后挪了一步,要和眼前的少年人拉开距离。
“这怎么啦?”风少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用极为自然的表情说道:“自然排泄,到底有什么丢人的,不是很正常吗?难道说,圣子,你都不......唔!”
风盈缺一把捂住他的嘴,满脸嫌弃地威胁他:“住口吧你!一天到晚净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小心我让长老关你禁闭!”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扭打成一团,从广场旁的草垛上翻了下来。
啪——
不知道是谁的脚掀翻了一旁的案几,供奉于案几上的瓜果滚落了一地,烛台摇摇欲坠,在大祭司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轰然倒地。蜡油流向了大祭司的裙摆,烛火也随之一路烧了过去。
“啊———!”向来端庄神圣的大祭司被一阵滚烫惊得立刻弹了起来,即刻伸手去拽身下的裙摆。
这件祭司袍是昨夜才赶工完成送到他面前的,如今被烛火烧焦了拖尾,金线变黑线,揪在了一团。
大祭司怒不可竭,回头去瞪“罪魁祸首”,却发现了头上扎着稻草的圣子,以及——他立刻怒吼道:“风少英!又是你小子!”
“不是我......”风少英满脸无辜,心知肚明自己今天又要替人顶包了,一边解释一边回头瞪了一眼身旁从他笑的风盈缺。
“你给我滚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你出来!”大祭司气得手指发抖,指了指广场东南角的路口,遮挡住半张脸的面纱都随着他的呼吸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