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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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就被一阵风吹散了,那条束缚他的绳索瞬间脱离了,回归到了雪名真人的手里。
承受了这一切的檀斯年许久才反应过来,记忆回笼,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心灵的冲击,还有部分难以承受的神力。他脸色苍白,在姚沛舟的扶持下勉强落地,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靠在被烧枯的梧桐树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切归于平静,傀儡人随着大鹏鸟的死去接二连三的倒地,有些在死去之前恢复了原形,有些就以这样不体面的模样离开了。望着满目疮痍的故土,风盈缺眼眶涌起一阵热泪,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风盈缺走过这一片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实在无法将它与过往那个欣欣向荣、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凤阳村联系到一起。
广场东面住着的三姐儿是个小厨娘,每天都会在家研究各式好吃的点心菜式,馋得风盈缺每日都要腆着脸来蹭饭,不吃撑是绝不会回家的,而她如今躺在血泊之中,用她那双空洞的眼紧紧盯着风盈缺,仿佛死不瞑目。
南面是一座拱桥,底下是凤阳村唯一的河流,桥对面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夏夜里纳凉的老者、疯跑嬉戏的孩童,总能给它多添几分生机。而现在,那里倒着的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死气沉沉。
“怎么会......谁!”风盈缺没走几步,就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踝,他下意识地回防,险些一掌打在对方身上,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及时收了手:“少英......”
风少英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头发花白,形容枯槁,他勉强维持着人形,抬头看向风盈缺,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浑浊,但可以看出他在竭力控制自己。
“圣子...圣子...你快走吧……”风少英的声音十分沙哑,他不停颤抖着,血水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淌,模样十分可怖。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风盈缺拼了命地将他拖起来,眼神格外坚定,他说:“我会带你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你起来!你站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风少英推了他一把,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他说:“我走不了了,这村子本就是祝融大神的神力凝成的,如今他魂归三十三重天,神力也会随之散尽,这里就快要塌了。”
说话间,风盈缺的确感受到一阵明显的震颤,大地随之裂开了一道极深的沟壑,原本根基扎实的树根也在逐渐断裂,慢慢倒塌下来,如同倾倒的大厦。
“我们现在就得出去,没有人能够承受祝融神力的撕扯。”感应到地动山摇的时煊下意识地扶住了姚沛舟的肩膀,在左摇右晃之中冲对方说道。
火神之力,在场除了雪名真人恐怕的确无人能承受,而后者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承载住这么多人,保证所有人都能安全脱离。
“不管了,先去入口。”姚沛舟说完,揽过时煊的腰纵身一跃领着众人朝凤阳村的入口处飞去。
风盈缺咬紧牙关带着根本没有力气的风少英,在檀斯年的帮助之下勉强跟在后面抵达。但是到了之后众人才发现,凤阳村的入口俨然已经被关闭了。
盛尧伸手去探,险些被那一圈刺眼的光绞断手指。
“什么鬼?!”盛尧迅速收回手,脸色凝重地望向风盈缺。
后者很明显是不知情的,正当风盈缺疑惑无措之际,原本靠在他肩膀上奄奄一息的风少英开口了,他解释道:“这也是祝融设计的,一旦有人闯入凤阳村,形成如今这样的局面,谁都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没有别的出口吗?”宣霆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蠢,但想要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风少英却没有心情和力气去嘲笑他的愚蠢了,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了风盈缺身上,随后又很快转移出去,而后说道:“但是,我有出去的法子。圣子,你扶我一把,让我靠入口近一些。”
风盈缺虽然疑惑,但也乖乖照做了,扶着风少英慢慢靠近了入口处。而下一幕,却让他无比后悔自己做出这一举动。
风少英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直接冲向了入口处的光圈。
“啊———————!!!!”那光圈宛如燃烧着的火焰一刻不停地灼烧着他,整个身体都在火焰之下慢慢融化。
“风少英!!!!”风盈缺想要扑过去拉他,却被檀斯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无力动弹,只能回头瞪对方:“你放开我!”
“别放!!别放!!”风少英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却还是咬紧牙关在坚持,身体的消融疼得刺骨钻心,他的叫声令在场众人头皮发麻。雪名真人意欲拉他一把,却被他喝住:“共工真神!请你...请你不要管我!现在,再以您的神力打开入口处的封印,应该...应该没有问题了。”
“这到底是?”雪名真人不解地问道。
“我明白了,这入口处的封印并非只是一个结界,而是一头畜生,要想打开结界通过,势必就得转移他的视线,好叫他疏于看守。”时煊冷静地看着正在吞噬风少英的光圈,得出了结论:“现在,就是它疏于防范的时候。”
“快———!快点!!!”风少英的心脏正在被它啃食,疼痛感越发强烈了,他咬紧牙关发出阵阵痛苦的惨叫,一张脸疼得惨白。
风盈缺的喊叫声还在持续着,而他本人却在檀斯年的束缚下无力动弹,这一幕实在是过于悲凉凄惨,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特案处众人都逐渐陷入了沉默。
他们救不了风少英了,强行拖拽只会把人生生拽成两截。那人早就想好了要用自己的命换取他们的出路,在扑向光圈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雪名真人长叹出一口气,随后催动了咒语,凤阳村的入口在他念动的咒语之下一点点展开,慢慢透出了外面世界的模样。
众人陆陆续续踏出了这片即将坍塌的领地,每一个人离开前都回头看了风少英一眼。短暂时光里给他们留下鲜活印象的鲜衣少年如今只剩下头和肩膀,依依不舍地看向外面的世界,扬起嘴角无力地笑了。
“风少英,风少英...我把凤凰之眸给你,我把凤凰之眸给你!有了它,你就能好了!听见没有!”风盈缺终于冲到了风少英面前,摇晃着他残缺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喊道。
风少英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轻蔑:“谁稀罕!收好了你,出去以后别到处跟人家说你有凤凰之眸。”
“不是的,有用的,真的有用的!”风盈缺指着自己的胸膛,努力辩驳道:“它就在这个里面,你把它拿走,你看连祝融都想要它!它真的有用的!它......”
“可你会死啊。”风少英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咧开嘴笑了,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儿郎,眼眸里仿佛闪烁着星光,他说:“如果这世上只能活一个人,那么我一定会替你杀光所有人再自杀。我都替你扛了那么多次责罚了,就让我再扛最后一次吧。”
“不,你不能这样。”风盈缺拼命摇头,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眼看着风少英一点点在消失,他什么都做不了。
到最后只剩下半张脸了,开启的入口眼看着也要到极限了,风少英索性一闭眼,连看都不看风盈缺,说道:“好了,快走吧!多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像比凤阳村有意思多了。”
风盈缺还想要说些什么,前者已经在光圈里彻底消失不见了,他还来不及发声就被檀斯年一把揽住赶在入口消失之前跳了出去,完全脱离了凤阳村。
“大白兔奶糖,真的好好吃啊。”
恍惚间他听见了风少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被一阵风迅速吹散,再也无从寻觅。他回头望了一眼闭拢的入口,仿佛可以透过结界听见凤阳村坍塌的声音。
他一时分不清这动静究竟是来自他再也回不去的凤阳村,还是他自己的心里。
第94章
接连不断下了好几天的雨,直至今日才雨过天晴,岚城的温度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步入了深冬,新年也在众人忙碌奔波、命悬一线之际悄无声息地来临。
按照规定,处里要从月初就开始整理一年以来的大小案件以及各类档案,将所有的资料和信息收集归纳,然后存入后勤组的档案室里。
这也是后勤组每年最忙碌的时候,忙到身为组长的棠遇霜每天都躺在床上谋划如何请病假。
“小楚啊,柏木那案子的结案报告打印出来了吗?我跟你......你在干嘛?”焦头烂额的棠遇霜急匆匆走向时煊的工位,却发现后勤原本的“小祖宗”正和新来的“小祖宗”凑到一块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
出于好奇,棠遇霜凑近了些,而这两人完全没发现他的靠近,眼睛里倒映出屏幕上酷炫华丽的技能特效,风盈缺还时不时发出惊呼,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上班时间,众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这俩人竟然公然打游戏?!
棠遇霜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却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是隔壁外勤二组老大的人,自带团宠buff,人见人爱,即使不干活也不会有人说他,相反还怕这些活累着他;另一个是神鸟凤凰的转世,天生尊贵,如今还有情报组老大罩着,来后勤本来就是养老的。
他不过是个卑微打工仔,哪里敢指使这二位小祖宗干活。
时煊感应到了他的愤慨,在一堆游戏特效中慢慢抬起了头,一脸茫然无辜地看着棠遇霜,问道:“霜哥,怎么了?”
“你......”棠遇霜顿了一下,想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嘴边,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我在完成凌老板交给我的任务啊。”时煊笑了笑,扬起手机说道:“凌老板说让我带盈缺先适应好现代生活,这不,先从认识现代社会最有用的工具开始。”
棠遇霜:“............”现代社会最有用的工具最大的作用是打游戏?!
“这样吗?”棠遇霜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问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这事儿不交给檀斯年自己干呢?”
“他不愿意。”时煊指了指身边坐着的风盈缺,后者迅速抬起头来冲着棠遇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风盈缺很配合地说:“不要他!他教的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耐心教导了好几天如何使用各种电子产品、如何掌握手机通讯方法的檀斯年听人这么说,究竟作何感想。
“行吧,好好玩儿。”棠遇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抚着额头拿着那一叠资料绕过他们去寻找下一个劳动力了。
待他走后,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又埋头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奋战。
“所以,你们封印了凤凰关于风少英的那段记忆,以免他不愿意跟你们回来?”坐在办公室里的凌庭柯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在一片氤氲雾气中抬头看向姚沛舟。
“是,当时的他太过于激动。”姚沛舟回答道,他看了檀斯年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我们绝对不可能放任他在外流浪,毕竟这世间觊觎凤凰之眸的远远不止一个祝融。”
“嗯。”凌庭柯应了一声,算是作出肯定,随后继续说道:“这次也多亏共工出手,若不是有他,恐怕你们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姚沛舟问。
凌庭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才说:“是我找到他,希望他能够出手阻拦昔日的同伴。”
“你?”姚沛舟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犹疑。
“是的。”凌庭柯肯定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姚沛舟有些心虚,毕竟这个计策还真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临出发前,时煊到他的办公室里来过,这个计策是前者当时提出的。
“虽然我不确定,但是祝融这个人一定不可信,毕竟他连自己亲儿子的记忆都是说封印就封印的。”时煊说道:
“在这种时候,能与他一战的除了你,恐怕也只有共工了,为了保证我们这一行能安全归来,凌老板务必要做好准备,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凌庭柯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好。”
“那可就交给你了。”时煊笑吟吟地说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可别再让我死第二回,我很惜命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去?”凌庭柯反问他。
“为什么呢?”时煊无所谓地笑了笑,仰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你就当我爱操心,瞎担心一个战力值比现在的我高出好几万倍的小崽子吧。”
“咳!”檀斯年的咳嗽声打断了凌庭柯的思绪,前者抬头看着他,问道:“所以,你们打算直接让共工坐镇国安局,顶替父...祝融原本的职位?”
“是的。”凌庭柯回答。
檀斯年深吸一口气,默认地点了下头,对于他来说接踵而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除了自我消化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了。
祝融的行径无疑是违背制度的,即使千万年来天道的秩序早就随着众神的隐退而逐渐被遗忘,但总有人能够记得、也总有人会去维护和实践。
凌庭柯是如此,姚沛舟是如此,整个特案处的众人都是因此而存在的。
檀斯年亦是如此——
他与祝融之间虽有血脉相连,却无亲情可言,后者当他是一夜风流欠下的糊涂账,若非他天赋异禀有神力加身,恐怕都不会认回他这个与人族女子生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