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by光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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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赢了?”沉默了很久的姚沛舟突然开口了,他一脸冷漠地看着叶听筠,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哪里赢了?你们以为这样就是赢了吗?”
“你干嘛?凶什么凶?”叶听筠也不甘示弱,双手一插腰,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千金大小姐的刁蛮模样,冲着人拧紧眉头道:“叶听澜和我争了这么多年,最后一回了,还不能让我赢吗?”
时煊回头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姚沛舟,不动声色地把手挪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他知道姚沛舟在说什么,此时的叶听筠就像当初背着姚沛舟擅作主张的姚泊舟一样,他们在用自以为会让对方更加开心的方式表达这份心意,自顾自地以为这是在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
可事实上,无论是姚沛舟、还是以后的叶听澜,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高兴,至少在往后的数百年甚至千年里他们都有可能沉浸在失去对方的悲痛中。
可是他们无路可选,因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第103章
寒风凛冽,吹拂过众人脸颊,令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这是今年旧历的最后一天,整座城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喜悦中,万家灯火交相辉映,给这座城增添了几分温暖。
叶听筠坐在房间的化妆镜前,仔仔细细地把长发梳成辫子,又从梳妆盒里取出了珍珠发带,缠在青丝里编好,她换下睡衣穿上新做好的裙子,将自己打扮成漂亮精致的洋娃娃。
整间屋子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难得勤快,也不知道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方看到这一切会作何感想。
叩叩叩——
房屋门被敲响了,她说了声进,而后看见钟浮玉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她,眼底如同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人知道他暗藏在其中的情绪。
叶听筠提着裙摆慢慢走到了他面前,纯白蕾丝长裙衬得她宛如一朵盛放的茉莉花,迎面而至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我那天听到了。”叶听筠神秘一笑,眸中藏着狡黠。
钟浮玉不解:“什么?”
“你想跟叶听澜好好地相处,就像正常的一对爱人。”叶听筠说着,伸手打断了正要开口解释的钟浮玉,笑眯眯的说:“我都知道,也非常理解,总不能被人说成奇怪的恋童癖嘛。”
“不,听筠,我从来都没......”
“好啦,我真的可以理解啊。”叶听筠拍了拍他肩膀,仰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说道:“毕竟,我也想要体验一次爱与被爱啊。”
可她从来都没有,无论是肆无忌惮地将爱意公之于众,还是接受来自别人的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奢望;这世上只有一个钟浮玉,不是谁都可以接受一个不完整的爱人,也不是谁都能够真正抛下欲,只求爱的。
钟浮玉低头静静注视着她,一股难过油然而生,他轻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而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头,说道:“你一直都被爱着,在听澜的心中,你比全世界都重要得多。”
“哼,我才不信呢。”
叶听筠笑了笑,指尖缠着自己的发尾绕了好几圈,随后她的手指化作一把利刃将发尾削下来一段递到钟浮玉的面前,说道:
“给,把这个交给叶听澜,就当作我们共生这么多年唯一的礼物吧。”
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伙伴,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在过往的经年累月里他们像是相处在平行时空,即使在视海偶尔碰面,却也只能对面而立,遥遥相望。
叶听筠说完,手一松,这一缕发被一段丝带系好送到了钟浮玉的掌心里。叶听筠周身都被绿色的光芒萦绕着,她整个人在光芒深处熠熠生辉。
“钟浮玉,你告诉叶听澜,要替他这个姐姐好好活下去。”叶听筠微笑着说道。
玄武之力迸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她站在光芒中心身型突然被拉长,最终长成了少女应有的模样。原本过分稚嫩的脸蛋也张开了,眉目如画,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
钟浮玉紧紧捏着手里的发丝,眼神中流露出不忍,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没有办法去阻止叶听筠,这本就是一道残忍的选择题,叶听筠留下,那么离开的就是叶听澜。
爱情会让人变得自私,即使是再温柔善良之人,也绝不会忍心让自己的爱人受到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钟浮玉口中默念着,他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叶听筠逐渐被吞噬,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令人喘不过气。
岚城旧历的最后一天,整个叶家上空都被一层乌云笼罩着,与新年即将到来的喜悦气氛截然相反。
当然,知情者当中也没有人真正过了个好年。
“最后一道菜,鲅鱼水饺!”
姚沛舟家的餐厅被温暖灯光笼罩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满满一桌,系着围裙的费景行端上了一盘白胖胖的水饺。
受时煊之邀,今年外勤二组的年在姚沛舟家过,后者这套位于城郊的大别墅空了三四年,今天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屋子人在餐厅排排坐下,原本计划要带着费景行回老巢...老家看看的盛尧也被强留了下来,带着家属加入到其中。
这之中除了姚沛舟和时煊,其他人还不知道叶听澜此时的境遇,因此还沉浸在新年假期的气氛和美好之中,幻想着大年初一上哪儿去快活。
“小楚,你怎么不吃啊?”费景行回头看着时煊,对于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很疑惑,他往人碗里扒拉了两个水饺:“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多吃点呀,鲅鱼馅儿的。”
时煊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笑了笑:“吃,我在吃了。”
叶听筠今天特意交代,不想再最后这么重要时间里看见他们这帮倒霉鬼,所以他们都没有去叶家送人最后一程。
比起这些,时煊更在意姚沛舟这个小虎崽子今天的心情,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经历这样残忍的事情了。
因此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望旁边瞟,仔细观察这人此时的心情。
“别看了,再看就被发现了。”姚沛舟的声音通过锁心结传进了他的心里,吓了他一跳,赶紧像个被人抓住把柄一般做贼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当然是绝对不可能这样认输的,时煊一边吃东西一边回应他:“被谁发现?谁能注意到这些?”
“被我发现了。”姚沛舟回答,他停顿了片刻,趁着时煊还没有开口怼他,继续说道:“我没事的,反正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就好了。”
姚沛舟的表情平静如水,这句话也说得波澜不惊,仿佛正在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又仿佛是这一切悲剧的看客,只是欣赏了一出颇为悲壮的戏剧。
真会聊天啊——
时煊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把所有想要说给对方听的安慰之词全部压在了心底,反正有些人天生就不太需要被安慰。遇到事情总能自我消化,强大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有些人明明表面上是个成熟懂事的处长了,内里却还像个想要找大人求安慰的小孩子。此时在书房把自己关禁闭的凌庭柯仿佛一下子退回到了十多岁时一般,试图在让岑泽霖给予他一些不同寻常的安慰。
后者站在书房门口,透过房门上方的那一小扇窗户看去,将凌庭柯清冷而孤独的身影收入眼底,最终在唇畔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和时煊一样,虽然是亲近的人,却也无法去切身体会那种骨肉分离的悲伤与难过。
原本他以为天生就没有兄弟的凌庭柯并不会为此而难过,毕竟青龙的强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甚至已经强势到让所有人都忽略他也是个有心有情的、鲜活的生命。
岑泽霖转身欲离,却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制止住了,他听见凌庭柯说:“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还是这么没用。”
很难得。
他认识凌庭柯几千年,第一次听见对方垂头丧气地说出这样自我否定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还是那个在他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之际站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青龙么?还是那个漠视一切、众生万物都被他掌握在掌骨之间的孟章神君么?
隔着那扇门,岑泽霖深深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表情里包含了千言万语,到了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句话,他轻轻地说:“如果没有你,我不想像现在是何种光景。”
“都一样,没什么不同。”这一次凌庭柯回答得很快,却垂头丧气到让岑泽霖更加难以置信了。停顿了片刻,后者听见他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逃脱掉那个人的掌控,终究还是如了他的愿。”
“那个人?”岑泽霖疑惑地发问。
可门背后却没有声音了,他等了好一会儿,凌庭柯似乎也没有打算再做解释。岑泽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但很快又松开了,此时的凌庭柯应该不想被打扰,即使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冰冷而空旷的房间里,江珣脸色惨白,皱着眉头看向雪名真人,仍然不死心地想要寻求帮助。
雪名真人端坐在蒲团之上,臂弯里的拂尘随风轻轻晃动着,他腿边倒着一只雪白的猫咪,正在用小爪子挠他的拂尘,把它当做了自己的“逗猫棒”。
“朱雀,你应该明白。”雪名真人双眼紧闭,声音异常平静。
“那你带在身边的那两个人呢?他们为什么可以寄生于他人体内?”江珣的目光落在他腿边的小白猫身上。
那小白猫毫无知觉,倒是原本藏在雪名真人衣袍底下打滚儿的花猫先不答应了,迅速站稳,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冲着江珣拼了命地哈气。
“他没打它的注意,别着急。”雪名真人用拂尘轻轻扫了扫小花猫的脑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被他一说,小花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冷静下来,重新趴了回去,却用身体挡住了小白猫,不让江珣能够看见对方。
雪名真人睁开眼,深褐色的眼珠紧盯着江珣,片刻后说道:“因为周令徽和江闻意不过区区凡人,力量有限,以其他肉身为载体也可寄生。可叶听筠是何人,玄武之力岂是肉体凡胎能够承受的,你亦是如此。”
“共工,”江珣静静地注视着他,一直以来都含笑的双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悲悯,他看着雪名真人,轻声问道:“他当年创造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雪名真人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不悲不喜,风雪拍打着屋檐发出阵阵响声,他在这些细碎的声响里说道:“不知,这世上没有人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砰——
不远处天际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映出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图腾模样,生机勃勃的绿映出了半边天,让原本在除夕夜绽放的烟花盛宴黯然失色。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在众人满心欢喜看向这盛放的烟花、有人调侃是谁这么爱好小众给自己放绿烟花的玩笑话里,叶听筠迎来了自己最后一次盛放。
一如那个初次与众人见面,鲜活而亮眼的少女。
第104章
新年的第一天,阳光越过窗檐照进了房间里,给原本昏沉沉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惬意。在一片静谧之中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表情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形,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迅速翻身下床,根本顾不上自己此时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有多冷,一路冲出房间朝着浴室的方向而去。
推开门,他看着门边的梳妆镜,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镜中人俨然是个成熟高挑的青年模样了,眉眼俊秀,皮肤白皙,鼻梁英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叶听澜在心中不停否认,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最终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玻璃门上摔倒在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在一楼做早餐的钟浮玉被他弄出的响动惊到了,都顾不上关火迅速跑上来,冲进浴室一把扶住他,说道:“听澜,你没事吧?”
啪——
叶听澜却猝不及防地给他甩了一耳光,用冷漠的眼神紧盯着对方,片刻后冷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钟浮玉回答。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叶听澜根本不听他解释,一遍遍的问他,随后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咬牙道:“叶听筠呢?叶听筠呢?她去哪儿了!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们......”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钟浮玉第一次在叶听澜面前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叶听澜,强行掩饰表情里痛苦,一字一顿道:“叶听筠,选择把一切都让给你。”
说着,他把叶听筠离开时给他的那一束头发拿出来递到了叶听澜面前,说道:“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叶听澜伸手接过,那缕青丝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迸发出绿色的光,最终在半空中映出了叶听筠的模样。
画面中叶听筠俨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漂亮的长裙,青丝挽成精致漂亮的发髻,别了好看的发簪,正对着叶听澜露出笑容,她说:“叶听澜,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得不承认啦,我是你姐姐,所以啊必须由我去做这个牺牲,就像当年的姚泊舟一样。”
“谁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