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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by一只大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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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他错愕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但并未收敛,重重掐了一把傅宣的细腰,道:“你以为我是梁知府家那个纨绔?”
  “没我刚刚只是把你认作旧友,还请公子饶了奴家。”傅宣惊慌的模样如同只小白兔,落在男人眼里不甚有趣。
  “梁舜京,是我的全名。”男人将唇欺压上去,满意地饱尝了一番,“我是金都的伯爵公子,不比他一个知府家公子尊贵百倍。左右你是在吊男人,不如换成我可好?”
  傅宣醒来便看到崔琰半坐在床上,紧紧牵着自己的手。
  记忆戛然停在这儿,他心中有害怕、困惑、遗憾、愧疚。
  “崔郎”他钻进崔琰的怀里,抱着男人的腰腹寻求一丝心安,他喘匀气,如实坦白道:“我生前可能真的有个相好的。我记起来,自己同他亲嘴了。”
  崔琰心里也不是滋味,前九世他可以欣慰地看着檀伐娶妻生子,可如今傅宣只是这么提到亲嘴,他心中依旧泛起酸味。
  “傅宣,不论你从前做过什么,心里装过哪个。但你现在是我的,将来也是我一个人的,命书那栏配偶的空缺只能写着‘崔琰’两个字,这一点谁来了也改变不了。你若因为生前的事情对我变了心,我不会放过那人,更不会轻易饶了你。”崔琰捏着傅宣的下巴,语气坚定。
  错过傅宣的第十世是他不对,但现在既然相爱了,自己就不允许傅宣三心二意地记挂着别的男人。
  傅宣眼角淌过一丝清泪,频频点头承诺道:“除非崔郎厌弃我,否则阿宣不会变心,永远都不会!”
  照傅宣目前恢复的残损记忆来看,和他心中执念有关的就定在梁舜京,李水和裴陌三人之中。
  而这三人里,最有可能成为傅宣执念的便是侯爵公子,梁舜京。
  崔琰连夜翻阅了此人的命书:元嘉年,金都伯爵府喜得麟儿,二十娶妻,来年隆冬死于朔方城。
  寥寥数语,涵盖生平。
  也就是说,这个叫梁舜京的男人早就亡故了,而他的命书中对傅宣的事迹只字未提。
  读到这里,崔琰有些幸灾乐祸,待傅宣入睡后,他又命当差的鬼役温了壶酒,死活要拖着崔玉开怀畅饮。
  若只是梁舜京一人的命书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于是,他拉着崔玉把其余两人的命书也一并给看了,李水和裴陌现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二人都好好地定居在仙潭镇。他们的命书中也找不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这么一番考究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帝捣的鬼。
  崔琰猜不出岁宴这样做的目的,但是现在要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在傅宣身上发生过什么,只能再去凡间解惑,找到李水和裴陌二人,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


第48章 反胃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傅宣依偎在崔琰身侧,望着山径小道旁的那间小茅屋,口气里隐隐有些犹豫:“好久不见小阿水,我顶着这幅样子去见他,会不会吓坏人家?”
  想来李水今年都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自己却维持着当年十六岁的样貌,若是再拉着小阿水告诉他,自己其实做了艳鬼李水肯定要吓破鼠胆的。
  崔琰撑着江南特有的、经过水墨点染的油纸伞,垂下深黑的眸子打量着傅宣,煞有其事道:“你这张脸确实不妥。”
  男人的无名指轻轻在傅宣的眼前描绘了一番,熟练的手势像是在写什么字诀。傅宣越是想努力看清男人的动作,眼睛越是酸痛,都快瞪出斗鸡眼,他拧起眉头问:“崔郎这是做什么?”
  不过片刻,崔琰噙着笑,用无名指戳了戳傅宣的左脸颊,道:“‘人老珠黄’想来就是专门形容阿宣的。”
  傅宣一阵困惑,皮包骨头的五指轻触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踉跄了两步,差点惨叫,还好被崔琰用手掌堵住了小嘴。
  抬头纹好深,还有眼角能夹死蚊子的沟壑细纹,皮肤也变得干皱粗糙。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丑过,这叫他还怎么有脸见人呢!?
  “你既然不想吓到人家,就只能这样易容,这脸瞧着老是老了点”崔琰戏谑道,边解释边松开手。
  “”傅宣现在只想咬舌自尽,不,他好像已经死了。
  崔琰的指甲摁在他眼下那深深的皱纹上,“虽然是美人迟暮,但依稀还是能感到阿宣骨子里犹存的风韵。”
  “崔郎这是拐着弯的戏弄我?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崔郎都不怕看了长针眼,我还计较什么!”傅宣怄气地拔高嗓门,脚下发力地加快步子,不想和这人待在一把伞下避雨。
  崔琰忙着追上去,讨打地问:“生气了?”
  “我没气。”傅宣气得跺脚,新换上的锦靴误踩到泥坑里,溅起了好大一片的污水。
  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新衣,心焦地转过身背对着崔琰,拿出帕子耐心擦拭。
  崔琰是个死脑筋,又道:“那就是气了。”
  “哼,气了又怎样,横竖你都拿捏着我。”傅宣被他烦得脑仁疼,将手中擦过污泥的帕子丢在他脸上,干脆地承认。
  “真生气了?”崔琰捏转过傅宣的肩膀,不再同他嬉皮笑脸。
  那夜小酌几杯后,崔玉壮了胆子冒死谏言,语重心长地指责崔琰成日里爱板着张脸,没情趣,迟早要被戴绿帽。
  崔琰得知梁舜京的死讯,心情不错倒也没与他计较。崔玉便更加嚣张,搂着崔琰的肩膀,和他分享一些御妻之道。
  杀千刀的崔玉,不是大放厥词,口口声声保证,说男人适当的风趣能促进两人的感情,可为何他的阿宣非但没有被逗乐,还不搭理他了?
  都怪崔玉出的馊主意,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崔琰咬咬牙,看来人还是不能太闲,闲了就生出一肚子坏水,这次事毕回冥府后,得多给崔玉安排些事做才行。
  崔琰板正着脸,将傅宣重新拉回到伞下,掸去他肩上沾着的雨点子,掏心窝地解释道:“我长这么大只知道修习飞升之术,没人告诉我要怎么讨好夫人。但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要拿捏你。”
  “你不妨回忆回忆,哪次欢愉不是你在拿捏我,你不喊停我便不敢停,你说轻点我就没使过狠劲。我知道我这人总是口不择言地伤了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将龙心生剖给你看?”
  他握着傅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处,傅宣由一开始的负隅顽抗,逐渐软化变为了听之任之。
  一声声强烈的心跳像是在昭示着崔琰爱他的决心。
  “崔郎说的是真的吗?”傅宣将信将疑,“别又是寻我开心!”
  崔琰没想到惹恼了傅宣竟然这般难哄,心中对崔玉的怨恨又加深了些。
  “我只是同你开开玩笑,别往心里去。只要是你,再老再丑我也不嫌弃,有几条皱纹怎么了,阿宣就是七老八十了也照样是我的掌上明珠。”
  崔琰从来不喜欢说这些齁甜的情话,就连在床榻之上他也是个不喜言语的行动派。
  难得听见他对自己说情话,傅宣却很是受用,他抿着嘴,羞赧道:“油嘴滑舌的万年老妖怪。”
  “你说谁老?”崔琰见他不气了,耳鬓厮磨地问话。
  “谁同我搭腔便是谁。”
  “好。那我是万年老妖怪,阿宣也是只陈年艳鬼,多蒙老天不弃,给我们两个老人拉了根红线绑在一起。”
  崔琰嗅着他身上的馨香,心中泛起波澜:傅宣,我活了这么久,从没对谁这么心动过,也没说过这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言,可对着你说,我却觉得好开心。
  看到你因为我的一句话,开心或是难过,我都恨不得将你拆骨入腹,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艳鬼,若你能早日恢复记忆,解开心结,我们就能够长相厮守,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不要脸,我可比你年轻多了。”傅宣一句话,将崔琰的心思扯回到现实。
  他揽过傅宣的腰肢,厚颜无耻地说:“要脸作甚,我有你就够了。”
  傅宣推开篱笆似的木门,引得鸡鸣狗吠。茅草房里窜出袅袅的烟火气,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这山村野地,很少会有人来,白念看到这两个装束华丽的男子,总感到不大对劲,本能地抄起靠在泥墙上的锄头,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傅宣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人,但他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李水。
  “我找”
  话没讲完,就见屋子里又踱步走出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件湿衣,埋怨道:“白念,我同你讲了多少遍,油饼子吃不完别揣兜里,留下这么一大块油渍怎么刷的干净?”
  “外头下着雨,你还提起锄头,是又犯什么疯病?”李水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看白念讨不上媳妇,软心肠地把自己搭给他过日子。
  “小阿水?”
  湿衣服沉闷地掉在地上,李水骇异地看着说话的人,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人这么喊过自己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白念的手背啃了一口,听到白念的惨叫声,李水才确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眼前这人真的是他的宣哥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盆中炭火烧得旺,李水还同幼时一样,拎着一把铁钳翻夹出埋在木柴下面的红薯。
  “好烫~”李水手拿得急,红薯在两只手里像是杂耍似的颠来倒去,剥了外皮后热情地递给傅宣,咧嘴道:“宣哥儿,你吃这颗个头大的,我对你好不嘞?”
  傅宣两手托着红薯,心中吃了一记钝痛。
  哪怕这么多年未见,小阿水讲话中夹杂的乡音还是那么有趣动听。
  他砸砸头,咬了一口红薯,塞了一嘴的甜。
  “可宣哥儿对我却不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回来看阿水,我以为以为”李水带着哭腔,终是不忍说出那句话。
  傅宣心绪沸腾,恨不能将自己的事情从头到脚说给阿水听,但他还是克制住了,编出一个李水能够接受的谎:“当年我出了些意外,被异族人带到了关外。现在年纪大了,他们才肯放我回来。”
  李水听得揪心,看了眼站在门外屋檐下的魁梧男人,那人估计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宣哥儿都遂即打消了心里的邪念。
  傅宣掐断了李水眼眶里的火苗,一不做二不休再编纂了一个谎言:“那是我的养子——傅小琰。你放心,我现在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崔琰耳力很好,哪怕百里之外,只要是他想听得声音便能轻松听见。
  傅小琰?
  小?
  他对视上傅宣那双求饶的眼睛,姑且给这个谎话精先记上一笔,到时候再秋后算账不迟。
  “倒是你,怎么和白念过到一块了,是他强迫你的吗?”
  刚刚见李水和白念起口角的模样,那个白念居然还让小阿水替他浣衣做汤羹,真是美死他了!
  李水凝眸道:“是我自愿的。你走后,花妈妈把歪心思打到我身上。白念拿出老婆本将我从火坑里救出来。我看他没钱讨老婆,便想先跟他过过日子,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
  “汤来了。”白念端着托盘迈进屋,扯下两个鸡腿放到两只陶碗里。
  一个是给他亲亲夫人的,原本另一个是他自己的,可现在只能忍痛给夫人的好友了。
  傅宣生前最喜食肉汤,可今日闻到肉油味,却莫名反起一股胃酸,完全没了胃口。
  他将汤碗原封不动地推给了白念,温声道:“我近来忌口。”
  白念在看过李水的眼色后,才将碗端到自己面前,吭哧吭哧地品尝起来。
  没想到白念高头大马的,居然还是个妻奴。傅宣暗生欢喜,觉得李水是找到了个好人家,心放宽了不少。


第49章 好哥哥
  既然是宣哥儿的养子,李水自然不敢怠慢,他盛出一碗鸡汤,同他摇手招呼道:“小琰哥,外头雨大,进来喝口鸡汤暖暖胃嘞?”
  崔琰没受过凡人的如此礼待,更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头也不回地拒绝:“不必。”
  仅凭两个字,就浇灭了李水的一腔热情。
  傅宣尴尬地揉了揉眉心,与李水抵足私语:“逆子被我娇宠坏了,不用管他。”
  哦,临时插一下嘴,这句话崔琰也听见了。
  话锋一转,傅宣问说:“对了小阿水,我被掳走前脑袋出了点小问题,记不起当年在南风馆发生的事。现在做梦老是梦到一个叫‘梁舜京’的,你可知我和他那时发生了什么?”
  “梁舜京”这几个字仿佛是触碰到了李水的逆鳞,他原本的笑意已然退散的七七八八。
  李水登时撂下汤勺变换了张脸,拍着桌板,勃然问道:“你还忘不了这个负心汉?”
  梁舜京是负心汉么,在梦里那熟稔的吻技确实要比崔琰高超许多,看来这个伯爵公子真是个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的大烂人。
  “不是的。”傅宣深吸一口气,敛声同李水解释:“因为这件事成了我的一个梦魇,折腾得我睡不好觉,所以我才想着要弄清楚。”
  怕他不信,傅宣接着又说:“真的,真的!我若诓你便投不得好胎,这回你总该信我了吧?”
  他说完才知自己刚刚那话有多离谱,险些暴露了自己艳鬼的身份,若是活人起誓顶多是‘不得好死’这种不吉祥话罢了,好在李水没有听出画外音,亦没过多盘问。
  李水对梁舜京的敌意很大,怜惜地看着傅宣,道:“我只知道他辜负了你的真心,梁舜京一面吊着你,一面又敲锣打鼓地迎娶了兵部侍郎的嫡女,你便是因为他的一封信才逃出南风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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