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by一只大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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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宣心虚地揉了揉左腮,拱手说道:“不敢当。”
这时,一个穿着浓紫色方领半臂短衫褶裙的女子轻移莲步而入,也不顾傅宣这么大个生人在场,跪在裴陌膝前开始哭诉:“爹,小满不想嫁到鹿城白白送死。”
裴陌看着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大动肝火:“小满,为何不听沈道长的话,你这几天必须待在棺材里才安全,还有你身上的素服去哪儿了?”
女子愣怔片刻,哭泣声更胜。
“我肚子饿沈道长的弟子给我送了点吃食,便离开了。正堂里空荡荡的,纸扎人和白灯好可怕。还有那棺材板好硬啊,我都不好躺。”裴满心绪崩溃,下巴也削尖了不少:“小满不想穿那身衣服,难看死了。”
裴陌血气上涌,不留情面地掴了她一个耳光,厉声斥道:“裴满,那是能救命的东西!”
裴满被他打得有些懵,一时间脸上竟没了表情。
她的爹爹平日里对她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好,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做错了,伤了他的心,止住哭声:“爹,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沈道长和爹的话,任性妄为。可小满真的好害怕,刚刚仿佛还有个黑影从我面前飘过。”
裴陌摸了摸她的脑袋,终是心疼地抱着她:“可怜的小满丫头,都怪爹无能。”
若非他当初执意将她从外地领养回来,今日小满丫头也不至于遭此一难。
他自己前半生过得稀里糊涂,便想着给这孩子取名‘满’字,希望她能代替自己有一个圆满的未来,可一片好心却是害了她的性命。
两个人相拥痛哭了好一阵才不舍地松开,裴满想说‘我会乖乖换丧服’‘我会一个人躺在棺材里’这种话让爹爹安心,可这对于天性胆小的她而言,比面对死亡本身更为困难。
裴陌揩去老泪,面对着傅宣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裴满泪眼迷蒙地站起身来,适才朝傅宣这头看去。
她从未见过爹爹和这人往来,拿起帕子擦了擦湿泪,不禁好奇地问:“你是谁?”
眼前这人是裴哥哥的女儿,按理说自己便应该是她的叔叔,想到这层关系傅宣就更加欢喜,温声道:“在下是你爹爹聘的驱魔师。”
裴满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宣,轻点了头。
一阵如闷雷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三人的谈话。
裴满还未看见黑影的全貌,光是踏进门槛的一只左脚,玄金色的锦衣和刚刚那个黑影不谋而合,她怕得惊叫出声,条件反射地躲到了傅宣背后。
傅宣后腰处的衣料被裴满拽得死死的,她颤抖得厉害,以为是不化骨来找她索命了,整个人恨不能贴到这个驱魔人身上。
而这一幕,悉数落到崔琰的眼里,眸光意味不明地看向他们。
他三脚两步就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不敢睁眼的裴满凶道:“松开!”
“”傅宣夹在二人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劝哪一个。
傅宣无奈侧过身去,解释说:“裴满别怕,这是我的师兄崔琰,他就是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他不会害你的。”
毕竟男人想害的是自己才对。
傅宣心塞得想:其实若自己不爱他,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他帮助檀伐升仙,自己也能转世投胎,明明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他们偏偏都在骗自己。
他现在一看见崔琰,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些烦心事。花妈妈说得对,情爱真是最神伤的,就怕你拿得起,放不下。
师师兄?
裴满抖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一点点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清晰锋利的下颌线。
裴满咽了口气,壮着胆量将眼缝开得更大一点。
薄唇外朗,鼻梁挺立,龙眉凤眼,她看见美好的东西突然就不害怕了,像是解除了危险似的,听话地松开双手。
崔琰眼底的凶狠一丝丝褪去,宣示主权似的将傅宣拽到自己身边。
“阿”崔琰刚要开口喊他,傅宣立马掐了他的拇指,慌忙暗示:“啊!师兄,你刚刚不是说裴府有魔刹之气吗,我正好在和裴老爷聊怎么搭救裴小姐的事呢。”
他刻意将‘师兄’二字重读,实际上慌得不行。
看来说谎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带上队友,一个人撒谎天衣无缝,两个人撒谎得提前串供啊!
裴陌见到崔琰,光是个头就完胜他的师弟,觉得裴满的生机又大了一些,“原来这位就是莱生小兄弟的师弟,真是气度不凡呐。”
莱生?师兄?
崔琰难掩怒容,编这种名字存心膈应谁呢?!
还有这个裴陌他也看不惯,父女俩都得离他的阿宣远远的。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裴陌没想到这师兄弟二人性格如此迥异,不过这倒也正常,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他们又非一脉。
“大哥哥,什么是魔刹之气啊?”
裴满现在正是好奇心胜的年纪,再说这件事与她息息相关,她自然想问个清楚。
傅宣看崔琰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只好越俎代庖替他说:“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独有的气运,神仙妖魔人鬼畜不外乎如此。练就不化骨,便少不了魔刹之气。”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在看话本的时候得来的知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意思到了就行,裴哥哥和裴满二人肯定也不懂。
裴满眼神更亮,兴奋地吊起嗓音,“你们也知道‘不化骨’?”这个名词还是她悄悄趴在门窗外,偷听爹爹和沈道长的谈话听来的。
裴陌不知道小满是哪里得知不化骨的事情,毕竟这事情骇人,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可都对这凶犯没个定论,只是大概知道是许如枫捣的鬼。他不想让裴满知道,便是担心她知道后,更加惧怕。
他担心莱生再抖搂出什么,刻意打发裴满道:“好了小满,你该换身衣服回去了,别浪费沈道长的一番苦心。”
“可是可是”裴满还未开心多久,噩耗再一次降临,她想像从前那样同爹爹耍赖皮,但还是忍住了,怂怂地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开。
傅宣看着父慈子孝的画面,觉得格外动人,他自己说破天也就是个鬼,也没什么豁不豁得出去的,展眉道:“不如我替你去吧,我替你出嫁,正好可以伺机除掉他们。”
“!”崔琰咬牙克制住了喊‘傅宣’的冲动,都同他说了不要将自己处于险地,为什么这么犟脾气。
裴满面露喜色,但又觉得不太妥,表情纠作一团,娇滴滴地问说:“小哥哥,可你是男子”
如果他们二人除不掉恶人,小哥哥就会无辜为自己而死,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爹爹和仙潭镇的百姓,那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大罪人,就算是苟活下来也要被乡亲们的唾沫星子活活给淹死。
傅宣道:“没事的,我八字数阴,天生就有女命。届时再抹些脂粉,加上喜帕遮掩,他们发现不了。”
第53章 守着你
裴陌有些艰难地直起身来,缓走到裴满身边,轻拍着她的手臂,粗声说道:“小满丫头你这回真的是接二连三遇到大贵人了,还不给莱生哥哥叩头谢恩。”
“哥哥大恩大德,小满没齿难忘。”她抽噎着弯下了腿,叩了个头。
傅宣嘴角微微,显然是没料到有人会对着他行这么大的礼,但把裴满当做是自己的小侄女后,便觉得舒坦了许多。
既然应下这件差事,就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裴满今日总算能睡个好觉,而傅宣则是跟着丫鬟先行去换素服。
客房内,傅宣正若有所思地褪着衣衫。
幽暗的灯光下,他优美的身形被投影到白墙上,举手投足间都可以绘成一幅幅惊艳的水墨画。
崔琰不知何时起站在他的身后,肃声道:“傅宣,你究竟有没有心!为什么又要为不相干的人强出头,你既知不化骨,便该知道贸然代替那小丫头有多危险。”
到底谁没有心!
傅宣嘴角尽是苦笑,男人表现地如此担心,是在害怕自己出意外,会害得他的檀伐仙尊无法成功飞升吧?
真是难为他装出一副浓情惬意的样子。
他耐心整理着素服的衣带,看到上面绣着精美的素色白梅,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我死时没有这样风光大葬过。没穿过素服,没摆过灵堂,更没人为我守灵、哭丧,我觉得我现在这么做,没有错。”
崔琰从没听过傅宣抱怨过这些,以为他天性便是开朗乐观。自己竟蠢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他的阿宣一直都是在故作坚强,如果自己当初在傅宣出生时就守在身边,阿宣也不至于会过得这么苦。
他会像第一世那样,做一个指点江山的帝王,不为饥寒所迫;他会像第二世那样,做一个满腔热血的大帅,统御三军,功成名就他会像第九世那样,做一个与世无争,传道解惑的教书先生,娶妻生子,安度晚年。
唯独第十世,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巧合地被岁宴派去漓江诛邪,这种事九重天上任何一个神仙便能做到,何须让他一个阴司冥王出面解决。
崔琰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似的,轻柔地将手臂圈上去:“阿宣,你这样说是在捅我的心窝。”
傅宣轻蔑地敛唇,这样就能捅你心窝了吗,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啊,该死的骗子,神仙没一个好东西。
他戳着崔琰的胸膛叩问道:“别再像这样碰我了,也不要对我说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我很笨,也没大用场,一门心思想和你做,但你敢吗,想吗?”
“这件事我日后会同你解释的,阿宣,不要因为这个同我这样好吗?”崔琰心急如焚地解释着,他何尝不想告诉傅宣真相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宣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道:“我不生气,我只是将我的想法和你说。现在,我想救裴满,你能帮我的对吧?”
男人既然想利用自己,那他也可以稍微利用一下男人,才算公平,也不枉费自己像个冤大头似的先丢了身子,后丢了心。
崔琰略显无奈:“你想救便救吧。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再受伤,阿宣,我真的有苦衷。”
“那等你何时将苦衷告知我,那时我会考虑要不要理解你。”话罢,傅宣厌恶地推开了男人的两臂,波澜不惊道:“我要去正堂了,崔郎。”
崔琰忿忿地捏着拳头,他的阿宣是真的生气了。
从未听过傅宣叫自己时,像今天这般无情无欲,甚至比他叫裴满时都要疏离冰冷。
崔琰一直享受着傅宣单方面的热情付出,只要稍加回应,对方就会十倍百倍的回馈给他,所以导致他现在才认知到,原来阿宣也会有对自己冷淡的一天。
傅宣换好素服去到正堂时,赶巧撞见之前遇到的那帮小道士,他本能地想绕过去,却被那个叫闵行的道士横臂拦下,诘问道:“你穿成这样是想干嘛,裴小姐呢?”
他想起白天挑事的也是这个人,忍不住往后头觑了两眼,可并没看到他们的师尊。
“哑巴了?”闵行蛮横地推搡了一下傅宣,刚刚在师傅那边吃了这人的亏,害得他在师兄弟面前丢脸,怎么着也该找回点场子。
傅宣没想到修道士还会动手的,没站稳脚跟,冷不防地往后撤了好几个步子。
崔琰本来闷闷不乐的跟在傅宣后头,知道阿宣不想同自己说话,便不打算招惹他不快。
可那牛鼻子小道非但出言不逊,还对傅宣动手动脚。
他的脸色如浓云蔽日,劈手揽上傅宣的腰,攒眉冷面对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谁给你的胆子动他?”
一个云步上前,转瞬便掐住了闵行的脖颈子,将人提得离地半米高。
闵行呼吸困难,脖子像是要被掐断了似的,只能像上吊的人那样不停地挣扎,绞着双腿,想要博得一线生机。
看到这个闵行小道士吃瘪的样,傅宣觉得有些解气。虽然他也是鬼仗神势,可对付这种人,拳头的确比嘴有用许多。
在崔琰这吃点教训,也亏不了他的,所以他并未立马阻止。
其余道士见状,纷纷拔剑相对,可崔琰有神力蔽体,他们的剑锋还未近他的身,便悉数调转过头,惹得他们自顾不暇。
“崔郎我没事,不要害人性命。”
傅宣见场面失控,顾不得别的,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崔琰若为自己犯下杀戒,是会受天规惩治的。
他的思绪有些凌乱,男人这样又何必呢,对着自己装出一副大情圣的样子,换作以前自己怕不是又上赶着对男人投怀送抱,可现在他只觉得男人很可怕,为了利用他不惜拿自身做筹码。
崔琰充耳不闻,并未收手,手指反而愈加收拢,眼看着闵行张大嘴巴、神色飘忽,仿佛快要翘辫子了。
傅宣看着这些无辜受牵连的道士,只能违心地喊道:“我不生气了,你放过他们吧,否则我一辈子不会理你。”
崔琰这会儿倒是松手松得明明白白,背对着傅宣绽露出一丝暗笑,没想到这些人竟还有此等奇效。
数把长剑被震落到地上,闵行和其他道众终于松了口气,抱团似的挨在一起。
闵行摸不透此人是何等怪物,居然能把他一个一百多斤,内力充沛的修士一手举起。这内力,怕是师尊也不敌呸呸呸,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怕这人还要动手,哑着嗓子讲理道:“我们只是奉师尊命,要看好裴小姐,见他穿了裴小姐的素服,才惶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