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by一只大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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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小道点头插嘴道:“闵师兄所言,句句属实。许如枫奸滑无比,先前就有未按日子,便用口笛操纵不化骨到人家里,提前要人的情形。裴小姐只有着素衣躺棺,辅之上清派的七星阵法才能确保暂时无恙。”
其实这些事情,即使他们不说,傅宣也知道个大概,毕竟他死了三十年也不是白死的,更不用说崔琰了。
傅宣心中不禁腹诽:这不是有嘴么,怎么刚刚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他解释道:“我和师兄都是驱魔师。裴小姐她弱不禁风,正好我有女命,也是经过裴老爷的同意才来代替她。”
一个小道士悄声商量:“闵师兄,应该也没有坏人想舍生送死的,何况他身边那人着实厉害”
闵行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嘴,“我知道了,我又不是没脑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
闵行率先垂范,抱拳欠身:“多有得罪,请多包涵。”转而又觉得丢人,向其他师兄弟转移话题道:“还不快将剑捡起来,去裴府四方摆阵。丢人现眼!”
小道士惊魂甫定,闻言能走了一个个地捡起自己的配件,走得飞快,有几个更像是大逃亡似的,不甚撞倒了一起叠起了罗汉。
闹剧总算是结束了,傅宣在棺材里半坐着,说实话居然还挺期待。按道理棺材应该是鬼魅的第一个家,而坟冢则是第二个。
他之前没有在第一个家待过,第二个家还是自己魂魄聚集后才一点点垒起来的,人越没有什么便越是渴求什么,这点鬼也是和人相通的。
傅宣看了眼像根石柱子似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崔琰,头痛道:“崔郎,我要睡了。”
崔琰没有听出他的画外音,故而一本正经道:“睡吧,我守着你。”
“”傅宣笑得勉强,就算是守着,也不用贴着他的棺材板吧,万一他起夜醒了,瞧见这么个庞然大物一动不动地在自己面前,得多吓人啊。
他不死心地迂回道:“可你靠那么近,万一那个徐如枫或者不化骨来了,戳穿了我们的计谋该怎么办?”
崔琰仍是没有自知之明,自傲道:“本君对他们隐身不就行了,你不用如此担心。”
好吧,这下傅宣是真赶不走他了,灵机一动,干脆向提议:“来到凡间崔郎还未替我恢复记忆,不如趁现在能睡个好觉,再接着试吧。”
一想到傅宣又要在梦中见别的男人,崔琰拿大拇指的指甲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食指,才装作一副大肚能容的样子,回道:“好啊。”
好个屁,若非要帮阿宣飞升,自己一点也不想他记起前世的事情,尤其是那个其罪当诛的梁舜京。
不光人讨厌,连名字都格外难听!
约莫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傅宣便睡死过去,此时如星河般瑰丽耀目的记忆从瓶中流溢而出
第54章 从长计议
李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微张着杏眼留意着前头的高僧和花妈妈,战战兢兢地给正在打瞌睡虫的傅宣递话:“宣哥儿,宣哥儿”
“唔嗯——”傅宣捂嘴小声打了个哈欠,没睡醒似的望着李水:“怎么啦?”
他刚醒过来,音量不小,但好在念经敲木鱼声足够响亮,并未招来他人的眼光。
“你小点声。”李水狂对着他使眼色,五官都要打结了,“这场经还要念半个时辰,花妈妈心诚,不会留意你的。梁公子这会儿在庙中的菜园子里等你呢!”
傅宣也是心大,好不容易能出来一回,还是自己执意捎信给梁公子邀人家来的,居然听着经声睡过头了。
“我尽量早些回来。”
话罢,他压低脑袋,顺利从佛堂里溜了出来。
菜园子,菜园子,刚刚走得太急,忘记问菜园子在哪儿了。
不过还好他运气不错,找了没多久便摸到了正确的路,快步如飞地踩过石阶,看到了大片的青菜。
菜园子里一眼就能望到头,尽管这边几乎没人涉足,可他也不敢直呼梁公子的名字,远远的能藏身的地方便只有菜地中心那处的小木屋了。
他忐忑的推开木门,刚朝里迈了一小步,便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一把拽了进去。
随后门就被关上,恢复如初。
傅宣抬眸便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情郎,自然地踮起脚,将手攀到梁舜京的脖子上,娇软道:“梁哥哥,我好想你。”
梁舜京食髓知味地亲了他一口,手上很是不老实地上下求索,声音里掺着蓄势待发的东西:“我也是。”
这木屋本就是种菜僧人临时小憩的地方,所以正好有张看上去简陋粗糙的小榻。
他将傅宣抱到上面,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罗带轻解,衣裳微敞,梁舜京一眼就看见傅宣系着的红绳,他的皮肤很白皙,所以将这红绳衬托得格外妖冶。
梁舜京向来不吝言辞,把玩着带红玛瑙的系带,由衷夸道“怎么办,你好美,哥哥要把持不住了。”
傅宣虽成日里学些秦楼楚馆的伎俩,但每日里练习也都是照着话本和工具。
实际的经验那是一丁点没有,他轻易就被梁舜京的三言两语弄得臊红了耳根,抿金双唇侧过脸去。
原本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别过来,想着方便喘口气,没料到竟会看见小榻旁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僧人。
僧人像是昏死过去似的,一动不动。身上还被五花大绑给帮着,嘴里塞了颗菜心。
傅宣先是一懵,心中慌乱如擂鼓,而后才镇定下来问道:“这是梁哥哥做的?”
梁舜京用拇指转过他的脸,坦率地说:“放心,我只是将他打晕了而已,总不能让他在一旁瞧着我们亲热吧。”
话虽如此,可谁知道这个僧人何时醒来,若醒来见到他们两人此刻的傅宣整个人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炉铁又转头塞进了冰窖里。
其实他耳濡目染,自幼也跟着花妈妈念诵佛经,听过些佛理,虽身份低贱,但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宣,淫。
面对梁舜京愈发凑近的脸庞,他情急之下只好拿手去挡,真的害怕梁舜京会做出逾矩的事来,若惹得神明降罪,那可如何是好。
梁舜京自从知道傅宣的真实身份后,便吃准了他会对自己百依百顺,今日又是他约的自己,更是没理由会这般惺惺作态地拒绝自己,因而对着傅宣的反常举动,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
傅宣看到男人渐冷的脸色,巧言哄说道:“这红绳还等着梁哥哥将我赎出南风馆之时,再亲手替我解下。”
梁舜京说到底也是个纯正的世家公子,强买强卖的勾当他也不屑于做。既然傅宣现在不情愿,他日总会等到他心悦诚服的时候,又何须过早地摘一颗强扭的瓜呢。
不过,他没得到快活,当然也不会给傅宣快活,刁难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傅宣正背着那僧人,在整理衣裳,怦然问道:“为何?”
之前他都答应了会替自己赎身的,怎么到自己快满十六岁这个节骨眼儿上反悔了。
原本自己确实想找一个懂得风花雪月的男人要了第一次便好,反正在南风馆衣食无忧,还有裴哥哥和小阿水作伴,并不寂寞。
可人终归是感情动物,相处下来,傅宣对梁舜京挺满意的,他懂情趣,又会吟诗,家室又好,还不嫌弃自己的身份,无论从哪一点看都是个完美的情郎。
最最重要的便是,连鲜少夸人的裴哥哥都说他是个值得赌上一把的男人,赌赢了他便能摆脱南风馆,自在如飞鸟,还能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这样的诱惑摆在傅宣面前,他又怎么不敢去放手一搏呢?
梁舜京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像是逗弄小玩意似的,饶有兴趣地摩挲着傅宣粉白的指腹。
“我不是老早同你讲过,因为我爹不愿被削权,才暂时将我塞到金陵台暂敛锋芒的。我若现在明目张胆地讨了你,不是正好给那些有心之人送去弹劾的把柄么。”
傅宣不懂他们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自己心怡梁舜京,总不能一味地逼迫他,万一把人逼急了,彻底放弃自己,那才真是划不来。
“可南风馆年满十六都逃不过被挂牌子的命运到那时你还肯要我吗?”
梁舜京勾起食指轻刮了傅宣的鼻尖,像是抱小孩似的,慢慢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你也无须如此担心,方法我早就替你想好了。我父亲有意让我去漠北的军营带兵,我此前犹豫了很久。我在信中和他说了我们的事,但回信说可若我立了战功,便许我正大光明带你进门。所以,我会托父亲的旧部来为你赎身。”
傅宣备受感动,原来男人为他做出了这么大的妥协,不由地贴着他的胸膛承诺道:“梁哥哥,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第55章 宿命
梁舜京离开金陵台后,两人如同劳燕分割于两地,别无他法,便一直通过书信往来。
傅宣每每收到梁舜京寄来的信笺时,便会不加掩饰喜悦之情,死活要拉着裴陌给自己转述。
裴陌每回都会装出牙疼的模样,调侃他们俩在给自己灌蜜糖。
“春天一别,容易秋风。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傅宣,漠北多牛羊,时有狂风过境,黄沙漫天。军营呼声如轰雷,扰人清梦。星夜寂寥,披一狐裘静坐于高坡,抬头共邀明月。此生别无他求,惟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
“忽得君言,欣喜若狂。展颂云笺,思绪万千。傅宣,我近日单枪匹马擒获敌方大将军一名,率数千铁骑连破十城。若你能在身边,我更欢喜。军中要事繁忙,你自保重身体,等我归来。”
“眉目舒展,顺问冬安。阿宣,我少时未曾远金都。今到漠北遇大雪封路,逢河流凝固,且冰面之上可窥游鱼,尤甚稀奇。若你能来,我想带你看雪摸鱼。天冷多添衣,勿念。”
裴陌嘴上调侃归调侃,但还是最宠傅宣的。
梁舜京寄来的每一封信都会一字不漏地帮他念完,碰到不大明白的地方,亦会替他解读。待读过后,还会帮他代笔,两个人一起参谋着写回信。
直到傅宣挂牌夜前夕,听闻南风馆来了个金都的人物,好像还和梁家沾点关系。几个金陵台称得上号的官都来为他接风,花妈妈挑了好几个小郎君前去伺候,这其中便有裴陌。
傅宣私以为这人就是梁舜京口中那位父亲的旧部,想着跟在裴陌屁股后面,看看能不能先跟那人对上几句。只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裴陌,那日突然同他翻脸,说什么也不肯带他一起去。
幸好傅宣平时里待下人还算不错,缠着原本要进去斟酒的小丫头好说歹说,终于从她手中将侍奉的名额顶了过来。
虽说是个斟酒的小丫头,但其实一般来南风馆的客人都不喜丫头伺候,只需她们在远处静静地候着,没有必要是不会轻易传唤的。
傅宣带着面纱,又挽了个女子发髻,堂而皇之地就推门进去站着了。
果然里面的人也没用正眼看他,埋头顾着互相取乐。
那客人像是吃酒吃得有些醉了,搂着怀里的小郎君开始吹嘘:“近日金都可真是有趣哦。”
一小官逢迎道:“大人此话怎讲?”
“我那恩师次子为了弄权,居然从漠北快马回来,强娶了原是许给他大哥的女郎。兵部侍郎的嫡女啊,那流水席摆的别提有多奢靡。”
“大人的恩师不就是梁公,那这主角不就是在我们金陵台待了好些年,韬光养晦的梁舜京梁小公子吗?”
“如此荒唐事,舍他其谁?”
众人一哄而笑。
梁舜京在金陵台的名声向来是出奇地差,仗着自己的身份成日里做些出格的损事,在座被他欺负的官员也不少,他离开金陵台那日,比他来时更是风光热闹。大家恨不得将所有的爆竹都拿出来点个干净,祛除身上的霉运。
满座皆喜,只有傅宣一人站在幽深的角落里,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人似的,眼神是一潭死水,失去了光泽。
梁哥哥才寄信来不久,思念都快从纸里跑出来,他怎么可能转头就要了别人。
从前的一切难道都做不得数吗?
接风宴快到五更天才结束,傅宣便一直这样傻站着,直到金都来的那人揣着圆滚的肚皮走到门口时,他才幡然回神。
“大人,梁公子他有没有托你来南风馆赎一个人?”他冒着被被花妈妈和裴哥哥发现的危险,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傅宣想,只要他肯兑现诺言替自己赎身,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梁舜京娶妻生子。
那人带着难闻的酒气,迷糊间看见一个高挑纤弱的女子,讥讽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进了南风馆有几个赎身的。这人呐,还是得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不该肖想的就别胡思乱想。”说完,他就将傅宣推开,推门而去。
被这猛然的力道一推,傅宣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桌角,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喊疼,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着。
只剩下这么一点念想,卑微的,狭隘的,纠结的希冀着对方的肯定答复,那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甜蜜,那食髓知味的亲吻,还有枕头下压着的一封封诉衷肠的亲笔信,他怎么能一笔勾销。
哪怕是谎言也好,哪怕梁哥哥真的不来为自己赎身,自己宁可听见他战死沙场,身首异处的讯息,那顶多就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去黄泉路口等那人,好过现在把自己活得像个笑柄,就算自戕也不过是蒙上一个被抛弃的贱种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