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是他的金主——by二三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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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晃了晃神,差点摔下去,被拦腰抱住后,他喘了好大一口气,这会也是不再勉强自己,抬头就要虞流淮抱着了。
虞流淮听完却很紧张,紧张到能让人起疑的那种,“累了?身体不舒服?找个医生看看?”
江半看对方的表情,甚至觉得自己是出了很大意外的那种,而他仅仅只是没力气走路罢了,简短地说:“不用了。”
不至于看医生。
不至于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他身上没有多少肉,背在身上跟套了个麻袋一样轻。虞流淮这样背着他,倒是引得这里的人都频频侧目,好像很新奇的模样。
有人以为他们在搞什么浪漫,前来推销情侣用品的就已经不计其数。
“先生!买束玫瑰花吗?!”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他很有经商头脑,看到是一个异生者兔子后,“不,不是玫瑰花,您需要一支胡萝卜花吗?”
也不知道那花瓣是什么做的,居然被少年这么一弄,简单的一包装,居然真的成了类似胡萝卜的形状。
“虽然不是真的,但是意义很大哦!”这个少年还在竭尽全力的推销着。
虞流淮很少搭理这些,但眼下居然多看了一眼,没说话,旁边跟着的助理付了钱,转而将花递给了虞流淮。
因为被抱着的缘故,江半脸一红,接了过去。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的有些快,还有点尴尬,胡乱的扯了一片花瓣,就往嘴里塞。
“……”虞流淮看了一眼,把那句“没洗,很脏”的话给咽了下去。
还没到午后,他们甚至没逛上三四个小时,江半就感觉一下子透不过气,他不得不深呼吸了一次,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虞流淮见他有些累了,也放弃了走路的念头,把人带回车里。
门关上,车子里很安静,阳光透过车玻璃,江半甚至能看见,有无数细微的尘埃飘了进来,这个场景,好像曾经看过无数遍似的。
浮尘蔓延着,随着空气飘荡在他四周,前仆后继地往他的身体,他的四周涌了过来,他感觉自己被这些个密密麻麻的看不见的“东西”包围着。
他的呼吸骤然有些困难,血色完全退去,他看向了那簇伪装成胡萝卜的玫瑰花,红艳欲滴。
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这个车子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了,小到快要坐不住了。
他的手握住了车把,眩晕感骤然造访了他的身体,不禁感慨道,路边的野花不要乱吃,就算是买的也不行。
江半听到有人在喊他的乳名,听到开箱的声音,和药瓶碰撞的声音,药片哗啦作响,好几片一起碰撞,砸在他的耳边,像是被放大几十倍,他更加晕了。
他被灌了水,吞了几片药,闭着眼,他想问问虞流淮,可不可以早点去江家了,尽管他也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日子,但是他也是怕的。
发抖的手慢慢伸过去,被人抓住,他的嘴唇抖得不像话,等视野稍微清晰的时候,他看见那个玫瑰花被扔到车外,残败的四散开来,还有被碾压过的痕迹。
他似乎还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好像在和虞流淮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只听到几个字眼:“尽快”、“不能等了”、“报告还没有出来”、“没有别的办法”……
江半动了动身体,暗叹自己可真的是一年比一年弱不禁风,不过以后不要贪嘴才是。
不久,他又被带着回了那个小出租屋。
这回,他闻到了一丝烟味。难以想象,虞流淮抽着烟,坐在楼梯道口,颓废的样子。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直到那双手抚上了他的脸,粗糙的,也确实带着烟味,他听到虞流淮的声音,“明天,明天就去。”
去哪……江半一瞬间有些失神,但很快明白过来。日程忽然就提前了,这不像是虞流淮的风格。
“你是知道的吧,我不过是在逃避而已。所以,你快点好起来,我真的带你去。”虞流淮好似不知道江半的意识是清醒的,一个人在他旁边说着话。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带你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要撑到这个时间点。
第109章 坚强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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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地,已经有十几年无人踏入过了。江半以为自己再次踏入看见的时候,至少会哭个不停。
但真的到了眼前的时候,他却莫名有一种感觉,他只是好像外出旅游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回来的时候,家里不小心被歹人给炸了而已。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停在那扇被封着封条的大门上,已经好一会了,迟钝得跟个来了个陌生地方的孩子一样。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高扬着的耳朵,此刻正软趴趴的垂着,抬不起来。
江家到处都是焚烧过后的痕迹,江半仅仅只是站在门口,都能感受里头传过来的灰拜之气。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罐子,正叠罗汉似的排在这铁门前的空地上。有人说,这是给死在这里的人留着的。怕他们无处可归,所以留了点栖息地给他们的灵魂暂时安放着。
虞流淮单手抱着兔子,从腰间取下一枚粘性很强的固定器,牢牢的吸在铁门上。又弄了条绳子,绑在江半的身上。
“据说里面会起风,不定期,风势太大,所以带着这个比较好。”一方面是为了控制住兔子别乱跑,一方面是怕兔子被吹跑。
“……”
江半低着头,软绵绵的靠在对方怀里,没说话。他好像记起了当年,那冲天的火焰,照亮了这一整片天空,爆炸产生的冲击气,都似能把空气都扭曲了。
没有人能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去。
除了被拦截在庄园之外的不幸的或者幸运的人。
江半看着满目的疮痍,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冷静一会才行,便提议在以前的花圃石凳子上小坐一会。
入了夜%2C石凳子上很冷,而风也似乎是真的越来越大,绑着他的绳子够长,但不足以让他重新走到那栋主楼废墟里面。
这场火势很大,大到几乎没有什么算是完整的楼留下。这会,空气中还带着点水汽,人心也变得很凉。
江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出神,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他总感觉,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被遗忘的古迹。
这风颂唱着的是曾经的繁华和无人知道的秘辛,而他仅仅只是个过路人。
“你回来过这里吗?”江半朝着虞流淮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的嘴唇忽然有些干涸,好像只要用力些,就能咬出让人眼前一暗的暗红色血液。
“没有。”虞流淮不得不实话实话。他不可能回来这里,这里在以前的他心里,又能算得上有多珍贵,在他记忆里根本占不到分毫的地方。
这里一片死寂,似乎只有亡灵,隐隐约约的包围在江半的四周%2C连虫鸣声都没有,连月亮的光都不屑于照射到这里。
江半越坐越难过,连声音都低了下去,“这风吹不走我,你先放开我吧,我……我想走到里面去。”
江半怕对方不答应,最后故意红着眼睛,望着远处那一片废墟残骸,抿着嘴,像是快要哭了。
曾经这个庄园有多美丽和壮观,那个样子还在他的脑海里存着。欢声笑语,人来人往,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这个废墟上如幻影灯似的播放着,他觉得心里都淌着泪。
浑身抑制不住的思念让他快要发疯,仿佛只有回去碰到那块地,站在那宅院的主地上,只有那样才能安抚心里的遗憾和悲恸。
“我也能买个罐子吗?”他早就找不到他的爸爸妈妈的骨灰,或许已经随着风,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可是别人都有栖身之所,他的父母总不能没有吧?!
他很不孝,迟来了十几年,才想到这样,他真的很对不起养育陪伴了他十几年之久的父母双亲。
“别哭。”虞流淮走到兔子的身边,轻轻的挡住对方的脸,“我买了,等会拿过来,花也买了。所以,你别哭了。”
江半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几分钟,亦或是半个小时,又或者只有几秒钟,他是浑浑噩噩的,思绪煎熬着他的神智。
最后,他是被一阵清凉的风给吹醒的,此起彼伏的,这风像拍打的海浪,有粘腻的东西不断往他身上涌,然后湿成一团。
“虞总,风起了,我们该回去了。”助理早就得了这块地的监管人的劝告,此刻也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但是兔子哭成这样,估计是不肯走的。
果然……
“我还没去看……”江半用着那种谁都拒绝不了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虞流淮和助理。
没有人狠的下心拒绝道。
这后半段的路,江半非要自己走,他几乎是拖行着的,慢慢撑着墙边挪动,走一步便感觉自己快要用不上力气。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风越来越大了,更是有一种让他软弱的涣散的热气在身体里鼓着,涌动着。
不过几米左右的距离,他像是走了好多年,耳朵里嗡嗡嗡的,除了风声,也有数不清是谁的呼吸声。
“半半,我抱着你吧。”这风实在古怪,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竟隐隐有一种要将这里的东西吹尽吹散的趋势。
江半的手指肉眼可见的发抖轻颤,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罐子和花朵被放在破烂不堪的宅院楼下,他找了个能挡住风的地方。
这里估计是以前哪个小楼的门口。真的,这里变化太大了,连江半这种住了十几年的人,都很难回忆着完整的模样来。
父亲……
母亲……
你们,会怪我回来得晚吗?
江半默了默,闭上眼睛。他握着那个罐子,心尖像被人用刀来回的刮,他只能靠呼吸和叹气,来维持勉强自己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半半……”虞流淮半搂着他的腰,“不要想太多。”安慰着兔子的同时,他也在看着这附近。
他总感觉这附近虽然成了一片残骸,但总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尤其是这古怪的风。难不成是因为坐落于山脉附近吗?
但这山脉的风,为何十几年前完全没有,而这会却异常的明显?还有……虞家那别墅,也总到一定时间,有这样奇怪的风头过来。
“虞总,我们需要回去了。”助理不得不再提醒一次,这风是越来越大的趋势了,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现在,他总得好好的保护这两人的安全。
“半半……”
江半也知道自己应该听话的,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往地里挖了过去,试图想要把瓦罐往地里再放深一些。
他只是……怕被风吹走了,怕父亲母亲没看见,或者找不到。
一滴眼泪砸在手背上,混着泥土的脏。
虞流淮见了,也没再多说什么,伸出手帮着对方挖,他心里对于江家父母的印象几乎为零。但是,至少也是养育了自己这么久的人。
“半半,听话。”
瓦罐已经被放置在一个小坑里,用泥土往旁边堆了堆,很牢固了,不是那种台风天的话,也一般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回去吧。”虞流淮搂着兔子的腰,强行的控制着,不再让兔子挣扎。
“半半……”虞流淮着实是叹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走的很快,虞流淮承诺了明天可以再过来一次后,兔子才不再挣扎了。
回到车里,因为吹了冷风的缘故,江半的脸色,已经变得跟纸一样白了。
“明天再来,”江半还趴在车子窗上看外面,黑漆漆的夜景,他补了一句,“明天没有风的时候。”他们这次来的仓促,所以想再来一次。
虞流淮伸手拿过来一瓶营养液,他开了口,“好,明天再来,现在先喝点东西。”
虞流淮又从一旁带着的胡萝卜汁,还是热乎的,也端过去喂对方,很小心的喂,因为兔子的脸色真的跟半截快入土一样。
江半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虞流淮的怀里,就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喝汤。
“这风有古怪,但没人查过。”虞流淮在心里想,也或许是有人查过的,但是没有人把信息外露。他看着外面那墙边,勉强长了点野草,都快被这风给吹弯了都。
“半半,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我们还是得再来一次。”虞流淮觉得这整个江市的变故,唯一可能的解释,就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没人敢说或者敢调查,等他们真的安排了人手,自然会有人会来阻止的。
“好,”江半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虞流淮,“医生那边,有没有说有什么药可以调理的?”
兔子居然在想这个……
虞流淮抱着对方,抚摸着兔子的背,直到对方都快要睡着了,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江半本来就已经很累了,被抱着一会,自然容易睡着。他的呼吸声很沉,是生病了的缘故。
虞流淮碰了碰他冷冰冰的脸,觉得江半真的算得上很坚强的一个人了。毕竟今晚,是撑到了很久才哭的,还只是哭了那么一小会而已。
是个很坚强的小兔子,奈何他本人意识不到这一点。虞流淮不由得想到刚才对方徒手挖坑的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还是很努力的模样。
第110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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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来后,两个人都表现出一种极为不寻常的冷静,似乎都没去过江家废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