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是他的金主——by二三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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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个女人一开口,声音沙哑,但说的话很奇怪。他们之间也压根没有这么好的关系。
甚至只是一面之缘,谈何哪来的看一眼?江半一点都不觉得她是真的随便过来看他的。
忽然间,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好像打破了这个安全的边距。
江半默默的扣紧了腰间藏着的枪,但是这个女人实在过分,看穿了他的动作,竟拿怀里的孩子来挡。
“……”
那个孩子是她生的吗?
为什么一副想要他死的模样,江半忽然为那个可爱的小婴儿感到难过。
他被这样一股陌生的甜腻的味道包裹着,有点想吐,有点想挣扎,脊背好像被人压着,有些沉重。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我想看看,他不顾一切也要爱着的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怜悯。
她拿出来一管药剂。
“我曾经跟他说,只要和我结婚,他要什么都有,可是他却拒绝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说起来也没有多深,但却足够我记上一辈子。”
试管在那个女人的手中被捏爆了。
冰凉的药液溅了过来,滴在皮肤上,传来的凉度而有些让江半惊慌。
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他却觉得宛然间周围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他想摸摸自己身处何处,却摸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他被吓到了,立刻收回了手。
“你怎么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琢磨了什么,又道,“你看不见了?”
而后又在神神叨叨,“这见效有这么快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诱导剂。”女人笑了好几声。
而江半仅仅只是伸出一条手臂,就觉得全身都好酸痛,他被诱导剂三个字给刺激到了,这怎么听都是什么好东西来的。
“这就是他负我的代价,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愈发癫狂。
而江半听不得这样,瞬间捂住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五感正在被一点点的剥夺。
他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跟女人起了冲突,但是他听不太真切,朦朦胧胧的,断断续续的,像一个卡了的磁带一样。
“……”
他动不了,开不了口,也闻不到味道,看不见东西。就好像自己只剩下一个可以活动的大脑。
后来,江半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几乎全变暗了。
他就像那种脑还没有死亡的植物人一样,不,比那种还难受,他一开始还能察觉到别人触碰他的,摆弄他的身体,但现在,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感官。
他明明清醒着,却像被困在这躯体里,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死亡了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回来找他要回兔子自身的东西。
看不见的未来和路,江半都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突然就能明白那些密闭恐惧症的人了,为什么他们会得那样的病,这样永无尽头的黑暗,没有人跟你说话,仅仅几分钟,他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焦虑。
他像被锁在一方的铁丝网里,而这四周,就像是关着兔子的铁笼子。
江半觉得自己要是能动的话,估计兔耳朵就是耷拉着的状态了。
四周一片混沌,江半恍恍惚惚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神智,像被抛在上空一般,他能自由的飞翔。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身下好像躺在一张床上,柔软的舒适的,他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有没有翻成功。
这里。
没有时间。
没有空间。
没有任何的观念。
那个粘腻的味道被锁在这个空间里,久久没有发散出去。
他是……真的到了要死的地步了吗?
而江半不知道的是,眼下他的身体正被秘密送往异生者协会的研究室里,那里有无数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
方才他在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不断哭啼的婴儿,和地上一摊艳红到惊人的液体。
就好像一场闹剧,在刚刚拉开帷幕,还没有人打卡致辞的时候,就猛然间落了帷幕。
“……”
直到有一天,在江半即将又要陷入沉睡的时候,有个叮咚叮咚的声音,叫醒了他。
一开始的时候,江半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能成功睁开,到了后面的时候,又觉得那声音烦人得很,到处围着他转。
好像他的魂灵飘到哪里,那东西就跟到哪里。跟和他玩游戏一样,躲猫猫的行为乐此不疲。
江半绷直了脚尖,一个兔子猛踹,就想将对方给踹走,却没想踢到了像铁板一样的东西,他骤然间有点脚疼。
当然,如果他真的是有用脚去踢的话。逐渐的,他还听到了别的声音。有点细微的,不是很真切。
他就好像还是呆在那个房间里,说话的声音透过缝隙,这墙体跟不隔音一样,恍惚间越来越大,江半愣了好一会,才听到清晰一点的人声。
但他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好像睡得有点久了。
一个人待久了,有些记忆就宛若隔世了一般。他哼了一声,刚想又翻个身,这下,比他动作更快的,似乎是有一个人按住了他,冰冷的东西贴在他的手腕上,然后是猛然间的一疼。
他微微摇晃了一会手,闷哼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快要醒过来了,那个灵魂终于快要突破这个该死的无尽的意识的海。
第118章 兔耳朵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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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绵长的痛意,正一点一点的唤醒关于他四肢的触感,但是刚刚被按住的手,猛然间又是一痛,江半下意识的想叫出声。
他想喊疼,可是他好像还记得他不会说话,开不了口,喉间只能传出类似于呜咽的声音,于是他索性就自己闭上了嘴。
他不想自己表现得像一只还未断奶的幼崽,哼哼唧唧的。
他摸索着再往前走。
好像只要再一点,再一点,他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拥抱自己想见的人。
下一刻,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身上的疼痛又重了几分,再往前去,那种痛楚更是透过皮肉,直钻到骨头缝。
这好像在告诫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面是深渊。
前面会让他更加难受。
那痛楚好像变成了两只大手,手上是刺鼻的味道,还有白色,像是白色的飘忽的东西,他摸了一下,像是一件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不要再前进了。
兔子缩了起来,躲在自己舒适的圈子里,摸着自己的手和脚,还往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却摸不到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那里,好像还有一个平时圆乎乎的但可以拉长的小毛球。
怎么没有了……
兔子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什么,干脆趴在地上,任由那缕白色飘忽在自己的身边。
你好呀,你是谁?
你是过来接我的吗?
兔子闷闷的想着。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了。
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但那团白色的东西明显不会回应江半的问题。
这时。
在江市的一个私人医院里,一名护工正急急忙忙的走回病房里,她不过是偷溜了一会,就被陡然过来的金主抓了个正着。
她很害怕被辞退,于是乎赶急赶了的跑回来,“抱歉抱歉,虞总,我……”
“明天不用来了。”站着的男人背着光,语气低沉,确实看起来是生了气的。他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看着刚刚倒流的点滴,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晕血。
晕江半的血。
“虞总,我真的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我也没想会这样的。”
“我不说第二遍。”虞流淮看着那只手,青青紫紫的,因为刚才护工的一个不注意又紫了一块。
“对不起……我又没有照顾好你。”虞流淮轻轻的碰了碰对方的脸,“再换个阿姨,如果再不成,我就不去公司了。”
虞流淮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拿着工资,却不好好守着一个病人。
他的兔子……究竟还要睡多久呢?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看看他?
但虞流淮已经用尽了一切方法了,就连异生者协会那个研究室都给兔子进去了。他全程的盯着,却于事无补。
病房门被敲了敲。
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
“哥……哥哥……”有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正扒拉着门边,探着头看进来。
虞流淮反倒是对这个小白团子视而不见,也不知道是谁带着这小东西来医院的。
而小团子口中喊的哥哥也显然不是在叫虞流淮,他迈着两只小短腿,吃力的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朝着江半的方向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
“哥哥……”
虞流淮沉默的看着这小不点,其实当时气急,也并没有要那个女人去死,谁能想到对方比他想的还要脆弱。
明明那个女人曾经出了那么多鬼阴谋,诡计多端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现在留下这个孩子,足矣看得出这个人并不爱这个孩子。
一出生就没有父母,这让虞流淮多少能容得下这个累赘。
他看着这个小孩哼哼唧唧特别想爬上床的模样,就有点无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特别喜欢江半,只是不小心被他看了一眼,就咿咿呀呀的非要跟在他的身边。
算了。
也当是赎罪了,替他的妈妈。
虞流淮没有想要再去说些什么,只是让人抱走他。
瞬间,病房里又剩下了无比熟悉的寂静。
虞流淮松了松领结,随手将外套拿起,他是开完会议直接过来的,他总是不放心把江半全程交给别人的。
听医生的汇报,最近半半都会不由自主的翻身了,好像是睡得太久了,有些难耐。但这是属于好的,虞流淮只是担心他会压到针管,或者是把自己给翻下去。
“早点醒过来吧,宝贝。”
“乖一点。”
异生者协会那群庸医,最后居然跟他说,只要能好好地待着,补足身体所需的营养就成,然后等待人自己苏醒。
当时听得虞流淮整个人都想直接轰了那群金丝边眼镜白衣大褂了。
他拿了份文件,坐在旁边的摇椅上看。整个房间里只剩一个翻页的声音。
咚。
某个一直睡不醒的宝,像是为了展现存在感,直接是把床给摇晃了一下。
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虞流淮倏地就抬起了头,视线往他那边一看,
而后又收回视线,他早就不像一开始那会那样,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心慌意乱。
他一边翻动文件,一边语气很低的说着话,医生说多和地方讲话,可以促进恢复。
虽然虞流淮坚持了已经有一年了,但收效见微,可仍然是这样,他还是坚持着的,全靠习惯了。
“今天那不小点又来看你了,他长得很像小时候的我,你醒了看到的话一定会开心的。”尽量那小不点的母亲不是个什么好人。
而今天注定有点不同,床上的人听后,居然有了点反应,尽管很细微,但还是让虞流淮注意到了。
“听见像我小时候,很开心吗?”虞流淮浅笑了一声,又开口道,“那你早点醒过来看看有多像。”
他好像真的一个人自言自语惯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助理正拿着一大堆书籍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摇了摇头。
这年头,迟早有一个人会先被逼疯的。
“虞总。”
虞流淮让助理带来了胡萝卜味道的香水,这还是他专门让人研究生产的,毕竟兔子现在不能吃东西,只能闻下味道了。
他忙活了大半天,到了例行洗漱的时间了。这个时候,虞流淮总需要好好的做个心理建树的,他看着对方消瘦且赤条条的样子,总要去先卸一下火气的。
下午的时光总是让人疲倦和无精打采,虞流淮洗了个澡后,就打开了视频会议,而这种操作,显然他们的员工已经熟悉了。
这会儿的日程表,真的是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会议,看见对面那些员工打起了精神似的要跟他畅聊似的模样,身为虞总的他,只能一脸严肃了。
电脑被敲得哒哒哒的响,会议氛围总是那么紧张和沉闷。
而在所有参加会议的员工以为今天又要挨骂后,却见角落里又探出一个小脑袋瓜瓜。有些老员工是认得的,那是虞总死去的那个爹新找的年轻后娘生的宝宝。
那个小孩跟个小傻子一样,走得歪歪扭扭的,还非要凑过去找人抱。
虞流淮是不打算搭理他的,继续开着会议。
没想到的是,有个眼尖的员工,好似是看到了什么,眼睛都睁得圆溜溜的,刚喝了一口水,就差指着他家老总喷了。
也不怪他这么惊讶,因为后头那个小白团子,手里好像从病床上拿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但是会议里主要的演讲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个,他还在认真的陈述自己的方案,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搞得那个发现了蹊跷的人都不敢说话。
虞流淮也没注意到,他直戳戳的看着屏幕里演讲的那个人,他发现,这个人长的有些像那只小兔子的。
而那个稚嫩感十足的青年,也明显被看的有些紧张,就生怕是自己讲错了哪里,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