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镜番外篇——by姜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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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白鹤敲了敲棺材板,“你不能?”
席乐:“……”
男人不能说不行。
好在殷白鹤没听到回答也没继续问,伸手将棺材板直接推到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这里。”
席乐站在棺材边上,从头看到尾,周锐的尸体看起来完好无损,只除了一个地方。
他的脚是烂的。
不是普通的烂,而是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来脚的形状。
席乐觉得似曾相识。
在树林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只鬼,它的脚就是这样,除了大小不同以外,几乎没有差别。
“昨天他的脚只是流了少量的血,并不影响行动,说明不致死,正常来说,一晚上不会达到这样的情况。”
殷白鹤在他耳边说。
席乐点头,“也不像是感染破伤风死的。”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鲁东海插话:“在这里,怎么死都比破伤风可能性大,我觉得他们的死法都是很重要的。”
高明是被打死的,李艳如嘴巴被撕裂。
而其他两个人被扫帚削皮削肉,周锐死在棺材里。
“是不是今天还会有人被、被竹条弄死?”有人战战兢兢地问,“会怎么死?”
还没人回答,这个人就尖叫着跑出了大门。
余明问:“要追吗?”
“不用了,不安全。”鲁东海还算冷静,目光转向棺材边上的两个人,“殷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能肯定。”殷白鹤说。
“目前来看,周锐不是被吓死的。他的伤口只在脚上,那只鬼也是同样的伤口,结合之前的猜测,有两种死法,要么疼死的。”
“要么累死的。”
一时间大家竟然分辨不出哪一个死法更惨。
第11章 荒村11
谁也不知道周锐昨晚出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他是怎么把脚走成这样的,就更没人知道了。
“累死的感觉比疼死的还要惨……”徐小圆说。
周锐得走了多少步才会累死啊,而且走的时候人肯定是有意识的,那就更恐怖了。
她想象那个画面,自己绝对会自杀的。
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反而吓晕不过去,这也是周锐为什么会走这么多步而一直没有停下的缘故。
周锐的脚已经不忍直视。
席乐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
鲁东海只觉得头疼,人死的多他就麻木了,他更担心的是,他们还没有摸清这只鬼杀人的条件。
前天高明还可以说是碰了木棍,那李艳如呢?
今天被扫帚弄死的两个人呢?
周锐又是因为什么死的,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单纯是昨天不小心坐在了棺材上的缘故吗?
还有镜子,他们还不知道在哪。
这间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好,大家一一走了出去,今天是阴天,冷风嗖嗖的。
“我们现在死的应该是重现了当初鬼身上承受的,至于它到底是死于哪一种还不清楚。”
总不可能一个人有好几种死法,肯定有一种是致命的。
有几个村民正在准备香烛,徐小圆瞪着眼说:“农村就是这么封建迷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准备祭山神。”
她从小出生在城市里,对于一些农村里的恶俗,比如阴婚,也只是在新闻上见过。
来到这里更觉得诡异。
哪个村子竟然会用木棍竹条什么的打人。
王林急得挠头,“你们说了这么多,我都听不懂,我就想问,那鬼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听得头疼,只想活下去。
鲁东海搓了搓手,“虽然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下一个会死的大概大家都清楚。”
他看向席乐和殷白鹤。
没记错,他们的屋子里放的是竹条。
扫帚和木棍都已经有过死人了,下一个应该轮到竹条了。
席乐猝不及防接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的人一个死法比一个残忍,大家看着细皮嫩肉的他,都有点同情怜悯。
席乐轻咳两声。
大家这才回过神,空气里都弥漫着低落。
鲁东海说:“先去吃早饭。”
一顿不吃饿得慌。
去村长家的路上,余明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个人跑了,好像叫张进,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现在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人去管别人。
张进跑出来之后一路没停,离开了村庄,想回到最开始自己出现的地方。
什么有鬼没鬼的,这明显就是村子里有杀人犯,那群傻子还非要在里面住着。
但是走了很久张进也没看到之前的黑雾在那里,反而一望无际的田野让他迷茫。
路到头就断了。
不是从这里离开?
张进回头就能看到那个小村庄,他打定主意不再回去,换条路走,说不定去山里可以。
他顺着村子的小溪往前走,一路进了树林里,里面静悄悄的,连鸟叫都听不见。
然而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就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张进回头,“谁?”
他们来找他了吗?
树林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张进面上松了口气,但心不知道为什么却越跳越快。
“这什么破地方,等我回去一定要报警好好查查……”他嘀咕着,骂起来,“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躲在这里,哼!”
“哼!”
耳边突然有人发出声音。
张进抬出去的脚停在半空,“谁?”
整个林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来回地转着,咽了口唾沫,没事的,世界上哪有鬼。
“你是谁?”
“别跟着我!”
张进越走头上的汗越多,十几步之后直接跑起来,飞快地往回跑,有鬼在跟着他!
真的有鬼……上次鲁东海他们从树林里回来被鬼跟着了。
他当时还庆幸自己没去村外,现在怎么忘了这回事!
一连跑了十来分钟,张进气喘吁吁,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树林里,一直没有出去。
他满脸惊骇,不可能,他进来时就没走多少路,这么长时间,早应该跑出去才对。
鬼在哪儿,自己的左边还是后边?
张进不停地看向自己的四周,有如惊弓之鸟。
怎么走不动了……
张进汗毛直竖,猛地扭头,一股冷汽扑面而来,一张肿胀的脸孔贴到了他面前。
他的瞳孔放大——
错了……错了……
他们都猜错了!
-
到村长家时,村长正在擦拭中堂上的遗照,回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明天你们就离开。”
“不离开怎么样?”
“我就不能今天离开吗?”
老头擦完遗照,树皮似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就别走了。”
质问的王林后退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老头说的是真的。
吃完早饭之后,村口那边的尸体已经消失,唯有地上的血迹还告诉众人之前的事不是幻象。
“还剩七个人,今晚是最后一夜。”鲁东海摸了摸鼻子,环视一圈:“今晚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看向王林,“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晚上过去就安全了?”
“我怎么知道!”王林一听更惶恐,现在头发都被揪掉了不少,后脑勺秃了块,“反正我不要死!”
他不知道别人怎么选,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回去之后还要给自己植发。
“女鬼家应该就是放棺材的那间屋子了,但是她家没有找到镜子,那就只可能在另外一个地方。”鲁东海停顿了下。
“她死的地方。”殷白鹤沉声。
“她不是被打死的吗?”王林迫不及待地问:“之前不是还有坟地吗,去那里找?挖坟?”
“那、那是什么?”
徐小圆指着前面说话都结巴起来。
席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漂亮的眼睛眯起来,村前流淌的小溪上似乎漂着什么。
“好像是个人。”他迟疑。
王林差点跳起来,“张进!”
昨晚上张进还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来着!
不过短短十来秒,尸体就已经漂到了他们的面前,是今天跑掉的张进,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几乎要脱出眼眶,脸上扭曲惊恐。
他看到了什么?鬼?
尸体停在小桥下面打转。
“淹死的?”鲁东海走过来。
席乐蹲下来,迟疑:“看起来像是被吓死的。”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徐小圆已经白着脸,身体发软,她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这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死人。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这条小溪虽然小,但实际上并不浅,深不见底,泛着青绿,一直往前流去。
“被吓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里?”余明疑惑地问:“难道是他死前在水边吗?”
“又多了一种死法。”鲁东海叹气。
他之前那个世界也没见到这么多种死法,大家都是死了就是死了,这次居然死得毫不相同。
阴云散去,太阳出现。
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果没有尸体和诡异的事情,也算是一副小桥流水人间景象。
席乐站起来,脚下踩到一颗石子,差点踩脱。
身后有人扶住他。
“谢谢。”席乐站稳,回头,发现是殷白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
鲁东海也看过来,“殷先生,你猜到了吗?”
殷白鹤手插回兜里,声线清冷:“大概差不多了。”
两个人站的位置并不水平。
席乐抬头,看到光线将面前男人的脸分隔成两块,鼻翼侧留下阴影,下颌线晃眼。
声音自头顶落下。
“女鬼的死法暂时不去想,死的原因我们可以根据之前的对话,初步确定为生不出孩子,或者是儿子。”
“实际上她丈夫还用壮阳药,说明生不出儿子可能不是女人的原因,是丈夫的缘故。”
“但这件事,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
席乐忽然开口:“我想我知道李艳如为什么死了。”
王林立刻问:“为什么?”
席乐说:“在这样落后的农村里,外人恐怕不知道生不出孩子真正是因为丈夫,他们只会指责妻子。”
这是目前社会上共有的现象。
徐小圆作为女性了解得最清楚,她几乎一瞬间就联系上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嘴巴!”
李阿姨是因为撕裂嘴巴死的。
一个愚昧落后的地方,流言就从口中传开。
“如果没有猜错。”殷白鹤有意无意地看了席乐眼,“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死因都和李艳如相似。”
无非是参与了这场指责。
村子总共就这么大,一点小事都会人尽皆知,又无法接触到外面,聊天八卦的自然都是村子里的一些事。
“我看不一定。”王林撇了撇嘴,猜测道:“说不定她老公不行,她和村子里其他的人搞在一起被发现了,所以被人骂了,这也可能啊。”
徐小圆听着就想打他。
她觉得殷白鹤和席乐说得才是对的,真是因为出轨被杀,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重的怨气。
“你们不也是猜的……”王林说话声变小。
“倒也不是没可能。”殷白鹤淡淡说。
“只是可能性有1%吧。”席乐补上一句。
王林:“……”
这俩人是故意的!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鲁东海回忆了之前的事情,“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些工具还真可能是丈夫用来打她的。甚至于,这个女鬼可能是自杀的!”
“都自杀了,还要报复吗?”余明不太理解。
“不是。”殷白鹤说。
被否定的余明也不恼,“不是自杀?”
殷白鹤垂目,视线落在张进的尸体上,“工具不是她丈夫用的,是村子里的人用的。”
他稍顿,“而且是男人。”
几个人大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既震惊,又觉得荒谬。
难不成村子里的男人都疯了吗,去打别人的妻子,是故意的还是想报复她的丈夫?
难怪村子里每年都死那么多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东西去打别人的妻子?”鲁东海想不通,也无法理解,“比起他们,自己的丈夫更有理由吧?”
“未必没有理由。”席乐摇头。
“你们那天也说了,村里人说这件事是大家默认的,不是她一个,说明这件事应该发生过不少次,被村里承认,只不过她倒霉,死了。”
“说明他们的行为都是因为某种习俗。”席乐和殷白鹤是面对面站的,正好朝向村子里,眼眸清亮:“对吗?”
殷白鹤低头,和他对视上:“对。”
徐小圆捂着脑袋,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究竟是在哪里听过呢?
她是个网瘾少女,平时住在微博上,什么新闻都看。
徐小圆脑海中掠过无数想法,最终叫了声:“你们——听过拍喜吗?”
其他人都摇着头,“这是什么?”
从没听过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好事。
徐小圆嘴唇哆嗦,闭上眼:“它还有个另外一个名字,棒打求子,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拍喜:简单概括,丈夫的朋友们用棍子等工具趁妻子走路回家的时候打她,一边打一边问生不生,不管怎么求饶也不停。时间到了,丈夫带着花生枣子发给他们,道谢说有了有了才离开。第二年没生继续打,重的可能卧床养伤,甚至可能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