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师只想退圈——by廿乱

　　“有一回，师父算到晚上会刮大风，叫你赶紧给屋顶加茅草，你给忘了。”
　　封祈顺着他的话渐渐想起那件事。
　　茅草没添上，大风刮来，把他俩住的茅草屋上的草全刮没了。
　　那天晚上，满天星辰，温度很低，但封祈搂着楚若存，两人同盖一张薄被相互取暖。
　　封祈忽而一笑：“是。”
　　楚若存说：“那天的星星和今晚一样很漂亮。”
　　封祈点头。
　　楚若存又提起别的事：“后来，我们不再住茅草屋，盖了大房子，师父就经常忘记钥匙，他每次都算自己钥匙掉哪儿了，每次都算不准。”
　　封祈接着他的话：“有一次，他刚算完回房，发现钥匙就插在门上，根本没拔下来。”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楚若存叹了一声气：“师兄，我想回到山上，如果我们都没有下山就好了。”
　　封祈心里一阵阵疼痛：“是啊，如果没有下山就好了。”他侧头亲在楚若存的额头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相反，我很满足。”楚若存笑眯了眼，“师兄，你会好好的。”
　　封祈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我会的，明天，你一定要出来，答应我。”
　　楚若存只是回抱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封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师弟表面看似像个面团好说话，可是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更改。
　　-
　　鬼节如期而至。
　　鬼窟方向黑云密布，阴风阵阵。
　　越靠近阵法前就越能感到溢出阵法外的森森鬼气。
　　尽管有楚若存新手绘制的符箓护体，但众人还能感受到由脚低心冒起的寒气。
　　“这里的阴气也太重了，我三十年前来过一次，比那时候更重了。”周晚生说道。
　　“确实如此，我养的小宝贝好像都肥了一圈，快要爆体了。”刘招娣给自家的母蛊贴了张符，以免它吃太多阴气爆体而亡，母蛊连着她的心脏，它死了她也会遭受反噬，不死也会重伤。
　　“怎么进去？”阿年问道。
　　封祈挡在封纠和杨问心面前，问他俩有没有事。
　　封纠摇头：“你老子我还没老。”
　　杨问心搓了搓手臂：“这里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地方。”阴气都快把他们裹得窒息了。
　　鬼窟占据的何止是一座山头，几近一个省啊，不深入此地都不知道这里占据的地方相当之广阔。
　　从玄学角度来说，却是个风水宝地，是一片聚阴之地，难怪能养出那么多厉鬼。
　　但除了楚若存，谁也没见过鬼窟内的厉鬼。
　　楚若存在前头带路，他走得最为轻松，当然，也替大家挡了不少无孔不入的阴气，他开了结界，让众人舒服了不少。
　　他们停在一座古宅门前，外头看着破败不堪，四周挂着已经破损难看出原貌的幡旗。
　　“这里就是入口，进去之后，请各位按照计划寻找阵眼即可，我会将所有厉鬼引向他处。”楚若存站在古宅门前说道。
　　封祈交待封纠和杨问心二人一定要跟好几位前辈后，他就走到楚若存的身边。
　　“若存，我跟着你。”封祈不容他反驳道。
　　“好。”楚若存没有拒绝，他知道封祈不会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他转头提醒其他人：“各位请务必尽快在城内找到阵眼，千万别被其他景象给迷惑了。”
　　所有人谨记昨日的安排，心想阵法内还能什么可以被迷惑的？
　　楚若存揭下门前的一张符箓，门上出现波纹般的痕迹，他率先进入了阵法内，封祈拽紧他的手腕，跟了进去。
　　杨问心想叫住人，但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众人相视一眼，也走进了门内。
　　然而，门内可不是他们在外头看到的景象。
　　古宅也只是幻象而已。
　　江部长带了一群部里养着的人紧跟着几位前辈。
　　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
　　与外头的鬼气森森不同的是，他们站在了一个繁华热闹的古代街道上。
　　“这是怎么回事？幻象？”江部长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脸懵，“周老，阵法内不是阴风阵阵才对吗？”
　　至少会直面厉鬼吧？
　　周晚生等人也缓了一下，对布下此阵法的人充满了敬畏感，这得多少年才出一个这样的天才。
　　他给江部长解释：“这是阵中阵吧，噬魂阵法内又有别的阵法，有可能是幻阵，别看那些看起来像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鬼，你们各自小心，别被蛊惑了。”
　　“哟，来了好多客人，客倌来醉花楼坐坐呗，各位今日可有福了，咱醉花楼花魁江姑娘今日将会为各位献曲儿。”
　　还没见过如此还原古色古香场景的众人心都动了，特别是几位男士。
　　但他们定力足够，纷纷摇头拒绝了。
　　老鸨呵呵挥着手绢，手挽着江部长手：“真不来吗？千年等一回哦。”她力大无穷，江部长就这么被拖了进去！
　　其余人等：“……”
　　周晚生看了一眼醉花楼，说道：“我们要不要进去探一探？”
　　刘招娣撇撇嘴角：“还能不去吗？江部长马上就要被那些鬼怪给拆入腹中了。”
　　一行人跟了进去，救人要紧。
　　醉花楼布置素雅，与众人想象中的金壁辉煌还是有几分差距，若是不知道这里是个青楼，看起来就像是一家正正经经的酒楼了。
　　一楼有古典的女子咿咿呀呀唱着小曲，身边坐着涂满□□的柔弱男子，他负责弹琵琶。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迷糊了。”
　　“别管这个了，找江部长啊。”神婆捻着手中的念珠说道，“这里阴气极重，有一只厉鬼。”
　　“这儿全是鬼。”周晚生说道。
　　正说着，醉花楼突然变得破败不堪，楼里的角角落落都挂着蜘蛛网，坐在酒楼内的美女全都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鬼怪，手上磕的瓜子全都成了蛋白质，盘子里的肉全是黄泥。
　　“啊啊啊啊啊，救命！”
　　江部长被一段白绸卷成了肉卷状，挂在了酒楼正中央，猛地从高处下坠。
　　一个影子飘在空中，扫视众人，古典气质的女鬼全身素白，只有唇是红的，她舔了舔艳红的唇，幽幽道：“好久没见过生人了。”


第52章 鬼窟没了
　　所有人都没有忘记这里是鬼窟, 只不过是这里的景象太过美好，未提高对它们的防备之心。
　　江部长还在嗷嗷叫，周晚生等人已经开始各显神通, 朝女鬼攻击过去, 这时候话就不必多说了，多说无益。
　　这里就跟真实的古代城市，不先解决当前的女鬼，阵眼也无从找起。
　　楚若存跟他们说了, 在鬼窟里待的时间不能超过十二个小时, 否则他们的身体会受不了, 必须得尽快找到阵眼。
　　这么多个天师一同出手对付一只女鬼还是可以的，只不过, 女鬼显然比他们想象中道行更深, 花费了些时间。
　　女鬼白绸使得相当好，颇有当代倩女的感觉，可惜鬼依旧是鬼，再美也不是人, 这不是电影也不是聊斋。
　　神婆念珠往女鬼一抛，束缚住了她的所有鬼力，江部长被救了下来, 神婆嘴里念念有辞，女鬼身形越来越薄，直到她即将消失时, 女鬼忽地露出一个阴森鬼笑。
　　“你们这些蠢货, 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
　　神婆定力十足, 并不被她的言语所蛊惑, 最后一句咒语落下，女鬼魂飞魄散。
　　她收回自己的念珠，说道：“就你这点小伎俩，都不知道多少鬼在我面前使过。”
　　江部长喘了喘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早知道就不硬跟着来了，小命差点给搭上了。
　　醉花楼随着女鬼的消亡化成了一片废墟，他们一行人从醉花楼里退了出来。
　　可当他们离开这里之后，醉花楼又重现刚刚的繁华。
　　这里自有一套体系，他们目前只能保证自身，其余的可以先不管，这都是楚若存说的。
　　周晚生看着手中的地图，阵眼位置很明确，但是他手中的罗盘不会动：“你们能确定方位吗？”
　　刘招娣摇头：“我的宝贝已经撑得昏过去了。”她自己也感到有些难受。
　　这里的阴气实在是太重。
　　阿年说：“周哥，地图给我瞧瞧。”
　　周晚生把地图交给他，阿年本事不差，他的嗅觉和听觉比常人好上十倍，能闻到不同的味道。
　　阿年趴在地上听了听，又闻了闻，指向北方：“往这边走，那边阴气最重。”
　　一行人跟着阿年走。
　　终于缓过来的江部长问出憋在心里好一会儿的疑惑：“周老，楚大师和封影帝就比我们早进来一步，怎么没见他们？”
　　周晚生指了指他们的头顶，一阵阵阴气拂过，竟然没有在意他们这些大活人。
　　“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方向，你看到上面的一团团黑气了吗？”
　　“看来小楚的动作不小。”
　　“他是有真本事。”
　　“那你们知道他道行有多深吗？”江部长一不小心问了个扎了众人心的问题。
　　周晚生给了句中肯的评价：“绝对在我之上。”
　　江部长：“封祈呢？”
　　刘招娣：“他们都在我们之上，也不知道他们一身的道行是从哪儿学来的，到底师承何人。”
　　一直沉默着的封纠说：“我儿子不是我们封家学来的。”实在是一言难尽。
　　周晚生：“看出来了，他俩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体系的。”
　　谁都没提封家诅咒的事情，这些众所周知的事，大家都还是咽在肚子里比较好。
　　在阿年的带领下，又有楚若存的地图提示，穿过古色古香的城墙，在距离皇宫不远处的宫殿找到了阵眼。
　　众人摩拳擦掌，开始干活！
　　而此时，所有阴气全都在皇宫上方聚集。
　　江部长不在八人护阵范围内，周老等人护阵，他和自己的属下护着周老等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向大师们报告，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江部长的心思全现在全都放在皇宫上方：“楚若存和封祈在皇宫内吧？那边看起来阵仗很大。”
　　周晚生等人还是有余力观望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发现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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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存和封祈与其他人分开后，直奔皇宫的方向。
　　皇宫的大门自动为楚若存开启，一直走到皇宫的正殿，通畅无比。
　　楚若存站在大殿前，问封祈：“师兄，这和你的印象中的皇宫一样吗？”
　　封祈作为当年的国师，主导过多次祭祀，自然记得皇宫的布置，别无二致。
　　被带走后，他就不可能再回到皇城。
　　那他报复的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来到这里后，封祈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连了起来。
　　而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脸色微白，肯定道：“我死后，你把我的魂魄带走了。”
　　“嗯。”楚若存点头承认。
　　“然后你建立这噬魂阵，我没杀皇帝对不对？”封祈在刚才走过来的路上注意到了，周围的其他厉鬼恐惧的是他师弟楚若存。
　　“没错，你没杀他们，杀的不过是他们的灵魂而已，他们本该魂飞魄散。”楚若存往高高在上的皇帝座位走去。
　　“你老实告诉我，这些鬼都是从哪里来？”封祈问他，如果要养他，势必需要更多的鬼魂。
　　“皇城。”楚若存这时候才向封祈坦白，“师兄，他们眼睁睁看着你被千刀万剐，每个人都那么冷漠，我们替他们除祟，而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他们都该死。”
　　“一座城？包括那些百姓？”封祈定定地看着楚若存，“你……”
　　楚若存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是，他们死后组成了这座城，而现在你回来了，它们就不必存在了，你本不该来这儿，我其实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一切。”
　　封祈眼眶泛红，他明白了楚若存为他做了什么，但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信，欺骗也无所谓。
　　已经到这个地步，楚若存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向封祈隐瞒的了。
　　封祈叹了口气，朝楚若存走过去，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他能理解他的做法。
　　“那你能不走吗？”
　　楚若存对上封祈的眼睛：“师兄，我也早该死了。”
　　话音刚落，有个阴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楚若存，你确实该死！”
　　封祈看清了来者的模样，进入阵法内的，除了他们是人之外，其他的都只能是鬼，也必须是鬼了。
　　这只鬼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封祈认得他，他是皇后的哥哥，国舅爷，也是将害死他的人之一。
　　“封祈，没想到楚若存还真把你救活了，可是他却杀了一座城的人，害得那么多百姓国破家亡。”
　　封祈摇头说道：“你死有余辜，不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若存身上，没有赵氏一样会亡国，我在的时候，赵氏就气娄已尽，外忧内患，皇室奢靡成性，连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赵氏如何支撑下去，他不灭也会起义之士和他国灭。”
　　国舅鬼气暴涨：“你这是替楚若存狡辩。”
　　封祈摇头说道：“知道为什么我知道真相也不生气吗？因为他没做这件事，你们也会死。”
　　国舅说：“他屠了一座城，为了你！我们全族人都没了！”
　　封祈继续替楚若存说话：“怎么屠？他只是将你们所有人的魂魄引到这个阵，没用刀没用枪，没有一丝痛苦，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