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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番外篇——by秋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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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刻钟后,谢归慈头疼地按住了眉心。
  他不懂沈怀之怎么想的——为喜宴准备的剧目竟然是《梁祝》,还偏偏是《化蝶》的那一段。
  婚宴上唱这个……谢归慈心道,沈怀之的脑子大约是坏了。
  慕蘅来却看得津津有味。
  “谢公子不喜欢这出戏吗?”沈怀之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挨着慕蘅来坐了下来。
  谢归慈委婉道:“沈城主……不觉得这出戏不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沈怀之挑了挑眉梢,“我倒是不懂这些,不过这一出戏鹤月君曾推崇过,我想大抵是好的,才特意请了人间唱得最好的戏班子来。原来竟然不合适吗?”
  他的惊讶情真意切。
  谢归慈:鹤月君没推崇过在喜宴上唱这一出。
  再待下去,鹤月君所剩不多的身后名都要被沈怀之霍霍完了。
  谢归慈:“沈城主喜欢,自然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轻描淡写。
  沈怀之眯了眯眼。
  *
  *
  “你说鹤月君这位道侣奇不奇怪?”沈怀之站在桌案前,提笔描摹一幅画作,“派去的人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他除了貌美外一无是处,实力低微。可是府上这个——”
  他语调微停。
  “安然无恙只身来到北荒,昨夜被一群宗师围攻也面不改色。”
  “着实有趣。”
  属下揣摩半晌:“也许是传言有误,在中原真正见过这位谢公子出手的人,我们也没有找到一个。”
  “那就更有意思了。”沈怀之笑了笑,忽然改换话题,“你说江灯年的情人和死敌,都在这里,那他本人,又到哪里去了?”
  “鹤月君不是死了吗?”
  “是啊,他死了。所以道侣也跟着死敌跑了。”沈怀之落笔,素白宣纸上一道嫣红的笔锋,“我可千万不能死这么早,免得蘅来也和人跑了。”
  属下没敢说话。
  沈怀之又重重叹了口气,“是不是鹤月君和他这个道侣关系不太好,否则为何我提起鹤月君的旧事,谢公子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梁祝》确确实实是江灯年亲口说的。”
  “……属下记得鹤月君说的好像并不是今日演的这一段。”
  “原来是我记错了。难怪谢公子目光如此奇怪。”沈怀之连连摇头,“这不就丢大脸了吗?”
  “…………”
  属下不觉得沈城主是个在乎颜面的人。
  画作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慕蘅来推门闯了进来,气势汹汹:“沈怀之,我不成亲!你放我走!”
  谢归慈跟在他身后,迎上沈城主的视线微微一笑。这可不能怪他,得怪沈怀之自己。慕蘅来听完“化蝶”这一出后,得出结论——强求来的姻缘是会死人的。为了避免他也落到触碑而亡的地步,慕蘅来决定早日逃离龙潭虎穴。
  “我听闻蘅来不过是欠了城主几千灵石的进城费,城主便要他以身相抵,是否有欠妥当?”
  谢归慈避开了慕蘅来的姓氏,笑吟吟对上沈怀之,不紧不慢地说。
  沈怀之握紧手中的细狼毫,忽地笑了:“既然蘅来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这城中,一纸一物都是明码标价,我的家产也没有给除了我夫人之外的无关紧要之辈随意花费的道理——只要谢公子替蘅来结清这段时日以来在天镜城中的所有花销,我便恭送两位离开。”
  慕蘅来心道,就算他身上的钱财都遗失,但只要能离开传信给家中,还怕出不起这笔钱吗?
  “多少?”
  他扬了扬下颌。
  沈怀之示意属下,属下拿出金质算盘拨弄了片刻,声线平稳,毫无起伏:“一共三百三十七万四千七百五十一枚灵石。”
  “看着鹤月君的面子上,后面的零头我就抹去,算作三百三十万。”沈怀之不仅不慢道,“两位也不要觉得是我狮子大开口,天镜城的物价谢公子来了两日应当清楚,单说蘅来前日弄坏的那一身衣裳,便值一万金。”
  “两位拿出这笔钱来,就可以走了。”
  三百三十万。
  气氛沉默了。
  恐怕把整个渡越山卖掉都凑不出这么多灵石,卖掉西洲慕氏倒说不定能凑出来,但慕三再重要,也不可能拿整个慕氏来赎他。
  谢归慈缓缓转过视线,看向慕蘅来。
  慕蘅来:“…………”
  他这辈子都再不会有这么高的身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说感觉三十万太穷了,所以改成三百万。我没有想到修真界的物价也膨胀的这么厉害了x】
  啾咪。更完这张明天晚上不更,后天晚上再更新。因为要上夹子。正好我没有存稿了,休息一天攒一攒。


第28章 隔云端07
  谢归慈稍一动脑子便猜到沈怀之打的主意。他不可能将慕蘅来藏在天镜城一辈子不让他离开, 与其如此,不如堂堂正正摆到明面上来。
  三百万金一出,哪怕是慕家亲自上门, 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把慕蘅来带回去。
  天下仙门,能一下子拿得出三百万金的宗门,渡越山不能, 西洲慕氏不能,扶风派也许能, 但是相沉玉不会为了慕蘅来透支宗门底蕴, 付这三百万金。一则他没有立场,慕蘅来和扶风派毫无瓜葛,二则慕蘅来遇到的也不是什么生死危机, 委屈一桩婚事, 能节省三百万灵石, 别说相沉玉,谢归慈都想现在就把慕三打包送给沈怀之。
  沈城主这一手阳谋玩得漂亮。
  慕蘅来也知道三百万灵石是个什么概念, 盘算了一番他在他大哥心里大概一半的价都不值之后,慕三公子深深地痛恨起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看穿沈怀之丑陋的罪恶嘴脸。
  他眨眨眼睛:“不能看在江十的面子上再便宜点吗?”
  沈怀之失笑, 觉得慕蘅来实在可爱, 但拒绝他的态度十分坚定:“不能。”
  江十的面子也没用了。
  慕蘅来叹了口气,他平生头一回意识到自己这么值钱。他想了半晌, 发现这件事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天镜城独立中原的仙门世家之外, 压根不受制约,在这里沈怀之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办法请仙门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出面调停。
  他正欲退让之时, 谢归慈忽然开口:“沈城主这账目, 未必对吧?”
  沈怀之扫了手下一眼:“把账目明细拿给谢公子瞧上一瞧。”语落罢, 他视线再度转向谢归慈,和北荒的荒凉、暴力、混乱截然不同的明艳美人站在慕蘅来身后,眼尾挑起几分似真非真的笑,不闪不避对着沈怀之。
  他的眉眼没有北荒之地常见的冷厉,反而格外柔和,看起来就和从渡越山流传出来的种种传闻一样,是个修为低微、不值一提的废物花瓶。
  但沈怀之却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偶尔也会有修士带来只有中原才能见到的白釉瓷,布满美丽的冰裂纹,漂亮得叫人怀疑是不是真正的巧手仙人才能烧制出这样的瓷器,一在北荒露面就引起哄抢,价值千金万金。
  珍贵无比。
  谢归慈就像是这样的一座白釉瓷瓶。
  谢归慈翻了翻账目,得益于神识的强大,他重新计算一遍这些数据也仅仅只需要片刻的时间。如沈怀之所言,没有一块灵石的差漏,以沈怀之的谨慎程度,也确实微乎其微可能在这种细节上出现差错。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冲着账本而来的。
  谢归慈粗略扫过几眼后便合上了账目,递给一旁的慕蘅来。慕蘅来迫不及待翻开一瞧,不由得咋舌,每一笔账都是灵力凝结成的笔锋,纸是玉山木制成的,哪怕过了千年,也不会褪色腐坏,而且灵力一旦落成,就无法修改。
  ——所以这确实是真的,不是沈怀之为了糊弄他一时做出来的假账。
  但是一身衣裳上万灵石算了,一顿饭也要几千灵石,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抢钱。
  可是想想那些新鲜的灵果灵泉,在北荒,估计还真值这个价。
  慕蘅来每看一行顿觉窒息多一分。
  眼角余光瞥见谢归慈沉静的神色,他心绪才安定了几分。……看到谢归慈,就好像江十也在场一样,慕蘅来心底的彷徨恐慌,顷刻消散去许多。
  ……就算他真得留在这里也没关系,反正沈怀之也不可能杀了他,大不了再找机会跑,总有一天能跑掉。但是他得让谢归慈平安离开这里,要不是他自己犯蠢,谢归慈也不会被他牵连。
  谢归慈沉声开口:“沈城主的账目是不错,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过沈城主那日带人擅闯我下榻的客栈,一群人浩浩荡荡,吓得我心神不宁,沈城主打算怎么赔偿我?”
  他问得慢条斯理,咬字有力清晰。
  沈怀之从从容容:“谢公子想要多少赔偿?”
  “沈城主既然说我是贵客,那一百万灵石不过分吧?”谢归慈问。
  “不过分。谢公子身份贵重,当得起这个价。”沈怀之笑吟吟抬了抬手,“还有两百万呢?”
  谢归慈面不改色继续道:“我听说蘅来进城后无缘无故被沈城主封印了修为。这种做法,便是蘅来亲口答应许嫁也不妥当吧?若非城主封了他修为,蘅来早该离开天镜城,十七日这日后的花销,算在他头上——沈城主未免太会算计了些。”
  “那便除去。”沈怀之颔首,“谢公子,我是个讲究规则的人,既然是我的责任,我也绝不推卸。”
  “好。”谢归慈颔首,“既然这样,我和蘅来便可以离开天镜城了,沈城主检查一下账目,没有问题吧?从十七日到今日一共是两百四十四万金,抵去之后沈城主还应该给我们十四万灵石。”
  “不过看在鹤月君的面子上,我看这十四万灵石也就算了。”
  他声音含笑。
  沈怀之脸色却倏地沉了下来,他肯一口答应谢归慈提出的条件,不过断定十七日之后到今日也不过百来万的南_风账目,还剩一百万,慕蘅来也是拿不出来的。但谢归慈轻轻巧巧一说,却翻了个倍。
  属下从慕蘅来手里拿回账本,又仔细核算了一遍,才禀告道:“……确实是二百四十四万。”
  “谢公子好手段。”
  沈怀之冷笑。
  他自己的账目,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唯一有问题的是过了一道谢归慈的手。
  ——果然越是漂亮的人,就越该加以提防。
  谢归慈置若罔闻,“既然账目没有问题,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毕竟——”他勾了下嘴角,“唯恐我们在城主的府邸内再多待上片刻,城主便要收我们三百万灵石的落脚费啊。”
  十成十的嘲讽。
  “……既然账目算清,两位自然随时可以离开。我是信守承诺的人,谢公子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怀疑我。”沈怀之微微一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桩事情,同藏雪君有些关系,谢公子或许想要听一听。”
  “我不想听。”
  谢归慈断然拒绝。
  沈怀之这种巧言令色之徒,这个时候忽然提起薛照微,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沈怀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像是没有想到谢归慈会拒绝得如此断然。
  倒是慕蘅来奇怪地开口:“藏雪君?薛照微?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他不是成天都在雾山上面闭关吗?他怎么会在北荒?”
  他的问题一连串儿地抛出来,疑惑地摸了摸鼻尖,一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谢归慈才想起来,他刚刚从秘境里头跑出来,还不知道鹤月君身死的消息,沈怀之不说,也没有人会特意告诉他。至于谢归慈和薛照微定下婚约的事情,慕蘅来更加一无所知了。
  见沈怀之要开口,谢归慈及时截住他的话头:“你在城外等我半个时辰。我和沈城主说完事情就过来找你。”
  慕蘅来一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了,也不再多想,反正薛照微怎么样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嘛。
  “好。”
  修为解封后,他一眼都没有多看沈怀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沈怀之的视野里。
  “真是狠心。”沈怀之叹了口气,似乎又些无奈,不过用不光彩的手段才强留下来的人,走的时候毫不犹豫也情理之中。
  谢归慈对他的遗憾惋惜无动于衷,“沈城主想告知我什么事情?”他只是随意一问,为了将慕蘅来打发走,倒不是真的有多关心薛照微的境况——天下之中,难道还有能够困住藏雪君的地方么?
  沈怀之:“先前藏雪君造访,谢公子知晓藏雪君是为何事而来吗?”
  谢归慈忽然抬眼朝他笑了笑,这个笑容是真真切切的,足以迷花人眼。
  “沈城主觉得如果我知道,我还会坐在你面前吗?”
  不咸不淡、讽意十足的反问。
  沈怀之:“……………”
  沈怀之:“藏雪君是为了鹤月君的死而来。谢公子不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么——一个是你曾经的道侣,一个是你现在订亲之人。”
  他嗓音含笑,掩住对谢归慈的试探。
  谢归慈早知道薛照微对鹤月君的事情有种莫名的执念,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一路追查到北荒来。难道是自己之前哪里出了破绽?
  心头千般思绪转过,眼神一动未动,“所以沈城主告诉了他什么?”
  “藏雪君问我鹤月君生前曾去过北荒何地,我同鹤月君乃是君子之交,自然没道理窥探的行踪,便对藏雪君据实以告——鹤月君曾经同雪原上那位大妖交情极好,或许知晓一二。”沈怀之说道,“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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