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数学有个约会——by君勿丧

　　同龄人还在初三复习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高一的课程。
　　想想也是有压力的，他们初二的时候都是学校里面的学霸，进了直升班也是父母眼中的骄傲，但是要是跟不上高中的课程，不能习惯，在别人都很优秀的环境里面，自尊心和巨大的压力，会把人压得粉碎。
　　这件事儿发生以后，科目们比我还要惊慌，好像都感觉我会想不开似的，一晚上没逼着我学，光顾着给我做思想开导了。
　　我寻思跳楼的又不是我…这么激动干什么？
　　萧潇把手机递给我，说：“咳咳，龙玉，心理健康状态问卷调查表要不你做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一边儿去，别打扰我学习。”
　　2019年，5月4日，星期六，阴转小雨。
　　高考倒计时，34。
　　第二天，我们语文老师跟我们讲了几道题以后，突然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令我惊讶的是，除了我、萧潇和数学这几个亲眼目睹的以外，班里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事儿好像传得挺开了，就连老师们都知道。语文老师说，那不是跳楼，只是高一的同学坐在图书馆上面的栏杆上，一不小心掉下来了而已，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不要再胡乱传播了。
　　栏杆：不好意思我不想背这个锅。
　　我当时觉得莫名好笑，学校想洗白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个解释会不会有点儿牵强了，谁没事儿爬图书馆上面的栏杆坐着？
　　——虽然好像也不是没有？
　　班里其他的同学明显也不相信，跳楼的消息还是很快地传播开来了，变成了大家课余休息时间谈论的热点。
　　周六早上的课完成以后，下午基本上就是成人礼了。虽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丝毫不影响大家对成人礼的热情。
　　该吃午饭的吃午饭，该回去换好看衣服的换好看衣服，该笑的还是要笑，日子还是得过。
　　我回去换上那身汉服，还挺合身，至于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只知道萧潇眼前一亮，然后拿着手机给我拍了好几张照片。
　　数学点点头，说：“还挺好看的。”
　　我们宿舍都是糙汉，也没有什么全身镜什么的，不过阳台的门倒是可以反射一点儿。
　　我感觉去的时候应该能遇到我妹，果不其然——还是她先看见的我，“哟！龙玉——”
　　她歪过头打量了我一番，说：“挺帅的嘛，人模狗样的。”
　　“…你这是夸人的话吗？”
　　“当然是了——噢，对了，我们年级有个跳楼了，你听说没有？”


第55章 成人礼
　　“还真是跳楼的？”
　　我又想起我们语文老师说的那番话，估计教职工群里的通知是要让老师说不是跳楼，但是大家学生一个个心里都清清楚楚的，没那么好糊弄。
　　“对啊，就是我们年级，直升班的，我听他们班人说了，挺惨的——”
　　“我们老师说是坐在栏杆上，不小心掉下来的。”
　　“…这你也信？”我妹露出一副疑惑、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我：“……”
　　当然不信了，我只是转述一下我们语文老师的话而已。
　　我妹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人很聪明，懂的东西也不少，她抿了抿嘴，才说道：“我要去找我同学了，你自己保重——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哈。”
　　她说完，也不管我要不要再说点儿什么，就转头去找她同学去了。
　　话说怎么她也觉得我压力太大……
　　有一说一，今天的成人礼还是很轻松的，至少大家穿得挺让人赏心悦目的，好几个女同学都是穿裙子，其他班的还有穿jk的，穿礼服的，穿汉服的，穿西装的……千奇百怪的都有。
　　成人礼开始的时候，校长在台上致辞，一说就是大半个小时，萧潇拿着手机看消息，我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了，数学悠悠地递过来一张数学模拟卷。
　　“做做？”
　　“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其他同学也渐渐地有人拿出记文言文和记单词的小本子，等校长讲完了“感人肺腑”的励志发言，又开始颁奖环节，除了我妹之前跟我说的什么十大学星，还有之前春运会没有发的奖状，还有什么竞赛得奖…全攒在今天发了。
　　等到了过成人门的环节，我和他们也不是一起的，我要和那些报名或者被迫报名的同学们一起走，念完手中竹简上面的誓词以后，由班主任为我们行加冠及笄礼，以示成人。
　　我成绩好的时候也是班主任的心头宝，现在看见她其实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她给了我们拥抱，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穿汉服的同学们走完以后，学校的音响开始放音乐，穿着盛装的同学们手牵着手走过红毯，穿过成人门。
　　那些平时里偷着躲着老师的高三小情侣们这会儿也都不再低调了，再说了人挺多，老师也不一定看得见。
　　我们班的几对情侣就牵着手走过了成人门，我本来不打算走的，一晃神儿手就被牵上了。
　　数学穿着西装，问我说：“走？”
　　“啊…那走？”
　　我们跟着人流前进，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成人门的那一端有同学和摄像师在给走过去的人拍照。
　　我看着摄像头，心里却在想刚刚那张数学试卷做到哪里了。
　　2019年，5月5日，星期天，阴。
　　高考倒计时，33。
　　我们刷各种模拟题，模拟卷，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模拟考试，刷完接着刷下一道模拟题，做下一套模拟卷，参加下一场模拟考试。
　　这就是这几个月的状况，反反复复，又枯燥。


第56章 挺能蒙的
　　有了上次的跳楼事件以后，数学也不再纠结什么140了，反倒是更注重我的心理健康问题，又时候还关心我的健康问题。
　　语文觉得，高三正是拼搏的年纪，苦一点儿累一点儿什么的都是可以的，以后就不见得会像现在那么辛苦了。然后又说了一堆什么“少壮不经勤学苦 ，老来方悔读书”，“书山有路勤为径， 学海无涯苦做舟”…
　　生物说：“从生物学上的角度来说…这个作息和用脑程度确实对身体不太好。”
　　化学挠挠头，说：“要不…吃点儿药？”
　　“我没事。”我回了科目们这一句，然后接着埋头苦干。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疲惫了，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到了哪种程度，我最近的一次模拟考试居然考进了班级前十，萧潇看见成绩单，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数学特别拉分，语文和英语的发挥也比较稳定，化学和生物虽然还是平均偏上，但是物理居然高达45分。
　　我天，物理52。
　　我也简直说不出话来了——我从来没想过我物理能考五十多分，虽然数学140多分我还是想过的。
　　我承认选择题还是有蒙的成分，物理老师对答案的时候，我蒙对了两个单选题。
　　我的多选题依旧是灾难现场——物理里面的多选题，少选少给分，但凡错一个选项，就给你判死刑，一直以来多选都是让我头疼的题目。
　　多选直选一个选项是我惯用的蒙题手法，起码正确率会高一些。
　　就比如这道题吧，它的答案是“ABD”，而我蒙了“C”。
　　绝…绝了。
　　物理看着这道题，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憋出来一句：“你还挺能蒙的啊——还有前面一道题，自信满满地在试卷上演算了十分钟，结果还是选错了……”
　　我只能说…物理杀我。
　　不过，讲真的，三十多天的倒计时，我是真的慌了，我感觉我要麻木了——有些人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三十多天已经定型了，接下来不过就是重复地复习巩固而已。
　　而此时我还是需要学习，有时候高兴了就听老师们讲一套模拟卷——讲完这套模拟卷讲下一套模拟卷。我们的书柜里面全是这种模拟卷，我估计做到高考都不一定做的完。
　　我们做过最难的题目是衡水的卷子，难得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有点儿心疼起衡水高中的同学们来了——但是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心疼的吧，他们以后的前途比我们光明，到时候指不定谁心疼谁。
　　据说我们学校的作息也是模仿衡水的高中，晚自习上到十点五十，高一到高三都这样上，又听说衡水高中的晚自习似乎上得更晚，我们学校已经算好的了……
　　反正也只是听说而已，我还听说我们本来没有五一劳动节的假期的，学校安排我们高三的在学校补课，结果因为去年有一个学长把学校举报了，才便宜了我们这一届的学生。
　　不得不说，学长真是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


第57章 生日快乐
　　2019年，5月6日，星期一，晴。
　　高考倒计时，32。
　　凌晨一点半，躺上床睡觉，阳台外面还有好几扇窗户还亮着。
　　不知道其他班的班主任是不是也会给他们灌一大堆鸡汤，反正我们班主任会。她经常跟我们说：你们在休息的时候，别人在努力，你们在打游戏的时候，别人还在努力，成功往往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有时候大晚上地站在阳台边儿上看着那些还亮着台灯的寝室，我知道还有人在战斗，一两点算好的，有的人做题做着做着睡不着，做通宵的都有。
　　学生寝室12点就熄灯，所以那些亮着的房间都是点的台灯。前几个月宿管看见寝室亮着，还会在楼下大喊：“男生/女生寝室x楼！把你们台灯熄了，赶紧睡觉！”
　　可是最后这一个月，宿管阿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也好久没听到宿管催睡觉的了。
　　我睡不着，打开手机点开空间，第一条就是萧潇的说说。
　　“18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日愿望，希望高考能考个出人意料的好成绩吧。”
　　班里还有好几个同学都没有睡的，给他的说说点赞的点赞，评论下面一排排的“生日快乐”。
　　“萧潇，你今天18岁生日？”
　　之前我是不怎么会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毕竟像他这种受欢迎的男人，过生日这种事当然要和对象了。
　　这条说说看起来挺心酸的，在学校里面，连蛋糕都找不到定的，而且十八岁还是蛮重要的，毕竟已经成年了。
　　学校食堂的蛋糕店倒是有那种小蛋糕。
　　萧潇趁着床边的护栏探出头来，笑道：“嘻嘻，对啊，知道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微信转账就可以了。”
　　我微微一笑，说：“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我这儿有一套高考理综原题卷我还没动过，崭新崭新的，比我脸都干净。”
　　我说着，就赶紧翻身下床，在我书柜里面翻找了起来。
　　这套高考理综原题卷我买来本来是打算抽时间做的，结果学校发的卷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一直抽…抽…也没能抽出来，往往这一套卷子还没做完老师就已经开始发下一套卷子了。
　　在我开窍之前就更没有想过它了，那时候我连老师发下来的卷子都不会做，更别提自己买的了。
　　“不是…你真要拿那个送我？”萧潇看见我摸黑起床翻东西，脸黑了黑，“大哥？你是我大哥——高考倒计时三十多天了，我做的完个屁。”
　　“不要沮丧，要相信自己——”我很快就从那一堆资料里面翻出了高考理综原题卷，“别辜负爸爸的一片好心，一定要记得做啊！”
　　我把它放在萧潇桌子上，说：“放你桌上了。”
　　萧潇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您啊。”
　　我爬上床安心睡觉，闭着眼睛过了几分钟，又拿出手机，在萧潇的说说下面评论了一条：
　　“恭喜萧潇到了杀人犯法的年纪。”
　　一分钟以后，楼上的枕头准确地降落到了我的床上。


第58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只想当我爸爸
　　2019年，5月7日，星期二，晴。
　　高考倒计时，31。
　　我们晚上回寝室的时候，看见有很多男同学聚在对面寝室的门口，萧潇一向喜欢凑热闹，凑着脑袋过去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听见人群中央有些吵闹，好像有哭闹的声音和几个人的安慰声，萧潇看见情况不对，询问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他问：“路俊怎么哭了？”
　　大男人的坐在寝室里面哭，还有一堆男的递纸巾的递纸巾，安慰的安慰。
　　“哎…还能怎么，距离高考一个月了，压力大呗，”回答他的居丁梁也是小声地回答他，“我也是听说——他这次模拟考试不是考的差嘛，然后打电话给他爸说，他可能要复读了，然后就再电话里被他爸骂了一顿，现在难过着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本来高三压力就很大了，还得不到家里人的谅解，难过也是很正常的。
　　萧潇挠挠头，小声说：“我爸现在都不敢骂我，甚至不敢问我成绩，他听说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几个跳楼的，怕我想不开 。”
　　居丁梁点点头深以为然，说：“我爸妈也是——就说我以前回家，都要被我爸妈叫早起，我五一那天回家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我睡到中午都没叫我起床，怕我睡饿了还把午饭端我床边来，我当时那个受宠若惊啊…大概这就是我的人生巅峰了吧。”
　　不过每家人都不一样，有的家长比较明理，有的家长就完全不懂孩子的处境了。他们只知道自己工作挣钱是苦，不知道孩子在学校里学习也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