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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影帝长了一对兔子耳朵——by东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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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痛,或者说觉得这种痛不值一提。
  唯一困扰的地方在于血留不停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于是粗鲁地为自己缠上了绷带。
  十指连心,祁九看着都难受,晏时清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地望着祁九眉心。
  他蠢蠢欲动,趁着祁九给自己处理伤口时想磨蹭着与他挨得更近,却被祁九推着肩膀按在原地。
  祁九表情淡淡的,极轻地扫过他红通通的眼:“我还在生气。”
  晏时清一怔,脑袋迅速耷拉下来,难过地开口:“现在开始疼了。”
  祁九不动声色,给每一根绷带都系出漂亮的蝴蝶结,从拇指一直系到小指后,他才说:“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兔子空的那只爪子从眼尾揉到眼角,手背便出现一长段被湿润的细毛,低着头认真地反省:“我不该伤你。”
  “嗯。”
  “不该赶你走。”
  “... 嗯。”
  “不该随随便便来。”
  祁九掀起眼皮:“这个不怎么算。”
  兔子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只好干巴巴地加:“也不该不听话。”
  祁九面容是柔和的,镜头里私底下都习惯保持保持嘴角上翘的状态,此刻没有刻意控制,便多了几分不符合他的严肃:“还有吗?”
  晏时清又要哭,眼尾下垂,兔耳朵仓皇地背在脑后,只会哽咽着讲:“我错了。”
  祁九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别哭好不好。”
  “不好的不好的。” 晏时清甩着脑袋,圆滚滚的泪珠从腮帮子落下去,“你不让我贴贴,还不让我哭。”
  他委屈极了,小声地控诉:“我又控制不住。”
  祁九每次看他哭,心里都感觉像被捏了一把,又酸又涨,舍不得说太多重话。
  但是他这次逼迫自己强硬一点,在帮他处理另一只手时平淡开口:“我生气是因为,你的行为实在是太脱离常人了。”
  他眉心蹙紧,接着说:“更生气的是,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虽然你现在是易感期可能不理解,但是你清醒过来后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所以请你一定听清楚。” 祁九浅浅地运气。
  “晏时清,我现在知道你很爱我了。” 他说,“但是我承受不住。”
  “我承受不住。” 他声音很轻,像唤醒了竹叶林的风。
  祁九累到快挺不直肩膀,要揉着太阳穴才能转移钝痛。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纠正那些错误的想法,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这段早已经陷入僵局的关系。
  他唯独知道晏时清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难过,但还是以冷静到极致的语调,打破了两人间虚伪的平静:
  “我没办法在这种夸张的行为中收获感动,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疲惫。”
  晏时清完全不会爱,没有人教他,他以前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又矫枉过正表现过了头。
  他学习的方法格外愚钝,通过不断的试错来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
  苦茶的味道伤痛欲绝,他经历着与折断指甲相比夸张十倍的苦痛,撕心裂肺,挣扎着、迅速地向前。
  不同于过往的沉默与妥协,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吵架,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冷漠的夜晚终是热衷于暴露尖锐矛盾,他们在平和地交织,在彼此诚挚的心意中喘不上气。
  祁九没再说话,埋头处理完晏时清剩下的手指,随后像丧失力气一样长久走神。
  他的视野只见咖色沙发,自己的手无力下垂,旁边三两厘米处便是毛茸茸的兔子爪子。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时钟运作的声音,秒针不知道转过多少圈后,祁九听见嚓的一声——
  然后晏时清的手开始朝他靠近。
  缓慢地、迂回地、胆怯地。
  他终于碰上祁九,却好半天不敢动。
  唯独惊人的温度,从彼此小指相触的区域,源源不断地流到祁九这里。
  很烫,但还处于能接受的程度。
  祁九四肢百骸便总算因这一处而温暖起来,寒意逐渐褪去,他看见晏时清的小指上绕,紧紧缠住了他。
  柔软地、用力地,像在悄悄和他拉钩。
  祁九听见晏时清说,说他会改。
  他依然在哭,气息有些不稳,但语气分外笃定:“我会、会很快改的。”
  兔子的眼里永远璀璨,精致细腻的红色,藏住满天星河,此刻却只容得下祁九。
  他很着急,语速很快,像是怕祁九打断一样,碎碎念叨:“你等等我,我学东西很快的,高考数学这么难都可以考 140 呢,学演戏的时候也有好多老师夸我的,说我学的又快又好。”
  他急切又真挚,直白而坚定:
  “你等我一下下就好,哄你开心的魔法,我一定也是、很快很快就能学会的。”


第87章 在被需要
  祁九愣了一下,不知做何反应。
  他知道晏时清很认真,每一个不正式的字间都在述说着他的决心。
  如果将这样冷淡的夜里比作海,那晏时清就是坠入汹涌波涛中的泡腾片,咕嘟咕嘟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沸腾。
  无人可知、无人可察,但祁九看到了。
  他甚至能看到溶解产生的小气泡,于深海中徐徐上升,就在他眼前激烈地翻涌,滚烫地相拥。
  晏时清的小指与他扣着,纤毛勾得有点痒,手指痒,耳朵痒,心尖也痒。
  他是严肃的,他的爱意来得不够体贴,但永远真实。
  两人以往从没有过这种亲密又幼稚的行为,祁九不知所措,他一时间只想笑。
  他看着晏时清湿润的眼睛,唇心微微张合。
  好吧。
  祁九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想,自己反正已经等得够久了,不在乎再多这一点点的时间。
  他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可晏时清反应极快。
  在读取到祁九唇部的动作后,他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起来,露出夸张的笑容——
  然后就此睡去。
  极其突然,倒在沙发的一角,吓祁九一大跳。
  他十分纳闷,看着蜷缩成一团还不放开抓住他小指的兔子,只觉得事情展开得莫名其妙。
  滚烫的心思还没褪去,话语还震得耳背发麻,但当事人就这么睡死过去。
  且呼吸平稳,睡的十分香甜,呼吸带着肚子上的毛向外鼓起又收回。
  祁九坐在沙发上愣了两分钟的神,感觉想气又气不起来,于是找了被子盖在晏时清身上。
  想了又想,还是钻进了晏时清的怀里。
  安定剂的作用迟迟赶来,祁九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在兔子颈项的绒毛处轻轻锤了一下,咕哝道:“...... 什么嘛。”
  祁九本以为,就算这一夜如此仓促过去,但等晏时清睡醒也还可以接着再好好谈谈这些事。
  他们还有好多堆积的矛盾没有处理完,情绪旺盛的夜晚确实不太适合做盛大的决定。
  祁九本想在次日白天仔细盘一盘,甚至在第二天清晨就起来打好了腹稿。
  但问题就出在,晏时清没有醒过来。
  祁九一开始只是认为他很累,因此没有叫他。
  但看着时针一格一格跑到十二点,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窗外虫鸣鸟叫,不远处还有建筑工地哐哐响,但晏时清依然睡得很沉,半点没有被打扰到的意思。
  好像是生命机体快停止的象征,又像是在经历一场短暂的冬眠。
  祁九眉头紧锁,不得不去摇醒他,又去试了他的鼻息,生怕他一睡不醒。
  兔子迷离地睁开眼,辨认到面前的人是祁九后,露出很浅的笑,用兔耳朵去贴他:“没事,就是......”
  就是有点困。
  他甚至连这句话都没有说完,便接着睡了过去。
  祁九吓坏了,立即联系了周青先,对方带着私人医生来检查,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温度正常,呼吸稳定,信息素收得好好的。
  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嗜睡。
  他在检查中途也醒来过一次,看到周围有其他人时有些暴躁,但注视到祁九后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极力摇了摇尾巴,而后又昏昏睡去。
  周青先只好带着医生无功而返,替他们买了点物资囤起来,多次嘱咐一有其他情况马上联系他。
  祁九应下,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叉着腰,受在晏时清身旁,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悄悄骂:“我可等着你呢,快点醒过来。”
  兔子有绵长的呼吸,白色的睫毛微颤,尾巴尖轻轻抖动,不知道听到没有。
  -
  晏时清这期间睡得断断续续,清醒时最长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最短也就三十秒,每一回必做的事情是重复告诉祁九不用担心。
  祁九只好说服自己,这可能是由于晏时清机体提前消耗太多能量,导致不得不通过休眠来保证最低生命活动正常运行。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时长三天,他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中途有次祁九扶着他挪到了床上,刚一挨上床立即失去意识。
  夏日白昼长达十四小时,祁九照顾他无需耗费太多时间,只需要每次都待在他视野可见范围即可。
  在第三日傍晚时,祁九去打开了房间的窗,感受到温热的风撩起头发,把晏时清的毛都吹得支棱起来。
  祁九看得有趣,打量了每一个三角形状的尖尖。
  然后玩心大发,把他的毛都逆方向刨过一遍,让兔子看起来乱糟糟的。
  他薅了一通,见晏时清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这点恶作剧的快乐便很快散去。
  于是祁九瘪瘪嘴,倒来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又坐回靠窗的地毯上看书,确保自己在晏时清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风吹得书页哗啦哗啦响,与树叶摩挲交叠的声音形成共鸣,他再抬头时,撞见了玫红色的灿烂晚霞。
  很漂亮,成组的鸟群向天际线涌去,楼下跳完橡皮筋的孩童嬉笑着跑走,世界美好得不像话,满足十五六岁时渴望的所有热爱与幻想。
  祁九仰着头出神,等待心里的某种荡漾情绪过去,听到身后水杯放下的声音,这才发现晏时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不再是可怖的兔子样子,疯狂的想法几近消失,不声不响地趟过了这场荒唐的易感期。
  他静静地看着祁九,夏日所有壮丽的景色都映不到他眼里,在与祁九视线相触后,轻轻勾起嘴角。
  祁九的心跳不经意间漏掉半拍,他分不清涌上心头的是惆怅还是欣喜,一时间还有点恍惚:“你......”
  他有些卡壳,问题都有些呆滞:“你有好一点吗?还困不困?要不要吃点东西?”
  晏时清点头再摇头,站起来走近他,只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于是他们并肩走出门。
  没有指定的目的地,便默契地朝着晚霞那方。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汇聚在柏油马路边角,在消失之前交织缠绵。
  晏时清三天来就只喝了床头那杯水,但并不虚弱。
  他的易感期不能用常人水准来判断,祁九在拆下绷带看见他的指甲已经全部长回去时,再一次认定了这一观点。
  饭后出来散食的人很多,他们不往人群中去,拐了弯想去小路。
  在过马路时祁九稍作停顿,随后朝晏时清伸出了手。
  于是他们有合理的借口牵手,过了这段马路也没有松开。
  祁九又换回了最普通的颈环,白色的标准款,他在晏时清眼里也是不一样的好看。
  晏时清喉结轻微滑动,在燥热的风中,没有闻到一丝柚子花的甜味。
  于是他问:“什么时候洗的腺体?”
  祁九低着头,帽檐挡住大半视线:“...... 在重新遇到你之前就洗了。”
  他很诚实,不再尝试用拙劣的伪装,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晏时清最后一点奢望。
  粉饰太平的手段是走不通的,他们在这场易感期之后都认识到这个结果。
  于是祁九在水面上丢去一块石头,终于决定要打破这一切虚伪的宁静。
  “你知道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有多高吗。” 他没再隐瞒,气息很轻,把这几天自己想好的内容告诉给他,“99.73,我在要洗腺体的时候才知道。”
  他说着,隔着颈环挠了下自己的腺体。
  他们走得很慢,想要融入周围人群,做一对最平常无比的伴侣。
  两人的手本来只是轻轻地合拢,祁九注意到晏时清在此刻用力了一瞬又松开,于是无奈着接着开口:
  “我本来在我们分手后就该去洗的,但是好几个医院都不同意,因为契合度太高,洗起来太痛苦,所以吃了三个月的药,让腺体不那么敏感才去做。”
  他吃了三个月的安定剂,药剂说明上写是薄弱信息素,实际是让神经便麻木,让腺体变迟钝。
  那药又酸又苦,在最初的一个月里,祁九吃到快丧失味觉。
  他一如既往,在对待自己原则问题时斩钉截铁,放手放得利落,对杨光时如此,对晏时清时也是如此。
  他本来会按照自己计划的一样,在濒死的痛苦中重生,拥有一枚干净且脆弱的腺体,然后永远忘记晏时清。
  谁也预料不到后面的事情,祁九在重逢的第一天起便陷入迷茫和惶恐。
  他在害怕重蹈覆辙,也害怕自己又是在自欺欺人,花了时间遭受长久痛苦,却只做了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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