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之后番外篇——by来一杯海盐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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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话说出来像借口,实则是在安慰自己:“这是契合度在作祟。”
安伯苦口婆心的同他解释:“契合度只是说明你们俩的合适度,要是你们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它怎么会暗暗作祟呢?”
江楠听着没发言,想着贺祈之对他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心底浮现贺祈之是否真的对他有意思的疑惑。
但安伯最终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又戳了戳江楠的脑袋,“‘江木头’啊,你真是块木头。既然死要就死得清楚明白,我这个旁观者就给你点明一下吧。”
安伯说:“江木头,你喜欢上这个Alpha了。”
江楠木然看向他,久久没有消化掉这话。
安伯更为清晰的为他解释:“你喜欢上贺祈之了。”
沉寂在车室内铺展开,江楠原以为会觉得难以置信,但安伯真真切切说出这句话后,就像把覆盖在有所感情表面的一层薄纸生生戳破,戳穿后更多的是秘密被捅破的羞耻感。
纵然他一直把这些认为是契合度在作祟,可依旧躲不开日常相处中生出的感情。
寂静被“哐哐”两声打破,他与安伯一同朝声音方向转头。
贺祈之大概是冷静多了,只不过脸还板着。他靠着一条小缝与里面的人问:“你们得空了吗?”
“空了!”安伯伸手到前头抱起自己的饭碗,大开车门,撤离前回过头对江楠说:“过来人的经验,我说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他噔噔跑远了。
贺祈之带着一个小碗上车,江楠一眼就看到小碗里绿油油的是什么东西。
他小时候曾和朋友这样玩过,随便摘些花草,丢进一个塑料杯里,用路边捡的石头把花草碾碎,最后碾出来就是草和汁水的混合物。
但贺祈之总不会这么幼稚。
果不其然,贺祈之朝他示意碗里的东西说:“你的手被我捏伤了,我们没带消淤青的药,我就在外面找了些散瘀草,刚刚捣烂,拿来给你揉一揉。来,手伸出来。”
江楠乖乖伸出手去,又问:“你不是还生我气吗?”
“我气还没消呢。”贺祈之语气平淡,取些草药在他手腕上轻揉,根本看不出来哪里还气着,“你要是真把这条命给丢了,我这一辈子都会气你。”
江楠没吭声,视线聚落在给他揉着药的手上。
一辈子很长,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
江楠鼻子有点酸。
或许安伯说的没错。
***
此番军队护送的群众大多都是二十到三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Beta男性占多数。伊丹受伤之时天微微亮,那两声枪响只震醒了部分人,但在被所有醒来者看清情况前,两具尸体及受伤的伊丹已被转移。
看清楚情况的人或许没七嘴八舌的乱说,可当车上有不明原因的人问起,为何在这小村落里停留这么久时,车上人还是开始说起早上有人被变异者袭击一事。
原本只说有军人受袭感染,可聊着聊着,感染那位就成了变异,甚至还传了说变异的军人咬了别的军人并放进了荒村,是因为这些军人互为队友,舍不得击杀。
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即刻不依了,怒声表示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虽说有许多军人巡查,可谁知道会不会像今天早上那样,莫名其妙出现一两个变异特征不明显变异者,届时混进人堆,要的不就是他们的命?
言论与车上多数人所想相同,这位于前方第一辆车没多久便人声轰鸣,惹来驻守在车辆附近作守卫的士兵。
九八特种队是出了名的和善,他们和善的原因并非真的目无军纪,是因为他们只听令于贺祈之,军衔也比平常士兵高一级,不是领导下场,几乎没几个会把脸绷紧。
可这些驻守兵就没那么好性子,不是过于严肃、冷漠就是过于暴躁,又或是自负过头,总觉得手里抓着把95式就比平民百姓要强几分。
那几个驻守兵打开车门后绷着脸上车,前头几个手里抱着枪,带着枪茧的手用力拍在车内铁板上并大吼:“吵什么呢!安静!”
车厢内总算是安静下来,其中有人冒出了头:“这位大哥,我们已经在这个村里待了一个早上了,从昨天停车到现在,怎么也有十几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司机也休息够了吧?怎么还不走啊?”
“急什么急什么,要走贺中校会通知我们,你们急什么急!”
“我们能不急吗!那些坐飞机的指不定已经到了基地,而我们还要在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的地方逗留!”方才得出结论的那个男人终于没忍住,“你们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知道有人变异了!”
那位暴躁士兵后面的一个人不满道:“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好好在车上待好就没有危险,我们不都在外边保护你们吗?”
“对啊,拿着枪保护我们,但不舍得拿枪打死那个变异的人嘛!真当我们傻吗?”那人啐了一口,“你们要是舍不得动手就把枪给我啊!”
“她没变异,病菌控制着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就这么想打死咱们兄弟?有没有心啊!”
座位上有人吼道:“你怎么说话的呢!”
“我怎么说话?不看看你们什么个态度?”
有人叫道:“那无论她变没变异,她被咬了一口,变异不是迟早的事吗?控制疫苗本来就没什么用啊。”
“那他娘也还没变异!”
士兵与群众的对骂越发凶恶,粗鄙的脏话也跟着出口,局势越发焦灼。
位于最后一位士兵忽然被人扒拉下车,被扒的一下情绪过激,对朝他出手的人又是一句臭骂,可转眼看到来人就怂下了胆,弱弱道了句“贺中校”,站在车外如小鸡仔般不敢多言,方才那点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方还在骂的几人没有意识到领导到场,还在与群众激情对骂,骂着骂着发觉人们不怎么反驳,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
正洋洋得意,他们便感受到Alpha信息素的压制,龙舌兰的味道顿时将他们几个压得动弹不得,他们才意识到不好。
贺祈之站在车楼梯的第二格,抓着扶手,对他们抬抬眼皮,问:“怎么不继续?”
他们自然不敢再继续。
贺祈之收回信息素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余嘉名探出头来,对他们一个个点了数,清清嗓门对他们道:“来吧,下来,哥哥带你们去沙子里做平板支撑,不趴一个小时不准起来那种。”
方才骂人骂得起劲的几个士兵恹恹的,只能跟着余嘉名,走往不远处的一片沙地。
人走开,贺祈之便出现在群众面前。有人见他立刻就问起方才的问题。
贺祈之沉静发言:“我知道大家情绪十分焦灼,正如大家所言,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位军人感染,但目前也仅是感染状态。我们已经有大概的解决方法,详细方法我不能告知各位,不过我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无论这位军人是变异还是有所好转,我们都会重新启程。请大家宽心。”
第28章
一个小时,这是他们在村里停留的最后一个小时,也是证明江楠体内抗体是否真的有效的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若抗体无效,伊丹和江楠的生命就得永远停留在此,只是二人尸首安置方式不同,伊丹会被葬在村里的某个地方,带走的只有铭牌;而江楠会因为曾经研究得出,他的抗体能有效对抗病毒,而被带进华东基地深入研究,研究为何他的抗体曾会显示出能与病毒对抗的原因。
但一切都还未可知。
贺祈之没敢让安伯和江楠共处一室,如今江楠感染,结局未知,若不幸变异,那安伯就是唯一的抗体携带者,他绝对不能让安伯也陷入险境,便独身待在车外,时时观察车内人的情况。
其实他想过让别人来替他盯着江楠,可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最后一个小时,不舍就从心底冒起。
他甚至想到江楠变异后被旁人击毙的样子,内心万分复杂,最终还是觉得,若让别人开枪,他宁愿自己动手。
这很狠心,但他更不想看到江楠在对上其他人的枪.口时的慌张,不想在江楠寻找自己求助时,看到自己视而不见。
他靠在车门旁,不知不觉又抽完一支烟,烟蒂掉了满地,他像个没了烟将不能活的烟鬼。
“贺祈之。”
视线原来望在远处正做平板支撑的几个士兵,一旁窗子缓缓下降,江楠的声音忽然从里头冒出。
贺祈之侧过脸,看见窗里那双眼睛,“怎么了?”
“你别抽烟了。”江楠开窗找他,似乎就为了说这句话。
贺祈之以为是烟吹到车里,熏到他了,江楠却答不是,说:“吸烟有害健康,我关心你身体呢。”
“最怕突然的关心。”贺祈之伸手把车窗降到最下,两手交叠撑在窗边,“江老师是有什么要麻烦学生的吗?”
“关心你还不行?你让我觉得我的好心都要拿去喂狗了。”江楠靠回沙发,斜眼看他,“如果非要说,那就是我觉得车外边烟雾缭绕的,看着烦。”
“没了?”
“没了。”
贺祈之低低笑过一声,“我还在气头上,你居然烦我,不怕我更气吗?”
他这样子像个笑面虎,但江楠一点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表达情绪了,这会烦你一下还不行了啊。”
贺祈之没回答他的问题,撑在窗边的一只手朝他伸出,“手伸过来,我看看。”
江楠撸起一只袖子后把手伸出,散着药草腥味的手腕搭在贺祈之手中。
手臂上针孔几乎没了踪迹,但感染痕迹依旧显得可怖,不久前贺祈之也像这样抓着他的手看了好久,几乎是数清原本上面有多少的红点。
祈求着这些红点别再增加,他又在心里默数,数完所有红点时愕然停顿——江楠手臂上的红点看着与二十分钟前没什么两样,可实际数下来,却是少了小半,换句话说,那一小半是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内消失不见了。
难以置信,他细细看着江楠的红点好一会,回想着二十分钟前看到的样子。
手臂上细小的红点全消,大的那些则比二十分钟前缩小了一到两毫米,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江楠臂上的红点定不会扩大、爆裂成浓瘤,反之,大有完全愈合的意思。
像几月之前,自己打伤他后再去看时,就没了痕迹一样。
江楠看他久久没发言,盯着手臂看的样子似乎在放空思绪,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在发呆吗?”
“没有。”贺祈之秒答,随后放开他的手,双手放下直起身,“我去看看伊丹,你别下车。”
话说完,他连江楠的回答都没听,带着不确定的想法转身奔向村内。
江楠盯了会他的背影,随后瞅瞅手臂,把袖子放下后被外头正在训斥人的余嘉名吸引注意。
倒也不像在训斥人,反而像是在讲大道理。
只是对着几个做平板支撑的人讲大道理……他没经历过大学的军训,虽有耳闻,可这样式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
眼看江楠手臂红点有逐渐消失的迹象,贺祈之是跨着长腿满怀希望奔向伊丹所在的屋子。
伊青依旧遵从命令依旧在门前守着,可实际谁也不知道没人看她的时候她往里跑过多少。
但毕竟同甘共苦过这么多年,贺祈之不可能不了解手下人的性子,知道伊青肯定有往里去过,快走近时便朝她问:“你姐情况怎么样?”
伊青立即说明情况:“打了江楠的血后她就睡了,可能是因为打了控制疫苗,姐姐她目前没有出现变异的问题,就是一直叫不醒。”
“我进去看看。”
贺祈之推门而入,大步走到昏睡的伊丹面前,查看她臂上伤口及周边红点。伤口因为简易处理过,没有出现发炎的情况,而受染红点和他想的一样——病毒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虽然不明显,但能看出消退了少许。
贺祈之抓着伊丹的手臂顿了顿,手掌在下一秒贴上她的额头,感觉到烫时收回了手,转头对伊青说:“她不是睡了,是昏过去了,而且现在还有点发烧,你现在马上去弄条湿布过来,出门右转直走两百米处有一口井,那的水凉。”
听姐姐发烧,伊青应也不应,边跑边用随身带的刀子撕下衣摆的一块布,急匆匆往贺祈之说的井口跑去,不过几分钟,她就带着湿布回来,不用贺祈之动手,自己已经把湿布叠好,贴在伊丹的额头上。
放下湿布后伊青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瞧着是一声不吭,但坐在床边的贺祈之不用扭头也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首先打破僵局:“想说什么就说吧。”
得了允许,卡在嗓子眼的话总算有勇气出口:“队长,我知道姐姐的情况不好,我想和您申请,如果姐姐不能跟着大部队离开,我想留下来,陪姐姐过最后的一段时间……等她不行了,我给她在这立个碑,接着到江西基地求援,再前往华东基地与大部队集合。”
“所以在埋了伊丹之后,你打算徒步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基地?”贺祈之扭头瞥向她,看不出情绪好坏,“虽然你是体质优强的Alpha,也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可徒步地方基地,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贺祈之把伊丹手臂放回身前,领着伊青往门口走去,拉上门时继续道:“而且你到达江西地方基地后要怎么到华东基地和我们集合?地方基地是由当地群众组成的,资源和战力远远不及我们所在的几个基地,试问你要用什么方法,跟他们换取一辆能够前往华东基地的交通工具及车辆所需的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