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不小心把神兽捡回来了——by小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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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骁骁的呼吸有点急,喝过酒后的鼻音很重,簌簌的连他自己都能听得很清楚。
倏然,那声音似被叨扰,犹如弦断般猛地停止。
不多时,又似有回旋的余音缥缈远去,空空荡荡地越飘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了。
米骁骁趿着拖鞋后退两步,觉得怪异,但理智占了上风,他转身,背对一地凌乱月光,蹑手蹑脚着往自己房间走。
忽而,周身温度莫名下降,瞬间滑至冰点,像是一步从暖阳之下踏进冰天雪地,引得米骁骁步子一顿,紧紧拉了下衣领。
那莫须有的寒气,阴森森,冷寂寂,抵着他的棉质衣料往里渗,一路呵着冷赤的风,从他脖颈倒灌进去,半点都没留情。
米骁骁一怔。
正当想要回头看时,背后便跟着响起一声旖旎,“你在找我么?”
声音是白宇天的,但音调不像,原本的古板不在了,反倒多了点柔软和呢喃。
“!!”米骁骁并没听到门响,他怔愣着刹住要迈出的步,并狠狠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只敢微微侧头,去瞧那扇门。
还好好的关着。
米骁骁心头发凉,怎么回事?难不成白宇天会穿墙么!
“你的好奇心有点重哦。”又是一声,比刚刚的声音更轻,更缓,喷着冷意,透骨的凉。
米骁骁顿时不敢动了,头还侧着,保持着那个姿势,被衣料包住的皮肤受了刺激,汗毛条件反射的全部立了起来。
他死死攥着拳,攥的指甲一片泛红,心说,是梦么?应该是自己还没醒酒吧?!
刚想用这个自欺欺人的借口安慰一下自己,白妈妈的话便再度响起,“已经走了三个室友”“但都没说原因”,米骁骁心惊,难不成……都是被白宇天吓走的?!
他不动,不敢回应,但身后那东西却没这么好打发。
脚下传出徐徐摩擦声,刺激着米骁骁的耳膜,身后的东西仿若走路不抬脚,有点蹒跚,也可能是故意走得很慢。
米骁骁的冷汗下来了,可能连头发丝都立起来了,只是没有镜子,他看不到。
那东西每踏出一步,米骁骁的血液就凝固住一分,他心明镜,那东西是要走到他的面前来,然后……然后又要干什么?
米骁骁不敢往下想了。
一水白的地板块眼下看上去有些瘆人,屋中白色的家具也像是瞬间化作了白骨,米骁骁的心跳声和那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逐渐重合,归一。
摩擦声越发大了,米骁骁余光瞄见那套深蓝色运动装,果然就是白宇天。
但也可能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米骁骁从没像此刻这般煎熬,原来以秒为单位的时间,也可以过的如此漫长!
白宇天走过来了,眼瞳是黑色的,眼镜框也是黑色的,镜片还是那么厚,只是反着光,晃出的白光冷幽幽的。
米骁骁被逼无奈,不开口也不行了,因为他发现白宇天在注视他,在等他开口。
“兄、兄弟,你、你咋又出来了?”米骁骁尽量放轻松些,准备着随时找机会夺门而出。
“反正不是赏月。”白宇天幽幽道,指尖麻木抬起,顶顶眼镜框,歪着头,咧开嘴,像提线木偶似的笑,“你猜,我来干嘛?”
“不敢猜……”米骁骁僵硬的往后躲躲,眼珠四下瞟着,他想到花辞还在房间里,这下不能开门跑了,总要护住花辞。
白宇天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镜片闪了下,闪出晃眼的白。
白宇天忽的抬手,掌心里仿佛也有白光,不给米骁骁反应的时间,作势便要打过来,嘴巴也没闲着,跟着一卡一卡的说道:“那-我-来-告-诉-你-吧。”
米骁骁恐惧到了极限。
死盯着那只手的动作,即将挨上时,他猛地闭眼,心脏咚地狠狠一跳,心说完了,这回必凉无疑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差余寸,次卧中蓦地便闪出一道凌厉身影,侧身挡住了米骁骁。
那人指尖微凉,极快的划出一片幽蓝莲叶,莲叶四周闪着银光,还未能看清情形,白宇天就被莲叶打飞出去了。
清莲的香气溢开,男人散淡的瞳眸对上惊惶睁眼的米骁骁,淡漠中晃过一瞬不易察觉的担忧。
第21章 021
男人一袭黑衣,落在暗淡光线下似看不太清,只依稀能辨别那周身围绕着的绛红色麒麟纹路,张扬着铺开,似筋脉血液般鲜活。
一双黑靴踏向月光,似是要将那光碾碎。
立起的衣领下,皮肤苍白如雪,像捂出的那种,带着病态般的美。
米骁骁紧绷的神经,早就在白宇天打过来那一掌时分崩离析,才刚与男人对上视线,就昏了过去。
花辞一把揽住他,侧身看向倒地的白宇天。
白宇天不省人事,跟死了一样,但花辞知道,白宇天没死。
他对今日主卧床下的符篆一直疑心,思来想去,总觉得那符文像是某种偶有涉猎的禁术,那禁术名为魂奴。
魂奴这种术法原本只是用来控制孤魂野鬼,或者说是驱使他们为施术者做些事情,但有邪念者,将它逐步改造,最终演变为类似傀儡术的一种。
被魂奴附体者,可被魂奴吸□□气。
凡人的身躯靠元气和精气支撑,若是精气被吸走,这人的下场便如失了水分的皮肤,褶皱干瘪,最后干竭而亡。
魂奴再将吸走的精气带回给施术者,助对方提升修为。
但通常,魂奴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花辞细思,早先走掉的那三位室友,可能只是觉得白宇天作风怪异,所以有些害怕。
可为什么这魂奴会攻击米骁骁?花辞想到米骁骁随身携带的照魂匙,凝了下眉。
花辞祭出七瓣莲,魂奴已被打散,术法被破,白宇天不久就会醒来。
他看一眼怀中的米骁骁,少年埋在他身侧的那张小脸还有些白,许是方才被吓到了。
花辞刚刚一直未露面,只是在凝神聚力,觉着白宇天回来了,也算是有人能照顾一下米骁骁,这才走的放心。
但转瞬,便感知到不妙。
他向来与这些神灵鬼怪打交道,自然能敏锐嗅到魂奴的味道。
花辞闭眼,体内的七瓣莲发着簇簇蓝焰,幽光如海中捧出的一泓蓝,壮丽唯美,男人抬抬指尖,开始召唤蓝拂。
灵力顺着指引破空而逝,以火箭般的速度进了冥界,放着幽蓝光芒的虚幻莲身,却在刚出现在蓝拂眼前时,便顿然消散。
“圣君!”蓝拂瞳眸大睁,伸手想要抓住那散的极快的虚幻影像,只不过,已经晚了。
花辞动用仅攒起一点的灵力救下米骁骁,便也知能召来蓝拂的几率不大。
蓝光消失,米骁骁落到地面,重新变回神兽幼崽的花辞托不住他,只能无力的坐在身边,静等二人醒来。
此刻,远隔百里的某地,那半男不女的声音恼怒作响,“到底是何人,竟能破了我的术法!”音调压下,那人起身掐算,却始终算不出始作俑者。
米骁骁重新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三刻了。
他揉揉晕乎乎的脑袋,脑子像是短路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待见到花辞时,才忙着抱起对方,反复的查看。
刚刚的记忆稍显模糊,但那救了他的黑衣男人,总有个轮廓在脑海里。
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记得那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过于白净的肤色。
想到白宇天的异常,米骁骁有点胆寒,但见那人无知无觉地躺在一边,又不能不管。
米骁骁放下花辞,去扶白宇天时,对方就跟着悠悠转醒了。
白宇天推开米骁骁,发怔着坐起身,地板很凉,但他仿佛感受不到,就那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米骁骁。
魂奴之术不同其他,破术后,中术者仍能记得之前的事。
二人相对无言,米骁骁又重新抱起花辞,摸了摸他的玉蹄,微微心疼,这小家伙看上去仿佛很累似的。
米骁骁疼惜地揉了揉花辞小脸,才踌躇着问白宇天,“你……还好吗?”
“对不起。”白宇天跟他同时开口,声音又回到最初的古板。
白宇天说着,被月色照出的那张脸上起了点红,像是内疚,眼角微湿,眼眸中却藏着巨大的委屈。
米骁骁就知道,白宇天藏着很多心事。
米骁骁站起身,兀自走去阳台,从冰箱里拿出没喝完的啤酒,看着白宇天,“要聊聊天吗?”
他见这人似是恢复正常了,也就没有像方才那样害怕了。
白宇天轻轻点头,走了过来,在椅子上坐下。
花辞也跟着坐到米骁骁身边,想要听听这魂奴的缘由。
白宇天喝了口啤酒,大抵是第一次喝这种东西,一口下肚,就被呛的咳了几声,表情跟好学生第一次去网吧又被发现似的,透着尴尬的红。
咳过之后,才放下啤酒跑回了卧室,拿来刚才的那个包,打开之后,竟是一个画板。
“我是去海边画画。”白宇天简短的说了句。
白宇天确实社恐,又不爱说话,在啤酒的助力下,艰难的,挤牙膏似的讲出了他的故事。
米骁骁在看到那些符篆时,还以为白宇天是因为要考研压力大,所以才去城隍庙求符,保佑自己能顺利考上。
但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完全相反的,白宇天是去求了,他是希望自己考不上。
米骁骁很难理解,考不上为何要求?不去考,或者干脆不好好考,不就考不上了么。
但白宇天却否定了这个想法。
白妈妈看似温柔,实则柔中带刚,很是强硬,她了解白宇天的能力,她想让白宇天按照她的要求去活,她说白宇天能考上,那么就一定考得上。
白宇天喜欢画画,白妈妈认为搞艺术的没什么出息,还是努力考证生活才更有保障。
所以,白宇天只能偷偷的画,去海边一坐就是一天,白妈妈的每句话,每个决定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喘不过气,因为口鼻被堵住了。
白宇天在城隍庙遇见个老道,老道给了他符篆,让他烧掉喝下。
每七天喝掉一张。
这样,便可在考试当日,令他的身体显出疾病特征,比如昏厥,或是连仪器都无法检查出的诡异怪病。
待考研日过,就能自行恢复了。
米骁骁没有再喝啤酒,而是倒杯温水喝了一口,不赞同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对于那老道,我觉得不妥。”
白宇天木讷点头,机械的说:“是,不妥,每每喝下,就像被按住脑袋,脑袋疼,意识模糊。”
白宇天思路不清晰,说的乱七八糟,但米骁骁听得懂。
身边的花辞也听得懂,那是魂奴在吸他的精气。
米骁骁望着窗外,远处崇山峻岭似的一片黑暗,近处灯火通明的繁华市井,各人自有各人苦,他因错过大学而落的此生遗憾,但白宇天努力挣扎,不过是想给自己的生活做主。
正出神,花辞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灵力散尽,圣君眼下犹如肉/体凡胎,并不太扛得住折腾,尤其是入秋的夜,简直凉到了心里去。
米骁骁抱起他,用睡衣裹紧,看着那柔软的一小团,生出笑意。
好像有这个小家伙陪着自己,再多的遗憾也能慢慢释怀掉。
米骁骁给了白宇天一个“保重”的目光,站起身,准备带花辞回去睡觉,迈步时,对方问他,“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米骁骁停下来,像哄小孩睡觉似的轻拍着花辞的后脊,认真思考道:“如果还有机会,那就一定要做自己吧。”
毕竟,错过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米骁骁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一声:“你会搬走吗?”
可能对于白宇天来说,除了米骁骁,就再没有和第二个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米骁骁哈哈笑了两声,给白宇天一个安心的目光,“当然不会。”少年洋溢着一张笑脸,青春般绮丽,进门时,转头说道:“毕竟,你这里房租很便宜嘛!”
白宇天看着次卧的门渐渐关闭,放下啤酒,有些急地跑回房间,把床下的那些符篆一股脑扫出来,撕碎,扔进了马桶里。
按下冲水键,他又鼓起勇气给他妈妈发消息,也顾不上此刻是几点,只是急迫的,想要发一条消息。
【妈妈,我拒绝考研,我要画画,那才是我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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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骁骁知道花辞冷,搂着小家伙睡了一夜,但第二天醒来,花辞似乎更加地无精打采。
米骁骁盯着花辞那有些浑浊的眼瞳,手心触到过热的体温,手忙脚乱给方拓打电话,“我亲爱的姐妹!快告诉我宠物感冒了要吃什么药?!”
“……不知道诶。”
“你不是开宠物店的么?”米骁骁蹙着眉头。
方拓撅起嘴巴,尴尬道:“嗯啊,那我只是个开宠物店的嘛,也不是宠物医生嗷……”
米骁骁经他提醒,才猛然大悟,刚刚简直病急乱投医了。
他简单洗漱一下,饭都没吃,抱着花辞出门,招手叫来出租车,脑门渗着汗,声音提了提,“麻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花辞想说,本君是可以自愈的,无需治疗,但对上米骁骁那双焦急的眼,心中一动。
毕竟,那眼中透出的焦灼是真切的,显而易见的。
花辞懒懒地垂下眸子,脑袋瓜压在米骁骁掌心里,看着很疲惫,让米骁骁的心顿时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