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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番外篇——by南亓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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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忘渊帝的确不怎么在意六界道侣,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只是听问清这么说,随口接了一句:“除非我身陨,否则咱们这辈子都不会解籍。”
  他还想占着问清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烛火似乎将问清仙君的脸都映红了。
  帝尊真的是……宿问清语塞,他这么说自己如何静心看书?
  月上柳梢,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宿问清跟忘渊帝同时看去。
  “叩叩叩——”
  “仙君睡了吗?”来人是苏和。
  忘渊帝这阵子真身上阵,按照问清的说法,苏和在他第二轮炼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既然双方都有意交谈,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宿问清开门邀请苏和进来,苏和一抬头就撞上忘渊帝漆黑沉静的眸子,顿时一震。
  虽都为合道,但苏和境界不稳,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出忘渊帝分身的原因,本以为二人会在一个祥云汇聚,万众瞩目的时候遇到,不曾想夜色沉沉,仅有几根蜡烛作伴。
  “多谢苏和仙君留情。”忘渊帝一袭紫袍端正穿好,看着神格满满,但是苏和见识过这人分身时的嘴皮子,已经不相信这种表象,笑了笑:“我与问清相识恨晚,颇为投机,帝尊唤我苏和即可,咱们就不客套了。”
  话音刚落,就见忘渊帝靠回床头,跟没骨头似的,抬了抬下巴:“坐吧。”
  苏和:“……”
  忘渊帝也是瞧得上苏和才会如此,有些人一眼就可分辨是否志同道合。
  苏和既然来,也是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他修道几千年,从未见过宿问清这般坦荡明净之人,此事非合道不行,那两个避世的老家伙不值得相信,如今时间不等人,唯一可合作的只有忘渊帝。
  “你同问清说起合道飞升的事情。”忘渊帝沉声:“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苏和沉吟片刻,神色严肃,“一千五百年前,我曾因境界不得突破,于山水中历练,冥冥之中似有天定,我找到了一方秘境,一方从未被各大宗门发现的秘境,于其中墙壁所留的石画中窥得一个真相,并且拿到了一件法器。”
  忘渊帝认真起来五官带着股特别吸引人的张力,他眸色平和:“什么法器?”
  “似乎是钥匙。”苏和说着竟然宽衣解带。
  忘渊帝惊了一跳,“不是,你干嘛?”
  苏和笑了:“帝尊,修道者不为物象所迷,不过是一具肉体,又不是仙君的,您慌什么?”说着话衣衫解开,其他二人同时惊了一跳。
  苏和太瘦了。
  瘦得不像是一个合道大能,肋骨凸显身躯干煸,全然不似他平时呈现出来的那般强悍不可摧,苏和胸口有一个十分复杂的青色纹路,呈圆形,朝四周蔓延开细密的触须,甚至触须上的血管在强有力地跳动。
  它在吸食苏和的生命。
  宿问清喃喃:“你竟然把这个法器封印在你的身体里?”
  “非人身不可。”苏和解释,“这东西对我们修真界至关重要,实难割舍。”
  忘渊帝蹙眉端详片刻,忽然伸出手点在那个法器上,合道大能最是接近天道,他们能从法器中感知到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
  “凡夫俗子竟然妄图弑神?!你们就待在蛮荒下界,永生永世!”
  暴怒的嗓音炸响耳畔,因为这东西连接着苏和的心脉,忘渊帝也得以隐约看到苏和曾经发现的石画。
  怎么形容呢?忘渊帝神色难看,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第八十一章 你等我喊我师父来
  忘渊帝想着这片大陆难以飞升,许是时机未到,而被神族镇压,是他预料中最差的一个。
  万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忘渊帝不得而知,而现在重启的钥匙在苏和体内,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忘渊帝从纳戒中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瓷瓶交给苏和,“每日服用一粒,不可多服,不可少日,等吃完了再来找我。”
  苏和接过:“帝尊还会炼药?”
  柳妄渊心想我什么不会?
  苏和当下就吃了一粒,只觉得心脉处好似永无止尽的磨人疼痛一下子消散下去,不由得惊叹于药性之醇厚。
  “这东西即便由我来封印也好不到哪里去。”忘渊帝看他细细穿好衣服:“你也是大胆。”
  “总得搏一搏,若我身陨能为帝尊开拓大道垫一石块,保我大陆后来者无数,那也算证了我的道。”苏和淡淡。
  忘渊帝端详片刻,又说:“我会尽全力保你性命,若天道不允,你可有其它要求?”
  “这就是我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了。”苏和浅笑,“若真到了那天,还望帝尊跟仙君能帮我照顾昭秦,那孩子看似顽劣,实则心地善良,本性端正,又天赋过人,若细细调教定成大器。”
  谁知忘渊帝闻言接了句:“交给我,你也放心?”
  苏和:“?”
  宿问清:“……”原来帝尊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清晰。
  宿问清正欲说什么,又见忘渊帝饶有兴致地身体微微前倾,透着股锋利,皮笑肉不笑:“你家那个小崽子什么心思不用我明说吧?”
  宿问清:“帝尊……”
  苏和看看宿问清再看看忘渊帝,很是个无语:“昭秦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帝尊这个醋也吃?”
  “我不仅吃,我还想揍他。”忘渊帝满脸认真。
  苏和:“……”传闻中的心怀六界神性悲悯呢?
  离开这里,苏和走在空旷寂静的小路上,想到刚才忘渊帝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随着笑声越来越大,竟然带着几百年来难得的畅快。
  挺好的,苏和心想,他自从跟荒山解籍,对于所谓的“唯一”就不怎么相信,毕竟荒山迎他回魔界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也是初次动心,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应了,结果不必多说,六界笑柄中定有一个是关于他苏和仙尊的。
  但是无妨,苏和合道后超脱红尘,对那些曾经耿耿于怀的往事早已不在意了,他将一份真心沉沉压住,化作对六界对众生的牵挂,直至见到问清仙君跟忘渊帝,才得以感叹世间当真有如此情谊,看着就让人觉得美好跟舒畅。
  现如今苏和细细想来,他跟荒山早已斩断红尘,当初的耿耿于怀只是出于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一腔热忱化作乌有。
  不甘心百年相知相伴,竟然会输给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兔妖。
  但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一颗心变了就是变了,他让开路,成全别人,也省得污了自己。
  衣袂在夜风中飞扬,快到自己院落时,苏和听到了争吵声。
  “滚啊!我都说了我师父不在!”昭秦真的没见过比荒山跟他身边那个兔妖还不要脸的,偏打又打不过,只觉得堂堂魔尊,简直丢人至极!无耻至极!
  苏和加快步伐,很快出现在院落中。
  “师父!”昭秦眼瞅着都要哭了。
  苏和抬起手臂,将气红眼的少年纳入怀中,在他肩上轻轻拍打两下以示安抚,然后眸色清冷地看向荒山:“魔尊当真以为本座好欺?”
  荒山只觉得苏和跟昭秦这种姿势碍眼极了,他想说一句“那是小孩子吗?!”又惊觉自己跟苏和早已解籍,没立场质问什么。
  “不是。”荒山深吸一口气:“百年未见,草霜想来拜见你,所以我……”
  “是这兔妖境界不得突破,寿命将至,你来跟我套近乎,还要我的血?”苏和冷冷打断,他乃已经消亡的药王谷出身,自小跟着师父遍尝百草,曾经服用过一株灵芝,导致血液有延续寿命的奇效,加之他修为高深,更是堪比灵丹妙药。
  可该给的苏和早就给清了,他跟荒山解籍的时候化神后期,每一滴血都很珍贵,而为了跟荒山划清界限解开因果,苏和直接给了一滴心头血,为此前后闭关六百年。
  “仙尊。”草霜低声,他的情况肉眼可见的不好,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披风似乎能将他的身躯压垮,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好几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出现在本座眼前?”苏和懒得跟他们废话,“魔尊你听好,除非本座身死,否则你休想再从本座这里拿到一滴血,你的道侣你想怎么救就怎么救,与本座无关,本座与你的因果早已斩断,前尘往事不必再提!若是关乎六界,本座愿意听上一两句,除此以外,本座同你无话可说。”
  昭秦终于解气了,骂道:“滚啊!”
  “苏和你怎么这样?”荒山听他语气冰冷,说着这些界限分明的话,心中很是个不痛快。
  苏和闻言直接祭出本命法器,是一根通体泛着幽蓝莹光的笛子,此音一响,万古绝唱。
  荒山眼底露出忌惮,见苏和将笛子抵上唇畔,就知道他是来真的,草霜若是被笛音打到怕是顷刻间就要筋脉断裂,荒山一脸愤愤,连说三声“好”,带着草霜赶紧离开。
  “呸!”昭秦朝着他们的背影狠狠一口唾沫。
  苏和有些嫌弃地推开他,“教你的礼义竟是全忘了。”
  “没忘!”昭秦追上苏和,一个劲儿跟他解释:“礼义廉耻是对着君子好人,那一魔一妖,委实不配享有师尊教我的。”
  苏和眉眼间一片温和,其实昭秦护着他,他很开心。
  当年离开魔界,他是一个人,魔族中虽有人不齿荒山这般行径者,但到底不是同族,自然不会同心。
  回头想想,天道茫茫,得一两个知心好友,一个乖巧徒弟,足矣,何必拘泥于一个烂人。
  “仙尊想必恨死我了。”房间里,草霜伏在床上费力咳嗽,他泪眼汪汪地看来,语气哀戚:“我只想陪尊上更久点儿,若是仙尊不愿意相帮,我便以死谢罪吧。”
  “你有什么罪?”魔尊心头涌现不悦,草霜的罪就是他的罪,但荒山从不承认自己错了,修真界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何至于此?说到底,一个仙尊的面子大过一切,是苏和没有容人的度量。
  荒山扶住草霜,烛光下忽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
  或者说几百年来荒山觉得草霜越来越陌生,他曾经的道侣看似温和,实则坚不可摧,荒山嫌弃他的强硬,却在面对草霜这股子柔弱太久后,忽然乏味起来。
  他又想到苏和,虽然给出一滴心头血导致功法行岔苍老了十岁,但仍是……仍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尊上?”草霜眼神闪烁,有墨色流淌。
  “你好好休息。”荒山起身,“我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荒山这颗万年不动摇的廉耻心难得涌现出几分愧疚,他觉得再找苏和有点儿没脸,但草霜不得不救,为了这只兔妖他被魔界多少同族戳着脊梁骨,跟苏和解籍,代价太大,与其说救草霜,倒不如说他在不遗余力地救回自己的面子。
  三个月前瞭望首跟他一战,原本打得不分上下,谁知这魔头回去听说了他跟草霜的事,再见面一边骂他不是个东西不配魔尊之位,一边将他打入魔域地窟中,整整三日才爬了上来。
  羞辱意味明显,荒山岂能容忍?
  他只能拼了命证明自己对草霜是真爱,当年所行全是出于一颗真心,如此才能好受些。
  对,魔修为了所爱可以不惜一切,他荒山何错之有?!
  “这种自欺欺人的弱智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忘渊帝解开问清的衣衫,嗓音嘲弄中又带着几分喑哑,“明日我们就回岐麓山吧?这里好没意思。”
  宿问清略有情动,低低应道:“好。”
  “不说他了,晦气。”忘渊帝眼底只剩下这个人,将宿问清整个纳入怀中。
  烛影摇晃,又是一个长夜。
  宿问清第二日自然没醒来,忘渊帝以“顾潭”的身份去了史千秋所设的酒宴,万器门那个老头将他缠得够呛,只能一边草草打发一边想着等问清醒来就回家。
  草霜坐在对面,倒是没见荒山。
  帝尊换了十几个姿势,也没发现草霜比之苏和,到底胜在哪里,这样的兔妖不是一抓一大把吗?荒山这眼珠子是不是那哪次大战给打瘸了?
  一阵欢笑中,草霜忽然举起酒杯敬向苏和,“祝仙尊安康。”
  愧疚?挑衅?不怎么明显,忘渊帝就觉得矫揉造作得辣眼睛。
  苏和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兔妖,在他眼中,草霜哪怕占了他曾经的位置,也不过是一粒尘土。
  两人隔空一碰,都没什么神情地对饮。
  似乎并无异常,但是不消片刻,草霜忽然闷哼一声,在身侧小侍的惊呼中捂着嘴唇,不多时鲜血顺着指缝溢出,他脸色煞白,场面骇人。
  而荒山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荒山疾步上前,一把将草霜揽入怀中,灵气打入他的后背,着急问道:“怎么了?!”
  无人应答,草霜张了张嘴,却只是呕血,好似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
  荒山猛地看向小侍,眼神凶狠:“让你照顾好夫人,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谁知小侍“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是苏和仙尊要跟夫人对饮,奴婢哪里敢阻拦?”
  荒山眼神如刀,射向苏和,“你明明知道他身体虚弱,竟然让他饮这种烈性酒?你……”
  你真是心肠歹毒!忘渊帝在心里补全后半句,看的只皱眉,妈的!都没话本子精彩!
  一个两个的这一招都不腻的吗?一个师傅教的?能不能长进点儿?!
  苏和眸色平静,扫了草霜一眼,不为所动,“是他敬我酒,在座诸位都是见证,我不想拂了魔尊夫人的面子,这才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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