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番外篇——by南亓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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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拿取风来灵镜,虽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好歹收敛了,可走着走着忽然没了道侣,就消失于妖界境内,忘渊帝捏诀寻灵什么法子都用了,却丝毫遍寻不到,能怎么想?
第一个想的就是戮听醒来发现端倪,用什么秘术半道拦截,抢走了问清。
戮听的确醒了,醒来一肚子气,觉得忘渊帝此人忒不讲规矩,却没有声张,根本没往风来灵镜上面想,大能也受天道约束,没准就是想来妖界玩了?真惹了事再说。
其实戮听对忘渊帝的情绪有那么点儿复杂,你说崇拜吧,合道大能谁不崇拜?你说愧疚吧,也有点儿,戮听好说也是个化神前期,虽然卡在这里一千年多年了不得突破,但在妖界到底算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肩上的担子不小。
妖修对人修没什么好感,但擎天结界断裂,生机灵力数倍增长,万物只损毁了一部分,然后以更迅猛的姿态新生,妖界自然也在其中。
戮听的一些徒子徒孙都成功化形,忘渊帝的这部分功德天道会给他记着,但他当时还答应了族中长老,想去围剿帝尊来着……
嘴上不说,戮听心里不太舒服,跟恩将仇报似的。
心有疑虑自然道心不稳,所以不管忘渊帝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危及妖界,放他一马。
而这样的想法没持续多久,他就被脸色阴沉杀进来的忘渊帝打倒在地。
化神前期对上合道,根本没胜算。
“我道侣呢?”忘渊帝口气阴森,活像戮听敢说一个他不爱听的字,今儿就要陨落。
实则帝尊没这么残暴,着急则乱,加上想震慑戮听。
那这震慑可太成功了。
戮听拼命摇头,朝在场唯一靠谱的苏和仙尊投去求助的眼神,忙道:“帝尊!有、有话好好说,我根本没离开府邸!您是在说问清仙君吗?仙君他老人家……怎么了?”
戮听这强烈的求生欲都不用苏和捞他,肉眼可见的实话实说。
忘渊帝有种别人学不来的本事——不管他对还是错,反正他生气动怒的时候他都是对的。
忘渊帝提都没提风来灵镜,因为地图上指出的是条死路,就说是走错了,道侣忽然不见了。
戮听一惊,在帝尊跟前消失的?
“你们去了通往中心妖坛的那条路?!”戮听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又怒又惊。
苏和心都提了起来。
谁知忘渊帝处变不惊,将地图“刷”一下展露出来,“根据这上面走的。”
一行人来到那条路上,宿问清消失的地方简直让戮听眼前一黑,没什么怀疑,片刻后说道:“实不相瞒帝尊,这里曾经是通往中心妖坛的,里面放有我妖族一些圣物,但是大概六百年前,这条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请了族中大能来看,只推演出一个不辨方位的小空间,如何都打不开,束手无策至今,连圣物都找不回来。”
见忘渊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戮听不敢说了。
“不辨方位?”忘渊帝扫视一圈,“说的是这一片?”
“对。”戮听接道。
“为什么没听你们说过?”苏和问道。
戮听露出稍许尴尬的神色:“家里面被人封印了东西,说出去不好听,族中前辈也在想解决办法。”
他们解决不了,忘渊帝心想,在找戮听前,他跟苏和合力找寻附近是否存在吞噬空间,但是一无所获,整片大陆能够躲开他跟苏和搜寻的地方根本不存在,除非——
缔造这个空间的“人”,他不是个人,总之身系某种秘法,不为世人所知,要么修为在他跟苏和之上。
问清……
忘渊帝深吸一口气,双臂随之张开,强悍的灵力犹如奔涌怒嚎的江水,差不多要实体化,在四周石壁上严密逡巡,紧跟着神魂张开,强大的威压让除了苏和以外的其他人差点儿跪下。
“帝尊……”苏和也有些难以招架:“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此地扛不住您的灵气波动,继续下去怕是会崩塌。”
“骗人!”膝上的云絮小人换了条腿继续晃啊晃的,“我见过不少道侣,生死相随的都没有,飞升成神的诱惑太大啦!”
“那你看到的应该都是大能,越接近目标,越是不敢放弃。”宿问清解释:“生死相随的故事,多是在滚滚红尘中。”
“那你还说你道侣不会找更漂亮的,合道也算大能啦。”
宿问清阖上眼睛:“他不一样。”
“他不一样?”小人说话轻飘飘的,好似没什么敌意,甚至带着几分天真。
“那我真想见识见识。”温柔含笑的语气,如同友人闲谈般,清冷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云絮小人缓缓张开嘴巴,显得无比狰狞!
他是灵!哪怕眼前这个人不愿意,他也能吞噬掉对方的灵根!皮囊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确定了,此人乃先天灵根!那股子醇香是本源气息!
只要得到了,只要得到了!他就能……
就在小人距离宿问清额头不足一指距离的时候,倏然被一股磅礴的灵力弹开!
他如果没有凝聚实体,这些灵力攻击自然伤不到他,但是没有实体也没办法吞噬先天灵根,他以为迷惑住了宿问清,不曾想反被将了一军,过去这样久,第一次对疼痛有了实质的领悟。
“唔……咳咳咳……”他掩于云雾中,寂静而凶狠地瞪着宿问清:“你醒着?”
“不然你以为你短短两句话就能迷惑我?”宿问清反问,像这类东西,不能轻意现形的话就极难达到目的,为了生存,他们多数有迷惑人心的本领,这也是宿问清之前默诵清心诀的原因。
清心诀可保神魂灵台干净明澈,不受邪祟侵染。
宿问清只是有备无患,谁知真的被他算准了。
刚才那一击他不算手下留情,听对方的声音受伤不轻。
“呵,不曾想竟然进来一个先天灵根,这可是好东西,一往无前而心狠手辣者,得道飞升,成了神,便可护住自己的灵根;心慈手软而妇人之仁者,成为六界猎杀的对象,从皮到骨,皆为上乘,要我看呐……”他化作云雾,在一阵难以捉摸中围绕着宿问清:“你刚才明明可以将我彻底打散,甚至是回归混沌,但你手软了,明显属于后者。”
宿问清接道:“不懂感恩。”
“感恩?”对方轻蔑一笑:“我真的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才会谁让你生出如此天真的想法来,修道一路,修的不就是强者为尊,生杀予夺吗!”
宿问清握住朗樾起身,发觉四周云雾开始朝一个方向涌动,隐隐汇聚成绞杀之势。
倏然间,云雾化作一只大手,朝宿问清头顶重重拍下!
朗樾剑光密集,撑开一个屏障,同时杀意凛然,迎击而上!
宿问清眼神锐利,“你原身不是人!”
“可能吧。”这道声音大有势在必得的意思,“我都要忘了,我在这里到底待了多久,但是不是人不重要,夺了你的灵根,我就有望出去!”
他必须得出去,他要去找一个人。
谁呢……
不记得了,但是本性会驱使他找到对方,他记得那种味道,他一定能找到。
宿问清叹了口气,又是为了先天灵根,这东西从跟在他身上开始,日子就没太平过。
“既有本事,就来拿吧。”宿问清低声。
这里绝对封闭,哪怕灵力碰撞的余波跟冲击力一直在轰打墙壁,也是不见丝毫缝隙。
渐渐的,宿问清不得不认真起来,因为对方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是术法极为诡异,看似不够猛烈,但到了跟前却会将人席卷包裹其中,利刃诡谲,稍有不慎就会被伤到。
“我得小心点儿。”对方阴恻恻的,“不能伤了先天灵根。”
宿问清冷冷的:“口气不小。”
这东西明显活了很久的年岁,所施术法都格外精妙古朴。
“我不用灵力。”对方笑了笑:“但是你总能被我耗干。”
话音刚落,他瞅准宿问清金丹灵力不足,稍微凝滞的那一瞬间,猛地扑了过来!
嗡——
他被弹开,震惊地望着那个原本没什么动静的法器,竟然张开护住了宿问清!
什么东西?竟然能撞上他的虚体?
宿问清也有些惊讶,他明明都没驱使……
法器不会说话,只会做,它紧紧护着宿问清,空气中似乎伸出了一只隐约能看见的长手,一把抓住了躲在云絮中的某个东西。
“嗯?”对方震惊中隐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惧怕,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
“别拽我!松开!你松开啊!”
“怎么会……不对劲!”
“救命啊!!!”
宿问清:“……”
第九十章 你吓死我了
整个空间的气息都被搅乱。
宿问清印象中这法器乖巧听话,这次不知为何,竟隐隐显得很兴奋。
隐藏于无形中的那位还在喊救命,声线从一开始的些许慌乱渐渐变得声嘶力竭。
“不!我不要你的先天灵根了!放了我行不行?”他被拽出了一个可怖扭曲的面容,就在距离宿问清一丈远的地方,变幻出的双手还在死死抓着前面的云雾。
宿问清瞥了一眼,试探性地想要召回法器,虽然有反应,但法器比较抗拒,它的抗拒尚且温和,没说噬主什么的,只是将这种情绪传递给宿问清,然后抓紧融合。
是的,融合,宿问清能清晰看到那位的些许魂魄被法器吞掉。
“为什么……”对方伤心又绝望:“我才重获自由多久啊?”
宿问清:“听你的意思至少万年过去,与其待在这里一辈子,不如出去看看。”
“融合了我就能出去看看吗?!”对方忍不住咆哮。
宿问清:“谁知道呢?”
“不要……我不要!”他仍是反抗剧烈,但跟法器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魂魄被融合掉大半,这人云雾汇聚的脸虽然不辨五官,但眼泪却很清楚,小团雾气顺着脸的轮廓“啪嗒”往下掉,他看着宿问清:“你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你会记得我吗?”
宿问清冷漠:“不会。”
“残忍!!!”他拼命去够宿问清的衣摆,但是有法器制造的结界在,什么都没摸到,最后只剩下半张脸的时候,他拖着哭腔,“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宿问清:“……”
戏好多。
宿问清不觉得法器是在绞杀他。
空气一静,之前不断翻搅的云雾倏然一沉,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这条路两侧白骨森森,墙壁呈现圆拱形,以闭合之势延生到天花板,还真就一个球。
防护禁制撤去,法器跟着安静下来。
宿问清探出神魂稍微感知了一下,但他不擅长炼器,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灵力石沉大海。
除了他这个空间里唯一的一个活物也没了,宿问清足尖轻点,悬空落于白骨之上。
虽一堆白骨,但不是所有东西都化作了粉末,宿问清抬手,断了一小截的木牌漂浮上来,最上面雕刻着一朵兰花,下面刻字:主灵生。
宿问清心头一动,“主灵万物,生机随我”,他想起曾经在古籍上看到的这句话,讲的是占卜一脉的发源“主灵生门”,陆星河一族也算是得了他们的传承,若真是,那这个空间的缔造形成就不止一万年那么简单了。
一些法袍还未彻底碎裂,上面金线游走大气,依稀可见的曾经的绝世珍贵,但宿问清仔细端详,竟然看不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他从出生起眼中看到的就是这片大陆,哪怕擎天结界断裂,宿问清也未像此刻般,生出种“一叶浮尘”的感觉来。
好像曾经存在数不尽的修道辉煌,大能聚集,白日飞升,不知怎样的浩劫让这一切陨落,而他们不过是侥幸残留的一点儿灰尘罢了。
“不是,怎么还有生魂呢?”突如其来的惊诧嗓音让宿问清一顿,他低头看向旁边的法器,不会认错,是那位要夺自己先天灵跟的,活着?
宿问清将法器拿到跟前,几乎是警告:“别碰那个生魂!”
“没碰没碰!”对方赶忙解释:“我跟法器并未完美融合,那个生魂被罩着,我只是看到了。”
宿问清沉吟片刻:“你是个器灵,对吗?”
对方沉默的时间更久,似乎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说:“嗯,我的本体消散,为了不湮灭于人世间,我缔造了这个空间。”
宿问清罕见地生出欲要打人的冲动,有些不理解,心想既然是你缔造的,为何一副受困者的嘴脸?还喊着“救命”“要出去”?你是失忆了吗?
“我失忆了。”
宿问清:“……”
“器灵没有容身之地很快就会五感消散,我的记忆很久前就被封住了。”他解释。
宿问清没好气:“现在想起来了?”
“一半吧。”法器飞到半空中。
似乎形态有所变化。
宿问清:“知道怎么出去吗?”
“知道的。”法器中间用来通气的间隙似乎咧成了一个嘴的形状,“对,我还想起来了,我叫太骨,骨头的骨。”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像是气泡被戳破,有猛烈的风在顷刻间倒灌进来,脚下的倚仗消失,宿问清垂直跌了下去。
晃神间,他嗅到了来自于岐麓山上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