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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归 番外篇——by林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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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吃鱼吗?”望江递给他一条烤鱼,折礼推开,看着那条十分眼熟的巨鱼说道:“这是昨晚攻击我的那条鱼吗?”
  望江看向那鱼:“不道啊,不过看这鱼身上的伤口,应该是了吧。”
  折礼起身,觉得胸口还有些疼,忍着疼走到鱼身旁,看到那缺失一块的鱼鳍,确认了,伸手向望江道:“剑借我一用。”
  望江站到折礼身边:“你的剑呢?”
  折礼一脸生无可恋又可怜巴巴地看他:“掉湖里了,我伤没好,好师叔,要不你帮我下去捡捡吧。”
  望江嘴咧到耳根,露出一个极容易识别的假笑,递上自己的剑,拍拍他的肩:“还好掌门没把飞霜传给你,不过一把普通的弟子剑,不值得不值得,你先用我的。”
  折礼接了剑,腾空对着鱼腹便是一剑,随着切割的声音,折礼剖开了鱼腹,腥臭味薰得望江觉得手里的鱼索然无味,差点干呕出声。
  “你都会御空了,不错嘛。”望江飞上去,想看看折礼到底要干什么。
  却见折礼拿着自己的剑,在鱼腹中左翻翻右翻翻,似乎在翻找什么。
  望江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心想这把剑还能不能要了,沉默半晌问道:“怎么,你的剑被这条鱼吃了?”
  翻找半天无果,折礼喘着气愤然又飞上天空,对着鱼身就是一套剑诀下去,望江躲闪开去,半晌,眼前的鱼山就变成了一堆肉块。
  旁边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折礼有些疯魔了一般,在肉块中翻找着,不顾身上染上血迹,过了一会儿,望江才觉得折礼有些不正常,落在他身边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折礼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通红着眼转头看了望江一眼,示意他不要管自己,又在肉块中翻找起来。
  半晌,还是一无所获,折礼闷闷地问道:“鱼头呢?”
  “炖汤了。”望江说道,却见折礼回头,目光凶狠地看他,连忙道,“鱼头,昨晚就没找到,可能是沉到湖底了吧。”
  “嗡”的一声,望江的剑被戳在地上,折礼转过身飞上天空,一个猛子便扎入了湖中。
  望江目瞪口呆,拦阻不及,丢了手里的烤鱼骂了一句,也跟着他下了水。
  二人在湖底逡巡,折礼找到了已经被破坏的鱼头,可几乎游遍了湖底,也没有找到安魂珠,那只湖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江随着折礼在水下查看,他巡守一夜,确定那湖怪未曾上过岸。
  二人露出了水面,室音正在湖面上空巡视,见到二人冒头,松了口气。
  望江向室音道:“真是奇怪了,那湖怪不见了,昨夜我盯着这湖,没见它出来啊,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折礼满脸失落地泡在水里,闻得望江的话,想到方才在湖底某处,似乎涌起一些气泡,他有些怀疑,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诶?”望江被水花溅了一脸,“怎么又下去了?”
  他说着便追着折礼也潜了下去。
  二人回到方才找到鱼头的地方,折礼摸索着湖床,探到那冒气泡的岩壁,有些发软,折礼聚力,一掌劈下,岩壁松了松,露出一个山洞来,湖水打着漩往里涌。
  二人对视一眼,望江拽住要冲进去的折礼,一脸否定的神色冲他摇头,不准他进去。
  折礼遗憾地瞧了一眼那洞,二人准备往回,望江松手的瞬间,折礼便如一条鱼,丝滑地冲进那山洞之中,望江瞪大双眼回头,伸手抓了好几把,抓了个空。
  他连忙也向那山洞冲去,刚到洞口,却觉好大一股推力,把他裹在水涡里,将他带出去老远。水面漩涡四起,室音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但见望江猛地冲了出来,室音抓了他,从那漩涡中脱身:“折礼呢?”
  望江急切地瞧着波涛汹涌的湖面:“湖底有个山洞,折礼进去了,我没拦住。”
  室音大惊失色。
  “现在水下一片混乱,待一会儿底下平静下来,我再下去寻他。”望江说道。
  “师兄,需要传书回去吗?”室音问道。
  望江心中忐忑:“等我下去看过之后再说。我下去之后若是没有回来,你带好师弟们,传书回山。”
  折礼那面,他进了山洞,便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携裹着他往前而去,待他被那股洪流吞吐出来,已被暗流拍的七荤八素,撞了不知道几次山壁,晕了过去。
  再次见到天光,已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是蓝天白云,阳光正好,他正躺在深山老林中一条不知名的河岸上。
  检查了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之后,折礼飞上半空,四下全然是陌生之处,这条水流亦是十分复杂,上游有四五条岔道,分支又另有其他分支,自己也不知道随水漂了多远,看不到沧湖的位置。
  折礼有些丧气。安魂珠丢了,自己又和大部队走散,想必这时候望江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天色不早,当务之急是找到落脚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打定主意,他索性顺着河流一路往前飞,顺便探寻一番那湖怪的踪迹。
  至日落西山,一路既无踪迹,更未见邻近城镇,折礼坐在河流分叉口,失落地看着夕阳西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
  待日头完全落了下去,折礼选了左边的分支,至天色暗时,他才隐约看到远处明明暗暗的灯光。
  折礼落到树上,眼前的视野一片开阔,果然这条河再往前,便流入了一个村镇,看这镇子的灯火,想必规模不小,待他问清此地,便能知晓望江他们的方位。
  折礼正蹲在树冠中盘算着,便听得背离村镇的方向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他朝那处摸过去,便见着底下是一条大道,他藏身于道旁的低矮小山头。
  像是商队押着东西,几辆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前而去,吱吱呀呀,那马车装的物资还不在少,能瞧见地面深深的辙痕和有些不堪重负喘粗气的马。
  今夜月光甚是明亮,那马车封得严严实实,不知是否幻听,折礼却隐约听到车中有敲打声,有气无力的。
  一道凌冽的目光扫过来,折礼屏住呼吸,收回目光,紧紧靠着身侧的树干,试图将自己融入这片树林之中。
  端坐于骏马之上的落枬弟子目光扫过眼前的深林,仔细辨认着耳中所听闻的声音,看来极为敏锐,应当是这群人的首脑。
  “冯师兄,怎么了?”有其他弟子拍马而来,顺着他的目光逡巡。
  二人停驻片刻,那冯姓弟子才放下戒备:“许是我多心了。算了,押运货物要紧,走吧。”
  他说着拍马而去,那弟子也跟了上去。
  折礼仍是不敢喘气,他深知修道之人的敏锐与强大,若是贸然放松下来,再细微的声响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待车队远去,再听不见动静,折礼才从茂密的草丛中伸头出来查看,确认四周安全,他轻盈落到大道上,疑惑此地竟已是落枬境内,这三更半夜的,落枬弟子在往外运送什么东西?
  他思索片刻也无头绪,正要返身去到镇子,却见马车经过处车辕印子里,夹着一块粗布手绢,折礼歪着头看了半晌,起身离去。


第38章 有客如云
  进到镇里已是时候不早,空荡荡的街道上,还有几拨醉鬼互相搀扶着吵闹着,笑骂声飘去很远。
  昏暗的灯光掩护着折礼的行动,他随意转了转,镇子不大,只得一条主街,旁边商铺酒肆却是不少,想必白日里相当繁华。
  他很快便把主街转遍,便离了主街,朝巷子里去找安静的能落脚的地方。
  巷子里空荡荡又黑漆漆的,折礼加快了步子往前走,拐角处,一盏灯笼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一对老夫妇正在搬运东西。
  “小心些,老头子。”大娘提着灯笼,大爷搬着一箱东西,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
  折礼连忙追上去:“阿伯、大娘,我来帮你们吧。”
  “不用不用,”那老伯推辞了一阵,折礼已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重物。
  “这么晚了,你们两位怎么还在外头搬东西啊?”折礼抱着那箱子,随口问道。
  老伯扶了大娘,二人走在折礼旁侧,老伯叹着气说道:“唉,现在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不管时候多晚,没干完的活也得干完。”
  拐过那拐角,老伯指着前面亮着灯的二层小店:“那是我家的店,劳烦公子了。”
  折礼抬头,顺着老伯的目光看去,原是一家名为客如云的客栈。可惜了客栈小,地势又偏僻,没几个住客。
  折礼帮忙把东西放在店里,瞧着是些食材,应当是为明日准备的吧。
  “公子坐下歇会吧。”大娘擦了擦凳子,招呼他坐下,老伯自后厨提了壶茶过来,替他斟上。
  “公子从哪里来啊?”老伯问道。
  折礼喝了口茶,味道苦涩:“我与朋友走散,无意来到此处。这里似乎是落枬地界?”
  老伯点头:“公子说的不错,此处名为肖家湾,是落枬和凤霞两派的交界处,属于落枬。”
  折礼了然地点头:“难怪我见这镇子虽然不大,却少见的繁华。”
  老伯摸着胡子和蔼地点头,抬手指向门外:“与朋友走散可不是小事,我瞧公子来历不俗,若是有难处,可去那南面落枬弟子驻处找他们帮忙。”
  折礼颔首,又有些为难:“阿伯,谢过了,我的身份……不太方便。”折礼歪着头,抿着嘴,略带愁容。
  他本就生的乖巧,这番为难愁苦的样子又添了几分率真可爱,倒叫老伯十分爱怜:“那公子可寻到下榻之处?小老儿这店虽小,但却干净,公子可以放心。”
  折礼眉头舒展开:“正巧我在找个安静的下榻处。”
  如此,折礼便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次日不过天亮时分,折礼便被楼下的动静吵醒。
  似有地痞无赖上门收账,将那大门拍的噼啪作响,随后便听得一阵打砸声,骂声哭声闹在一处。
  待折礼穿好衣服下楼,便见肖老伯愁眉紧锁,一边叹气一边收拾地上砸碎的碗,肖大娘坐在一边的长凳上抹眼泪,还有两个面容娇俏的姑娘,一个红衣,一个黄衣,也在门后偷偷地哭。
  折礼在楼梯上踌躇,这时候下去,恐怕徒添难堪,他正要回去,便见门外急冲冲地又进来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般的粗布衣裳,。
  那男子瞧见屋里满目疮痍,握紧了拳头:“方昆又来过了?”
  肖家的两姊妹中的黄衣姑娘哭红了双眼,向他点头:“方才闹了一顿,搜刮了银两便走了,说是明日再来收店。”她说罢垂下头,又抹了抹泪珠。
  那青年面上流露着心疼,环视店内一圈,咬着牙低声说道:“要不我就去接了钱府的告示……或许还……”
  “勉哥!”黄衣姑娘花容失色,自门后急冲冲地出来,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死命拽住那青年的胳膊,“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哪怕是没了这铺子,我也不要你去!”
  少女的神色决绝,青年与她对视片刻,终是不敌那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害怕,上头的一腔热血逐渐冷却下来,他耷拉着脑袋,拉了少女的手徒劳叹气。
  钱家的告示?
  折礼有几分好奇。他原本是盘算着今日循着自己预估中沧湖的方向去碰碰运气,可眼下瞧见钱家人的窘境,多少动了些恻隐之心。
  只不过他身上也不过三五两银子,还是下山时望江说以备不时之需给的。
  折礼正思忖,肖母已经擦干了泪,扶着桌椅起来:“石勉,进来坐吧,吃过早饭了吗?我去做点吃的。喜儿杏儿,也都别哭了,收拾收拾,楼上还住着客人呐。”
  折礼方知那两姊妹唤喜儿杏儿,那青年名石勉,大抵与那黄衣姑娘互相爱慕。
  “姐,”红衣姑娘也从门后出来,吸着鼻子说道,“我去帮娘。”黄衣姑娘点头,她便转身进了后堂。
  黄衣姑娘同那石勉便帮着肖老伯收拾起来。
  过了片刻,折礼从楼上下去,楼下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
  自后厨飘来温热的清淡香气,混着新鲜的小麦和豆香味儿,闻起来像是蒸馒头和豆浆。
  “苏公子。”肖父沧桑的面容上还是带着一抹慈祥的微笑,招呼他坐,“起啦?早饭一会就好。”
  折礼回了个微笑,他又向折礼介绍石勉,二人落座。
  喜儿和杏儿从后厨端了早饭过来,肖父介绍之后,折礼方知那黄衣的是姐姐杏儿,生的端庄,性情也温和;红衣的是妹妹喜儿,与折礼年纪相仿,一双杏眼溜溜地看着他,有几分迷茫和怕生。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热腾腾的早饭,因着早上的事,众人都有些沉默。
  吃过早饭,石勉回了家,肖母带着两个女儿收拾碗筷,肖父拉着折礼,十分抱歉地告诉他明日客栈便要歇业,麻烦折礼另寻住处。
  “肖伯,你们为何会欠债呢?”折礼问道。
  老伯怔了怔,当下也明白过来:“早上是不是吵醒公子了……”
  折礼面带歉意:“肖伯,我无意偷听……”
  “公子多虑了。”老伯叹了口气,“两年前我被人蒙骗,盘下了这个客栈,借了些银两,原本不多,哪知两年过去,竟翻了几番……”
  “原来如此。”折礼点头,“对了肖伯,从镇子往东北的那条大道是通往何处啊?”
  肖伯蹙眉思索:“我们这镇子就一条大道,东北过去便是鹿沼镇,属凤霞地界了,因此许多两地商贩在这条道上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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